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豬崽目前是楚沁家裡最珍貴的財產, 剛到家的那幾日楚沁睡都睡不好,生怕有人趁著夜色來偷豬。
小白還是很頂用的,稍微有點動靜耳朵就噌地豎起來, 在睡夢中都是如此。
昨日半夜也不曉得是哪戶人家出事了, 村裡有陣陣吵鬨聲。楚沁正死死睡著呢,就被從窗戶跳進來的小白拱醒,還沒反應過來,小白就又猛地跳出去,警惕地站在門口。
楚沁那時就覺得小白沒白養, 頓頓地瓜飯也沒浪費。瞧瞧,真出事還是有用處的。
“小白沒事,回去睡覺!”
楚沁注意到動靜來自村裡, 於是便喊小白回雜物房。
她也怪納悶的,瞅這天色應該有淩晨一兩點了,村民們不該都在睡覺嗎?
等第二天清晨, 楚沁才曉得發生啥事。
前段時間楚沁提過想在家附近種桑樹, 楚嬸兒娘家正好有, 便提出帶幾棵桑樹苗給她。
楚嬸兒今日就是帶著桑樹苗來的:“總共就四株, 你都種著吧,也不一定全能活。曉得咋種吧?”
楚沁謝過楚嬸兒, 點點頭。
種樹倒是簡單, 深挖土, 施基肥, 而桑樹苗喜歡溫暖濕潤的環境。最近雖然熱, 但多澆幾回水估計就能好些。
她是準備把桑樹苗種屋後山坡上的,過幾個月慢慢長起來了也能擋住新墾的地。
楚沁把桑樹苗收起來,想到昨晚的事兒, 問道:“嬸你曉得昨晚村裡出啥事兒了嗎?”
楚嬸兒“嗐”一聲,道:“沒啥大事,就是有個知青來,不曉得咋回事半夜才到呢。”
楚沁恍然:“應該是路上耽擱了。”
她蠻好奇的,為啥會有城裡人跑農村來,看樣子往後怕是要來更多。
一個知青的到來並沒有給村裡帶來多大波瀾,因為隨著七月份的臨近,占據村裡近半土地的菜籽終於快要收割。
烈日炎炎,村裡好似被火籠包裹。
韓定國蹲在田埂上,摸著菜籽,心中大鬆口氣道:“菜籽還不錯。”
今年雨水少,他愣是頂著大壓力安排村民們日日挑水,惹得村裡怨聲載道。
如果菜籽不達標,他都能哭死。
就是這地瓜地有些愁人,明顯長勢不好,產量八成是會受影響。
韓定國眉心再度緊皺。
時間一晃而過。
七月中旬時,這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村裡決定收割菜籽。
今日開始,村裡進入收獲的季節。
通知開始收割的前天夜晚,天空繁星點點月光皎潔明亮。
晚風帶來絲絲清涼,楚沁整夜都把窗戶打開不舍得關上。
她給臥室新打了張書桌,帶抽屜的那種,舊的拉到廚房去了,廚房特彆多東西需要放。
此時楚沁又在登記她的存貨,不過這段時間的存貨實在沒添加多少,因為天氣炎熱楚沁基本都沒再往山裡去。
倒是遊戲係統的盲盒讓她抽出些好東西。
首先是月抽,包括這個月抽了3回,周抽整整16回。
積攢起來,也有不少東西。
楚沁邊說邊在紙上記錄:
“瓦片30塊。”這是抽到三次瓦片。
“磚塊100塊。”這是抽到兩次磚。
“鐵籬笆種子一份,向日葵種子一份,蘋果樹苗一株。”這是楚沁頭回抽中種子產品,使得她欣喜不已!
看來盲盒多種多樣嘛!
