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特麼你叫張楚啊?(1 / 1)

同樣的一座京城,如果是在大明朝,到了這個時辰,除了偷雞摸狗的宵小,大街上早就不見人影,倘若有人違反宵禁令,被巡夜的兵丁逮著的話,輕則拘禁,重則就地正法。

可是在這個世界,儘管已經過了戌時,可大街上依舊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老板,來二十個羊肉串,十個羊筋,六個翅中,毛豆花生來一盤,再來兩個砂鍋豆腐,一打啤酒。”

湯維熟練的點著餐,顯然經常光顧這家店。

“說好了啊,這頓我請,就當是感謝你今天懲惡揚善了。”

剛說完,湯維便笑了。

很快老板便將毛豆花生,還有啤酒拿了過來。

“彆客氣,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完了。”

想到方才經曆的那一幕,湯維還心有餘悸。

被曹胖子撕扯衣服的那一刻,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同歸於儘的準備。

“平時看你挺靦腆的,沒想到你還挺厲害,力氣那麼大,一腳就把曹胖子給踹牆上去了。”

張楚知道,湯維說的是原身那個廢柴。

廢成什麼樣,一個大男人才能被人說靦腆。

“你平時看著也挺冷的。”

“冷?”

湯維指了指自己,表情略顯誇張。

“你是說我?”

說著,湯維又笑了。

“也對,我平時不大愛說話,至於你說的冷,我要是不冷著點兒,住在那種地方,還不得讓人給欺負死啊!”

嗬!

敢情是裝出來的。

不過這也確實很正常,一個女人孤身來到大城市,要是不偽裝的厲害些,怕是會麻煩不斷。

想著,張楚伸手拎過一瓶啤酒,大拇指在瓶蓋上一撚,比起子好用多了。

“你這是……什麼功夫啊?”

和黃博一樣,看到張楚亮出這一手,湯維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小把戲,不值一提。”

將開了蓋的啤酒遞了過去,接著又給自己打開了一瓶。

“厲害,厲害。”

湯維小聲念叨了兩句,也不用杯,直接抄起酒瓶猛灌了一口,剛剛經曆了那種事,必須好好壓壓驚。

張楚見狀笑了,一口乾掉半瓶。

這啤酒雖然不比老酒有力氣,習慣了以後,卻也彆有一番滋味。

“你……”

“你……”

倆人一怔,隨後又笑了起來。

“女士優先,還是我先說吧!”

張楚點點頭。

湯維沉吟片刻,道:“今天這事,我覺得你還是小心一點,曹胖子雖然是個爛人,可也是個地頭蛇,住這一片的小混混很多都賣他面子,今天吃了這麼大的虧,他肯定會找人報複你。”

張楚嗬嗬一笑,捏了個毛豆,往嘴裡一擠,慢慢的咀嚼著,重生之後,最讓他滿意的就是吃食,哪怕是黃博帶回來的饅頭鹹菜,也比以前的乾餅好得多。

“你彆不當回事,我知道你會功夫,可……雙拳難敵四手。”

說到這裡,湯維突然想到,之前在她的房間裡,張楚徒手捏碎木頭那一幕。

也許……

雙拳未必不能敵四手。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我,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給你帶來麻煩。”

“多謝!”

張楚又拎起一瓶啤酒,撚開瓶蓋,猛灌下去。

“你剛才準備和我說什麼?”

張楚笑道:“一樣。”

一樣?

湯維明白了,她在擔心曹胖子找人報複張楚,張楚也想提醒她,注意彆在讓曹胖子找到使壞的可乘之機。

“還是換個地方住吧,那地方不適合你。”

原身的記憶當中,住在那一片的基本上都是外來人口,就算是犯了事,拍拍屁股就跑,一點兒牽掛都沒有。

“我也想啊,我還想住大彆墅呢?可你看看……”

湯維說著,拍了拍口袋,隨後攤開手,滿臉無奈。

“稍微好一點兒的地方,我也租不起。”

事實上,之前考試落榜,湯維曾想過回家,可是她又不甘心,總想著再試一次。

可居大不易。

京城這地方的物價,想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的成本太高,她又不想跟父母求助,隻能一個人硬挺著。

湯維是個要強的人,往常這些話從來不肯對任何人說,哪怕是交往過幾個月的前男友,可不知道為什麼,兩瓶啤酒下肚,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曆全部抖落給了張楚。

經曆了剛才那件事,湯維也確實需要找個人傾訴一下,不然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不知道哪天會突然斷了。

“我都說這麼多了,你呢?”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

想說,可誰敢信啊!

