第 170 章(1 / 1)

趁著大人不防備,雙胞胎在家裡暗戳戳作妖,成功領到了一頓竹筍炒肉。

行刑人就是他們敬愛的老父親。

被媳婦指使的狄思科,恨不得仰天長嘯,於總真是太狡詐了!

這是懲罰孩子嗎?

這是懲罰他呢!

要知道,倆孩子長到這麼大,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始終保持著和顏悅色的慈父形象。

這巴掌要是拍下去,他在孩子心中的慈父形象九成九要坍塌了!

“要不就以說教為主吧?”狄思科跟媳婦打商量。

“你說他們,他們聽嗎?”

“我還想當慈父呢,要不你打吧?我實在下不去手。”

“你想當慈父,我還想當慈母呢!”於童無動於衷,“你這個當爹的要是不厲害點,兩個淘氣包能淘得沒邊兒了。”

狄思科發覺這條路走不通,就隻好換條路。

“其實吧,孩子對化妝品好奇,想嘗試一下也是正常的。為了這點事就打孩子,那不是大動乾戈嘛!”

聞言,於童突然變得好說話起來,往梳妝台上掃了一眼說:“不打也行,你替他們還錢吧,今天糟蹋的這些東西,我算你便宜點,給我三千塊就兩清了。”

“這麼貴啊?”狄思科毫無原則地轉換口風,“那確實該打!是該好好教育他們一頓了!”

狄思科把還沒洗乾淨大花臉的狄嘀嘀提溜出來,按在他的膝頭上,然後在她屁股蛋子上拍了一巴掌問:“知道為什麼挨打嗎?”

這一下打得不痛不癢,狄嘀嘀理直氣壯地回:“不知道!爸爸,你要是再打我,我就不跟你好了!”

“……”狄思科又拍了一巴掌,“誰讓你帶著弟弟禍害東西的!”

“沒禍害!”狄嘀嘀掙紮道,“我們化妝呢!”

狄思科橫眉立目:“你長這麼好看,化什麼妝?不好看的人才需要化妝呢,你看我化妝了嗎?”

“……”狄嘀嘀被問得扭頭瞅他一眼,固執地說,“媽媽就化妝了!”

於童:“……”

“你媽媽也有犯錯的時候,在這方面你不要學她!”狄思科一本正經道,“媽媽不化妝更好看,沒事化什麼妝啊!”

於童努力繃住臉上的表情,“讓你教育孩子呢,少拍馬屁!”

狄思科在兩個屁股上各打了五巴掌,讓他們去牆角罰站,“這回行了吧?”

“嗯,”於童將自己的包包收起來,起身說,“帶上你的錢包,陪我去趟燕莎!”

“乾嘛去啊?”

“你說呢?”

狄思科:“……”

早知道就不打孩子了。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既打了孩子又損失了鈔票!

關鍵是,這事跟他有啥關係啊?

明明是倆孩子作妖,最後受傷的卻隻有他自己!

於童梳妝台上的那些東西不便宜,

有的能在燕莎買到,

有的是還沒進入國內市場的外國品牌,

都是狄思慧飛國際航班的時候,幫她從國外代購的。

主打就是一個傷害錢包。

從商場出來的時候,狄嘀嘀和狄嘀嗒每人手中提著兩個購物袋,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倆今天闖的禍有多貴了。

狄嘀嘀賣乖道:“等我錄了錄音帶就有工資了,可以給媽媽買口紅!”

狄思科吐槽:“你還沒正式上崗呢,錄音收入就被分配得七七八八了。”

