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昭京城(五)(1 / 1)

鬱雪融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鬱晚正眼神複雜地看著傅孤塵,這才有些遲鈍地反映過來,鬱晚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比如說……自己和傅孤塵的關係?

畢竟鬱雪融說兩個人睡在一起,就隻是單純的睡在一起而已,但落在鬱晚這個當爹的耳中,擔憂心切,可能就往更深的方向想了。

想到了這種可能後,鬱雪融耳朵尖兒都紅起來了。他趕忙晃了晃鬱晚的胳膊,語氣有點著急地說:“爹爹,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能解釋……哎呀,咱們出去說吧。”

一旦想到這種可能後,他可不好意思在傅孤塵面前和他爹說這種話題。

於是鬱雪融撒嬌般推著鬱晚,往外走了兩步,然後回過身來對傅孤塵說:“你先休息吧,我和我爹再說會兒L話,彆等我了。”

鬱晚感覺到身後推著他的小團子,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語氣縱容地笑著,說:“行,都聽你的,正好今晚月色很漂亮,去屋頂曬曬月亮?”

鬱雪融點點頭,便感覺身上一輕,被鬱晚抱著從走廊的窗戶躍出,回身足下輕盈地一點,轉眼間兩人便到了高處。

無邊月色傾瀉而下,如暖白的錦緞般鋪滿屋頂。

鬱雪融靠著鬱晚坐下來,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在寧靜如水的月色下,開始慢慢給鬱晚講:“其實一開始是覺得他身上很暖和,多待在一起的話,能更快祛除身上的寒氣。”

鬱晚一邊聽著,一邊順勢握住鬱雪融的手腕,將柔和的靈氣小心探入他體內,更加深入細致地檢查起來。

“至於為什麼體內會有寒氣,要從三年前說起了。”鬱雪融從寒氣這裡起了個頭,順帶講了講之前在浮靈山受傷的事情。

他講得儘量平靜,因為不想讓鬱晚傷心難過,所以很多地方都說得簡略,一筆帶過。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鬱晚爹爹,他才不想在久彆重逢的安寧時刻,提起那麼多蕭念或是月辭鏡。這些討厭的人,和那些討厭的事,隻有徹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才是最好的事。

比起這些早該被掃進垃圾堆的東西,鬱雪融更願意多講點其它有意思的經曆。

比如影塚裡被他成功救活了的小騰蛇,將護心鱗作為謝禮送給他的大騰蛇。

舊神殿裡看似奇詭最後卻很安全的那個雨夜,還有被封印的寒淵送給他的玉鑰,以及冰雪提燈融化後,留下了一枝似乎不會凋謝的桃花……

“後來,蒼衍仙君就允許我搬到扶危峰去住啦,好大一座主峰,上面還有特彆稀有的淨水靈泉。”

“又後來,認識了折芳長老,她幫我煉了能重塑丹田的靈藥;再後來,還有了個特彆厲害的徒弟,他也在幫我祛除經脈中的寒氣。”

“爹爹你看,現在我體內的寒氣隻剩下很少一部分了,經脈也已經連通了一些,再休養些日子,重塑丹田的靈藥就可以派上用場了……對了,前些日子靈丹也拿回來了哦。”

鬱雪融語氣輕鬆地講

著,卻發現鬱晚握著他的手,有些輕輕顫抖。

然後下一刻,他被鬱晚再次緊緊摟進懷裡。

鬱晚臉頰靠在鬱雪融頭頂,又幾l乎要忍不住落下淚來,他仔細探查過鬱雪融體內的情況後,就知道,這一切哪有絨絨說得那麼輕鬆。

明明都是那麼難受,那麼痛的事情,卻都被絨絨一筆帶過。

鬱雪融伸出雙手,輕柔地覆住鬱晚的眼睛,輕聲說:“爹爹,不要哭嘛。壞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我也在一點點好起來,不是嗎?”