錦衣衛百戶官,朝廷鷹犬,給錢就殺人的亡命徒。

張楚要是說出來,湯維不會去報警抓他,隻會當他是個神經病。

湯維以為張楚不想說,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勉強。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誰會和她一樣,傻乎乎的上來就掏心掏肺。

“你剛才說,你想考電影學院?”

湯維抬頭看了張楚一眼:“嗯!怎麼了?不信我能考上?”

“不是,跟我住一起的那個人,他也說想考電影學院。”

湯維聽了,腦子裡立刻閃過一個邋裡邋遢的醜男模樣。

瞬間對自己的進學之路,充滿了信心,連那種形象都還有夢想,更何況是她。

“你呢?你以後想乾什麼?”

湯維隻是隨口一問,也沒想著張楚能說出什麼了不得的答案。

“我想當演員。”

呃?

湯維聽得一愣,居然這麼巧,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你也想考電影學院?”

張楚搖搖頭,他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上輩子也隻讀了兩年的私塾,先生的藤條不知道打折了幾根。

還是後來當了官,才開始讀書練字,官場上,要是做不到言之有物,即便是有升遷的機會,也輪不到他。

錦衣衛又怎麼了?

難道不用看卷宗嗎?

查抄官員府邸的時候,連個字都不認識,還抄個毛啊!

到了這輩子,記憶當中原身也是個學渣,混完了初中,就從孤兒院裡偷跑出來,一直在社會上瞎咣當。

身無一技之長,居然也能活到快20歲還沒被餓死,真要感謝當下這個太平盛世。

“我可沒那個本事,更何況上不上學,和能不能當演員,好像也不衝突吧?”

這是要野路子平趟啊?

“也對。”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打擊你了。

要說野路子能不能熬出頭,湯維還是非常有發言權的。

之前考學失敗,她也想著能不能通過另外一條途徑進入演藝圈,於是,這半年多,她印了上千份簡曆,見過無數個劇組。

可是……

看湯維還住在那個破地方,就知道結果了。

也曾有人給過暗示,隻要願意付出一點兒東西,就可以給她機會。

一開始,湯維還傻乎乎的以為,要給人家送禮,後來才知道,人家想要的是她。

啪!

一個大嘴巴子,讓湯維直接被好些小劇組給封殺了。

不過好在她年輕,又有幾分姿色,參加一個平面廣告的面試,意外中榜,自此之後,時不時就能接到一兩個小活,最起碼溫飽是不成問題了。

可她想當演員的夢,依舊遙遙無期。

時間長了,湯維也就看明白了,想要進入那個圈子,還是得有一塊敲門磚才行。

對她而言,這塊敲門磚就是中戲,或者北影的畢業證。

名門正派,總要比野路子強得多。

正因為明白了,所以聽著張楚的話,她才覺得很傻很天真。

“翅中好沒好,都一個鐘頭了,下蛋母雞舍不得宰啊!”

“馬上,馬上就好!”

轉回頭,湯維又換了一副表情:“你說的沒錯,人還是要有夢想。”

嗬嗬!

張楚笑了,他上輩子能官升百戶,靠的可不光是一身好功夫,要是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在官場根本混不下去。

比如盧劍星,那就是個榆木疙瘩,臟活累活乾了不少,可是在上官的眼裡,不過是個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罷了。

湯維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張楚哪能看不出來。

“你笑什麼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上張楚的目光,湯維突然有種被看穿了感覺。

“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考上電影學院,當演員?”

湯維被問得一怔,仔細想想:“也不是,我就是覺得當演員挺適合我的,我的夢想是留在這座城市,當演員算是一條路。”

“找個好人家嫁了,不是也能留下?”

湯維聞言,臉色突然就變了,端著酒瓶,用力往桌子上一蹲,一字一句的說道。

“人要靠自己。”

有誌氣。

“衝你這句話,敬你!”

湯維抓著酒瓶,重重的和張楚碰了一下,隻是心中還是不忿。

憑什麼男人就能自以為是的覺得,女人隻有靠男人才能改變命運。

“你該向我道歉。”

道歉?

堂堂的錦衣衛張大人向女人道歉?

想多了吧?

見張楚不搭理,湯維也覺得無趣:“你為什麼想當演員。”

“當演員來錢快,窮夠了,想做有錢人,這個理由行不行?”

還真是夠實在的。

如果張楚這時候說什麼理想,湯維隻會覺得很扯淡。

“那就祝你早一天賺大錢。”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說上一句“苟富貴,勿相忘”?

“翅中再不好就不要了。”

“來了,來了!”

老板拿了一把烤好的翅中,小跑著過來了。

跟在老板身後一起過來的還有幾個人,一轉眼的工夫就到了跟前。

“就特麼你叫張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