這丫頭倒是挺大方的,不但答應賺了錢以後,給她弟弟買一個變形金剛,還給所有親戚朋友都分配了禮物。

這趟工作完成後,估摸著還得倒貼點錢。

然而,這份錢能否賺到手裡還真不好說。

狄嘀嘀上周去錄音棚試唱了一次,選人的老師對試音效果還挺滿意的,但她年紀太小了。

他們那天剛給一個七歲的女孩錄過音,隻錄了一上午,那孩子就不肯繼續了。

鬨得錄音師和家長都挺為難。

所以,再次選人時,他們更傾向於選擇年齡大一點,更易於掌控的小朋友。

狄嘀嘀年紀小,看穿著打扮和談吐,家裡也不像是缺錢的,選這樣的小朋友,風險比較大。

事實上,能被推薦去試唱的孩子,父母都跟中唱的職工有些關係,家庭條件都不差。

錄兒歌是慢功夫,小朋友感到疲憊拒絕錄歌的時候,多數父母都會因為心疼孩子,選擇放棄。

這就導致他們的工作進度非常緩慢。

因此,儘管狄嘀嘀當天表現不錯,但至今還沒有接到中唱的錄取電話。

全家人對此都是順其自然的態度,並不打算找關係爭取機會,畢竟錄歌的過程對孩子來說確實很辛苦。

隻有狄嘀嘀還在傻樂嗬,她以為去試唱了一首歌,就相當於正式工作了。

還滿心歡喜地等著錄音帶上市呢。

“反正都已經出來了,要不咱去看場電影吧?”狄思科用下巴點了點對面的電影院,“不是說有美國大片兒上映麼,咱也進去欣賞欣賞。”

“他倆能看麼?”於童望向兩個小累贅,“《亡命天涯》被歸類到懸疑驚悚了,我怕他們看完以後做噩夢。”

“那我去窗口問問今晚還有什麼片子。”

狄思科躲過車流,獨自穿過馬路,沒過多久就跑回來說:“《亡命天涯》撤檔了,我買了《大鬨天宮》的票。”

“撤檔了?”於童皺眉問,“我記得剛上映不到一個禮拜吧,怎麼就撤檔了?”

她最近特意關注了這方面的新聞,這片子在北京還挺火的,一個禮拜就有80萬的票房。

與不景氣的國產電影相比,這個票房成績可謂遙遙領先了。

中影引進美國大片的價格不菲,不可能隻放映一周就下檔呀!

狄思科莫名其妙:“我哪知道怎麼撤檔的!售票員說撤檔就撤檔了唄!”

隻是個觀眾(),

?(),

牽著孩子的手就進了放映廳。

事實證明,沒有任何一個小屁孩能逃得過大聖的魅力。

《大鬨天宮》是目前國產動畫片裡的巔峰之作,精致的畫面全靠一隻畫筆,風格與他們常看的美國和日本動畫片完全不同。

他倆在電視上看過電視劇《西遊記》,這回又看了動畫片中的猴哥,狄嘀嘀的擇偶標準很自然地就從一休哥變成了大聖。

“我以後要嫁給猴哥!”從電影院出來後,狄嘀嘀如是說。

狄思科:“……”

他閨女這品味也挺迷的。

相中的不是和尚就是猴子。

爺仨在這邊討論動畫片討論得熱火朝天,而於童則拿出移動電話,給她在電影公司的熟人撥了過去。

打探《亡命天涯》撤檔的原因。

原來中影早在兩個月前就越過市電影公司,跟海澱區電影公司簽訂了代理發行合同。

市公司多次抗議反對中影這種擾亂北京電影放映秩序的行為,甚至還跟廣電局告了中影一狀。

但中影完全不受影響,仍然讓區公司負責發行,這個月就讓電影在北京上映了。

市公司搞不定中影,就向區公司施壓,區公司頂不住壓力,單方面終止了與中影的放映合同。

所以,預熱許久,萬眾期待的《亡命天涯》隻放映了一個禮拜就撤檔了。

於童並不關心三家公司之間的官司,她隻想知道《亡命天涯》撤檔後,各大電影院是如何排片的!

她一路上都在打電話,電話被打到沒電後,又回家用座機打。

並且將她公司的好幾個員工喊到了家裡來開會。

狄思科不知她又想搞什麼大動作,隻能獨自哄著孩子去洗漱睡覺,任由她在外面跟員工們商量事情。

睡到後半夜才隱約感覺身邊有人躺下了,狄思科往旁邊摸了摸,總算能踏實入睡了。

*

於童這次的反應速度非常快,《亡命天涯》隻撤檔一天,她就跟十家放映《亡命天涯》的電影院達成合作,搞了一個“國產優秀喜劇電影展映”活動。

這些喜劇片多數是陳慶山出演的,其中由於童公司投資製作的《可喜可賀》和《辦案三人組》排片最多。

儘管都是近些年已經上映過的老電影,有炒冷飯之嫌。

但播動畫片是播,播喜劇片也是播。

相比較而言,還是喜劇片的票房更可觀一些。

於童投資製作的兩部電影第一次公映時,電影發行放映體製尚未改革,她隻能拿到拷貝數分成。

而這回雖是炒冷飯,卻可以對票房進行分成。

如果放映時間夠長,她能賺到的錢興許比第一輪公映的時候還多一些。

所以,她現在巴不得那三家公司繼續打籮圈仗,將進口大片的放映時間再往後拖一拖,讓她多賺一點是一點,反正都是白撿的。

狄思科

() 聽聞媳婦的一係列操作後,忍不住為對方鼓了掌。

瞧瞧人家這市場敏銳度!

