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詭渡(“砸門的活,煙塵大,少爺...)(1 / 1)

詭話第一boss 吾九殿 13169 字 3個月前

紅彤彤的蠟燭光,照著戲台旦角兒背後的白面臉。那張扁平白慘的臉,一邊“唱”戲,一邊陰陰笑著,盯著戲台底下的人。更加陰毒奸邪的咿呀唱腔就從台上的戲班子口中傳了出來——

這一驟然變化的唱腔太過突然,台子下的客人全被驚到了。

他們原本要麼正在各自交談說話,要麼正慢撚著手邊的銀稞子,隨意往戲台上打賞個一兩錢。沒想到,隻一刹間,戲台上的戲,就毫無預兆的換了一出。頓時,院子就罵聲四起,不斷有人高喊喝問:

“萬老三!萬老三!你搞什麼名堂,請這種戲班子來作弄老子是不?”

“鬼迷日眼了是不?”

更有家底強一些的客人,直接指著戲台上的戲班子大罵:

“羊老六班子,你們收錢收瞎了心肝,以為萬家的錢夠買你們一輩子活路,再不停下來,信不信俺讓你們在偏關地界沒個立腳的地方!”

衛厄將從旦角兒背後冒出來的白長人形看得真切,其他人則好似完全瞧不見那些陰森森的白皮人臉。

但做生意的人都迷信。

熱熱鬨鬨的,冷不丁聽到一句頭七唱的“開靈路”,就夠普通人覺得晦氣了,

更彆提後頭還接了“看我唱這出壽公道”就要“替我開財道”,這種讓商人忌諱到極點的詞。

要彆人給你開財道,這種話豈是能隨意對商人說出來的?便是平時聽到,都要變臉,讓人把說這話的揍個半死,何況是在這種大的熱鬨的壽宴上。片刻間,萬家大宅子裡已經亂成一團。

剛剛要說“三更請財神”是個怎樣的請法的燕塘春掌櫃同樣滿臉驚駭:

“咋回事,萬家咋請人來唱這種陰損的曲兒,這這這……”

燕塘春掌櫃驚詫得半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在他看來,萬家老爺簡直是失心瘋了!

大家都是做買賣的,也不是沒聽說過,有些生意人私底下搞陰損招數。什麼借風水啊,正對其他人的鋪子擺凶煞衝人家的生意啊……都有!可那都是偷偷摸摸的來,哪有請了一大幫子貴客,當著所有人的面唱邪財曲子的?

這不是,自己跳出來,要跟所有人撕破臉嗎?

都是做生意的,誰不知道大家最怕也最忌諱這些。

“門被堵了,萬老三這賊老子的藏起來了!”

園子裡的來客扯著嗓子,叫罵“萬老三”,先前還在院子裡的萬家寶、萬管家卻不知道去向。任由人喝罵好幾聲,沒一個出來。戲台上的羊老六班子還在咿咿呀呀唱著,那詞兒是眼見的越來越陰損歹毒:

“俺那公公抬箱轎來,數骨骨把金銀拆~”

“這一裸金來~借俺姻囍財,”

“這一裸銀來~借俺官祿財,”

“姻囍財來好生嫁,青頂衙門攀欽差~”

戲班子不論是唱的角兒,還是在旁邊吹拉打扮的,都滿臉的驚恐。有陝晉地頭的員外往台上砸菜盤子,砸東西了, 那些人還在繼續咿咿呀呀的唱著陰森森的調子。甚至還一轉, 唱得越發詭氣森森。

這一下,就算看不見戲班子背後掛著的白色長條人形,院子裡的賓客們也察覺出了不對味。

羊六班子再怎麼有名,都不過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一些臭唱戲的。就算收了萬家寶的銀兩,哪裡有膽子一口氣得罪這麼多晉北地頭的名人?不怕有命拿錢沒命花嗎。而且戲台上,唱戲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恐懼得快哭,口中的戲詞卻一停不停,越唱越尖細。

此時天色已黑,園子裡掛著高高低低的紅壽燈,

戲台的人影晃晃,尖細的腔調在人耳邊回響,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這、這是被擺了陣啊。”燕塘春掌櫃戰戰兢兢,“肯定是請了邪門歪道的。”

“萬老三!出來說道說道!”掌櫃牙關磕碰時,一位富態肥胖的員外郎一腳踹翻面前的桌子,高聲喝道,“敢弄你老子是不是,老子今天拆了你這破宅子信不信?”

