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好幾日, 楚沁頑固認為肯定是因為近兩年年景好了,加之後山丘的土壤肥沃,兩棵樹苗才長成的。
她堅決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畢竟她在種田上很有天賦,種植也同樣如此……吧?
不過在震驚過後,楚沁就是完完全全的欣喜了, 這代表著她往後有兩棵蘋果樹兩棵楊梅樹,收獲的果實不出意外的話會翻倍。
如今她手頭上有七個空間,楚沁完全能夠把蘋果和楊梅儲存在空間裡, 往後隨時想吃隨時吃。
因為怕出意外,她也不敢多照顧這兩棵瞧著還瘦弱的小樹苗, 隻能每日觀察它們的生長狀況,然後隔一段時間記錄一下樹苗高度。
天氣變換,炎熱的夏日漸漸過去, 涼爽的秋季悄然來臨。
楚沁最近的時間多是花在菜地裡, 菜地擴大規模後每日能提供更多的蔬菜給機械廠, 而村民們自然也得花更多的功夫在菜地上。
不得不說, 菜地的活可比割稻穀收黃豆收花生等等來得輕鬆, 所以菜地的活向來就是個搶手的活, 楚沁也是輪好久才輪到她。
這幾日在菜地乾活她也算賺了,意外獲得兩隻來找食物的肥兔子。
秋日的兔子機靈, 它們會從深山中跑到山下,往年收稻穀時也有人會遇見它。
但抓是不好抓的, 兔子邊吃邊豎起耳朵, 一旦有動靜便竄逃,比弦上飛出的箭還快。
不過楚沁是誰啊,這種時候還能讓兔子給逃啦?
她自從看見兔子後, 每日上工時,都會帶一個網兜來,一旦發現兔子,就用網兜把要逃離的兔子給套住。
套住後不能聲張,直接用繩子把兔子給綁好塞到空間裡。
現在大環境是越來越緊張了,即使是一隻不到三斤重的兔子也能鬨出一場不小的風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沁覺得自己還是悄咪咪的悶聲發大財吧。
白日乾活,傍晚回家吃兔子。
楚沁曾在食譜上看到過兔肉火鍋這種少見的吃法,她用隻兔子試驗了一回,覺得味道一般般便也沒再做過。
自此往後隻要是兔子,吃法必定是蒜末蒜苗和剁椒配著青紅兩種辣椒炒,這樣炒出來的兔肉鮮辣無比,雖然上火,但好吃到不行。
傍晚,雲蒸霞蔚,晚霞鋪滿天空,壯闊無比。
紀竟遙提著四斤羊肉上門來,敲敲門,等楚沁應一聲後就自己推門而入。
他往廚房走來笑笑道:“隔壁縣城的羊到廠裡了,我私底下買了幾斤,想著你家蘿卜應該能吃就送來你家做。”
楚沁正在將鍋裡的兔肉盛起來,盛完後又把盤子放下,接過羊肉瞧了瞧,抬頭道:“羊肉是剛殺的吧?很新鮮。”
紀竟遙:“兩小時前它還是活蹦亂跳的,不新鮮也不能拿來給你,你嘴巴靈著呢。”
楚沁笑嘻嘻:“那謝謝你啦,你今晚就在我家裡吃飯吧。”
紀竟遙嘴巴微翹,掰起手指算了算,這是他在她家吃到的第25頓晚飯。
楚沁又道:“不過晚飯就得吃得遲了,燉羊肉得有一會兒呢。”
說著,把羊肉洗洗,再切成小塊。
邊切邊吩咐紀竟遙:“你去拔兩蘿卜來,順便再摘兩片香葉。”
紀竟遙:“行嘞。”
他先送兩根柴火到灶爐,騰出手後再去菜園裡拔蘿卜。
楚沁從灶台邊的窗戶這裡眺望出去能看到菜園,紀竟遙彎著腰,晚霞灑下的暖光籠罩著他。
或許是感知到視線,紀竟遙忽然抬頭,對上她的眼睛,迎上她的視線,笑了笑,又拿起剛出土的蘿卜衝她晃了晃。
楚沁忽然發覺,自己認識紀竟遙也已經認識了好幾年。
除卻跟她走動向來多的楚嬸兒楊小舅和楊大姨,自己似乎和紀竟遙最為親近。
她移開視線,把羊肉倒入鍋中,準備開始給羊肉焯水。
新鮮的羊肉是不需要焯水的,但這羊肉膻味有點重,楚沁想了想還是焯吧。
她切些薑片,又卷了個蔥結到鍋裡。
紀竟遙拎著兩個洗好的蘿卜和兩片綠油油的香葉進來,問她:“你家地瓜還沒收?現在形勢還是早點收了吧,也安心些。”
楚沁其實準備在村裡菜收完後就開始收地瓜,今年地瓜種得早自然也就收得早。
但紀竟遙這麼一說,她覺著也對,於是沉思片刻道:“那今天吃完晚飯我就開始收,熬一晚能收完。”
萬一臨門一腳都能收了還被發現被收繳,她都得哭死!