除蘋果樹苗外,其他都是周抽盲盒得到的。但蘋果樹苗有buff加持,說是種植必活、加速生長、碩果累累。
楚沁意識到這是她抽盲盒抽到現在,抽到的最好的東西。
鐵籬笆種子被她灑在門外圍牆邊,向日葵種子種到菜園裡。
而蘋果樹栽種在屋後。
自她從鋼鐵廠回來後,她家屋後除她以外再沒人去過,包括楚嬸兒。所以栽種在屋後才不會惹人懷疑。
就是不曉得加速生長是怎麼個加速法,她蘋果樹苗種下去也有兩個月了,隻是自己從前也沒種過正常的蘋果樹,哪裡曉得加速幾倍?
至於向日葵鐵籬笆……向日葵就不說了,鐵籬笆這東西楚沁認識,其實當地叫馬甲子,有些人的菜園裡就圍著這個,楚沁種在屋外半點不突兀。
等鐵籬笆長成,會形成一道帶刺的牆,屋子的防衛程度更上一層樓。
“雨傘兩把,鏡子一塊……”
有意思的是還有三個燈泡,可難過的是她們這裡並沒有通電。
這裡就又去了六次周抽盲盒了。
剩下三個周抽盲盒和兩個月抽盲盒抽出來的分彆是:兩隻無墨鋼筆,一盒釘子,以及木桶口徑大的鐵鍋和一個望遠鏡。
楚沁:“……”
沒抽到墨水前鋼筆基本沒用。
至於買,不可能,她寧願用鉛筆。
至於鐵鍋和望遠鏡還是深得她心的。鐵鍋有兩隻可以掛著的鍋耳,等她再做個三腳架,往後冬天升火堆時就能把鐵鍋掛在火堆上,也不要再費勁去灶爐裡燒火了。
望遠鏡呢,進山可用。
楚沁在煤油燈下把物資記錄在冊,心中好似又踏實幾分。
家裡的存糧其實已經所剩無幾。
地瓜早在六月初就已經消耗完畢,她後來做地瓜飯時用的都是東湖買來的地瓜乾。
楚沁胃口大,家裡的存糧要不是多次補充壓根不夠她吃的。
就連大米,也隻剩櫥櫃裡的半麻袋了。大約是八斤左右,面倒是還有六斤,葛根粉兩斤。
除此之外,背包空間中還存著約四斤左右的野羊肉,約一斤半的豬肉。
臥室靠門的牆上掛著兩隻熏過的野兔,以及缸裡存放的筍乾海帶等雜七雜八的乾貨。
而蜂蜜那些,沒法填飽肚子,暫且不提。
“唉——”
一聲歎息在寂靜的屋裡響起。
楚沁沒辦法,如今牛奶和烤冷面她都有天天吃,再這麼下去她怕是也得把餅乾取出來吃了。
—
夏收開始。
村裡在鄉裡縣裡讀書的學生都放假回來,就是為了幫忙夏收。
這是最勞累的一段時間,比春播勞累。
夏收過後就是秋收,緊接著把地再匆匆翻一遍,種上玉米黃豆土豆等作物,待到漫天飛雪時才能徹底歇息。
楚沁早早便起來了,今日六點整就要在工具房門口集合,拿完工具後去菜籽地。
“大家爭取在半個月內把菜籽給割完,千萬不要拖。早收完早上交,地空出來後咱們接著種!”
到時候種的可都是能自留的。
彆說其他人了,就是楚沁聽到後都心生激動。
早晨六七點是最舒適的時候,楚沁握著鐮刀,站在已經把雜草除得差不多的菜籽地裡,彎腰開始收割菜籽。
田野遼闊,所見之處滿是已經由綠綠變黃的菜籽。
大家都沒心思說笑交流了,一時之間,田野中唯有“唰唰”聲。
楚沁乾活乾的最起勁。
正在巡視的韓定國不禁滿意地點點頭,在他看來楚沁這姑娘是村裡第一實誠人。
就是他自己有時都會為了歇息一二,而放下手裡的鐮刀直起腰到處走走,名曰:巡視。
可楚沁左手把菜籽一抓,右手鐮刀一割,還沒半小時就割完一壟地。
一壟地割完也沒歇息,而是繼續第二壟,旁人歇三次她才歇兩次,惹得旁邊一起乾活的人都嘀咕楚家閨女是實心眼。
緊接著又不可避免想到楚沁天天都拿十工分,等年底分錢分糧分票時能分到多少?
