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的巡防星艦和預定好要來接他們的星船是同時到的。
如白榆所料,失去聯絡的星港很快引起了上層的注意。他們在數次發出信號沒有得到回應後,馬上派出最近的巡防星艦來接應——這個星港雖然已經脫離蠻荒戰場的範圍,但總的來說還屬於戰區,每隔幾天都有小型巡防艦沿著規定的航線巡邏,所以他們趕來的速度已經算是非常快。所以,白榆一開始就篤定對方根本拖延不起太久的時間。
然而,對方一開始也是成竹在胸的——初步統計,現場一共有八隻六翼柏斯蟲的屍骸。“六翼”是它們種群的王蟲亞成年體態標誌,在這個階段它們的體型雖然沒有成年王蟲那樣可怖,但身上的毒性卻更強。在自然情況下,一個地方根本聚不起這麼多的六翼柏斯蟲。柏斯蟲本來是群居,六翼柏斯在巢穴中卻是獨一份的——因為一個巢穴隻會有一個王。這麼多的六翼柏斯蟲群聚在一起攻擊同一個目標,即使對軍部來說也是聞所未聞的事件。
他們決定馬上開啟對現場的調查。
“我們會儘量快做完所有的調查取證工作。”某個軍官對著白榆行禮,“皇女殿下,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場針對您的暗殺行動。此地不宜久留,軍部馬上會另派遣艦隊來接應您。”
說著,這位軍官也暗自驚歎。估計那個幕後之人也沒想到,皇女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解決八隻亞成年體的王蟲……
剛因為施展了龍息而耗費了大量精神力的白榆揉揉自己的眉頭。
她現在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妙。
來蠻荒戰場一年多,大部分蟲晶都進了白龍的肚子。她好不容易攢幾塊精品,本來打算用來造點什麼,結果又是這樣。
當然,這不是白龍的錯。
錯的是那個一直在暗地裡給她製造麻煩的變態。
隻憑和對方短暫的言語交流,白榆基本可以判定,那人應該是個扭曲陰暗、性格偏激的人——他似乎相當看不慣白榆過得好,並且似乎還因此遷怒於她。
這人肯定是有病吧?
白榆一直蹙眉,臉色難看,聽那個軍官說艦隊馬上會來接她,於是隨口問道:“那剩下的人呢?”
軍官說道:“星港的工作人員已經被送去就醫,並且控製起來。至於和您同行的士兵們,在調查流程結束之前,也隻能請他們將行程延後。”
白榆忍不住道:“為什麼隻有我能走?”
軍官心平氣和地說:“因為我們無法排除剩下的活口中有沒有敵人的同伴。”
“蟲族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習性,除非它們接受到了某種命令。但幕後主使和您交流過,足以證明對方有類人意誌。能驅使蟲族的智慧生命應當隻有蟲族女王,現在卻又出現了另一個‘特殊存在’……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比一般的暗殺事件更高,必須嚴格排查所有線索才行。”
“是嗎?”白榆低下頭,仿佛不是在和眼前的軍官對話,“可這件事軍部不是在一年前就知道了嗎?調查到現在
也不可能一無所獲吧……”
但她確實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第一次襲擊可能是意外。這次對方都跳到她的臉上來了,白榆想忽略都不行。
“你們該怎麼查就怎麼查。”白榆抬起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純金色的眼眸中暗流湧動,“但我不會離開這裡,我要全程參與。”
軍官:“可是,馬上就是新年了……”
白榆:“帝都沒了我還過不了新年嗎?”
軍官臉上露出稍顯為難的表情:“是陛下剛剛提前發布公告,說今年新年致辭由您來做。在我們的艦隊出發的同時,這已經是整個帝國上下皆知的事了。”
白榆:“……”
她隻是一天沒上星網而已!
本來她不在的話讓羅蘭頂上就行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公告了!