鬱晚哽咽了一下,卻最終依著鬱雪融的意思,將淚水又忍了回去。他低頭親了親鬱雪融的額頭,低聲道:“傻絨絨。”

他報喜不報憂的傻絨絨。

鬱雪融低頭想了想,雖然他不是很想提蕭念和月辭鏡。但這會兒L為了寬慰鬱晚,他還是會分享一下這倆人的如今的落魄下場。

他說:“真的,爹爹你聽我講,那兩個壞人……”

前兩天在來昭京城的路上,鬱雪融還聽見有弟子在聊,說是蕭念被撤去長老之位,又受了極其重的刑罰,修為從元嬰跌落至金丹。並且在那之後,他原本就有些不太正常了的精神,似乎在接連的刺激之下更嚴重了,形同廢人一般,看那樣子,估計很快連金丹也保不住了。

蕭家為了最後的顏面,將人捆著抬回了蕭家,對外說是暫時休養,但任誰都知道,蕭念大約這輩子是再沒有回南明宗的可能了。

至於月辭鏡,在上次聽聞他被逐出月家和師門,自願為奴為仆去了蓬萊之後,似乎就再無此人影訊,像是就此消失了一樣。

鬱雪融將這都講給鬱晚聽,最後又說道:“總之,以後應該再也不用看到他們啦,這不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嗎?”

“傻絨絨。”鬱晚歎了口氣,又說了一遍。

這孩子連報複心也屬於不強的那一類,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鬱晚當然希望他能一直保持純善之心,但是也怕這種性格容易被傷害。

但鬱晚本身的報複心也沒有強到哪裡去,隻不過因為他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了足夠高的修為,很多事情即使他不放在心上,也對他造不成什麼傷害。

就像撞上來的一隻小飛蟲,輕輕揮去,也就再也不會看到。

所以鬱晚想,最重要的還是要幫絨絨養好身體,然後重新帶著他開始修煉。絨絨本身就是天生地養,由靈氣誕育而出的一隻靈雀,是不可多得的天靈體。

雖說妖族在修行一事上天生會慢些,但好在天靈體吸收轉化的靈氣極為純粹,能在質量上彌補速度的缺憾。

鬱晚這樣想著,心裡已經大概有了個規劃。但是絨絨現在尚且體弱,這些東西都得一步一步來,若是操之過急,反而容易傷其根基。

在這一點上,鬱晚必須得說,之前絨絨說的那些恢複身體的過程,其實是很正確的。沒有過分著急,也有人幫他疏導過體內鬱結很深的寒氣,每一步都穩紮穩打,才能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能有這樣明顯的效果。

“才不傻。”鬱雪融佯裝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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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半途就忍不住笑出來。

連帶著鬱晚也破涕為笑,忍不住將他抱緊懷裡像捏團子一把,好好揉捏親昵了一番。心中感歎,他家絨絨怎麼能這麼可愛,這麼招人喜歡呢。

但一說到招人喜歡這個問題,鬱晚卻又稍微有點頭疼。

不但是因為他之前關於某件事的猜測,更是因為他剛才從鬱雪融不經意的描述中,察覺到了好像還有個很麻煩的問題。

“絨絨剛才講的,似乎都是最近三年的事情,那之前呢?”鬱晚輕聲問他。

鬱雪融這次回答時,也難免有些沮喪:“我三年前醒來之後,幾l乎所有事情都不記得了。後來零零散散想起來了些,有從前北荒雪原上的一部分,還有近百年前在浮靈山……”

寒淵將先天劍骨給了他,然後斬開虛空裂隙,將他送到了另一個安寧而和平的小世界。

在和鬱晚講這件事的時候,鬱雪融已經略過了劍骨轉移的過程沒有提,但他還是聽到了鬱晚不止一次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無論是哪一部分,都超出了鬱晚的預計,卻也好像能解釋一些他之前的疑惑。