觀察三天,有人心裡有了想法。
村裡有戶姓胡的人家,這也是唯一一戶姓胡的,和楚家相同,都是早些年逃荒而來。
但不同的是胡家子嗣不豐,胡老頭帶著兒子逃荒來後給兒子娶妻生子,娶的是同樣逃荒來的女人,一家子全死光了隻剩她一個。
當年胡老頭覺得好,因為人家姑娘沒要彩禮,他美滋滋地覺得自家是占了大便宜白得個兒媳婦。
像是同樣的外來人口,如楚家,因為兩兒子結婚的事兒欠債欠了整整三年,楚老頭臨死之前才還清。
但再過幾年,他想法就變了。
楚老頭的兩個兒媳都是當地人,即使不是本村人,人家姑娘和村裡有些人也有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
再說,人家兒媳娘家又不遠,所以楚家明顯比自家混得開。
可娶都娶了,關鍵是自家兒子在逃荒路上受過苦身體不得力,就算是離了還有姑娘願意嫁給他?
胡老爺子暗暗後悔,等兒子兒媳結婚好多年,隻生出個病弱的孫子後,後悔程度達到頂峰。
索性根子在自家兒子這裡,全家人同心協力齊上心,胡家孫子再是病弱也慢慢養大了。
胡家孫子叫胡長生,名字是胡老頭取的,寓意特彆明顯,希望孫子健康長壽。
為著這個得之不易的孫子胡老頭甚至都不敢死,他身體不算康健,一年中有半年得躺床上苟延殘喘。
但身殘心未殘,他就琢磨著,到底還是要給孫子娶個身體康健的姑娘,這樣生下的孩子中和一下或許能抵消了孫子的不康健。
他胡老頭為了這個孫子,把十裡八鄉的姑娘都注意個遍,特彆是村裡和自家孫子歲數相近的姑娘心裡都有數。
原先他是看不上楚沁的。
因為這姑娘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後來母親死了,是住在叔嬸兒家長大的,叔嬸兒說到底哪有親生父母疼孩子。保不住自家這邊彩禮剛給,人家叔嬸那邊就直接扣留。
以己度人,胡老頭覺得自己乾得出這事,彆人也能。
再說楚沁也就普通姑娘,在她叔嬸家裡生活時好像也沒有多能乾。
直到楚沁搬出叔嬸家,又是自己收拾房子,又是去鋼鐵廠工作,再是一水的滿工分。
老天爺啊!
胡老頭眼睛都亮了啊。
簡直來個垂死病中驚坐死,媽呀這不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孫媳嗎!
父母雙亡等於不需要補貼娘家。
沒有兄弟等於財產會歸入夫家。
搬出叔嬸家等於關係不再親近。
她還能乾活,一個人能抵兒子兒媳兩人,往後有她在,自家孫子不下地都行。
胡老頭忍不住了,連忙跟兒子兒媳分析一通,一致認為她楚沁就是孫媳的最好人選。
“但,楚家不一定會同意。”
胡嬸兒皺著眉道,其實是一定不會同意,除非楚沁以死相逼死活要嫁。她心裡明白,楚沁條件可比自家好太多了。
楚沁從叔嬸家搬出去後和她嬸子也親近,她嬸子應當不會願意楚沁嫁到自家來。
再者,楚沁還有舅舅和大姨。
她舅舅也就罷了,但那樂水的大姨可不是好擺弄的,是一等一的精明人。
胡老頭也愁,抓著頭發想半天說道:“要不先讓長生去跟人家姑娘接觸接觸?”
