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沒有很久,但白榆和彥川兩組都已經把一路以來見到的蟲族給清掃光了。
他們清掃蟲族的速度讓直播間的觀眾們大為讚歎。
他們會猝不及防地碰面,也是由於主辦方設計賽場時的小心思:想從第一層高度的建築升入第二層,能走的路徑有限。四支隊伍,主辦方給出的路徑卻隻有兩條:一條是片石壁,石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凸出位置,可供機甲攀岩;另一條是看起來危險許多,是由兩三台殘破不堪的起重機拚湊成的“橋梁”,那些起重機都已鏽跡斑斑,但它們有起重臂、連接台加上鋼索,隻要小心規劃落腳處,就能順利攀上第二層。
白榆和彥川兩組人馬遇見的就是第二條路徑。
石壁地形陡峭,但就算摔下來,也隻是回到第一層。雖然以主辦方的思維角度出發,這條看似安全的路徑中恐怕還潛藏著什麼危險。至於白榆他們面對的這條路徑,危險則是實打實的:隨時可能散架的起重機,已經生出黑鏽的吊索,以及兩台高低不等的起重機間明明白白隔著的空隙,如果不慎從上面掉下來,就可能直接落入遺跡
城市的縫隙之中,一墜到底。
兩個小組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都停下腳步。謹慎地遙遙對立。
江魏暗暗皺眉:“要在這兒和他們打嗎?”
“如果他們願意讓我們先行的話,那就不打。”白榆瞥了眼不遠處的景象,“那些起重機隨時會塌掉的樣子,太危險了。先不說能不能撐到我們四個人安全通過的時候,即使同行,我們也不能做落後那個。萬一他們暗算咱們怎麼辦?”
江魏:“還是先交涉吧。”
沒等他們開口,亞布裡奇已經駕駛著青色的機甲朝他們揮了揮手:“嗨,學妹,真有緣分呀。現在比賽還在前半程,咱們省點力氣,能不打就不打了吧。”
“可以啊。”白榆持著鏈刃,嘴上客氣,鞭身上的刀刃卻寒光流轉,“隻要學長讓我們先行就沒問題。”
亞布裡奇:“嗯……這我們可能無法同意。”
白榆故作遺憾道:“那就沒辦法了。”
說著,她對江魏低聲說:“交涉失敗,動手。”
下一秒,空中傳來異響,子彈和箭矢紛飛而至。
亞布裡奇和江魏都下意識地後退。他們用的都是遠程攻擊手段,且實力偏弱,相對於白榆和彥川來說還不夠他們幾回合打的,為避免被敵方抓住破綻,都選擇了遠遠避開。
刹那間,白榆和彥川身後的引擎發出悶雷般的轟鳴。下一秒,一藍一白兩台機甲都化作流光襲向對方。兩聲音爆的巨響後,鏈刃與長刀在空中交錯。白榆卷住彥川的刀身,一掌推向他的肩膀,而彥川也抬膝頂向她的後腰。兩人僵持片刻,落地的瞬間踏碎了腳底的石板,濺起幾顆碎石。
兩人打的有來有回,而龜縮在後方的亞布裡奇和江魏隻能瞅準機會放冷槍。但很快他們就不這麼乾了,因為白榆和彥川的戰鬥節奏太快,他們的預判跟不上,就
怕出手反而傷到自己的隊友。
白榆這邊壓力也不小。
她第一次直面彥川的刀意。凜冽的刀光如浪卷殘雲,驚濤連綿?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以一種可怖的威勢不斷地試圖將她席卷進去。可他的身法偏偏變幻莫測,漂遊不定,且眼光極為毒辣,她隻要稍一露出破綻,彥川就會抓住機會窮追猛打。
此前白榆都是憑借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來彌補招式上的不足,但這一套在彥川面前不起作用。他們同是3S級彆的單兵,在基礎素質上差不出許多,但彥川卻比白榆更富有經驗、下手更加冷靜,逼得白榆在每次出招前都瘋狂思考。
將將將!
彥川一凝神,白色的刀浪疊出。在幾乎看不出刀勢的連續斬擊下,白榆被逼得後退一步,手中的鏈刃險些脫手。
還沒等白榆調整身形,淩厲的刀光再次催至眼前。
白榆已經放棄遮掩自己招式上的破綻,僅憑自己的本能去戰鬥。她出招的速度越來越快,白色的機甲輕巧躍起,灌注在武器中的精神力瞬間暴漲,隨著鏈刃的旋出,一道道血色光芒衝破而出。殺意如雲山落梅,驚鴻怒雪,向敵人反撲過去。
刀刃相交,發出令人膽寒的碰撞聲。
直播間的觀眾們紛紛屏息凝神。
突然,彥川撤步,握住長刀的肩膀微沉,刀鋒上寒芒乍起,在空中掄為半個月弧。周圍的一切在這瞬間暗了下來——刀如月出,鯨翻駭浪,直向白榆衝去。
白榆將鏈刃收直成劍,目光沉靜,毫無猶豫地雙手握劍橫直一擋。
銳利的刀鋒瞬間將她的劍身劈成兩半。
“嘶——”
評委席上傳來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誰知下一刻,白榆順勢手握兩柄斷劍,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暴漲。她一個旋身,劍光颯踏如星,如暴風驟雨般襲向敵人的肩膀。幾記靈巧而詭譎至極的斬擊,居然直接刺入將彥川持刀的那隻手臂!