他手下要是有個於總這樣的人才,芯片失竊的謎團恐怕早就解開了!

是的,那丟失的芯片已經成為了謎團!

按照劉師傅的說法,他們廠至少丟失了幾十片芯片,而且貨源肯定是從他們廠搞出去的。

可是,狄思科和萬錦商量以後,讓車間和倉庫的相關人員都進行了自查自糾。

近一個月的對賬也看了,賬面上完全沒有問題!

倉庫的每一筆出貨,都能跟車間那邊對上。

查來查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那芯片未必真是從咱們的車間和倉庫出去的,興許現在有其他廠家也從南韓進口芯片呢。”

萬錦覺得問題不一定出在公司裡。

騰飛廠常年從事製造業,對車間和倉庫的管理相當嚴格,幾十年下來,早就行成了一套完整的管理體係。

要說職工能在組裝期間將芯片帶出車間,那絕不可能。

車間職工的衣服褲子都沒有口袋,每個人領了多少任務,完成了多少工作,都是半天一核實的。

上午的工作完成後,當場核實工作量,核實結束後才能吃午飯。

在這種相當嚴格的軍事化管理下,若想暗度陳倉,將芯片偷出來基本是不可能的。

“狄總,你要是仍不放心,咱們就在車間和倉庫裡安裝一套閉路監控係統,”萬錦提議道,“安裝閉路監控以後,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即使狄思科心裡仍覺有貓膩,也不能繼續花大力氣調查了,他現在全無證據,隻憑一個工程師的話就大動乾戈,會顯得他這個總經理無理取鬨,像是特意要找傳呼機業務的茬。

隻能批了一筆款子,先在車間的關鍵位置安裝監控。

他還有很多工作,不可能總將精力放在芯片身上。

然而,即便安裝了監控,震懾作用似乎也不是很大。

他有一天下班後特意繞路去了一趟劉師傅的維修社,詢問他最近是否還有人往這邊送傳呼機散件。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

狄思科不由在心裡暗道邪門兒。

跟他有同樣想法的是馬援朝。

空穴來風必有因,他隱隱感覺廠裡確實存在這方面的漏洞。

“要不咱報警試試?”

“怎麼跟警察同誌說啊?賬面上的賬目都是能對上的,哪裡能看出失竊了?”

馬援朝站在窗前,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說:“咱們再捋一捋,現在能接觸到芯片的崗位都有哪些?”

“庫管、車間主任、流水線工人,檢測工程師,維修工程師……”

馬援朝叼著煙打斷:“有沒有可能是維修工程師乾的?”

“維修工程師基本都具備傳呼機組裝技能,他們要是真的偷了芯片,為什麼不自己組裝傳呼機,反而要去維修社花錢找

劉師傅幫忙組裝?”

“銷贓嘛,有可能他隻負責偷取芯片這一環,其他環節由同夥負責。”

狄思科嗯了一聲,“這也說得通。但我看過維修部門的台賬,新芯片和換下來的廢舊芯片數量都是有詳細記錄的。”

馬援朝蹙眉沉思,猛吸一口煙,不知在想些什麼。

辦公室裡立即陷入沉默,牆上掛鐘走針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

馬援朝將半截煙屁股按進仙人掌的花土裡,突然出聲打破安靜。

“替換芯片也是個技術活,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芯片搞廢了。維修工程師這個崗位,既能接觸新的芯片,又能接觸舊的芯片,如果他能從外面搞到報廢芯片,拿到廠裡來替換新的。那麼他手頭的芯片總數量是不會變的。”

馬援朝到底是搞技術出身的,他設身處地去想,如果自己在這樣的崗位上,守著這麼大的一個漏洞,可能不動心嗎?

從人性的角度出發,面對巨大的利益驅動,他覺得不動心的人不多。

狄思科默默消化了他話裡的意思後,也認可了對方的分析,提議道:“要不咱們為維修崗的工程師組織一次為期十天的脫產培訓吧?另從其他崗位抽調幾位工程師暫代工作,無論怎麼樣,先排除一下維修工程師作案的可能。”

馬援朝歎氣說:“不管是不是這邊的漏洞,既然發現了,還是儘快補上吧。”

騰飛公司很快就在郵電大學,給維修崗的七位工程師安排了一個為期十天的脫產培訓班。

並且同時宣布,公司將不定期對技術人員進行技能培訓,這次先從維修崗開始。

希望大家能珍惜機會好好學習,結業成績將與評優,評先進和獎金掛鉤。

儘管消息來得突然,但是自打狄總到任,公司裡突然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很多人早已習以為常。

