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昭京城(十)(1 / 1)

鬱雪融從有關桃花的記憶裡回過神來,不免悄悄歎了口氣。

既然連離厭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的話,那鬱雪融大概真的隻能靠自己,看什麼時候能慢慢想起來了。

不過現在能這麼順利找到鬱晚和離厭,鬱雪融已經知足了,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篤篤。”房門外傳來兩下,克製有禮的敲門上。

隨後,語氣恭敬的聲音在門外說道:“妖皇殿下,北荒有消息傳過來,您若是有空的話,我家首領在前廳等候。”

說話的聲音鬱雪融聽出來了,是昨日扶凝的那位狐族阿姐,那她所說的自家首領,應該就是冰狐一族的首領。

不過,她剛才說……妖皇殿下?

鬱雪融稍稍偏過頭,目光落在了離厭身上。一時間心中驚訝,但是很快,又浮起一股為他感到開心,有些感慨的心情。

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好久不見的竹馬,原來已經是能在北荒統領一方的妖皇了。

離厭走到房門前,背對著屋內幾人,這才微微皺起眉,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雖然隔著一扇門,但門外的扶清還是清楚感覺到了,離厭隱隱有些不悅。於是趕忙垂下頭,態度更為恭敬地告辭道:“是,殿下。”

待到門外的腳步聲漸遠,離厭才重新轉過身來。

難得寧靜平和的故友重逢,突然被打斷,一瞬間,那些北荒上經年不絕的動蕩與戰亂,帶著血和火的氣息,又重新提醒著他,身上還肩負著其它責任。

“原來離厭你已經是一方妖皇了。”

鬱雪融和鬱晚,幾乎是同時說出了同一句感慨,說完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又輕輕笑了起來。

離厭的耳朵緩緩抖了抖,雖然他已經被手下尊為妖皇好些年了,但突然被鬱雪融和鬱晚這樣稱呼,他還是有些不習慣。

“說起來,現在北荒上妖族的情況怎麼樣了?”鬱晚不由問道。

在鬱晚的記憶中,自從千年前,自願放棄仙獸身份,選擇加入並庇護妖族的鳳凰死後,妖族失去了主心骨,各族陷入了長久的內亂之中,割據領地各自為政。

當初也正是因為妖族太亂,他才會選擇不去任何一座妖族城池,而是帶著鬱雪融就在隱蔽的雪山深處隱居,以免被妖族的內亂卷入。

“現在也還是不太平。”離厭搖了搖頭。

自從離厭誅滅了冥獸一族後,漸漸歸攏了在北荒西側聚集的幾個,種族和習性相近的族群,憑借勢力整合了一半左右的妖族領地。

與之相對的是北荒東側,數百上千年以來,都曾是妖族中最大勢力的蛇蛟一族。而原本在二者之間相對中立的冰狐一族,出於多種考慮也歸附了離厭這一邊。

但爭鬥並沒有因為主要勢力隻剩下兩方,而變得平息。蛇蛟族自持傳承久遠,曾是鳳凰之下妖族第一勢力,絕不可能願意臣服於離厭,再加上冥獸一族也曾是蛇蛟的同盟,卻被離厭所殺。

於是幾十年下來,兩邊都打出了血仇,見面便是死鬥,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這次離厭接到疊雲姬加急傳書的時候,也才剛剛從和蛇蛟的戰場上回來。蛇蛟死了一條長老級彆的重要人物,雖然暫時退卻,但按照他們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蟄伏一段時間過後,又將卷土重來。

離厭知道,自己沒辦法在昭京城停留太久。

他也不願讓鬱雪融和鬱晚卷進妖族的爭鬥之中,蛇蛟生性陰冷狡詐,若是探知到自己身邊有了軟肋,還身處北荒,一定會發瘋似的針對,無孔不入,不死不休。

所以,雖然離厭也非常想念鬱雪融,也很想讓他留在自己身邊……但比起回北荒,讓鬱晚陪著鬱雪融留在仙道這邊,也許才是更好的選擇。

離厭做下了決定,心中卻一時有些酸澀,他收緊手指握住了片刻。最後還是儘量笑了笑,說:“北荒現在既不太平,也不安全,所以我就暫且……不邀請你們過去了。”