彥川再次擊出一刀,力道卻肉眼可見地弱了下來。白榆沒有留手,他的機甲損傷慘重。白榆雙手持劍躍起後撤,穩穩落在地上,雙手再次隱隱用力——
“停停停!”亞布裡奇衝出來大喊,“再拚下去就是兩敗俱傷了!不值當啊兩位!你們想把冠軍拱手讓給彆人嗎?”
江魏也反應過來,他怕白榆打上頭了,打開通訊頻道勸道:“要不咱們算了?”
“算什麼算?”白榆持著斷劍指向彥川,“這才剛開始呢。他機甲都受傷了,優勢在我。”
“學妹。”亞布裡奇滿臉沉痛地說道,“你看你武器都斷了,想贏彥川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我們的比賽還要繼續,這對你也沒有好處吧?不如這樣,我們主動退一步——你和你的隊友先走,等你安全到達第二層後我們再出發。你看這樣行嗎?”
白榆下意識看向彥川,隻見他輕輕點頭。他的氣息還有些不平穩,但情緒很穩定。
好像他一開始就不在意比賽的輸贏,隻是單純想和她打一架。
白榆抽抽
嘴角,無言地看著手裡的兩柄斷劍,氣悶道:“行吧。”
彥川的機甲修一修就行了——她才是損失慘重!
不過她放棄和彥川繼續對陣,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之前她把前幾年的聯賽視頻全看了,她發現彥川這個怪物會雙手用刀。她是破壞了彥川最常持刀的右手手臂,但不代表他左手就不行。再打下去,他們兩隻最有希望奪冠的隊伍以自身千瘡百孔的代價把對方淘汰,無疑是讓剩下的另外兩組選手占儘便宜。
雖然打架沒打到最後令人不爽,但錯失冠軍更讓人不爽。
眼看亞布裡奇已經打開工具箱開始給彥川的機甲做緊急維修,白榆轉身招呼江魏先走。
他們小心翼翼地在幾架起重機間攀爬,跳躍,驚心動魄近二十分鐘,才成功爬上第二層的建築。
他們發現這些起重機雖然外表破舊,但出乎意料的還算堅固。隻要不刻意搞破壞,他們跳完之後還能供彥川和亞布裡奇穩穩當當地再跳一次。
到達終點後,江魏看了眼身後,歎息一聲:“這讓我想起一個小時候玩過的遊戲。”
白榆:“什麼遊戲?”
江魏:“開心跳跳樂。”
“……”
“我當時就在想,這到底是誰取的名字?明明我跳的一點都不開心。”江魏捂住自己的胸口,“現在我更不開心了,想起那個遊戲就想吐。”
白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起重機橋梁的終點幾乎是整個第二層的最高處。他們站在樓頂,可以觀察整片區域的情況。令人意外的是,這裡似乎還無人踏足。
他們居然是第一個到達這裡的小組。
【皇女殿下都懵了哈哈哈哈。】
【她和彥川打了半天,又和隊友玩了那麼久的跳跳樂,估計都做好進度落後的準備了,沒想到還是第一個到的。】
【另外兩組選手還在掙紮呢!主辦方壞得很,居然在另一條路徑的石壁洞窟裡安排會噴毒氣和粘液的蟲族。他們動不動就踩雷、動不動就從石壁上掉下去,根本沒心思打架,已經回歸原點好幾次了。】
【耶爾·亞當斯那組在考慮要不要繞路……】
【可彆,現在繞路了正好碰見彥川那組做守門員。去了恐怕更有可能被淘汰。】
這時,白榆他們已經開始搜索第二層。
白榆用鉤鎖鉤住建築最頂層的護欄,把繩索綁在腰間,一手控製滑扣,一手緊握一柄斷劍。滋啦一聲,她踩著天台的邊緣跳下去,面向著大樓一點點往下滑,右手的斷劍插入牆面中就可以做一個固定錨點。江魏的機甲不如她的輕盈,但是踩著白榆留下的固定點,倒也安安穩穩地跟上她的腳步,跳入了一扇空蕩蕩的窗戶裡。
【皇女殿下她真的,我哭死。】
【武器斷了她也很冷靜。而且還物儘其用。這心態夠穩的。】
隻有極少數人還留有判斷,剛才她是故意把自己的鏈刃折斷的——
因為鏈刃或是單手武器的速度都無法克製彥川。
她做了選擇,毀掉了自己的武器。當然,兩柄斷劍對她而言也很好用。但她的心底還是免不了泣血……
她決定,要把這些怒氣全都發泄在蟲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