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得石橄欖 紅糖年糕(1 / 1)

楚沁沒見過新生兒, 總覺得懷裡這位剛出生的小表妹和山裡野猴兒差不多。

皺皺巴巴,紅不拉唧的。

而且似乎沒有骨頭,抱著輕飄飄, 都不如自家斧頭來得重。

她新鮮一陣子, 後又急忙推給楊姥姥:“也太磨人,我手臂都繃得有些酸疼了。”

楊姥姥笑了笑:“楚沁你咋都跟沒帶過小孩似的,我記得你嬸兒說過你那兩堂弟堂妹小時候有一半的時間門是你帶著。”

楚沁一想, 還真是!

但那是原主帶過, 楚沁上輩子三年都不見得見過一回嬰兒, 最怕這種自己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人家骨頭捏碎的孩子。

楚沁在靜水莊呆了差不多一天,還在楊小舅家裡吃了回午飯。

傍晚,等秦華再三檢查,確定母女平安後楚沁才帶著秦華回到高樹村。

楚沁才到家,楚嬸兒就上門來了。

“我收衣服的時候聽到你那車子的聲音,就曉得你回來了。剛剛經過秦家,秦大夫說你舅媽生個閨女。”楚嬸兒說道,手裡還拿著一團不知名的東西。

“是嘞, 六斤二兩呢, 這年頭能養得這麼重也是真不容易。秦奶奶說身體看不錯, 眼縫大眉毛有型往後是個濃眉大眼的姑娘,就是又紅又皺,哭聲還細細的。”楚沁說道。

楚嬸兒笑笑進門:“姑娘嘛, 哭聲多是會更細點。你剛出生的時候聲音也細細的,跟貓兒一樣。你大姨和你媽都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清秀模樣, 侄女像姑,而你小舅和你舅母長得也不算差,你表妹往後長得指定好。”

說著, 她把東西放在院裡的桌上,正在喂小白吃紅薯乾的楚沁還想說什麼,餘光卻瞥見這東西,覺得有點眼熟,湊近看,驚訝道:“石橄欖啊?”

楚嬸兒更是驚奇:“你咋曉得?”

石橄欖他們這裡沒有,就是有,大概也就那麼一兩叢,還藏在哪處犄角旮旯縫裡。多數村裡人都不認識這味中草藥,楚沁卻認得。

楚沁心說:我上輩子見過。

但她嘴上卻道:“書上看過。”

楚嬸兒恍然:“書真是有用,難怪都說要讀書呢。想你就算隻讀到小學,能識字就能看懂書然後繼續讀。不像嬸兒,半字不識跟睜眼瞎也沒啥兩樣了。”

楚沁笑笑。

楚嬸兒確實不識字,原主曾經教許久也隻把她名字教會,就是楚小叔也不認識多少。

但兩人願意送小孩去上學,還算看重讀書成績,也算心裡有成算。

“你這些石橄欖哪裡來的。”楚沁好奇問,她拿些放鼻尖問問,覺得怪香。

楚嬸兒:“你大姨托人帶給你的,你沒在家嘛就送我那裡去了。”

楚沁懂了,那肯定是大表哥寄來的。

大表哥部隊是在南方,那裡最多石橄欖,也隻有那裡才能采到這種品質的石橄欖。

楚沁有些高興,石橄欖燉骨頭湯很好喝,很是清熱降火。

她感慨,大姨人是真好啊,這種時候還經常送東西來。先前還給她送了地瓜乾,怕她沒糧食吃,楚沁托小舅還回去大姨還不要。後來是小舅保證誰家都會沒糧食,就她家不會沒糧食楊大姨才放心。

楚沁把石橄欖一分為二:“嬸兒你也那些回家吃,這玩意兒燉湯很不錯,過陣子我去樂水看看我大姨。”

楚嬸兒瞥她:“要去就這兩天去,我聽那些老頭老太太說過陣子怕是會下雪。”

楚沁不在意:“要下也是下小雪。”

楚嬸兒倒是有些愁,她活幾十年,經驗遠比楚沁充足,歎氣道:“說一年澇一年旱,今年旱成這樣,雪也遲遲沒來,明明春耕咋整?明年會不會發洪災?”

楚沁手上動作一頓:“不能吧。”

張飛燕言語中也沒透露出會發生洪災啊,她微微放心。

楚沁把石橄欖分好,推給楚嬸兒:“那我就這兩天找個時間門去。”

她稍微算了算。

自己明天要去山裡,後天本來是想去靜水莊的,可既然有可能下雪,那就後天吧。

楚嬸兒點點頭,沒推辭楚沁的石橄欖,瞅著天色已黑楚沁還得做飯,也沒繼續聊了,匆匆回家。

楚沁在她走後,就隨意下些餃子吃。

她很少會吃膩什麼,就是蘿卜和白菜,都得連吃一冬天才會膩。

想到蘿卜和白菜,楚沁塞兩餃子在口中,趁著天色未完全黑暗跑去菜園看看。

她嚼著餃子,彎下腰摸了摸已經長成的大白菜,又拔起根蘿卜來瞧瞧。

嗯,楚沁點點頭,不錯不錯。

長得不如去年,但還算水靈。

這些蘿卜她早就想吃了,切成塊和芥菜一起放到鍋裡煮,用紅酒糟煮,煮完了不管是放涼吃還是趁熱吃都很不錯,清甜無比,是冬日中難得的解膩菜。

楚沁拎著蘿卜回去,把剩下的餃子吃了,抹抹嘴巴擼起袖子拔蘿卜去。

此刻天已暗,天上無繁星,月亮也陰沉沉的,使得村莊黑暗無比,甚至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楚沁很輕鬆的就拔了一簸箕的蘿卜,芥菜再拔一簸箕,兩簸箕的菜楚沁直接用扁擔挑回去。

