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編導適時開口。
“請各位嘉賓到各自休息室看劇本,劇本隻有部分劇情,具體劇情和線索需要從古堡裡尋找。”
“半小時後在大廳集合。”
庭仰心如死灰,像遊魂一樣飄進了自己的休息室。
翻開劇本,強行打起精神,看著上面的劇情。
十分鐘後。
庭仰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緩緩合上劇本。
哀莫大過於心死。
他看著固定在化妝鏡上攝像頭,用看透一切的表情發表自己的觀後感。
“請和編劇說,謝謝您大作家,已經被狗血淋透了。”
攝像頭自然不能回應他,倒是負責管攝像頭的工作人員看著庭仰的表情簡直要笑瘋了。
他們不知道劇本裡寫了什麼,但是看到庭仰這生無可戀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很難描述。
色.欲嘛,肯定不會簡單。
【墮落的聖子安塞塔,你是最忠誠於色.欲的犯罪者。
您本期的身份——罪人牌。
你是教廷的聖子。
每一個向你祈禱參拜的犯罪者,最後都會因你變成神明忠實的信徒。
在彆人的眼裡,你是不可侵犯的神明,是長留人間的阿佛洛狄忒,也是最公平正義的忒彌斯。
可是他們不知道,你曾經勾.引過最信賴你的白騎士——洛那德。
你引誘他在懺悔室與你一同背叛神明。
在輕而易舉得到他的愛之後,卻又毫不留情地拋下了他,轉而進入魔王的城堡。
所有魔族都知道人間高貴的聖子成了魔王的情人,卻沒有人知道你並不愛魔王,待在他身邊隻是為了殺死他。
洛那德當然也不知道。
你一直以為洛那德不在乎這件事,因為他從來沒找過你。
直到你臨死前才發現,曾經光明教廷最正直忠誠的首席騎士,眼底染上了化不開的鬱色與偏執。
洛那德不再光明,他成為了墮落的黑騎士。】
【提示:
您和騎士的扮演者將是盟友,你們可以信任(?)對方。
②你偶爾會想念光明正義的白騎士洛那德。
③魔王知道你的秘密,請迎接他的死亡,或者被他殺死。】
【全體任務:找出與角色罪名不符的善人牌,每隔兩個小時進行一輪投票,共兩輪。
無人找出善人牌,則善人牌持有者為Winner
②找出善人牌的嘉賓裡,角色故事線挖掘度最高的為Winner】
【聖子牌額外任務:惡魔的召喚者(此為附加任務,隻有您和盟友擁有,屬於必須完成任務)】
*
一行人在古堡一樓大廳集合,他們都換好了劇組準備的衣服。
庭仰的聖袍潔白曳地,肩膀兩邊垂著長長的金色細鏈。
隨著步伐不停地晃來晃去,被燈光一照,仿佛披著一線顫動的日光。
祁知序一身銀白色騎士簡裝,外披藍色披風。
這是西方影視劇中常見的裝束,卻因為穿著簡裝的人身材比例優異,硬生生被拔高了許多檔次。
許澤野在酷哥“人設”崩塌之後就開始努力多說話,生怕綜藝播出以後大家對他的“你有1了誒”抓著不放。
“這個古堡,劇組說是魔王城堡誒。那我們等下找線索,豈不是要拆魔王家?”
現任“魔王”沈瑭遲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問節目組:“為什麼要把地點定在魔王城堡?”
角色牌有教廷一派,宮廷一派,為什麼地點非要設定在魔王堡?
節目組自然是萬金油回答。
“等下你們找到線索就知道了。”
庭仰聽著許澤野的話更加感慨。
他的劇本提示第三條:“魔王知道你的秘密,請迎接他的死亡,或者被他殺死”。
死是不可能死的,他可惜命了。
所以他現在不僅要拆了對方家,說不準還要找機會把人家給刀了。
哎,都生出一點罪惡感了呢。
可憐的沈糖糖。
三十分鐘結束,眾人四散開在古堡尋找線索。
沈瑭遲看了庭仰一眼,還是選擇按照自己的劇本提示先上二樓找線索。
在眾人都離開後,庭仰抬起雙眸看著站在身邊的祁知序。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試探問:“你是我的騎士嗎?”
祁知序很快反應過來,庭仰這是在隱晦地向他確認同盟關係。
祁知序從身側的花瓶裡,抽出一支白玫瑰遞給庭仰。
玫瑰上的刺早就被節目組處理好了,不用擔心紮到人。
嬌豔欲滴的白配合著晶瑩的水珠,柔嫩的花瓣像一片雲般擦過庭仰的掌心。
庭仰下意識伸手接住,對上祁知序帶著極致忠誠與溫柔的眼睛。
祁知序的聲音低沉,望向他時目若灼火,深意繾綣得仿佛帶著蠱惑的意味,要與他共赴深淵。
“是的。”
“永遠忠於您,閣下。”
*
庭仰愣怔了一下。
祁導入戲也太快了吧。
略帶曖昧的氣氛讓庭仰有點擔憂。
到時候被磕起來可就不好了。
這麼想著,庭仰突然靈機一動。
他行動力驚人,從祁知序身後的花瓶中再次抽出了一枝玫瑰。
白皙的手握著兩枝白花綠莖的玫瑰,隨便截張圖都是能當壁紙的程度。
攝像大哥十分上道地將鏡頭對準庭仰的手。
然而下一刻,庭仰卻將兩枝玫瑰都遞向了祁知序的那個方向。
電光火石間,祁知序隻覺得心頭一滯。
——是準備送還給我,還是……?