鬱雪融也明白,離厭現在身為妖皇,一定也有許多需要處理的事情,也沒辦法在仙道之中久留。況且現在以他的狀態,若是去了爭鬥不斷的北荒,反而會給離厭添亂的吧。

所以,雖然鬱雪融因為剛剛重逢不久,又要再次分開稍微有些失落,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說:“沒關係,雖然不在一個地方,但以後我們可以隨時聯係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既然有了聯係,就不算離散了。

“嗯,絨絨說的沒錯,以後隨時聯係。”鬱晚也一頷首。

因為知道離厭沒法停留太久,可能很快就要重新趕回北荒。所以鬱雪融分外珍惜現在的機會,那天他們坐在暖暖的茶爐邊聊了很久,到最後即使不聊天了,也都靜靜的坐著。

看著圍爐中爐火,窗外飄揚的雪花,身邊是暖烘烘的空氣。

圍爐上煮著茶,周圍也暖著一些清甜的靈果,堅果也在被烤得輕輕劈啪作響,發出焦香好吃的味道,就好像曾經在雪山下的院落中,度過的許多個相似的日子一樣。

一直到了夜幕降下,鬱雪融吃掉第七顆熱乎乎的堅果後,他被這種暖暖的氛圍包裹著,漸漸湧上一股困意來。

但是他不想睡,抬手撐著腦袋,努力眨著眼睛,讓眼皮不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鬱雪融最後還是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半闔著眼。耳邊隱約聽到,離厭似乎和鬱晚輕聲說了些什麼

然後他走到鬱雪融身邊,低頭抱了抱他:“睡吧,絨絨,下次再見。”

*

夜色中,幻境所製造出的大雪紛飛。

扶清手中提著一盞燈,在離厭前方為他引路。一路上扶清都低著頭,畢恭畢敬,將離厭帶到了前廳。

疊雲姬在前廳已等候,此刻上前遞上今日傳信,接著說道:“殿下,北荒傳來消息,蛇蛟一族打著為族中長老報仇雪恨的旗號,又糾集了一大批族裔。原本應該是準備十日之後抵達戰場,但是他們應該是察覺了殿下離開北荒,又有了新動向。”

離厭展開傳信看了一眼,說:“我今夜就回去。對了,你上次說,冥河畔那塊地方,有魔族的蹤跡,近日那邊情況如何了?”

疊雲姬答道:“我此次過來,便是為了此事。那些魔族在冥河畔聚集,但又不過河,卻連日在附近縱火,將河畔兩側搞得不得安寧,燒毀了大片種在那裡的赤魂花。而這些赤魂花,原本是昭臨帝沈闕訂下的一批貨物。

說到這裡,疊雲姬笑了笑:“說來慚愧,最近族中人手有些不足,而前方戰事緊張,也不好勞煩殿下分神。我便想著,若是能讓沈闕出手幫忙處理一下這批魔族,能免去族中傷亡,總是好事。”

“原來是如此,不過沈闕會因為一批貨物,就願意遠赴北荒,幫妖族處理魔物嗎?”離厭問道。

“我也本來隻是想著試試,因為沈闕似乎對赤魂花很重視,每年都花重金采購。並且還因此給我們開了很多方便之門,連帶著北荒和昭臨之間的商路也通暢許多。”疊雲姬繼續道。

“沒想到這次過來,向沈闕說了赤魂花被魔族焚毀一事,他便答應了幫忙,但是要求今年內必須補種一批赤魂花,原定的數量不能少。

離厭皺了下眉,說:“他要那麼多赤魂花做什麼?”

