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1 / 1)

今年春節是北京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後的第一個春節。

為了讓春節保持往年的熱鬨紅火,各區和街道辦簡直花樣百出。

不但準備了幾十場慰問演出,還將電影院、歌舞廳、台球廳等娛樂場所,在除夕夜全部對公眾開放了。

老狄家所在的胡同,被居委會要求在春節期間統一掛上紅燈籠,增加節日氣氛。

接收到掛燈籠的指令後,狄思科從媳婦那裡要了五百塊采購費,又從老媽那裡弄來了五百塊活動經費,帶著兩個孩子去批發市場,批了一百個紅燈籠回來。

望著滿地的燈籠,郭美鳳納悶地問:“你想在家賣燈籠啊?多少錢一個?”

狄思科把燈籠的包裝拆開,搖頭說,“不是,都是咱家自己用的。”

“……”郭美鳳疑惑,“居委會隻要求在門口掛兩個,你不會打算把咱家外牆都掛滿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元宵燈會呢。”

“不是您自己說的嘛,市裡不讓放煙花爆竹了,就得自己想辦法搞出點節日氣氛。”狄思科將最大的兩個紅燈籠遞給兒子,“我這不就想出辦法了嘛,咱家多掛點紅燈籠,明年肯定紅紅火火。”

郭美鳳是老狄家的迷信頭子,自打得到居委會不許放鞭炮的通知後,心裡總覺得不得勁兒,三不五時就要念叨幾句。

老太太講究,狄思科怕她鬨出心病來,就打算把自家的前後院都掛滿紅燈籠。

為了炒熱過年氣氛,他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兒裡忙活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時候,家裡的廊簷樹椏下終於掛好了一盞盞紅燈籠。

開關被按下的那一刻,整個院子都蒙上了一層暖橘色的光暈。

郭美鳳背著手在前後院來回巡視,還彆說,在院子裡掛上紅燈籠以後,心情立馬就不一樣了。

整條胡同裡,數他們老狄家最亮堂!

“媽,怎麼樣?我這招不錯吧?”

狄嘀嘀和狄嘀嗒也指著其中的幾個燈籠表示,這些是他們的傑作。

“不錯不錯,”郭美鳳滿意點頭,“跟以前的大戶人家似的,我小時候進城,看到大戶人家的廊簷下,都要掛一排紅燈籠,就跟《大紅燈籠高高掛》那個電影裡演的一模一樣。”

她在院子裡轉了幾圈,總覺得有什麼事似乎被忽略了。

直到於童從外面搬了兩盆金桔樹回來,郭美鳳才“哎呀”了一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前院兒衝。

“媽,您慢著點啊,剛下了雪,路上還滑呢!”於童高聲提醒。

郭美鳳哪顧得上這些,噌噌幾步就跑到了電表箱跟前,發現電表尾數跳動的速度比她的心跳還快,不由心疼地喊道:“老五,你個混球兒,趕緊把燈籠的開關按下來!咱家電表跑得跟飛毛腿似的!”

她這一聲過於嘹亮,被左鄰右裡聽得清清楚楚。

隔壁劉大媽在自家院子裡高聲回:“郭老師,彆關呀!這些紅燈籠多喜慶呀!您家點了燈籠,我們這邊都不用

開燈了!”

郭美鳳不好意思說她心疼電費,義正言辭道:“咱這一片兒的電線都老化了,我們家點這麼多燈籠,萬一跳閘怎麼辦!還是關了吧,彆給大家添麻煩。”

她這話也算在理,劉大媽便不再勸,由著隔壁把燈籠關了。

狄思科嘲笑老媽,“您可真是的,這麼多燈籠都買了,還差那點電費呀!過年才能點幾天啊,您就不能大方點!您不是說了嘛,大戶人家都掛燈籠。”

“不行不行,”郭美鳳揮揮手說,“大戶人家可真不是那麼好當的!再說,大戶人家也沒有掛一百個燈籠的,太浪費了!”