維修工程師去培訓了十天,這十天中,劉師傅的維修鋪隻在第一天收到了三套散件。

再之後就消停了。

等到工程師們培訓結束,重新返崗的第三天,劉師傅那裡才又重新收到四套散件。

至此,基本就可以確定了,劉師傅那邊收到芯片的源頭,就在這七個人之間。

“報警吧,”汪大海聲音嚴肅,表情卻有些幸災樂禍,“這可能是個團夥作案,隻憑咱們廠的力量未必能挖得出來,就算咱們找到了那兩個負責銷贓的人,咱也沒有抓人的權利,還得靠警方來辦。”

萬錦毫不猶豫地接話:“我支持由警方介入調查!”

他是分管傳呼機業務的副總,出了這樣的事,他臉上無光。

但馬援朝和狄思科的態度很明確,要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典型案例來抓。

他即便反對報警也沒用。

警方接到騰飛廠的報案後,很快便有兩位便衣來廠區,聽總經理做了案情介紹。

這個案子並不複雜,隻要把銷贓的人抓來審一審,就什麼都清楚了。

騰飛公司沒權利抓人,但警方有。

他們埋伏在劉師傅的維修鋪附近,那兩個人剛一露面,就被便衣按住了。

當晚便帶回局裡審出了結果。

工程師徐墨發現了維修崗在芯片管理上存在的巨大漏洞——隻要能同時接觸新的芯片和報廢芯片,就能找機會以舊換新,把新的芯片帶出廠區轉賣。

他能搞到新的芯片,唯一的問題是,報廢芯片從哪裡來?

廠裡的報廢芯片會被統一處理,他沒機會下手,那就隻能從廠外尋找。

他有個小學同學是倒爺,服裝、手表、電子產品等什麼都倒。

徐墨將廠裡的芯片型號報給對方,讓其去珠三角的電子市場采購從舊機器上拆下來的廢舊芯片。

他再將舊芯片處理一下,達到報廢標準。

騰飛廠生產的這種數字傳呼機並不是最先進的,內裡的芯片至少已經被其他公司提前使用三年了。

隻要想找,這種型號的廢舊芯片還是很好找的。

於是,徐墨在廠裡以舊換新,將全新的芯片拿給同學銷贓。

同學和同學的弟弟購買傳呼機零部件,在中關村找技術員組裝。

不過,中關村那邊的組裝價格普遍開價較高,這兩人跟對方合作了一陣子以後,就不舍得花這份錢了。

聽說維修鋪的師傅是下崗工人,價格公道,技術也不錯,就把活兒送上了門。

完全沒料到,所謂的下崗工人其實是騰飛廠的工程師,並且光明正大地在外面開鋪子乾私活。

那兩人就這樣一頭撞了上來,還被膽小的師徒三人舉報了!

狄思科搞明白來龍去脈以後,隻能感慨一句,徐墨時運不濟。

他偷梁換柱的時間不短了,總共換出去一百多個芯片,獲利兩萬塊。

公司各部門愣是沒發現任何問題。

若不是陰差陽錯落到了劉師傅手裡,他這個買賣還真能讓他發一筆橫財!

警察再次來到騰飛公司的時候,是開著警車來的,嗚哇嗚哇的警笛聲響徹廠區。

徐墨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帶走,在公司上下引起了軒然大波。

狄思科一邊讓萬錦組織人手補上維修工程師工作流程上的漏洞,一邊讓人將徐墨的案情向全公司通報。

然後立馬組織召開了會議。

一場安全會議,一場質量會議。

“同誌們,徐墨已經被警方帶走了,人證物證俱在,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製裁。”狄思科環視一圈說,“他這個案子非常典型,要不是他不小心漏了馬腳,我們誰也不會想到維修崗位會存在這麼大的漏洞!”

“將近兩百個芯片,陸續在三個月間報廢了,從經理到車間主任,再到各組小組長,誰也沒對此產生懷疑!這說明什麼呢?”

會議室裡落針可聞。

本來這幾個月的生產和銷售情況不錯,大家都等著公司表彰獎勵呢。

誰能想

到,眼瞅著就到元旦新年了,卻突然爆出這麼大的一個雷!

騰飛廠已經有十年沒發生過需要驚動警方的案件了。

這不是觸領導黴頭嘛!