這東西既不能入藥,也不能食用,甚至還帶些許毒性。以往開在冥河畔,連冥獸一族的人也隻是將它當做祭祀時,擺在祭壇上的裝飾。

“那就不得而知了,做生意有時候客人不說,我們也就不問。”疊雲姬搖頭,又說道,“不過我確認過了,沈闕要做的事情,和妖族沒有關係,所以我才放心和他做生意。”

“篤篤。”

敲門聲後,門外傳來扶清的聲音,“殿下,車駕已經以前準備好了,您是今夜就準備啟程回北荒嗎?”

“對,今夜就走。”離厭回答道。

“殿下稍等。”疊雲姬叫住了離厭,似乎猶疑一下,“您不邀請您的朋友,一起回北荒嗎?如今戰場之上,已到最關鍵的時候,若是能多得一分助力,形勢會變得對我們更加有利……”

“疊雲姬。”離厭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一雙冷厲的淺灰色眼睛,在夜色中泛著冷冷的光,“我知道你是個商人,但是,不要試圖把他們當做可利用的籌碼。”

這一刻,突然間好似有無形的壓力湧過來,讓疊雲姬有種被狩獵的危機感。

“抱歉,殿下,是我失言了。”她有些後悔說剛才那句話了。

直到離厭徹底走出前廳,疊雲姬周圍那種壓力才漸漸消散。

她意識到,他們這位從血路上一路走過來,平日裡殺伐果決的妖皇殿下,心中也有絕對不可以拿來交換的東西。

哪怕剛剛她提出來的事情,其實連利益交換都算不上,卻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

第二日,鬱雪融和扶凝道了個彆後,一行人便離開了妖族驛站。

順著原路返回時,幻境的水流沒有之前那麼激烈嚇人了。

看來果然和那日車夫所

說一樣,是因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所以加強驛站內的安全措施,順帶影響到了用以隱藏驛站的幻境。

驛站也派了車夫,將鬱雪融他們一路安全送回昭京城內。

回到城中時,正好經過明日仙門大比的會場,此刻周圍被暫時封閉起來,為明日的盛會做最後的準備。

傅孤塵忽然叫停了馬車,對鬱雪融說:“我需要去趟會場報名。”

“報名?可是仙門大比的名單,宗門應該已經一並報上去了。”鬱雪融疑惑道。

傅孤塵說:“不是大比,是青雲九試。”

“哦,我想起來了。”鬱雪融來昭京城之前,在南明宗發下來的相關文書中,也看到了青雲九試的說明。

簡單來說,這是此次大會中一個特殊的試煉,也設有特殊的獎勵。

與分組兩兩對決,然後一輪輪決出最終勝者的仙門大比不同。青雲九試本身,更接近於一個挑戰擂台,而需要挑戰的對象,是之前九次仙門大比的最終勝者。

當然,要求本人全部到齊並不現實,所以是他們以仙術留下來的幻影。

仙門大比十年一次,前九次的最終勝者,意味著百年之內仙道之中的翹楚皆在其中。這比此次在仙門大比上奪得魁首,難度要大得多。

當然,獎勵也豐厚誘人得多。

青雲九試的獎勵,大多數時候是一件極為珍貴的靈器,引得無數人向往。但能通過青雲九試的人實在太少,所以有時靈器放在那裡好幾屆都無人能拿走。

當然對眾人來說,最可怕的當然還是寒淵劍尊年輕時,參加過的那次仙門大比之後。

整整一百年,直到寒淵的幻影到了時間,自行從青雲九試中消失,都沒人能過他那一關。那一百年裡,甚至連報名青雲九試的人都不剩下幾個了。

好在,寒淵劍尊也隻參加了那麼一次仙門大比。因為下一個十年的時候,他已是元嬰圓滿,不在仙門大比限製的金丹修為之內了。

而如今,青雲九試的獎勵,鬱雪融記得好像是一件名為斷靈刃的靈器。

它很特殊,外形是一把短刃,本身沒有什麼特彆的攻擊力。但是很特殊,能斬斷許多由靈力構成的連接,有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比如破除迷障,斬斷封印之類。