“我隻掛了五十多個,剩下的一半,打算送去我老丈人那邊,讓他也跟著紅火紅火。”

郭美鳳想說,要不你摘幾個燈籠下來,多給老丈人送一些,但想了想還是說:“等到年三十的時候再點吧,平時都不許點!”

以往從除夕開始,就滿城飛花,鞭炮的響聲不絕於耳,能一直熱鬨到元宵。

但今年的胡同裡格外安靜,郭美鳳這回不心疼電費了,主動要求將前後院的燈籠都點上。

全家人吃過年夜飯以後,按照慣例,支桌打麻將看春晚。

偶爾聽到附近有人違規放鞭炮了,郭美鳳和幾個孩子就要跑到窗邊張望半晌。

“媽,您想放鞭炮啊?”二哥一邊碼牌一邊問。

“我不想。”郭美鳳嘴硬地回了一句,“咱得響應市裡的號召,說不放就不放。”

二哥樂嗬嗬道:“我後備箱裡裝了好多煙花爆竹呢,您不想放就算了。”

“你小子可彆給我搞事啊!萬一被抓住可是要罰款的!”

二哥瞄一眼掛鐘說:“您要是不嫌麻煩,咱現在就到姥姥家去,市裡的八個區不讓放,但姥姥家那邊隨便放。”

“為了這麼點鞭炮,還要出城啊?”

狄思科打了一張五萬,舉手說:“我的後備箱裡也裝滿了,咱家準備的煙花不算少,出一趟城不虧。”

“那我給你們大舅打個電話吧?”

“不用打了,大舅那邊已經給您收拾好了房間,您跟孩子趕緊穿衣裳吧。”

於是,在除夕夜裡,為了聽個鞭炮的動靜,郭美鳳拖家帶口地回了娘家。

而且一住就住到了年初五,要不是初五下午還要去參加維也納宮廷舞會,她甚至打算整個寒假都住在娘家了。

她上一次在爹媽身邊住這麼久,還是老五出生,她在娘家坐月子的那年呢。

*

北京維也納宮廷舞會,是在東郊的華潤飯店舉行的。

宴會廳裡衣香鬢影,燈火通明。

四哥沒能找到跟他一起出席舞會的舞伴,為了不浪費這個舞伴的名額,他還是將郭美鳳帶去了舞會。

其他男士的臂彎裡,都挎著自己的老婆或女朋友,隻有他,挎著自己老媽。

甫一進入舞會,郭美鳳就放開了他的臂彎,鼓勵道:“老四,你給我抬頭挺胸

精神點!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找對象,看到單身女同誌,你就主動上去邀請人家跳舞,能來這裡的女同誌都非常優秀,隨便哪個都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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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被侄子侄女喊得面上一囧,不想在家人眼皮子底下找對象,趁著官方代表上台講話的工夫,他在人群裡左穿右插,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今天這場舞會邀請了將近六百人,加上施特勞斯節日樂團的成員們和工作人員,整個會場裡有近八百人。

在這種環境裡找人的難度很高,跟人社交聊天的難度也很高。

所以,狄思科今天並沒定下社交目標,隻要能陪媳婦玩好,再把自家這兩個崽看好就算完成了任務。

今天的開場舞曲是《春之聲圓舞曲》,狄思科伸出手,邀請於童跟大家一起跳這支開場舞。

於童將手搭過去,又遲疑地望向孩子,“留他倆自己在這裡能行麼?”

她婆婆剛一落單,就被一位年紀相仿的老同誌邀請去跳舞了。

他們這對父母要是也去跳舞,那孩子怎麼辦?

“大人有大人的圈子,小孩有小孩的圈子,”狄思科拉著閨女兒子的手,將他們送去小朋友隊伍裡,交代道,“一會兒音樂響起,你們就像在家練習的一樣,跟著大家一起跳舞。狄嘀嗒,你跟著姐姐,彆亂跑啊。”

狄嘀嗒板著小臉,一臉嚴肅地點頭,一隻手死死牽住姐姐的。

姐弟倆彼此牽著手,像兩隻戰戰兢兢適應新環境的幼鳥。

這種活動的安保等級不低,因著有很多外賓出席活動,會場裡不但有飯店保安,還在外圍安排了不少便衣。

家長們倒是不用擔心孩子的安全問題。

樂團的樂手們準備就緒,悠揚的圓舞曲在闊朗的宴會廳中盤旋,狄思科和於童這對心大的父母,手牽著手率先進入了舞池。

“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不跳開場舞實在太可惜了。”狄思科擁著媳婦說,“於總堪稱全場最佳!”