現在離新年還有三天。其實白榆的演講詞早就有人幫她提前寫好,也潤色了不知道多少遍,白榆已經將那些語句背得滾瓜爛熟,真上去做致辭也沒什麼壓力。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她更想留下來見證結果。
“先等等。”她歎息一聲,“讓我和陛下商量一下。信號塔大概還有多久能修好?”
“大概還需要半小時。”
“行。”
隨後,軍官默不作聲地退讓至一旁。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被叫去配合檢查身體的切爾西回來了。
“我見到了叛變者中僅剩的活口,殿下。軍醫給他做了檢查,他喉嚨裡也有兩枚沒有孵化的蟲卵。”
白榆想起之前那個叛變者死在他們面前的事,下意識問道:“他活下來了?”
切爾西:“算是吧。雖然做了開顱手術,但是生命體征平穩。軍部打算等他清醒之後立刻開始審訊。”
白榆:“讓他們悠著點。這可是唯一的活口。”
切爾西揮揮手道:“您放心,軍醫都有數。他們說實際上做完那個手術後的複健過程本來就跟上刑沒什麼區彆,一邊複健一邊審問他也挺好的。”
白榆沉默片刻,扭頭問道:“你覺得,他們是自願反叛,還是被控製了?”
切爾西一愣,歎了口氣,說道:“從情感角度來說,我寧願他們是被控製了。畢竟幕後黑手甚至能操控蟲族呢,控製一下他們又有什麼奇怪的?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在這一路上他們完全沒有露出一點異常的跡象。”
那些叛變者中也有幾個切爾西眼熟的,在旅途中她坐的離他們挺近,聽見過他們的談話。他們就像是最普通的士兵那樣感慨似的回顧自己在蠻荒戰場上九死一生的生活,時不時罵兩句蟲族怎麼不早點滅絕,然後又興奮地議論回家休假之後要去哪裡、玩些什麼。他們的一舉一動也完全符合一個士兵該有的標準規範,不像是假冒身份的殺手。
現在回想起來,唯一可疑的大概是有兩個人表現得興奮過了頭——原本考慮到他們好不容易結束輪轉駐守期,一切都是正常的,沒想到背後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彆想太多,殿下。戰場上有數以萬計的人受過您蔭庇◆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您救的人遠比我們今天殺的人要多。何況你可是帝國唯一的皇女,被暗殺那麼幾次也很正常,這不是您的問題。”切爾西真心實意地說道,“您看看對方把那個士兵滅口的手段就知道,幕後黑手不是什麼有良知的人,他簡直就是瘋子。”
沒過幾分鐘,有通訊兵來回報,說信號塔修好了。
白榆第一時間撥了她舅舅的通訊電話。光屏上的信號跳了兩下,很快接通。
光屏那頭的皇帝在看見白榆渾身上下完完整整、連根頭發都沒掉,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
“你那裡不安全。為什麼不馬上回帝都星?”他問道,“你回來等結果也是一樣的。”
“因為我想知道更多的線索。”白榆說道,“至少現在一切證據都擺在我面前,能發掘出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皇帝略一皺眉,白榆則繼續說道:“那個神秘的瘋子,他稱呼我為‘被蒙在鼓裡的小皇女’,還說我擁有的一切都隻是虛偽的假象。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更像是無端的詛咒,但那個人的語氣卻很奇怪,像是知道什麼內情。還有。他八成就是上次襲擊賽場的人吧?”
“關於這些,您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舅舅?”
“……”
皇帝陷入長久的沉默。但白榆卻不會錯過他幽邃的雙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你先回來。”他說道,“等你回來,我會他的身份告訴你。”
白榆毫不猶豫:“我現在就要知道。”
對方甚至能將人滲透進軍部,說明根本不是一般的角色。這樣一個危險性極高的人物,皇帝卻對她隻字不提……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白榆深信,對方那些瘋言瘋語裡恐怕隱藏著什麼駭人聽聞的真相。
兩雙相似的金眸長久對視,最終,是羅蘭先敗下陣來。
“好,我告訴你他的身份。”
“他是西圖,西圖·澤塔。和你我有血緣關係的敵人,在名義上已經死去的前代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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