自家長生雖然他也沒下過地,但讀過初中呢,是讀書人。如今待家裡也是在複習啊,隔壁靜水莊會建村小,自家長生當個老師肯定沒問題。
長生和其他男孩不同,白白瘦瘦的,嘴也甜,就招姑娘家稀罕。
烈女怕郎纏嘛。
隻要楚沁同意,其他人再不願意都不成。
胡嬸兒點點頭:“也隻好這樣了,等夏收結束後再說吧,這段時間我再觀察觀察。”
為啥呢?夏收時天氣這麼熱,自家長生出門哪裡受得住啊。
於是乎在收菜籽的這段時間裡,楚沁尚未遇到“豔遇”,但總能覺得自己被盯上。
她對人的眼神很敏感,不需多久便發現盯她的人是村裡的胡嬸兒。
古怪古怪,她和胡嬸兒不熟,胡嬸兒總是盯著她乾啥?
楚沁警惕心漸起。難不成是自家地瓜地被發現了?
不應該啊,胡嬸兒甚至都沒踏足過她家那座山坡。
楚沁防備幾天後沒找出問題來,胡嬸兒總是打量她,有時還看著她笑……
她也不管了,隻專心乾活。
夏收大約持續半個月,等到進入八月份時最後一片的菜籽終於收割完畢。
緊接著就是堆垛和晾曬,這也有講究。
將油菜交錯堆疊,堆疊過程中不能堆得太緊,需要留出縫隙,如此才能通氣散熱。
最重要的是這項晾曬工作最好得在晴天時完成,否則又要費心費力的準備稻草墊和油布蓋在堆好的菜籽上。
“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兩天吧,等大後天的時候再來脫粒。”韓定國吩咐道。
菜籽得曬五六天,最早那批也得等到大後天才能脫粒。
這段日子村民們實在累,乾脆讓他們休息兩日,免得累出病來。
在太陽暴曬後黑了兩個度的楚沁也終於有時間去思考胡嬸兒是不是發現她的地瓜地了。
這日,天氣總算涼爽幾度。
清晨的風吹得人舒服,存糧告罄的楚沁背上背簍準備去山裡摘些野菜做菜團吃。
家裡菜園的菜因為最近缺水的緣故長勢不算喜人,本來楚沁可以時時澆水,但村裡任務重,家裡還有兩隻豬嗷嗷待哺,以及重中之重的兩片地瓜地……楚沁對菜地實在沒咋上心。
“人糊弄地皮,地糊弄肚皮。”一同上山的楚嬸兒笑著說道,“你趁著入秋前再種一茬,可彆冬日裡沒菜吃。”
楚沁還實在倒黴,半路遇上楚嬸兒,看來這回背包空間派不上用場。
她點點頭:“我曉得,家裡還有些白菜和蘿卜的種子。”
兩人來到一處名為鬆山崖的地方,這裡野菜還算多。
此時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去年存儲的糧食幾乎吃光見底,而今年的糧食卻還在地裡沒有收獲,許多人家都隻能靠野菜充饑。
楚嬸兒歎氣:“希望明年的日子能好些,這一年重複一年的,就沒個吃飽的時候。”
楚沁笑笑:“總有好日子的。”
對比起上輩子,她反正是過上好日子。自己一直以來吃得都挺飽,現在也未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比起純吃野菜的人家,她還能拿出面粉來做野菜團子。
兩人沒有多說,都摘起野菜。
這片地方楚沁還沒來過呢,她悄悄觀察一番,覺得往後倒是可以多來來。
大約采摘了兩個小時,兩人不僅都采足夠了野菜,還得到不少菌菇。
臨近中午時兩人便下山,下山路上楚沁提起了胡嬸兒的事。
“胡嬸兒莫名其妙的,原先總是瞧我,後來幾天就湊我旁邊說話。”楚沁臉上露出疑惑來,“我躲開了她還湊。”
楚嬸兒當即一愣。
隨後立刻道:“找你說啥呢?”