紀竟遙立刻表示:“我和你一起。”
楚沁搖搖頭:“不用,咱們吃完飯怕是得七八點了,到時候你趕著回廠裡都來不及。”
紀竟遙彎腰把褲腿卷起,熟門熟路地去楚沁的雜物房裡拿鐵鏟,邊走邊說:“是嗎,那就現在開始挖吧,我閒著也是閒著。”
楚沁:“……”
反正無論怎樣都要挖唄?
她無奈,也沒打算阻止,畢竟有人幫忙乾活總是好的。
紀竟遙乾農活的速度不算慢,雖然不能和楚沁比,但10個工分是能拿到手的。
楚沁聽著鐵鏟入土的聲音,把焯完水的羊肉撈起來,開始製作蘿卜燜羊肉。
這道菜需要的時間長,當太陽落山,晚霞漸漸消失,而夜晚逐漸籠罩著這片土地時那蘿卜燜羊肉的味道才飄散得越來越開。
“吃飯啦!”
楚沁把頭伸出窗戶,衝著後院喊。
“哎!行,我把這半片地挖完。”
紀竟遙擦擦汗說道,他抬頭望眼天空,才發覺月亮和星星已布滿蒼穹。
楚沁認真瞧兩眼,然後把飯菜都端出去。見紀竟遙回來,把鐵鏟靠在門外牆壁上就道:“你夠快的,隻差一小半就挖完了。”
紀竟遙洗洗手,又用水潑潑臉:“不要收地瓜自然就快,等吃完我再把最後的地給挖了,省得你還得下回地。”
楚沁擺擺手,正想拒絕呢,楊小舅忽然到來。
“楚沁,在家麼?”
門外有人刻意壓著聲音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卻不算大聲的敲門聲。
楚沁微微蹙眉,從堂屋往門口走去:“我在呢。”
說著,把門閂拉開,隻見門口是小舅。
楚沁疑惑:“小舅?出啥事兒了嗎,這麼晚了你還來我家。”
楊小舅本沒想啥,可當他進門看到紀竟遙的那刻,心梗了,看著很是不解道:“紀廠長也還在呢。”
他心想:呦,還“這麼晚了你還來我家”,這家裡不是還有彆人嗎。
紀竟遙笑笑:“叫我小紀就行。”
楚沁撇撇嘴:“人家來吃晚飯的,我們還沒吃呢。”
楊小舅來勁兒了,跑去洗手:“我正巧也沒吃。”
楚沁又蹙眉:“飯……行吧。”
她本來隻熱自己一個人的飯,紀竟遙要留下來吃飯時她又蒸了一人份,現在家裡的飯可是不夠的。
當楚沁想著要不要熱幾個饅頭時,卻不防想楊小舅忽然從懷裡掏出個乾荷葉來,把乾荷葉打開,露出裡頭白白圓圓的飯團:“你胡叔兒家今天做米粿,我離開時想著你愛吃糯米,就給你包了一團糯米飯來。”
楚沁欣喜:“我正想吃呢!昨兒還計劃等秋收結束後就蒸糯米飯做米粿。”
紀竟遙立馬表示:“做米粿活重,到時候我來幫你。”
楚沁想了想,點點頭。
她一個人做一整天是要的,有紀竟遙幫忙確實能快好多。
昏暗中的楊小舅看看這位,又看看那位,忽然笑了笑。
也是奇了,這倆一直以來關係不尋常,但似乎就是維持在不尋常這範圍。
進一步沒有,退一步也沒有。
今日瞧著,似乎是有點變化。
楚沁:“咋啦?”