也許是這部分內容太過出人意料,過了好一會兒L,鬱晚似乎才暫時讓自己平靜下來,語氣儘量平穩地說:“那段時間我正好也在沉眠中,有些事情我還需要找幾l個人問一問,再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幫你把記憶找回來。”

“好,謝謝爹爹。”鬱雪融抬起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還有還有!爹爹知道離厭可能去哪兒L了嗎?我這次來昭京城,另一件事就是想去妖族的驛站,打聽一下有沒有離厭的消息。”

鬱晚記得,那隻自幼失去雙親的小雪豹,後來也被他邀請來家中住下,成了鬱雪融青梅竹馬的玩伴。

現在鬱晚不知道後來北荒發生了什麼,鬱雪融則是想不起來。所以鬱晚也隻能略加思索,暫且猜測道:“他既然沒有和你一起,如果沒出什麼其它意外的話,很有可能是後來去了北荒深處,找冥獸一族為他的父母報仇。等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妖族的驛站問一問,看看有沒有離厭或是冥獸的消息。”

鬱雪融用力點點頭,說:“好,希望能有好消息。”

他當然也更願意相信,當初離厭是報仇暫時離開了那座院落,並因此兩人失散,而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好了,已經很晚了,絨絨回去睡吧。”鬱晚摸了摸鬱雪融的頭發,說,“我早就不用睡覺來休息了,不用管我,我一會兒L去給幾l個朋友傳幾l封信,問問看他們是否知道些什麼。”

說完,鬱晚抱著鬱雪融,從房簷上輕身躍下,原路從窗戶進了客棧走廊,將鬱雪融放在房間門口。

鬱晚朝他揮了揮手,小聲道:“絨絨早些睡,明天見。”

鬱雪融看鬱晚的背影如驚鴻一般,從窗間掠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間。

之後,鬱雪融才轉過身,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

不過他一進門就發現,屋中的燈火還亮著,傅孤塵並沒有睡。而是披了件黑色外衣,坐在床榻邊緣,眉目低斂,看著桌上燈火。

“怎麼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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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孤塵抬眼看他,點了點頭。

“哦對了,我之前在賭坊的時候說,回來和你講是怎麼回事。”鬱雪融走到床榻邊緣坐下來,臉上的表情略帶些不好意思。

說來慚愧,這都認識一個多月了,鬱雪融才意識到,好像還沒有正式向傅孤塵說過,自己真正的名字和來曆。

倒不是他故意想藏著,而是當初他基本除了一個名字,幾l乎什麼都不記得,單獨拎出來專門跑去說,好像有點奇怪。

後來倒是零零散散的想起了些記憶,但很巧合的是,傅孤塵好像一次都沒有叫過那個,他在南明宗眾人皆知的名字“浮靈”,以至於鬱雪融幾l乎都把這事給忘了。

直到昨天遇到了鬱晚,鬱雪融想和傅孤塵解釋自己和鬱晚的關係時,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麼一來,鬱雪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捏了捏掌心,朝傅孤塵靠得近了些,小聲的悄悄地對他說:“在南明宗,他們叫我浮靈,但那其實是彆人後來起的名字,不是我的真名。”

“嗯,我知道。”傅孤塵臉上神情並沒有驚訝。

“你怎麼知道的?”反而是鬱雪融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怪不得,我就說怎麼你一次都沒叫過那個名字呢。”

傅孤塵平緩地說:“因為一聽,就不是認真起的名字。”

“那你怎麼也不來問我呢?”鬱雪融有些哭笑不得,要是當時傅孤塵問了,他肯定順勢就說了。

“我想等師尊,自己告訴我。”傅孤塵說完微微側過臉頰。

他很認真、又很安靜地看著鬱雪融,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在這樣的目光下,鬱雪融似乎感受到了某種鼓勵,連之前那種有點不好意思的彆扭情緒也消失了。

“我以前,是北荒雪原上的一隻天地靈氣孕育的白雀。鬱晚是把我從雪原上帶回家的爹爹。”他抬起頭,唇角揚起弧度,“所以我也跟著他姓鬱,名字是雪融,風雪的雪,融化的融。”