就富態員外郎哐當這一腳,旁邊同桌的人紛紛驚叫起來——

原本擺菜迎客的圓桌一被踹翻,桌子底下擺著的一樣東西立刻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紅木匣子,

匣子口開著,裝滿了“金銀元寶”——“金銀”都是給死人用的、大箔紙折的那種!

死人才用的“金銀元寶”在桌子底下一現出來,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先前,戲台上的戲曲變調,大家夥還不一定都覺得是萬家在搗鬼,但這明擺著就是事先放好死人金銀一出現。這事,肯定就是萬家寶在背地裡圖謀著什麼。富態員外的這桌一被踹翻,四周的人紛紛檢查起自己的桌子。

不出意外的,一聲聲“俺這也有!”“這也有!”響起,

戲台上,羊六班子還在陰陰唱著,背後掛的白面人形朝著園子裡驚怒交加的人詭笑。

燕塘春掌櫃的抓了根蠟燭,往大圓桌子底下一照,果然也在他們這一桌底下照見個打開的紅木匣子,裡頭滿是死人用的金銀。一照見那些死人錢財,燕塘春掌櫃連連往地上啐了好幾口唾沫,“呸呸呸,晦氣晦氣,萬家真是好個歹毒!”

燕塘春掌櫃正罵著,有客人喝斥萬家家丁上戲台,把唱戲的戲班子給拖下來。

被幾位員外老爺喝斥著,萬家家丁戰戰兢兢,

哭喪著臉往戲台上走。

眾人都瞧著萬家家丁的動作,結果,萬家家丁剛上戲台子,就聽見“啊呀——”一聲慘叫,那家丁的脖子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一樣。緊接著,咯嘣嘣——的一連串骨頭爆裂的響動,家丁的脖子了整整一圈,

扭得跟麻花繩一樣,

臉轉到背後來,注視著園子裡的客人們,陰森森地笑了兩聲,口裡就跟戲台上的旦角兒他們一樣,發出了尖尖的、細細的唱詞:

“……這一稞金來,借俺陰壽財~”

“……這一稞銀來,借俺子孫財~”

陰險奸邪的唱詞在園子裡回蕩,目睹這驚悚恐怖的一幕,先前還威風得不得了的員外郎、大商們嚇得啊呀亂叫,拚了命地往後退去。

衛厄他們坐的正中,正對戲班子的雅座首桌,

那腦袋被擰了一個轉的萬家家丁,頭朝後,胸朝前,正正對著他們在“唱”,邊唱邊詭笑。

燕塘春掌櫃的牙關頓時磕磕碰碰地打起了架。

他就一掌櫃的,平時哪裡見過這種悚然的仗陣,一時間臉都白了,額頭上直往外冒汗。

燕塘春掌櫃不受控製地和那被擰轉了腦袋的萬家家丁對視,越對視,那頭轉到背後的家丁就像離他越來越近……

就在此時,

砰的一聲響,身邊的魏大少爺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面。

燕塘春掌櫃打了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隻見,魏少將茶杯放到桌面,杯子裡的清茶濺起,而他正用著張上好的綢帕子擦著手指。

擦乾水漬後,魏少將帕子往桌上一扔,皮笑肉不笑:

“好,真是長見識,沒想到到晉北地頭來,竟然有人敢在我玩這種花樣,真是開了少爺的眼。”

衛厄這一句話,表面陰陽怪氣,實則夾雜了“梅軒秉詭訣”的心法。飽含意韻的話語一落下,明明聲音也不大,硬是蓋過了四下裡的喧嘩和台上的戲腔,清楚地傳到園子裡每個賓客的耳朵中,原先驚恐不安的客人們稍稍冷靜了下來。

這才想起,院子裡可正坐了尊真正有來頭的貴客——

論財運論手腕,徽商十一行典堂的魏少才是眾人裡一等的人物。萬家寶想用邪門借財,那首當其衝的,就是魏大少爺!

壓根不知道,“魏大少”窮得一匹,非得一匹,著詭撞詭必有他的客人們稍稍安下心。

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著,

萬家寶想搞什麼花樣,要借什麼財,那也是最有錢最有勢的魏大少先遭殃!