庭仰的動作停下。
祁知序臉上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被兩朵嬌豔的玫瑰襯托的帶了點喜感。
“你……?”
——庭仰將這兩支花插在了他的頭發兩邊。
攝影大哥繃不住了,“噗……”
導演瘋狂咳嗽,“哈哈咳咳咳……”
庭仰也咳了一聲,差點繃不住表情。
既想笑又心虛,這樣就不會有CP粉了……吧?
雖然簡哥和他提過建議,可以和祁導或者沈糖糖麥麩。
但是他果斷拒絕了,直男麥麩不好吧。
庭仰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壓不住狡黠的笑意。
“我們走吧。”
祁知序到底是心理承受能力驚人,幾個呼吸間就調整好了表情。
他摘下了玫瑰,狀若無事發生地將它們收進了衣服的暗袋中。
隨後微笑了一下道:“我們去外面的花房看看吧。”
沈瑭遲去了二樓,其他人在一樓。
祁知序哪個人都不想撞見,外面的花房本來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應該是。
庭仰自然沒意見,摸了摸鼻尖,悻悻跟上了他。
祁知序不難猜出庭仰的想法。
無非是想要將CP粉磕糖的心扼殺在搖籃裡。
隻是他果然還是不了解CP粉。
他們隻會磕得越來越開心。
花房在花園中央,時值夜半,周遭黑漆漆一片,隻有它亮著燈,特彆顯眼。
進去後,入目皆是錦簇的花團,繽紛的色彩讓人眼花繚亂。
庭仰看著花海,過濃的香氣讓他有些頭痛。
“我去櫃子那裡看看。”
祁知序點點頭,站在幾個花架前一個個看下去。
花房最裡面擺著一排鐵皮櫃子,有點像遊泳館的衣帽櫃。
上面的抽屜因為生鏽,特彆難拉開,慢悠悠地拉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快速拉開噪音反倒不大。
庭仰索性每一個抽屜都用很大力去拉。
“吱——”
“嘎——”
“吱——”
庭仰在噪音裡一連拉了十幾個抽屜都無事發生,整個人逐漸麻木。
拉到最後一個抽屜時,突然感覺到一股阻力。
他來不及收回力道,然後就聽到“哢嚓”一聲。
不妙,很不妙。
看著斷掉的鎖舌,庭仰和攝像大哥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然後敬業的攝像大哥給了斷掉的鎖舌一個特寫。
庭仰:“……”
彆這樣。
原本可能需要經曆一係列解密過程才能開鎖的抽屜,就這麼被拉開了。
庭仰默默把抽屜合了回去。
他堅守了解密綜藝嘉賓的基本素養,沒去看這“來之不義”的線索,而是訕訕去找了祁知序。
湊巧祁知序也找到了線索。
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整整齊齊擺了好幾層花,花卉種類琳琅滿目,看得花盲庭仰一頭霧水。
祁知序走到其中一個花架前,拿下上面的一盆花。
這個花架上的倒是單一的大紅玫瑰。
庭仰沒能琢磨出這盆花和其他花的區彆,看起來都是紅彤彤的玫瑰。
“這盆花怎麼了?”
祁知序將這盆花與其他花對比,手上這盆刺明顯要大於其他的,葉片也較之於其他的比較有光澤。
“這個花架上的其他花都是玫瑰,隻有這盆是月季。”
庭仰正準備例行彩虹屁誇祁知序觀察細致入微,卻見祁知序從盆底摸出一把粘著的鑰匙。
看著鑰匙,庭仰不自覺心虛。
“我在那邊找到一個鎖,我們去試試吧……嗯,開鎖,雖然可能不需要了。”
祁知序沒聽出他話裡的深意,隨他走到需要開鎖的抽屜前愣住了。
他撿起地上一個小鎖片。
“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這個鎖的鎖舌?”
庭仰垂著頭,手指指腹輕輕擦著桌面,一副無辜的樣子。
“如果我說,我隻是輕輕拉了一下它就斷了,你信嗎?”
庭仰一邊說,一邊用食指和拇指撚出米粒大小的縫隙,示意自己隻用了這麼一點點力。
這個鎖舌很薄,不經意用力一拉確實有可能拉斷。
祁知序不知道信了沒,隻是故作恍然大悟。
“原來我剛才聽到的不是打雷聲,是你拉抽屜的聲音啊。”
庭仰:“……”
倒也不用隱晦的這麼諷刺我。
我承認我拉抽屜的聲音確實是大了一點,但是像打雷那是我的問題嗎?
不是,顯然是抽屜的原因。
話是這麼說,但祁知序還是很有儀式感地插上鑰匙旋開了鎖。
“好了,鎖開了,看線索吧。”
庭仰這才把抽屜裡的信封拿出來。
火漆封口已經被人拆開過,微黃的信紙上寫了很多話。
信封封口精致,內容卻不是規範格式。
【日安,我親愛的騎士洛那德。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已經知道我叛逃到了魔王城吧。
不必擔心我,我與魔王比你想象中更為熟識。
我愛你。
這並不是托詞,你知道的,你是一個很優秀的戀人。
溫柔、體貼,甚至沒有因為我在懺悔室以純善面孔欺騙你而憤怒分毫。
可惜你也猜到了,我身體中流淌著肮臟的血脈。
這些年我看著你們,都發自內心的惡心。
我猜你在想,我對你也是嗎?
很遺憾,我不打算告訴你。
我需要一點事讓你在漫長的今後記住我。
——記住我這個卑劣、自私的愛人。
我在利用你對我僅剩的愛。
憤怒嗎?那就記住你現在的憤怒,都是因為愛我。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再會,也許沒有了。
簡而言之,期待與你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