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 春日寒潮結束的日子。
俗話說清明斷雪,穀雨斷霜。自穀雨後氣溫回溫再不同先前那般反複升降。
村裡開始插秧,因為去年勞累一年卻沒甚收獲的緣故村民們對天氣的變化十分關注。
好在天氣還好。雨該下的時候下, 該停的時候停, 太陽也是如此。
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
村民們終於微微放心了。這幾年各種苦也算是吃遍了,要是再來一年都不曉得還得賠進去多少人呢。
這幾年不但去世的人多,有孕的人還少。
單單去年, 村裡就沒有嬰兒降生, 似乎整個公社都沒幾個嬰兒降生。
但今年還沒過半, 楚沁就聽到村裡有人懷孕的消息。
楚沁忍不住嘀咕:“這麼著急?”
村裡莊稼才種下去呢。
不過因為那幾十頭豬和幾百隻雞的緣故,村裡倒也沒那般困難。
這些牲畜去年年底的時候就送到機械廠去了,楚沁還親自跟著壓車。
這年頭誰都愛吃肉,當這些牲畜運進機械廠的那刻許多工人聚集著圍觀,看肉看得眼睛都要充血變紅了,就差沒把這些牲畜直接拖回自家去。
因為村裡困難的緣故,村裡自留了四頭的豬。其中兩頭就是楚沁養的。
她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大出風頭。
為啥?
因為她養的那兩頭豬突破400斤!
甚至有一頭足足達到460斤。
這簡直聞所未聞!
村裡人都驚呆了,穩重如村支書看到兩頭大肥豬後那快盤出包漿來的寶貝煙杆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這比畝產萬斤糧都讓人驚訝啊, 畢竟這兩頭豬是活生生站在他們眼前的。
這年頭一年能將豬養到400斤是件奇事, 不但惹來一波又一波的村民查看, 更惹得公社主任秦文珺也來觀察。
不過再重的豬都難逃一死,根據當初約定好的條件楚沁得到300斤的骨頭與肉。
村裡當然痛心!韓隊長和徐老屠瞧著被楚沁用板車推走的肉都心痛得直滴血。
眼紅之人更是不知凡幾。
但倒也沒多少蠢人跳出來說不許楚沁拿,因為大家心裡都曉得, 若明年還想讓楚沁儘心儘力去養豬,今年最好彆過河拆橋。
也是因為這個, 楚沁拿肉拿得很是痛快。
沒辦法,飼料就她有。
她萬萬沒想到係統出品的飼料會如此好,能把豬喂到四百斤, 在她看來多養一陣子養到五百斤都不是沒可能。
300斤的肉和骨頭很耐吃,楚沁留一大半放在空間裡往後吃。
剩餘的給些給楚嬸兒楊小舅和楊大姨,最後的醃製成臘味。
幾十斤的肉與骨頭不好醃製,不過醃製那天正巧碰上紀竟遙上門,他愣是賴著要幫忙,有他參與後醃製的速度快了許多。
那段時間她家屋簷下掛滿臘肉臘腸和臘排骨,整個院子都彌漫著臘味。
臘味做好,一部分存放,一部分寄給千裡之外的大表哥,拜托他換些海貨和糯米來。再給幾斤給紀竟遙,以表達感謝。
剩餘的存放在廚房中,又懸掛半空,以避免有老鼠和蟲蟻造訪。
除牲畜外還有蔬菜,一茬一茬的蔬菜給高樹村帶來“細水長流”的收入。
雖然每次得到的錢少,但積少成多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看韓隊長琢磨著要擴種就曉得了,他這種謹慎又磨蹭性子願意想這事兒,就代表著其中利益遠超他想象。
牲畜是一筆錢,蔬菜又是一筆錢。村裡因為賬上入些錢的緣故,今年肥料買得多了點。
據說能讓全部水稻都用上,看來今年畝產得突破記錄。
果然,等到了施完肥料,秧苗繼續生長了一段時間之後,那狀態完全和從前不一樣了,明顯要好許多。
時間在秧苗生長中流逝。
秧苗由稀疏變得茂密,綠油油的一片,被風吹動仿若綠海。
因為天氣好,韓隊長對農活便也沒那麼急迫,再不像前兩年般避著隊員們一天乾完三天活。
不過最近是忙時,接連忙碌半個月後終於有空休息。
楚沁躺在搖椅上吃楊梅。
楊梅早都到季節了,楚沁把楊梅摘下來後將大部分都放到空間中,留著慢慢吃。
如今她身上安裝著五個空間,都裝些啥?