這麼想著,人群鎮定了些。

有人還要逼萬家家丁、丫鬟上戲台,將戲班子拉下來。

那些掛在戲班角兒背後的白色長條人形不知道是什麼,去的活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會變成新的“唱戲”的掛在台前頭。園子裡陰森森的詭異戲腔不低反高,仿佛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

衛厄喝了一聲“住手”,往園子裡一掃,就朝衛十道看了一下——衛十道不愧是江湖老油條,不用衛厄說明,帶著鐵哥兒在人群裡一躥,精準地揪住了見勢不妙,就要跑走的萬家少爺小姐。

幾名公子小姐被揪著,摔到園子中央。

“你們不要腦袋了——敢打我,我爹讓真人宰了你們!”

萬老爺的大兒子,萬福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被踹著跪下的時候,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娘的,果然萬家在搞邪門歪道的。”一聽萬福這話,周圍圍過來的賓客馬上罵出聲。

萬福還在邊掙紮邊怒罵,下一刻,一道寒光在眾人眼前一閃。

萬家寶他大兒子的滿口臟話就變了調,變成了一聲慘叫,聽得人後脖子一個激靈。

——隻見一柄寒光凜冽的銀刃,插在了萬福的手背上。

萬家寶的大兒子平時欺男霸女,碰破皮都要打殺下人。真家夥一插手上,頓時叫得比那天老牛灣的李翠花還淒慘。丟出刀子的魏少冷笑一聲,端坐在太師椅上,將刀丟給按著人的鐵哥兒,吩咐道:

“把他們的手指全剁了,”

這一句話,說得尋常,這種尋常的口氣,才透出十足的典堂掌事做派。

四面的人打了個冷顫,鐵哥兒二話不說,按著萬家寶大兒子刀刃往下一鍘。萬福慘叫一聲,腥臊的臭味,立刻從身下傳出,差點活活痛暈過去。鐵哥兒是個死心眼的,衛十道這幾天跟著衛厄一口一個魏少。

他就當真認為衛厄是他們的新少爺了。

剁了萬家寶大兒子的左手五根手指後,就抄著刀,將萬家寶大兒子的右手往地面再一按。

鐵哥兒是道上的人,手狠。周圍的其他員外富商沒他這股狠勁。

但魏少手底下的“婁二”帶來的那七八個原山賊頭子,他們一聽,新當家效力的“少爺”發話了,立刻搶上前來。要為新當家效命的公子哥出力。

萬家寶大兒子的五根手指一被鍘掉,其他原本還硬氣的公子哥小姐就嚇傻了。

再被七八個彪悍的前山賊頭子按住肩膀,頓時爭先恐後的喊起來:

“我說,我都說!”

鐵哥兒刀一停,除了疼到話都說不出來的萬家寶大兒子,其他幾個公子哥、小姐爭先恐後地將知道的事情倒了出來。說他們爹,萬家老爺,讓他們在園子裡陪客,見到什麼都不用聲張。

等到三更天,迎五財神的時候,就從園子的暗門進內院去。

再往後,聽到啥都不用管。

“就這些了,真的就這些了,那‘真人’就是俺們爹請來的一個癩頭和尚,在我們家吃喝住好幾年,也沒見出什麼真本事。肯定就是那癩頭和尚搗鬼的……”

萬家的老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旁邊的其他萬家老三老四連連的點頭。

癩頭和尚。

萬家二公子說的,跟衛厄、衛十道他們進萬家堡時見到的對得上。鐵哥兒聞言,抬頭看向太師椅上的魏少。

魏大少眼皮不抬,在背後咿呀的戲腔中,丟出一個字:“剁。”

鐵哥兒和那幫土匪子二話不說,按著刀就要往下切。

刀刃壓到手指上,萬家的其他幾個公子哥小姐眼睛裡滿是驚恐,頓時大叫起來:“我說!還有!還有那個真人要幫我們請五財——請五財要用雙重戲——”

“雙重戲”,就是明面暗裡兩重戲。

他們請來戲班子,讓戲班子唱人聽到的祝壽戲。然後由癩頭和尚使手段,請一些東西附在戲班子的身後,唱第二重戲——也就是“借財戲”。先在看客的桌椅座位下,擺上一盒死人用的金銀元寶。