“嗯,你那麼厲害,確實應該去參加青雲九試。”鬱雪融對傅孤塵向來充滿信心,現在傅孤塵要參加青雲九試,他自然十分支持。

傅孤塵跳下了馬車,回頭說道:“可能會耽擱比較久,師尊先回去吧。”

說完,他便朝著仙門大比會場的方向去了。那邊雖然為了安全起見,大部分被圍了起來,但用以報名的路自然還是被留了出來,此刻有不少人正在排隊。

看來最近幾屆仙門大比,沒有出過什麼特彆厲害的人物,所以才有這麼多人躍躍欲試。

馬車重新跑了起來。

妖族的車夫將他們送到客棧前的路口,朝他們點點頭,之後便驅車離開了。

前方有一段比較擁擠的步行道,不適合馬車通過,容易撞到行人,所以鬱雪融便和鬱晚提前下了車。

反正也不遠,就當隨便逛一逛吧。

昭京城的街道依舊繁華,天色還未暗,各種彩燈卻已經亮了起來,配上各色的流蘇輕輕搖晃,照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鬨非凡。

突然間,人群中接連傳來幾聲驚呼。

一片閃躲的人影過後,一輛橫行霸道的馬車,停在了眼前。隔著車窗,鬱雪融看到了一張並不想看到的臉。

是林行舟,那個之前莫名其妙找他事情的林家少爺。

“二叔,就是他們,拿了我的十萬上品靈玉,燒毀了我的水蓮玉,還把我掛在——”林行舟向身旁的林長老告狀,剛告到一半,已經氣得咬牙切齒。

剩下的他被掛在屋簷上丟人的事情,實在是說不出口,隻是又恨恨瞪了鬱雪融一眼。

“行舟,不得無禮。”馬車中傳來那位林家長老的聲音,明明算不上好聽,語氣卻沉穩悠遠,讓人覺得應該是個頗有風度之人。

就像他隨後從車窗裡,露出的容貌一樣。

很常見的中年男子容貌,並無什麼亮眼之處。但是很令人驚訝的是,他偏偏有種芝蘭玉樹,風姿翩然的氣質。

“沒想到靈息聖君真的在昭京城中,我這侄兒L年紀小,冒犯了聖君,受了教訓是他活該。”林長老隔著車窗,收起手上深藍底色,描著幾片流雲的折扇。

然後他抬起手,笑著向鬱晚虛虛行了個禮,說道:“不過下次聖君若是覺得生氣,想斷他手指,或是挑了腳筋都可以,隻是不要再掛在高處一晚,讓整個仙道的人都看笑話了。”

“二叔,你在說什——”林行舟瞪大眼睛,看向林長老,卻被林長老笑著按住了,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鬱雪融聽得感覺背後有點涼,不自覺往鬱晚身後靠了靠。

這人說話好奇怪。

鬱晚抬手攏住鬱雪融的肩膀,表情平靜地向林長老道:“你是……?我們見過嗎?”

“自然沒有,我隻是個林家的長老罷了,姓名不足掛齒。我本以為是我這侄子受了欺負,不過既然是聖君教訓的他,那自然是有道理的。”林長老收回視線,放下車窗上的簾幕,“看來是誤會一場,在下便告辭了。”

話音落下,林家的馬車又橫行無阻地離開了。

“真是怪人。”鬱雪融小聲道。

鬱晚摸了摸他的頭發,安慰道:“彆理他們,走,我們回去吧。”

……

絕塵而去的林家馬車上。

林行舟剛一被放開,就鬨了起來:“二叔,你怎麼會說那樣的話?什麼叫斷手指和挑腳筋都無所謂?”