裝了豬肉豬骨,裝了楊梅,裝了雞蛋,還裝了地瓜和……蠶繭。
人是貪婪的。
有了五個就想要六個,楚沁還想把桌上那籃子的桑葚都放到空間中。
不過倒也夠用吧。
隻要年景好,她就是沒有空間都沒關係,照樣能活好。
楊梅汁水豐盈,八甜兩酸的滋味簡直要美到她心坎去。
楚沁眯著眼,慢慢晃動搖椅。
因為天氣緣故,前兩年育種的楊梅和蘋果都沒成功,最多就隻是育出半腿高的苗苗來。
她準備今年再試試,如果今年不成功,那……那就明年再試試。
實在不行她也沒辦法,隻能守著這一棵兩棵的樹自己吃。
楚沁吃完,慢慢閉眼睡覺。
醒來後已經是午後了,她把繅絲工具都拿出來,趁著天氣好準備開始製作蠶絲被。
蠶繭是她烘乾過的,烘乾完的蠶繭全部放到空間中,這樣方便取絲。
楚沁起身,打個哈欠揉揉眼睛,再去院裡潑潑山泉水到臉上醒醒神。
冰涼的山泉水在接觸皮膚的那瞬間仿若有股電流直接流遍她全身,楚沁一激靈,什麼困意都沒了。
她再把放在山泉水中湃著的黃瓜拿出來,“哢哢”咬幾口肚裡仿佛都冰涼幾分。
她最後用冰水搓搓臉,來到廚房燒水,開始浸泡乾蠶繭。
蠶繭需要先放在60度的水中浸泡三到四分鐘,緊接著再用小火煮半個小時左右。
楚沁儲存的蠶繭多,不但廚房裡的兩個鍋得用上,鐵桶都得放在火塘中用上。
鍋桶都用上,半小時的時間就把這些乾蠶繭給煮完。
煮完蠶繭的水有點渾濁,楚沁聞了聞,倒覺得沒啥怪味兒。
她滿意地點點頭,把煮完的蠶繭直接撈到圓簸箕中,放在陰涼處晾乾。
今日氣溫有點高,楚沁隻穿件短袖都覺得熱。所以蠶繭晾得很快,短短大半下午的時間蠶繭似乎就已乾透。
她摸了摸蠶繭,也沒把蠶繭搬到屋裡去,準備今晚點燈熬油把蠶蛹蠶絲分離後再睡。
傍晚。
旖旎的晚霞美得村民們都頻頻抬頭,燕兒在空中飛翔,似乎是在尋找回歸的巢穴。
楚沁正刷鍋準備做飯呢,她有點兒嫌棄煮蠶繭的鍋,便足足洗了三回。
剛洗結束,聽到門外有敲門聲。
兩重一輕,楚沁翻個白眼,心裡懂了,是紀竟遙。
她把手放圍裙上擦擦,邊走出去邊道:“你這是又要換啥來了?”
打開門,果然是紀竟遙。
紀竟遙笑笑,提著個袋子:“過兩天端午,給你送幾個粽子。”
楚沁訝然。
她都快忘了,原來端午又要到了。
“你自己做的?”她問,請紀竟遙進屋坐,她今年沒在後院種地瓜和土豆。
紀竟遙把袋子放桌上,點點頭:“今天下午有空就做了。”
楚沁也聞到股粽葉的清香,也隻有剛做出來的粽子才能這般香。
他又道:“兩種口味,豆沙餡兒的和花生肉餡兒的,我各帶了幾個你看看哪種和你胃口。”
楚沁聞言打開袋子瞧瞧,驚訝:“十多個呢!”