借財戲,看戲的活人是聽不見的。

但他們萬家看戲的園子裡,雅座的位置和戲台的位置有專門擺布過,

雅座都在戲台“張開”的梯形喇叭口上,相當於戲台是個“收財運”的大口子。

而萬家就用藏在貴客桌椅下的金銀元寶,買了聽眾的“五財財運”,彙聚到戲台上,落到他們萬家的倉庫裡。

“這種借財,一人隻借一點點,很少的,不會有什麼影響的,”萬家二公子滿臉鼻涕眼淚地說,“以往那些東西唱的第二重‘借財戲’都不會傳出聲音來。不知道今年、今天是怎麼回事……”

“媽的,你們萬家個歹心眼的,老子來賀壽,你們這麼算計老子!”萬家二公子剛說出個大概,周圍來賀壽的“貴客”一個個氣得七竅生煙,抬腳猛踹。萬家的幾個混賬公子小姐被踹得鼻青臉腫,不敢回口,隻一味的哀求。

瞧他們眼神裡的恐懼,像是真的不知道“借財戲”為什麼會跟正常的戲串了,以至於讓人聽見。

“魏少,萬家的借五財,請五財,請出問題了。”衛十道壓著聲。

他手藏在袖子裡,似乎攏著什麼東西,一雙眼睛難得正形地往戲台上瞧——不知道是有看到那些掛在戲子背後的白色人形,還是隻察覺出異常。

不用衛十道說,衛厄也知道“財運”這種東西,要暗中竊奪,肯定要付出代價。一個不好,就要引火燒身。

衛厄還沒開口,庭院裡驚變驟起——

被鐵哥兒和七八個前山賊頭子按住的萬家公子哥小姐,忽然眼睛往上一翻,

眼裡隻剩下白眼白,

一股說不出的寒氣從他們身上冒出來,鐵哥兒反應快,扯過刀就要往按著的萬家老大脖子一割。

然而那些寒氣冒得比鐵哥兒的刀更快!

隻一瞬間,萬家公子哥、小姐的身體就像充了氣的皮球一樣漲起來,

“砰”一聲,血肉爆炸的聲響,衛十道喝了一聲“禁”,手一揚,十幾枚像是鎮門石獸的小石獅子砰砰砰,從半空中落下。將鐵哥兒和那幾個前土匪頭震開的同時,砸向了萬家公子哥小姐們周圍的地面。

那一瞬間,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立場在半空中爆開,

幾張輕飄飄的人皮,像是撞上了那些石頭獅子,向後彈回去,落在了石頭陣中間。

隻短短一個呼吸的功夫,萬家的幾名公子小姐骨頭血肉就炸沒了,炸成了一張像被開膛後剝下來的野豬皮!

四下裡一片尖聲驚叫,所有來參加壽宴的員外、地主、大商驚恐地向後退,

園子裡的屏風桌椅被撞倒了一大片,

直到此刻,坐在首座位置上的魏少,總算是站起身。

他不善地看了被十幾枚石頭獅子鎮住的人皮,手一伸,隻聽得“咻”一聲破空聲。一道珠光寶氣的光弧破空而來,穩穩地落到衛厄的手裡。正是先前被當做壽禮,送給萬家老爺的滇南護撒刀。

沈富勇、劉三牛他們是見過衛厄在渡船上召回飛刃,

但萬家大宅裡的這些商人員外們沒見過啊。

隻這一手……係統高級道具自動回歸就驚得四下裡寂靜一片。

燕塘春掌櫃更是瞪大了眼!

能飛劍飛刀的,那肯定都是奇人高人。魏少居然不僅僅腰纏萬貫,還這種手段……怪不得魏少能如此年紀輕輕,就當上典堂的掌事。怪不得他和隨從走散後,還敢一個人在晉北闖蕩。

幸好自己在燕塘春酒樓,沒得罪過他,否則,當天晚上就被剁了。

燕塘春掌櫃心有餘悸時,四下的商人員外就像見了靠山一樣,紛紛聚攏過來。

在他們眼裡,衛厄這個徽商典堂魏少的身份無限拔高——

瞧瞧魏少手底下都是什麼人:一個疑似道上的惡人隱姓埋名的“下仆”,一個揮手落石獅子布陣的跟班,還有一個跟班鐵哥兒瞧著年紀小,按刀剁人手指眼皮都不眨一下。

有這麼多人才,魏少能是簡單的角色嗎?