以前他二叔明明挺偏心他的,怎麼會在外人面前說這種話。

“那當然是因為我知道,靈息聖君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要不然為什麼偏偏是他被人尊奉為聖君呢。”林長老漫不經心的笑道。

“那

也不能說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不僅不幫我報仇,還儘漲彆人誌氣了。”林行舟憤憤道。

“那你想怎麼辦?讓我和他在昭京城大打出手?”林長老拿著扇柄,在林行舟腦袋上敲了一下,“行了行了,到此為止。我知道你被落了面子不高興,但你彆忘了這次家中給你的任務,是要參加青雲九試,拿到斷靈刃。”

“我當然沒忘,這可是老祖親自交代我的。”林行舟說道自己被林家老祖親自召見,有幾分得意,不過很快他又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可是我的天級水靈玉被燒了,沒有了這本命法寶,青雲九試就不穩了。”

“這倒是好辦,我的水靈玉暫時借給你,這青雲九試,你必定要竭儘全力。”林長老說著,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朵黛藍色的水蓮玉,越到中心顏色越深,幾乎凝成一團黑色。

他輕輕一拋,隨手扔給了林行舟。

林行舟趕忙伸手去接,頓時高興了起來:“謝謝二叔。”

林家的水蓮玉等級越高,顏色越深,這樣一朵中心接近黑色的黛藍水蓮玉,居然二叔就這樣借給他了,果然二叔還是和以前一樣疼他。

林長老輕輕嗤笑了一聲,忙著高興的林行舟沒有聽到。

他打開手中折扇,目光看向窗外,不再去看林行舟。他看不上這個所謂,林家新一代的佼佼者,甚至覺得有些嫌惡。

可惜青雲九試和仙門大比一樣,是為仙道中的新秀所準備,一旦修為到達元嬰便不能再參加。

如今倒是隻有這林行舟,勉強算是個合適的人選了。

載著兩人的馬車一直向前走,天色漸漸黑了,眼前一片卻被燈火照得亮如白晝。

這是昭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段,紙醉金迷,聲色犬馬。今日林家的子弟們,趁著仙門大比開始前,準備在這裡再狂歡一晚。

美酒佳肴,金銀玉石,雲鬢水袖,胭脂美人,亂欲迷人眼。

林行舟被族中其它人,接連敬酒奉承,醉得飄飄欲仙。酒過三巡,飽暖思欲,少爺公子們平日裡在家中還有所收斂,這次出了門便是隨心所欲。

林行舟醉得眼前有些模糊,但他卻在酒意之中看到,被店家送上來的成群美人之中,有個雪白長發,頭發間藏著一對狐耳的小美人。

“哎喲,原來林少爺你喜歡這樣的,沒看出來啊。”周圍的人也大都醉了,調笑道。

林行舟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捏住了這小妖的下巴,手指帶著發泄的意味,粗暴揉著著他柔軟的唇舌。

白膩的皮膚染上緋紅,他也有動人的桃花眼,此刻因為害怕淚光盈盈。

看上起很好欺負的樣子。

傳來一群人起哄的豔詞浪語,林行舟哼笑了一聲,帶著這妖族的小美人回了隔壁房間。

房中燈火也是曖昧的紅色,泛著催人動情的甜膩香氣。林行舟醉眼朦朧,連帶回來的小妖的臉都看不清。恍惚感覺眼前是那個他想要欺負,卻沒成功的人。

林行舟抓住小妖雪白的發,聲音發啞

:“過來,跪下。”

……

林行舟離開之後,其它人自然也不在這吃飯的地方多留。

人影交錯之間,各自三三兩兩,摟著或抱著餘下的美人,回到房中。

隻剩下林長老坐在一旁的茶室中,無聊至極,低頭看著手中深藍扇面上的流雲,似乎在等什麼人來。

一牆之隔,傳來細微的糜豔之聲,如同攪弄一池春水,翻來覆去。

直至深夜,縱情之聲,終於慢慢停歇下來。

林長老卻恍若未聞。

直到突然之間,傳來一聲像是壓在喉嚨裡的驚叫,林長老才皺起眉,有些不耐煩起身朝隔壁去了。

“林行舟,你在玩兒L些什麼東西??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林長老推開房門,順便一揮手將聲音隔絕在外,這才不至於驚動其它人。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睜開眼睛就……”林行舟動了動眼睛,過了好久才低頭看向身邊。