楚沁想想:“就問一個人在家怕不怕,日子難不難過,平常有沒有人欺負的話。”
她覺得胡嬸兒是在逗她,總問些沒營養的話快把她煩死了。
楚嬸兒是過來人,哪裡聽不出其中的門道來啊。忍不住咬牙道:“臉皮可真厚。”
楚沁:“啊?”
楚嬸兒面露糾結,不曉得要不要點透。
真彆說,胡家那弱得沒法下地的孩子在皮相上還是能打的。
俗話說一白遮百醜,人家長得白,還讀過幾年書,比新來的知青還知青。
楚嬸兒怕就怕點破後楚沁反倒對胡長生上心了咋辦?
楚沁實在受不了說話留一半藏一半:“嬸兒,你為啥說她臉皮厚?”
楚嬸兒歎氣,哼一聲:“她這是想把你和自己那病秧子兒子湊一對呢。”
緊接著不等楚沁反應過來,趕緊道:“沁啊你是不曉得,女人最怕嫁錯人。他們胡家就是個大坑,病了多年偏偏又老不死的老頭,凡事隻會裝鵪鶉躲在媳婦後面的胡老大,還有那瞧著精明實則被胡家父子吃得死死的張翠萍……胡長生讀了好多年書,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這種人不是好對象。”
“所以?你曉得她張翠萍為啥找你了吧,就是想給她兒子找個穩定的糧倉!”
“甚至想吃絕戶呢,胡家瞧著要塌不塌的,哪裡有你那裡好。”
楚嬸兒壓低聲音,咬牙切齒說。
“……”
楚沁瞪眼,聽著楚嬸兒的話嚇得一激靈,“那我要離他們遠點!”
靠,這是想讓她養男人?
楚沁一想到有人惦記著她的糧食,還有人惦記她的家,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不爽:“不可能,想都彆想。”
楚嬸兒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他們家也隻有翠萍一個能頂點用,其他的都是挑半桶水都難的,理都不用理。”
說難聽點,祖孫三個合起來,連楚沁家的狗都打不過。
什麼半夜上門壞名聲之類的……
拉倒吧,天氣稍微熱點胡家都不敢讓胡長生出門,還能半夜出門乾這種事?
楚沁狠狠點頭。
又過幾日,來到夏末。
菜籽晾曬完後的活就輕鬆許多了,加之天氣肯給面兒,楚沁總算能再次上山。
她從前在清泉峰上看到過野豬的身影,奈何人家野豬是全家出動,楚沁隻能敗興而歸。
現在空出時間來,楚沁便忍不住帶著鋤頭上山挖坑了。
根據野豬糞便她能判斷野豬一般會經過哪裡,在哪裡落腳,在哪裡飲水。
前前後後花費兩天的功夫,楚沁確定位置挖好陷阱。
“希望這次能獵頭大的,我那把新抽到的殺豬刀等著用呢。”楚沁撐著鋤頭擦擦汗,趕緊下山。
回到家後,照例用望遠鏡觀察村口。
她沒想到望遠鏡竟然不是在山上用上,而是在家裡用上。
也是她家位置好,從山坡位置眺望,能看到村口。借助望遠鏡,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通過連續一周的觀察,楚沁猜測張飛燕在大岩山的地應該是出了問題。
如今正是地瓜生長關鍵時候,她卻沒有上山了。
“莫不是真被野豬拱了?”楚沁猜測。
不是她瞎猜,現在山裡也沒啥吃的,而你的地瓜卻即將成熟,可不就是在餓虎面前放鮮肉嗎?