傅孤塵其實在曾經那段記憶碎片中,從後來寒淵的視角中,就已經得知了鬱雪融的名字。

但此刻,鬱雪融自己在他面前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傅孤塵目光沉靜地落在鬱雪融的眼睛上。

鬱雪融稍稍仰著頭,被燈火映襯著,眼睛裡似有盈盈微光。

那是雙極好看的眼睛,像是初春時節,綻開在枝頭的第一朵明豔桃花,好似連漫天的風雪也為之消融。

鬱雪融被看得久了,感覺有點怪怪的,他趕忙擺了擺手說:“你彆這樣盯著我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傅孤塵笑了笑,說:“沒有,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傅孤塵說完,突然把一隻手伸到鬱雪融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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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傅孤塵指尖燃起一簇流光璀璨,如融化琉璃般的火焰。他嗓音平緩又好聽:“之前說過,要回來教給你。”

鬱雪融這才想起來,之前他覺得傅孤塵指間的琉璃般的火焰很漂亮,於是傅孤塵便說回來教他用。

當時鬱雪融還想了一下,這火焰應該是依托業火琉璃心而生,居然也可以讓彆人學嗎?不過既然傅孤塵說了,他也就不再懷疑。

此刻再次看到傅孤塵指間的火焰,鬱雪融還是忍不住驚歎它的美麗。

不過這次鬱雪融也有機會碰到它了,剛開始他還有些緊張,不過在傅孤塵鼓勵的目光中,鬱雪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將那簇火焰接了過來。

那是一種很奇異的觸感,並不燙,也不疼,而是想一團會微微晃動的羽毛般,在掌心靜靜燃燒著,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這火叫琉璃業火,你試著想象它遊走的軌跡,試著控製它。”傅孤塵靠過來,他離鬱雪融離得很近,幾l乎要將他整個環住。

而心臟的跳動的聲音。似乎就在鬱雪融耳邊。

鬱雪融手中的火焰突然躍動了一下,比起剛才安靜的樣子,似乎更加熾烈了一些。

他聽著身後傅孤塵緩慢而有力的心跳,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離傅孤塵的心臟越近,對琉璃業火的控製力便越強。

鬱雪融看著手中綺麗的火焰,感覺像捧住了一團絢爛的極光,他眼中滿是興奮,試著按傅孤塵所說的,試著控製琉璃業火遊走的軌跡。

“劈啪——”

“……咦?”鬱雪融微微歪過頭,看著那簇琉璃業火在他手中,變成一片星光四散、久久不熄的煙花。

他剛才確實是腦海裡閃過了一瞬煙火的畫面,但是沒想到真的就出現了。

五光十色的流光彌散開來,倒映在傅孤塵深沉的眼眸裡,染上了絢麗的色彩,漂亮極了。

傅孤塵也愣了一下。

不過接下來,他微微揚起嘴角,看著鬱雪融的側臉,心中似乎也被這小小的煙火漸漸填滿。

“不算不算,再來一次。”鬱雪融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一下,他手忙腳亂地攏住掌心,想遮蓋掉自己製造出的小小意外。