楊小舅:“沒咋,對了,我有事找你說。”
楚沁轉身往屋裡走:“先吃飯吧,邊吃飯邊說,我都要餓死了。”
屋中。
屋裡點燃兩盞煤油燈,所以飯桌和飯桌周圍倒也不曉得昏暗。
隻見桌上最顯眼的是紅彤彤,又點綴著綠色的辣炒兔肉。
兔肉早就冷了,楚沁又回鍋炒了一回,味道反而更加入味。
再就是用陶湯鍋裝著的蘿卜燜羊肉,味道濃鬱不輸辣炒兔肉。
旁邊還有冬葵菜湯,這還是她家今年的第一茬冬葵。楚沁最是喜愛冬葵湯,在冬天裡非常解膩。每到冬天,家裡幾乎日日都吃。
再就是一盤蘿卜乾炒雞蛋。
蘿卜乾是去年的蘿卜乾,泡水後直接炒,炒得乾香乾香的,再配著雞蛋,味道屬實不錯。
楊小舅眼前一亮,把糯米飯團放在桌上,“你家夥食永遠都很不錯。”
楚沁得意:“我從來都不虧待我的嘴和我的胃的。”
楊小舅心說,誰願意虧待似的。
他盛碗飯先狠狠吃幾口,墊吧墊吧肚子,然後對楚沁道:“這陣子咱們的雞蛋生意怕是得暫時先停了。”
楚沁心頭一緊,頭微伸:“被抓啦?”
楊小舅吃口雞蛋:“沒有,被抓的話這時候你也見不到我了。”
也對。
楚沁道:“那就是有風險。”
楊小舅點點頭:“對,最近情況不對,老胡有個朋友就被抓了進去。他那朋友的舅舅都還在政府裡工作呢,就這……該咋辦還咋辦。”
楚沁特果斷,立刻道:“那就暫停,小舅你最近注意點,也得和那些老顧客說好了,讓他們彆著急。”
萬一有人著急,牽連了楊小舅就不好了。
楊小舅扒飯,甕聲甕氣:“我曉得,我都和他們說好了。”
楚沁這才放心。
但想到自家那些雞……
哎,她又得攢雞蛋了,這回攢下的肯定不是小數目。
楊小舅吃完飯就離開,他不能多待,家裡都是婦女老人小孩,他一般晚上沒啥事時都會在家裡待著。
楚沁把昨兒做的餅乾的雞蛋糕拿部分給楊小舅:“你幫我帶去給大妹吃吧,我本來還想著這些後天給你呢,現在咱們分了自己吃。”
楊小舅也不客氣:“行,等秋收結束,小雪那天你記得來我家吃糍粑。”
又對紀竟遙道:“紀廠長你也來啊。”
紀竟遙:“好,多些楊叔了。”
說著,和楚沁一起送楊小舅出門。
天已完全暗下,楚沁兩手抱胸,轉頭瞧著紀竟遙,眼神使了使門外:“你還不回去呢?”
紀竟遙轉身回院:“天也就隻能這麼黑了,現在走和晚些走有啥區彆。”
楚沁眨眨眼,想了想。
他這話說的好像很對。
紀竟遙又去挖地瓜,家裡唯一的一個鐵鏟被他用了,楚沁也沒法去挖。
她乾脆洗碗搞廚房的衛生去,遺憾的是因為有紀竟遙在,她的大手電筒不能用。
其實若問楚沁滿不滿意紀竟遙?那肯定是滿意的。
但為啥遲遲沒有進一步,就是因為自己身上有許多的秘密。
楚沁是不可能把自己的係統暴露出來的,即使是另一半。
而其他的……她在一步步試探他的底線。
目前看來還算好,他接受了她私底下種地瓜,私底下養雞,私底下做買賣以及她家裡不間斷的出現新鮮的東西。
如此一來,楚沁才開始考慮往後兩人相處的事兒。
其中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隨著她的生活一天天變好,係統對於她的作用一日日降低。
從前她必須依靠係統才能活下去。
後來也是要依靠係統才能活得好。
可當她把房子建造完成,又製作出係統同款雞蛋糕,同款餅乾甚至同款飼料,以及培育出第一棵楊梅樹和蘋果樹時,係統對於她來說不再是必須品。
即使是她此刻遺憾不能用大手電筒,但大手電筒能用三個小手電筒代替。而她如今的財力買十個手電筒都不成問題,更何況如今不通電,往後總有一天會通電。
所以就算此刻係統就消失了,她也隻會難過幾日,但對她的生活卻不會有任何大影響。
可以說,她通關了係統遊戲。
楚沁一直知道,她不能全身心的依靠任何人或者物。現在她由使用者,變為模仿者,依靠模仿又變成製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