【典堂魏少,手底人才無數,跟班沒一個不厲害的,不能招惹】

周圍萬家賀壽的貴客的心思反應在係統提示的“角色印象更新”裡。始終懶散隨意站在魏少身後的“婁二”臉色忽然陰沉下來,祂手上掛著鞭子,看著頭也不回向前走的“大少爺”。大少爺瘦而有肉的修長身形被深黑長褂勾出來。

充當下仆的“婁二”緩慢的磨了下齒尖。

“魏少,我們現在……”

衛厄握住了刀,身上的氣息更加陰翳,王家屯的王員外戰戰兢兢的問。

此時,隨著萬家幾名公子哥小姐炸成一張空人皮,萬家的家丁,就像是忽然變成了石頭人一樣,站在庭院裡,一動不動。唯一的聲響,是戲台上,那些已經恐懼到極點的戲子咿呀呀的“借財戲”的戲腔。

王員外發問的時候,衛厄一雙眼,盯著萬家的後院,

戲台是收集五財運的漏鬥口,

那三進院落的萬家大宅,最深處的後院,就是“五財運”彙聚的地方。萬家出現的一切變故,根源肯定就在那裡。

王員外問,衛厄一握護撒刀,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萬家在搞什麼名堂。”

“你們兩個,留在這,萬老狗要是敢爬出來,就宰了他。”

【……差點被衛神嚇壞了,衛神眼皮不眨,讓人剁萬家公子們手指的時候,真的好陰沉可怕!真以為衛神舊社會反派大少爺,這一句話把我打醒了。衛神還是衛神,好心細】

【留衛十道和鐵哥兒在這邊,是怕戲台上的戲班子出事吧】

【萬老爺的公子小姐平時沒少欺男霸女,死不足惜。其他的員外商人瞧著也不像好人,可戲台上的戲子是無辜的】

【舊社會的戲班子日子過得苦,都是窮人家……】

將衛十道、鐵哥兒留下來看著戲台,

衛厄一擺深黑長褂,拎著刀,徑直朝進萬家後院的大門走去。園子裡的貴客們面面相覷——他們原本還指望魏少有些本事,能夠出萬家大宅,自己跟著一塊兒逃出去。沒想到,魏少的脾氣比他們想的還大。

一發現萬家寶這種他沒放眼裡的家夥, 敢算計他, 就不管情形,直接要踹人家老巢。

娘咧,這麼壞的脾氣,怪不得被排擠到晉西北來吹黃沙!

魏少不管他們這些人的

衛十道、鐵哥兒被留下來看戲台,園子裡有變得不人不鬼的萬家家丁和詭氣森森的戲台子,但後院裡有什麼東西還不知道。一群比任何人都怕死的地主老爺、員外商人們進退兩難,最後硬著頭皮,跟在衛厄身後,顫巍巍到了進後院的大門前。

進後院的門,跟出園子的門一樣,封得嚴嚴實實。

不是上鎖的那種,是後頭直接把門給堵死了。

衛厄手裡的護撒刀微微一轉,這刀鋒利,斬鎖斷鐵不在話下。可畢竟是一把短刀,對付這種裡頭堵死的門就不太好使。

黑風山的楊虎飆、草山垛的大當家、虎頭山的劉歪等人被屠了山窩子後,要多有眼色,就多有眼色。一見“新當家”的主子,魏大少拎著的刀不大趁手,不適合砸門,立刻發揮山賊的老本行,擠上前,就要為魏少砸門。

就是這些西北的山賊,眼色是有了,腦子不大夠。

進後院的門,就那麼窄一扇,魏少立在門口,幾條彪形大漢往前擠,不就要擠到魏少了嗎?

沒等他們靠上前去,王家屯員外他們這些人,就看到一直漫不經心,勉強當個奴仆的“婁二”忽然冷下臉,一腳將湧上前的匪賊頭們踹開。手一扯,把身形修長的魏少扯到身邊。半點不客氣地摟上了魏大少被長褂修得勁瘦窄緊的腰。

看似恭敬地道:

“砸門的活,煙塵大,少爺站這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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