要是可以,缺德的楚沁甚至想在張飛燕的那片地瓜地旁邊挖陷阱。
今日如同往日一樣沒看到張飛燕,楚沁正用望遠鏡隨便掃掃呢,卻見胡長生被他媽張翠萍拉著,彆彆扭扭地朝著她家方向走來。
楚沁愣了愣。
頭回遇到這種稀奇事的楚沁還有些無措,把望遠鏡放回臥室,先是把大門關緊,想想又把大門打開。
她腦袋極速轉動,摸了摸旁邊正放在院裡晾曬的木柴,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
—
“楚沁,在家麼?”門外張翠萍喊。
“在呢,有事麼?”楚沁探出頭,身上帶著雜草和泥土,門後院子裡是雜亂放置的柴火。
張翠萍笑笑,往前走一步:“我聽說你養豬養得好,就想來看看你家的豬。哎,我家那頭長肉慢得緊,心裡著急,剛好我兒子在家,就拉著他陪我走一趟,他是讀書人,我怕我記不住讓他也聽聽。”
“……”
楚沁面無表情,張翠萍後頭的胡長生卻臉色通紅。
“豬在旁邊,你們從那裡繞過去吧。”楚沁指著路,沒讓他們母子進院子。
張翠萍話頭噎住,本想說什麼,又覺得不能太過急切。
想想又說:“你能帶我去看看不?”
楚沁點頭,忽然又道:“你們先等等,我收個尾。”
什麼收尾?張翠萍好奇。
緊接著她就懂了。
隻見院子裡,楚沁手裡隨意拿著手臂粗的柴火,往大腿上一折——
“哢嚓!”
柴火斷了。
母子倆瞪大眼睛,還沒緩過來呢,就見楚沁把手裡兩截木頭扔一邊,又撿起地上的另一根柴火。
“哢嚓!哢嚓!哢嚓!”
木頭斷裂聲接二連三響起,楚沁眼神時不時幽幽盯著他們。
張翠萍嘴巴微張,而她身後的胡長生卻差點兩股瑟瑟了。
等看到楚沁終於提起刀,一刀就砍斷大腿粗的柴火後,胡長生甚至想跑!
跟楚沁處對象?
他能挨過她一掌嗎?
他要是惹她不高興了,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嗎?
楚沁見他如此,神態好似放鬆幾分,將手上柴刀一扔,母子倆呼吸一緊,同步往後退。
柴刀深入砍柴樁,直接砍進去好幾公分,卻跟砍到他們骨頭裡一樣。
楚沁:“走吧胡嬸兒。”
張翠萍屏住呼吸,尷尬笑笑:“好、好的。楚沁你力氣真是不小,頭回看到能折斷這麼粗的木頭的。”
楚沁露出個笑來,若有所指道:“是吧,我脾氣也不小呢。不過我大姨說這樣也正好,我脾氣大力氣也大,沒人能治得住我,更沒人能欺負我。”
張翠萍笑容僵硬。
楚沁毫無所察似的,繼續說:“我表哥你知道吧,我跟他打架,他都打不贏我。我一拳頭過去,他鼻血都流兩行。你問我養豬為啥往得好,其實就是要下力氣。豬圈那兩頭豬,我套根韁繩,它們動都不敢動。吃就是吃,不吃也得吃!”
張翠萍啞著聲:“哪有這樣養豬的,豬不吃還能硬塞到嘴裡……”
“怎麼不能呢,您瞧瞧我這兩頭豬,多肥啊。”到了豬圈,楚沁指著豬笑笑說,“再過幾個月就可以宰了吃了。”
“嗬嗬,對,你養兩隻,可以留一隻,到時候送到徐老屠那裡去宰。”
楚沁驚訝:“送去宰?當然不送啦,我自己會宰,我特意去學了怎麼殺豬,連殺豬刀都準備好了呢。”
啊——
胡長生內心尖叫。
她竟然還會殺豬?她能徒手掰斷柴火也就罷了,竟然還特意學怎麼殺豬?
胡長生再不敢看楚沁一眼,他死都不要娶這種女人!娶了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