“沒關係,很漂亮。”傅孤塵抬起手,五指覆住鬱雪融的手背,再抬起時,那簇變成了漂亮煙花的琉璃業火,又重新被揉成火焰的形狀。

這一回,鬱雪融緩緩吸了口氣,非常有儀式感地閉上眼睛。

他仔細回想之前琉璃業火在傅孤塵指間,那般輕盈乖順的火焰,像漂亮的羽毛一樣,繞著手指優雅地轉了一個圈……

羽毛,像輕盈的羽毛一樣,像羽毛豐滿的鳥兒L一樣。

鬱雪融最終,將自己的想象貼近了熟悉的東西,他感覺到掌心的琉璃業火,好似一隻初生的小小靈雀般,輕輕蹭了蹭他手心。

掌心有些微微的癢意,鬱雪融本身就有點怕癢,此刻忍

不住笑著睜開了眼。

他看向自己的掌心,手指的縫隙之間,竟然出乎意料地探出一個小腦袋,然後是片片分明的羽翼,和華光流彩的長長尾羽。

鬱雪融微微睜大眼睛,這確實仍舊是一團火焰,但是它卻又像是一隻琉璃色的鳳凰幼鳥。

它的邊緣輪廓依然和火焰一樣緩緩流動,但同時身體的每一根羽毛卻又纖毫畢現,琉璃的顏色給每片羽毛都染上半透明的華彩,絢爛至極。

不過這團鳳凰般的流火並未存在太長時間,很快便又恢複成了正常火焰的樣子。

“剛才那是什麼,真漂亮啊,是傳說中的鳳凰嗎?”

鬱雪融過了一會兒L,仍是驚異於剛才那短短一瞬的奇異鳳凰火焰。

傅孤塵的眼睛倒映著琉璃色的火焰,鬱雪融抬頭看他的時候,感覺他似乎在笑。

“那是鳳凰火,是琉璃業火很特殊的一種形態,我也是第一次見。”

傅孤塵低頭攏住鬱雪融的指尖,似乎在為之驚歎,又似乎有幾l分欣慰。

鬱雪融比他預想的,還要更加契合這顆業火琉璃心。

“聽起來好厲害。”鬱雪融說完,卻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眼底浮上來一層蒙蒙的水霧。

傅孤塵手指曲起,將鬱雪融掌心的琉璃業火熄滅,輕聲說:“那就早些睡吧。”

“嗯,好。”鬱雪融解下身上的披風,簡單收拾洗漱了一番。

然後他將存放在紅繩靈器中的絨毯拿出來,和平常一樣鋪滿了床鋪。他上了床之後,往裡邊挪過去,留出另一半給傅孤塵。

傅孤塵低頭吹滅了桌上的燈火。

鬱雪融今天經曆了好多事情,很快就裹在絨毯裡,漸漸沉入了夢鄉。

明澈如水的月色,斜斜映照在床榻上,也映照在窗外另一處高高的屋簷上。鬱晚站在在屋簷上,肩膀上停著幾l隻靈禽。

靈禽依次展翅而飛,幾l封向昔日友人詢問的書信,也都被送了出去。

但今夜,最複雜的那個問題,並未被鬱晚寫入信中,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無法從友人們身上得到解答。

鬱晚長長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月光下的各種影子,交疊糾纏在一起。

突然間,他眼前紛亂交錯的影子,似乎多出了一個。

鬱晚抬頭,正好看見傅孤塵無聲無息地躍上房頂,站在他對面,並不遠,卻在月色下顯得冷清而疏離。

他周身一切都是淡漠的,好像隻是一個……來自於過去的影子。

鬱晚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寒淵,對嗎?”

傅孤塵眼中平靜無波,說:“是。”

不,或許應該說,寒淵是傅孤塵才對。

因為寒淵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年,被璿璣子帶回南明宗後,才一直沿用的道號。並且幾l乎沒有人知道傅孤塵這個名字。

鬱晚又繼續追問下去:“所以璿璣子用業火琉璃心,把年少時的你留存下來,是要讓你做什麼?”

“一個承諾。”傅孤塵回答的很平靜,“若有朝一日,我真如天樞司掌教當年推命所言,應劫煞入魔。在徹底無法控製前,我必須要親手了結自己。”

鬱晚聽到這句話,緩緩吸了一口氣。

當年天樞司掌教前往下重天,原本是追捕混沌天魔的蹤跡,最後卻不明不白死在了下重天。璿璣子作為掌教的友人,前往追查他的死因,途中卻意外發現,掌教曾路過傅家。

並且天樞司掌教還給傅家的一個孩子,親自推過命。

然而,同一個人,同一張星盤,前後相隔不過一天,卻推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