狄思科厲聲問:“這說明大家對這個廢品率已經習以為常了!這是正常的嗎?咱們的維修崗上為什麼會有這麼高的廢品率?維修崗需要維修的產品,都是從哪裡來的?”

傳呼機一車間的主任,硬著頭皮說:“狄總,維修工程師負責的產品,一部分是售出機器返廠維修,另一部分是新組裝產品下生產線後,質量檢測人員挑出來的次品。”

“嗯,咱們的產品剛上市不到一年,就有這麼多返廠維修的,新產品剛下組裝線,就要回爐重造。”狄思科面無表情地問,“咱們傳呼機的次品率是多少?”

車間主任當即報道:“千分之六。”

“一千個裡面,就有六個次品,”狄思科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說,“這個次品率跟摩托羅拉在1986年的次品率是相同的。”

有些人望著他開合的嘴唇,莫名在心裡憋住一口氣。

狄思科繼續道:“今年人家的次品率是多少,大家知道嗎?”

會議室裡有了解行情的,比如汪大海,他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6西格瑪。”

“對,6西格瑪,100萬個產品中,隻有三個不合格!”狄思科提高聲音道,“有些同誌可能會說,人家外國工廠的管理和生產水平比較先進,人家次品率低是很正常的。但是,我得提醒大家,摩托羅拉已經在內地建廠了,就在咱們隔壁的天津市,所有工人都來自本地,今年人家已經達到了6西格瑪的質量標準!”

“同樣是本地工人,為什麼人家能把質量把控的這麼好,而咱們騰飛卻不行?”狄思科望向眾人,“咱們總說騰飛廠的產品是軍工質量。難道軍工質量僅是如此嗎?顧客使用傳呼機不到一年,就需要返廠維修?”

返廠維修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落水,墜落。

但狄總目前要說的明顯不是這個,所以大家都閉緊了嘴,沒人在這時候找不痛快。

“咱們總跟其他品牌比銷量,比價格,比知名度,那麼,最主要的產品質量是不是也要比一比?”狄思科放緩語氣說,“徐墨偷梁換柱,鑽的不但是管理的空子,也是質量的空子。這件事給咱們騰飛公司敲響了警鐘,如果咱們的次品率能達到6西格瑪,還能讓他三個月搞走將近200個芯片嗎?”

汪大海樂得看傳呼機的樂子,帶頭附和道:“咱們這個質量確實應該提升了,我分管銷售業務的時候,就總能接到質量的負面反饋。”

狄思科輕瞥他一眼,等了幾秒才繼續道:“市裡一直在提倡加入ISO9000質量體係認證,一口吃不成胖子,咱們現在達不到6西格瑪的標準,但ISO9000的質量標準應該可以達到吧?”

他直接點名問:“萬副總,還有傳呼機車間的幾位主任,我就想問問,咱們在春節之前,能不能通過這項認證?”

萬錦率先表態:“春節之前,我們傳呼機的質量,一定能交上一份讓董事會和職工們滿意的答卷!()”

ISO9000

;VCD?()?[()”

狄思科笑道:“還得是老將出馬,這項目上馬速度可是夠快的!年前能投產嗎?”

“我們儘量吧!”汪大海最近春風得意,哈哈笑道,“咱們VCD的外形和聲音跟萬燕的相比,都有很大進步,您什麼時候有空,可以來看看。”

“哦,技術上的事,還得請汪總詳細跟我說說,”狄思科笑問,“怎麼個提升法?”

“萬燕VCD的外形跟錄像機差不多,相對來說比較笨重。咱們的模型在體積和重量上比萬燕減少了四分之一。聲音方面嘛,用的是咱們自己工程師最新研發的噪聲整形技術,效果比萬燕VCD的好很多,哪怕放在市面上跟洋品牌相比,也算是很先進的水平。”

狄思科沉默地聽著,摸摸下巴問:“咱們新產品的外形和最新的這個噪聲整形技術,申請專利了嗎?”

汪大海搖頭說:“沒有。”

“那還是儘快申請吧,專利沒下來之前,產品不要上市。”

“不必這麼嚴格吧?咱們儘早上市,儘早賺錢嘛。”汪大海對VCD的銷售前景還是很看好的。

“萬燕是全球第一個研究出VCD的廠家,但他們的產品眼光是一流的,商業眼光卻不怎麼樣。要不是他們沒有申請專利,咱們騰飛哪有機會生產VCD影碟機?”狄思科笑了笑說,“以防咱們的新技術也被其他廠家無償使用,還是吸取萬燕的教訓,先申請專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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