那裡趴著一團柔軟白皙,沒有一絲衣物遮蔽的身體。

原本該是豔色無邊的畫面,卻因為那具身體下彙成一灘的血跡,變成了駭人的死亡現場。

林長老走過去,神色不變的將小妖的屍身翻過來,然後看見小妖口中,含著一朵黛藍色的,掌心大小的玉質蓮花。

是那朵他剛給林行舟的水蓮玉。

蓮花後端的花莖,不知何時伸展開來穿透了血肉,又不知何時恢複了原狀,留下一個不斷流血窟窿。

水蓮玉中心的那團凝聚的黑色,不知借機吸收了多少鮮紅的血,此刻竟然有些微微發紅。

林長老見此情形,反倒是看不出情緒地扯了扯嘴角。

他撿起那朵水蓮玉,看似它擦乾淨,卻同時不動聲色的,連帶著水蓮玉中心的血色也掩去。

然後林長老將水蓮玉扔回了林行舟懷裡,說道:“你倒是挺會玩的,這靈器都拿來助興?怕是中途無意間動用了靈力,於是就——”

林行舟受到驚嚇的情緒漸漸緩解。

他看到林長老似乎並沒有生氣,這會兒L反倒是無所謂了。死了一個小玩意兒L而已,都未必會有其它人知道。

“行了,你換個房間去休息吧,我來處理,彆耽擱了明天的正事。”林長老朝著林行舟揮了揮手,趕他出去。

“好,那麻煩二叔了,以後二叔有什麼事,我一定幫忙。”林行舟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推開門離開了。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L,窗戶被緩緩推開,林長老側頭看過去,問道:“怎麼來得這麼慢。”

來著不止一人。

他們皆穿著在隱沒於夜色中的黑披風,像是幾團幽霧一般,身形詭秘,看不清晰。

他們對房中流著血的屍身,似乎視若無物,其中一人回答:“最近昭京城查得嚴,多廢了些功夫。”

“沈闕已經離開昭臨國,前往北荒了嗎?”林長老問道。

“對,有人遠

遠跟著他,他已經出了昭臨國境,應該明天就能到冥河畔了。”黑披風的人回答道。

林長老點點頭,說:“嗯,讓他們在冥河畔拖住沈闕幾天。”

“好,那這邊事情都安排好了嗎?”黑披風的人問。

林長老說:“差不多了,但是靈息聖君不知道為什麼,也到昭京城來了,可能需要稍微改變一點計劃,之後我去找人安排。”

黑披風的人說:“行,還有什麼彆的事要辦嗎?”

“那就順便把這屍身處理掉。”林長老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汙。

剛才在後面,沒有說話的另一個黑披風的人,突然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開口笑道:“好啊,這我們倒是很擅長。”

不一會兒L,那具屍體便慢慢地消失了,房間彙總回蕩著骨頭被牙齒碾碎的聲音。

“林長老”神情厭惡地側過身,不再去看這些令人反胃的畫面。而是看著手中深藍色的扇面,皺著眉道:“讓你們處理乾淨,不是讓你們……”

燈火之下,他的眼睛似乎也像扇面一樣,泛著湖水一般的藍色。

“有什麼不對嗎?我們血魔天生就這樣進食,可能您平日裡多和幾位戾血魔君打交道,他們比較挑剔,通常隻飲血,我們這些下邊的血魔可不在乎這些。”黑鬥篷的人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謝魔君您從前是仙道中人。不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沒習慣嗎?”

“隨便你們。”

“林長老”說罷,輕輕嗤笑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