紀竟遙:“十二個,我家裡還有一簸箕。”
楚沁奇怪道:“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糯米,機械廠有發嗎?”
紀竟遙特彆自然地坐下:“我戰友寄來的,寄了不少你要不要?”
楚沁想了想說:“我不用,你自己留著吧。我從前托我大表哥幫忙買了,想是這段日子就能寄來。”
“行吧,你先吃個試試。”
吃就吃,楚沁真有點饞粽子。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從糯米說到北方特好吃的五常大米,又從豆沙談到南方的油炸小吃麻球。
紀竟遙去過許多地方,加之戰友天南海北都是,他所知道的知識遠比楚沁來的多。
漸漸的,楚沁倒是喜歡上跟他說話。
她覺得這人就是一台人形收音機,從他嘴裡能知曉全國各地的事情。
“你這粽子做的好,糯糯的。”楚沁吃著肉粽說道,“我做的粽子似乎沒這麼糯這麼黏。”
紀竟遙立刻就說道:“等你要做時我來幫你做。”
楚沁:“哦,那倒是不必,我還不曉得啥時候做呢,有你這幾個我或許都不做了。”
她說著低頭看了看咬了一口的肉粽,肉粽裡的肉量大,一口就咬到了。
“不做也行。”紀竟遙瞥見屋外木架上晾著的蠶繭疑惑道,“你這是想繅絲?”
楚沁點點頭:“我從去年開始就養了些蠶,想做床蠶絲被。”
說著有些苦惱:“做是可以做,不過蠶絲被怕是做不太厚,蠶繭不夠。”
紀竟遙:“你不能再攢攢嗎?”
他算是服了,楚沁像是永遠有事兒乾。白天種著地呢,晚上還能養蠶養豬。
能做出一床被子來想必再怎麼樣蠶繭都不算少,而又是從去年養的,可見她養了不少。
楚沁搖搖頭:“最近沒換到蠶卵了,原來換的那戶人家說是不換了。我自己也試著用蠶蛾生卵過,但沒搞成功,還得再研究研究。”
“不過沒關係。”她又道,“我家臥室裡有壁爐的,雖然薄了點,但那也隻是相比棉花被來說薄了點,冬天蓋還是行的。”
紀竟遙笑了。
他也愛和楚沁說話。
她是個特彆有趣,且富含生命力的人。
由於紀竟遙鍥而不舍地上門,楚沁終於把他從一般的朋友歸結到好朋友的這一檔次來。
具體表現就是楚沁願意留他超過半小時。
並且廚房重地也願意讓他進了。
紀竟遙也沒客氣,前段時間頭回踏足楚沁廚房時就被她廚房的面積驚訝到。
她家廚房很大,得有他大半個家大,裡頭東西也多,不過擺得整齊,各處也乾淨,生活氣息特彆濃厚。
今天再來瞧瞧,發現東西又添置了些,比如說多出個櫥櫃來。
楚沁就道:“櫥櫃是新打的,原來的已經放不下了。”
她也納悶呢,自己怎麼就這麼多的東西。
想來想去,還得怪自己這倉鼠性子,看到什麼都想往家裡拉。
就連從門口小河中得到的魚粉和蟹粉她都在櫥櫃裡存了四五罐,每日灑給雞吃。
紀竟遙:“你這是要做飯了?”
他看楚沁搗鼓灶爐問道。
楚沁點點頭,把洗好的青菜拿進來,放在灶台上。
又說:“你先等等。”
說著透過廚房的窗戶,從窗戶外水缸中拿出個竹筒。
她道:“這是我今天早晨做的龜苓膏,你帶兩筒去吃吧。”
紀竟遙接過冰涼的竹筒,道:“你還會做這玩意兒?這東西咱們這裡少有人知道。”
楚沁:“我在書上看到的,剛巧家裡材料齊全就試著做了做,這已經是第二回了。不過這回做的很成功,你……你吃去就曉得,不苦。”
她可是放了蜂蜜的!