“算你有眼光!”

於童對自己今天的打扮也挺滿意。

她這條裙子的上半身是香檳色,大裙擺是漸變粉的,腰身以下還綴著一層淡粉色羽毛。

這種顏色和面料的束腰裙對身材要求極高,腰間稍有一絲贅肉就會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為了呈現出最完美的效果,整個春節期間,於童的飲食都非常克製,絕對是全家體重最穩定的。

“自從我的畢業舞會結束以後,咱倆就沒再參加過什麼正式舞會吧?”狄思科問。

他倆偶爾會在自家房間或院子裡即興跳一曲,但已經很久沒有盛裝出席舞會了。

於童腳下舞步靈活,仔細想了想說:“嗯,時間一晃竟然已經有六七年了!”

“看來以

() 後得多參加舞會呀!”狄思科反思道,“否則你這些漂亮衣裳都沒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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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裡有上百個漂亮的大裙擺在同時旋轉,場面相當壯觀。

開場舞結束後,樂團指揮向大家鞠躬致意,很快就開始了第二曲。

從這支曲子開始,大家就可以互換舞伴了。

有一位中年外籍男士,詢問於童是否可以邀請她跳舞。

於童不介意跟其他人跳舞,但她剛才向小朋友區眺望時,恍惚間發現跟兒子一起跳舞的女孩,好像不是她家狄嘀嘀。

她心裡不太放心兩個娃,客氣地婉拒了對方地邀請,就拉著二狗子去找孩子了。

與他們有相同選擇的家長還有不少,開場舞結束後,小朋友區的外圍等候了很多家長。

於童的視線隨意一掃,便找到了站在舞池邊邊的自家閨女。

狄嘀嘀今天穿著一條藍色的蓬蓬裙。

因著灰姑娘參加舞會時穿得就是藍色禮服,所以她跟舞池裡的好幾個小姑娘撞衫了。

小朋友的品味都很相似。

但狄嘀嘀的頭上還戴了一頂鑽石的王冠頭飾,讓他們很輕易地找到了自家孩子。

“跟咱閨女站在一起的不是狄嘀嗒吧?”狄思科望著前排的兩個背影,“瞧著比咱家狄嘀嗒矮不少呢。”

“不是,”於童向舞池的方向點點下巴,“咱兒子在那邊呢。”

“嘿,這是鬨得哪一出呀?”

兩人暫時沒去管在舞池裡的兒子,先穿過人群,來到了狄嘀嘀身邊。

狄嘀嘀像是怕小男孩哭鬨,板著小臉將一塊蛋糕塞進對方嘴裡,然後又抻著脖子向舞池裡張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弟弟。

“閨女,你怎麼自己站在這裡呢,這個小朋友是誰啊?”

狄嘀嘀總算是見到了能給她做主的人,急急地說:“爸爸,剛才有個小姐姐把我弟弟綁架啦!她非要跟我交換弟弟,但她弟弟太小了,根本就不會跳舞,差點就被人撞倒了,還是我把他抱出來的呢!”

於童蹲下身,在女兒的小臉蛋上親了親,安撫道:“狄嘀嘀這麼棒啊!居然學會保護更小的小朋友啦?”

狄嘀嘀有點嫌棄地說:“還行吧,他跟小班的那些小屁孩差不多。”

狄思科聽著一個小屁孩管另一個孩子叫小屁孩,竟有一種莫名的喜感。

他抱起那個混血兒長相的小男孩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見對方沒反應,他又換上英文問了一遍。

結果那孩子用法語回了句,“我聽不懂。”

狄思科便又換成法語問,“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Nico,三歲。”

狄思科心想,小孩子的鄙視鏈真簡單啊,狄嘀嘀隻比人家大一歲,就嫌棄人家是小屁孩了。

() “那你姐姐幾歲啦?”