她做事向來風風火火。

今年想吃酒糟蘿卜和酒糟芥菜,一般來說就不會拖到明天。

灶爐裡的火還沒完全熄滅,用鉗子往裡扒拉兩下,漸漸沉寂的木炭重新發出亮光。

楚沁把竹子放進去,再將炭火攏在竹子的旁邊,關上灶爐門,用蒲扇扇扇,不一會兒灶爐裡就重新生出火焰,將竹子引得燃燒起來。

竹子燃燒時的火力大,還時不時發出劈啪的爆竹聲,朝著灶爐門的那側更是滋滋冒著水汽。

楚沁打開門,添根粗壯的木柴,再添幾根砍後容易燒的柴。

鍋裡的水漸漸翻滾,因為是乾淨的水,楚沁也沒舀出來,直接把白蘿卜和芥菜洗了切成合適的大小放進去。

芥菜也就罷,白蘿卜還得削皮。

楚沁家裡的蘿卜皮終於有處可用,再不用自己摳摳搜搜留著吃了。

啥用?

當然是給雞吃。

後山丘的那些雞最喜歡吃各種菜。

楚沁覺得雞啊羊啊真是神奇物種,素的吃進去,卻能產蛋和產奶。

要不是養羊動靜太大,楚沁都想養頭羊來吃吃了呢。

隨著蘿卜塊和芥菜塊放進去,幾分鐘後鍋裡水再次沸騰。

楚沁從素來陰涼的廚房牆角處抱個壇子到灶台上,打開壇口的蓋子,露出報紙。

她再把旁邊的麻繩結一解,將纏繞壇口好幾圈的麻繩拿開,報紙就能掀開了。

報紙掀開,露出裡頭的酒糟。

酒糟香味兒撲鼻而來,深度發酵後的酒味兒聞得人暈乎乎醉醺醺的,將楚沁酒癮都給勾出來些許。

楚沁舀起幾勺酒糟,直接放入鍋中,攪和攪和酒糟就散開。

隨後再下些鹽,其他調料就不必放了,隨著時間門的流逝,火力自然會把蘿卜和芥菜中的清甜給煮出來。

蓋上鍋蓋,楚沁拿起手電筒去後山丘檢查一圈。

她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後山丘轉一圈,檢查一下那些雞都有沒有回窩,也害怕有黃鼠狼來把她的雞給叼了去。

畢竟籬笆是防止雞出逃的,卻擋不住從山中而來的野物。

打著手電筒,楚沁從越來越好走的小路上山。

冬日夜晚寂靜,沒有蟬鳴,像是身處方圓十裡都無人的地方。

若尋常人,害怕是免不了的。

但楚沁不害怕,隻覺得清淨。

她上輩子的的確確生活在方圓十裡都無人的地方,有時一整個季節都見不到一個人影,如今這種情況哪裡會害怕呢。

不過村裡那些叔兒嬸兒,私下裡都嘀咕楚沁膽子忒大。

把自己屋子搞得根林子洞似的,舉目四望到處都是樹,竟也不覺得陰森。

楚沁哼著曲兒,到達山裡。

打開籬笆門,手電筒照幾眼,沒發現有雞沒回窩後才去雞窩裡瞧瞧看。

她站在雞窩門前,蹲下身把手電筒的光打進雞窩中。

“1隻,2隻,3隻……”

楚沁數完心下一鬆,數量都對。

雞窩裡的雞都跟鵪鶉似的縮在一起,斷斷續續有動靜傳來。

她把雞窩門關上,下山回家。

回家,卻沒有直接回屋,還得把院旁邊都巡視一遍才行。

比如幾個陷阱都看看,怕裡頭有東西,或是有人摔在裡頭。

因為快要翻個年了,除夕快到,她擔憂有人按耐不住又想偷摸東西,便把圍牆內側的陷阱又給整了一遍,竹尖全換了,還插上許多盲盒抽到的玻璃碎片。

楚沁還去錢家,幫錢奶奶家的陷阱同樣來趟精致的售後,而這回幫忙過後卻意外的使她在村裡又重新受歡迎起來。

有人還取了自家醃製的蘿卜纓子給她吃。

“……”

她雖然納悶不解,但也欣然接受。

夜漸漸深,洗澡回屋準備睡覺。

楚沁把要給楊小舅的紅糖取出來,同時在櫥櫃裡翻出一直沒來得吃的紅糖年糕。

紅糖年糕很沉手,楚沁掂量掂量,思索著這玩意兒該咋吃。

這種精細玩意兒,她沒吃過啊。

這年糕是紅褐色的,近乎於黑,包在大張的紙中,聞著香甜無比,也不曉得楚嬸兒她娘是咋做出來的。

楚沁摳一小塊,咬了咬,仔細品味。

她懂了,是糯米粉做的,隻是還加了熱成液體的紅糖。

楚沁對“吃”這一途無師自通,很快就決定好怎麼吃。

最便捷的法子無非就是切成薄塊放到盤子裡隔水蒸著吃。

而複雜點的,就同樣切成小塊放到油鍋裡炸。

炸得代表酥脆,顏色變為黃褐色,吃著想必外酥裡嫩很好吃。

這還可以裹上雞蛋液拿去煎,就是有點奢侈。

楚沁不禁感慨:自己果然算暴發戶了,糧倉豐錢兜滿,連雞蛋裹年糕都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