不過她覺得就算不放蜂蜜也能接受,畢竟她是個能生吃苦瓜的狠人。
紀竟遙笑笑:“行。”
說完就要離開。
等走到院裡了,忽然廚房窗戶走幾步道:“對了,你妹妹去機械廠學校的事兒我已經和廠裡學校說好了,今年九月份開學時就能去。”
楚沁震驚,也走到窗邊:“真的?”
她難以置信,好長時間沒消息,她都以為黃了呢。
紀竟遙:“對,也是這個月學校老師才全部來齊。不過……”
他有點為難:“你弟弟許是不行。”
楚沁半點不意外地擺了擺手道:“他無所謂的,讀書還沒我用功。”
就這種三天裡有兩天都逃課,回回考試都是不及格的人,到哪兒讀都一樣。
紀竟遙道:“也是你妹妹這幾年的成績起作用,學校有去靜水莊那邊查過,她確實是個讀書好苗子。”
說完,想了想又道:“你要的書等到九月份時我再給你,到時候我帶你去見趟老師。”
楚沁眨眨眼,點頭應好。
他走後楚沁忽然沉默地坐在灶爐前的板凳上,她在想自己明年這時候能不能把初二文憑拿下來。
炊煙在夕陽中嫋嫋升起。
金烏西墜,遠處是燦爛到極致的晚霞。隻是隨著時間流逝晚霞也即將消失了,天空漸漸呈現出藍紫色。
楚沁炒了碗南瓜藤。
這時候的南瓜藤鮮嫩,掐些不管是炒來吃還是包包子吃都很不錯。
炒南瓜藤前旁邊的小爐子上還燜著飯和蒸著蛋。
飯是放了臘腸去蒸的,打開蓋子時臘腸的那股鹹香直衝她鼻子而來,彌漫在廚房中。
蒸蛋呢,是放了肉末去蒸的,表層漂浮著淺淺的油花,水嫩嫩的雞蛋中看不到肉,但肉香味兒十足。
“算是三個菜了吧。”楚沁笑笑道。
她把菜端到屋裡,先舀些給小白吃,剩餘的都自己解決個精光。
南瓜藤鮮嫩,肉末蒸蛋口感嫩滑,肉香十足。且吃到底部時就能吃到略帶嚼勁兒的肉,吃著汁水滿滿。
而臘腸呢,不必多說,最為下飯。
臘腸裡的部分油汁蒸到米飯中來了,浸潤在白花花粒粒分明的米飯中。
楚沁大快朵頤,吃完後再吃筒龜苓膏,還額外澆了些蜂蜜和牛奶去。
冰冰涼,甜蜜蜜,又摻雜著點苦。
哇,真是好吃。
夜晚。
天空如棋盤,星星點點,雜亂卻又暗含規律地分布在天上。
楚沁洗完澡坐在院子中,身上塗抹了驅蟲水,這會兒即使耳邊蚊子嗡嗡響也沒有一隻能突破驅蟲水咬到她身上。
她旁邊放著張小桌子,桌子上點燃一盞煤油燈,而遠處插著兩把火把,因為離得遠,火把的熱量沒傳到她身上,此刻微風吹來還算清涼。
楚沁開始剝蠶繭。
將晾乾蠶繭分離,分離出蠶蛹和蠶絲。因為楚沁視力好,即使是夜間也能在火把和煤油燈的照光中找出雜質扔了。
最後,楚沁剝了兩小時,蠶絲整整堆滿六大竹筐。
這還不夠,楚沁去堂屋把竹弓拿出來擺放在身前的水缸中。
蠶絲此刻跟碗似的,把開口處放在竹弓上,用竹弓把蠶絲撐開,撐成竹兜。
蠶絲特有韌勁,也不怕它斷。
楚沁就一個一個撐過去,撐了四五個後再把這疊的蠶絲取下來繼續晾。
直到月上柳梢頭,時間來到半夜十一點時她才把這些做完。
楚沁揉揉眼睛,將放滿竹兜的簸箕一層一層放在木架上,晾開後她扭扭腰和轉轉脖子回屋睡覺。
夜深了,蟬鳴也停了。
村莊也陷入沉睡之中。
楚沁一夜無夢,睡眠質量無比優秀的她做到半分鐘內能入睡。
翌日。
楚沁踩著點上工,又踩著點下工。
急急忙忙的,跟身後有鬼在追她。
“楚沁這是怎麼了?”小唐嘀咕,“今天就屬她跑得最早。”