Nico伸出一隻手掌,表示他姐姐五歲了。

狄思科還是頭一回跟這麼小的外國小孩說話,抱著他一問一答說了好幾個來回。

第三支舞曲結束後,狄嘀嗒總算擺脫了那個大高個兒小姐姐,跑到舞池邊牽起了自己姐姐的手,還跟父母控訴,“那個小姐姐非要跟我一起跳舞!”

而且還一連跳了兩支舞。

“人家喜歡跟你一起玩才找你跳舞的!”狄思科在兒子的楊梅頭上擼了一把說,“行了,彆噘嘴了,陪你姐姐跳舞去!”

狄嘀嗒的個子比那五歲的小姑娘矮一點,其實兩人一起跳舞也不太合適。

但是,除了Nico,狄嘀嘀和狄嘀嗒算是舞池裡年紀最小的小朋友,那小姑娘搞不定大孩子,當然就向小孩子下手了。

狄嘀嗒已經跳累了,不想再進舞池,搖頭說:“我想吃好吃的。”

狄嘀嘀也看著長條桌上的蛋糕眼饞,附和道:“我也要吃好吃的。”

兩個孩子被爸爸帶去挑選美食,再回來時,於童身邊已經坐好了Nico和他姐姐Lisa。

Lisa的英文還不錯,對狄嘀嘀直白誇獎:“你弟弟比我弟弟好一點,我弟弟太小了。”

狄嘀嘀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了,我弟弟跟我一樣。”

Lisa羨慕地望向她頭上那隻閃亮亮的發卡,繼續誇:“你的皇冠也比我的好看。”

狄嘀嘀被奉承了,暫時放下了被搶弟弟的不快,禮尚往來地回了句,“你的發卡也很好看。”

Lisa大方地拿下自己的蝴蝶發卡,“咱們可以交換著戴。”

狄嘀嘀回頭向媽媽尋求意見,可以換嗎?

她記得媽媽說過,這個小王冠發卡是爺爺送的,很貴。

於童笑道:“看你自己的心意吧。”

“那我隻能借給你戴十分鐘,”狄嘀嘀也摘下自己的小王冠,“這是我爺爺送給我的,我不能跟你交換。”

兩個孩子很高興地互換了發卡,被搶弟弟的齟齬轉眼就忘,四個小朋友排排坐,分享起了宴會上的小點心。

宋珍妮在舞池裡找了好幾遍,愣是沒找到自家的兩個寶寶,穿過熙攘的人群,在舞池外圍找了好久,才在餐桌前發現了唇邊沾滿奶油的Nico。

有個陌生小男孩,正有點嫌棄地給Nico擦嘴。

不過,宋珍妮暫時沒空管兒子,她望見女兒頭上的那頂皇冠後,就臉色一變問:“Lisa,你頭上的王冠是哪裡來的?趕緊還回去!”

她沒看錯的話,這王冠上的鑽石可全是真的!

Lisa還沒戴夠,不太想還。

但狄嘀嘀已經抬起手腕,在她昨晚剛畫好的藍色腕表上瞄了一眼說,“已經十分鐘了,咱們得換回來啦!”

聞言,Lisa這回倒是挺痛快,將王冠從頭上摘下來,換回了自己的蝴蝶發卡。

宋珍妮帶著

歉意道:“多謝你們幫我照顧孩子。”

於童笑了笑說:“宋老師客氣了,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你認識我?”宋珍妮挑眉。

“我看過您的《雨霧》,內頁有您的相片。”

宋珍妮是港島的女作家,她的書在港島本地沒什麼熱度,但是在寶島卻非常火爆,其中一部作品還被拍成了電視劇。

被好多媒體譽為瓊阿姨的接班人。

內地的出版社最近也出了她的作品集,杜金金是言情的忠實愛好者,讀過以後就把這本書推薦給了於童。

於童難得將一本言情從頭到尾看完,當然會關注一下作者,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在舞會上跟作者見面。