旁邊韓隊長把記分本拿起來瞧瞧,先是罵了一通黃老叔和張老大,接著又看到楚沁那一水的“13”積分。
韓隊長也奇怪,想想說道:“她現在這是不拚命,隻拿13工分了。”
小唐道:“其實還好,她現在家裡養著5頭的豬,每天能加兩工分,這樣看來和往年的15工分一樣。”
韓隊長點點頭,心想楚沁養豬養得是真好啊。就是這孩子死活不肯去豬舍上工,非說那裡臭氣驚人她聞多了飯都吃不下去。
他略微遺憾,又問小唐:“這個月的菜收完沒?機械廠年中要結賬了,最好是把這個月的也結了。”
小唐點點頭:“送過去了。”
韓隊長滿意道:“這樣才好,種他個三年,能給咱們種出一座禮堂和大隊部來。”
他說著,頗是意氣風發。
說話間,楚沁到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桌子放到院子中來,趁著太陽尚未落山,天空任算明亮之時把竹兜處理完畢。
竹兜怎麼處理?
把竹兜,哦也就是二度晾乾後的蠶絲極力給拉扯開來。
你被子要多大,蠶絲就扯多大。
楚沁覺得自己是低估了這些蠶絲了,她試著扯到寬一米八,長兩米二都能順利扯出來。
她想了想,還是做小些,這樣被子也能稍微厚些,畢竟她隻一個人睡。
這一拉扯就拉扯到晚上八點。
花費前後兩天,楚沁才斷斷續續地把這床被子做完。
哦,也不算做完。
被套還被縫呢!
不過楚沁餓得前胸貼後背,她得先去吃個飯再說。
吃啥呢?楚沁把昨天紀竟遙拿來的粽子熱了吃吃,配著紫菜蛋花湯吃。
她家裡的紫菜快沒了,也不曉得大表哥寄來的東西啥時候會到。
楚沁無比期待看到海,每回大表哥寄信來時她都能從大表哥描述中想象海的模樣。
海是啥樣的呢?想必是萬裡無雲,漫天湛藍的天空模樣。
至於味道,一定是紫菜味!
——
楚沁做事向來不愛拖,端午那天大表哥寄的東西到了,而她的蠶絲被也要做完了。
蠶絲被需要兩層被套。
準確來說,一層是內膽,包裹著脆弱而又柔軟的蠶絲。
外層才是被套。
楚沁覺得自己犯蠢做了蠢事,她竟然每床被子的大小做的都不一樣。
這代表著,她被套也得重新做。
楚沁想到這事兒都傻眼了,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傻的時候!
如今她家裡就三床被子。
一床是重八斤的厚棉被。這床棉被不大,所以厚實,因為有壁爐,冬日蓋甚至太過暖和。
一床是重三斤的薄棉被,平常夏日時蓋,夏秋交接時也會蓋。同樣不大,隻比厚棉被大一些罷了。
不過這被子的被套是原先家裡留下來的,楚沁並沒做過,隻做過厚棉被的被套。又因為家裡至少要兩床被套,便也沒想到這層。
最後一床就是這蠶絲被。
比薄棉被大,小些也就罷,竟然還大不少。
楚沁能咋辦?
隻能認命繼續做被套。
因為這事,她把家裡壓箱底的棉布都給拿了出來。
這棉布是楊大姨給她的,說是楊大姨自己織出來的。兩個月的成果就這些,全在她手上了,楚沁還有點不舍得。
端午這日,楚沁把最後幾個粽子扔鍋裡回煮。
她坐在院裡陰涼處,開始縫針。
先是用棉布把被芯縫上,最後再配合被芯做穿被套出來,布料用得剛剛好。
等粽香飄散出來時,楚沁製作完成了她的第一床蠶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