這感覺還挺奇妙的。

宋珍妮來內地大半年,頭一回被讀者認出來,也感覺挺奇妙的。

她接過於童的名片,發現對方是文化公司的老板後,心裡反而釋然了。她就說嘛,自己應該還沒火到能被讀者一眼認出的程度。

兩個媽媽簡單交流了幾句,而另一邊的狄思科也將懷裡的Nico遞給了他親爹。

Nico和他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長著一雙藍眼睛,不用對方多做解釋,就知道這是爺倆。

舞會本來就是社交場,兩人相互交換了名片。狄思科法語流利,跟對方交流起來沒障礙,聽說對方是一家咖啡公司在內地的副總裁,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問:“最近有幾家大超市裡新上架了一種煉乳,就是貴公司生產的吧?”

“對,那是我們的新業務,之前我們都在廣州和上海活動,去年底才將北京定為公司在內地的總部。”

狄思科對咖啡和煉乳有點興趣,他讓孩子們去舞池裡好好玩,自己則跟這位馬修先生聊了起來。

*

在年初五的這場宮廷舞會上,玩得最開心的是郭美鳳和兩個孩子。

郭美鳳是單身貴族,因為拍了電視劇和電影也算有了些名氣,來邀請她跳舞的中外老頭能排成排。

郭美鳳左右逢源,來者不拒,跟每位先生都能客氣地跳上一曲。

比年輕人還瀟灑。

舞會結束後,人家接到了來自三位男士的晚飯邀約。

狄思科問:“媽,您要去跟大爺們吃飯嗎?”

“吃什麼吃!我差那一口飯嗎?想吃什麼不會讓兒子帶我去啊?”郭美鳳將高跟鞋收起來,“大家就是舞會上的臨時舞伴,跳完舞就古德白,回歸日常生活了。跟半生不熟的老頭子一起吃飯,那不是難為我自己嗎?”

狄嘀嗒認真點評道:“奶奶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就是公主,脫了水晶鞋就是奶奶。”

郭美鳳被孫子逗得直樂,抱著他揉搓了好半晌。

郭美鳳和孩子們的假期還在繼續,於童參加完舞會,又帶著奶奶去聽了施特勞斯樂團的音樂會。

而狄思科的春節假期徹底結束,要回單位上班了。

稅務局這陣子一直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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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人員又連續去貨場抓了幾個典型。

狄思科覺得,再來幾次,他就可以主動上門找鐵路的同誌談談了。

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動,市裡的另一個通知,卻打亂了他的計劃。

農業部和市裡要聯合舉辦“全國菜籃子工程成果觀摩及交易會”。

觀摩會的地點就在北京。

屆時會對全國各市菜籃子工程的成果進行展示和觀摩,還會評出一二三等獎。

經合辦和星火農貿服務公司,率先在市裡建立了配送服務中心,現在不但為團體配送副食品,還開發了一部分個人配送業務。

市菜籃子工程辦公室的同誌認為,這個配送服務比較新穎,可以算是首都菜籃子工程的一項特色服務。

所以,在進行成果展示時,可以將星火農貿服務公司的這個項目也加進去。

市裡剛為這次成果觀摩會組建了籌備領導小組,通知下到區裡,狄思科這個經合辦主任兼公司總經理,搖身一變,成了籌備領導小組的成員。

接到通知後,要立即去市裡報道。

這事對經合辦來說,算是一個榮譽,說明他們的工作被上層領導看到了,也得到了領導的肯定。

但換一個角度想,讓狄思科去市裡,那就是做白工啊。

尤其還趕在了要跟鐵路合作的這個節骨眼上。

潘芝花擔心道:“要不跟市裡商量一下,咱們這邊有重要工作,你過一陣子再去?”

“沒關係,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由你跟車務段那邊談,有什麼問題,咱們及時電話溝通。既然市裡這麼重視咱們的配送服務,還給我弄到領導小組裡去了,沒準兒能給咱們一些資金支援呢。”

狄思科心想,這次就當去市裡化緣了,即使弄不到錢,也得帶點政策或項目扶持什麼的回來。

總不能真的讓他去做白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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