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山王(供奉對象:神郎官...)(1 / 1)

詭話第一boss 吾九殿 11616 字 6個月前

第十三章滇南山王</p>

神龕中的蒼白手臂,和“地官印”的審判命簿幾乎是同時啟動,但在“香火閩南”中曾經阻礙過主神的審判命簿,這次卻半點作用都沒有。記錄有“神郎官”的那頁命簿剛一扯下,命簿周圍的鎖鏈就崩裂破碎。</p>

“砰”一聲巨響。</p>

衛厄被扯進黑暗的樓。</p>

寨樓四層的桐油燈火焰蹭地晃動,樓屋內,光影明暗,時間、空間仿佛定格靜止。</p>

三柱香插在地面,</p>

不論是寸道興、寸易,還是黑阿婆,全一動不動。</p>

他們身上,都流動著黯淡的黑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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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紅的“庇家降福神郎官”神牌剛在直播間昏暗的畫面上浮出,現實裡,正在緊張盯著屏幕的無數人還沒意識到自己到了什麼,耳邊便炸響恐怖的雜音囈語。一些精神承受能力更差一點的普通人,甚至直接在自己的房間裡慘叫出聲。</p>

恐怖的寒意自直播間往外彌漫。</p>

下一刻,直播間界面直接被黑暗侵染。</p>

“啊啊啊啊啊——”龍門基地,分析組,兩三名更年輕一些的分析員從分析屏前滾落,抓著耳朵摔倒在地面,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p>

分析組王組長霍然起身:“把他們打暈!都打暈!!!”</p>

砰砰兩聲悶響後,回蕩在分析組內的慘叫戛然而止,砸昏同事的幾名分析員拿著砸人的椅子,臉上猶自驚魂未定。</p>

“怎麼回事?”</p>

“剛剛那是……那是什麼?”</p>

“庇家降福神郎官——那不是香火閩南副本出現的嗎?”</p>

庇家降福神郎官,七個字剛剛被驚惶失措的成員念出,分析組內立刻又有兩三名精神值低的成員無法忍耐什麼雜音般地慘叫出聲。</p>

“——不要念!不要想!”王組長暴喝,打斷所有人的思緒。</p>

他的意誌遠比年輕的成員更加堅毅,猩紅神牌於直播間浮出時,隻是耳邊嗡鳴,眼前眩暈,遠沒到衝擊意識的地步。然而王賀河清楚地記得,當初“香火閩南”喜屋,胡氏族長和師公請出神牌時,沒有這麼強的影響!今天這,神牌對現實的影響甚至超過了後續的“子母連神詭”。</p>

這隻有一個可能……猩紅神牌對應的詭神,不止正厲級!</p>

同樣是在香火閩南副本出現過的詭神,為什麼到了“滇南山王”副本,恐怖程度會增加這麼多?</p>

恐怖的陰雲籠罩在現實世界,</p>

漆黑的樓,一聲悶響,衛厄後背重重撞在堅硬的硬木上。一口鮮血當即嘔出。</p>

暗紅的神龕亮起,</p>

血涔涔的光如蒙紗,流淌覆蓋滿整間晦暗莫名的屋子。漆黑的棺材擺在屋子正中心,正對神龕,衛厄被砸按在棺木表面,周圍是升騰不一的黑霧。從衛厄袖子裡伸出的血鎖低垂在棺材邊沿。</p>

【“審判”失敗——茲啦——審判……】係統提示乾脆直接斷了,寫有“神郎官”的那一頁漆黑命簿,直接燃燒起來,三個詭異扭曲的文字,在火中從命簿上消失。</p>

神郎官,黑阿婆供奉的,竟然就是“庇家降福神郎官”。</p>

黑霧彌漫,暗紅神龕。</p>

一口囍棺擺在正中心。衛厄被推躺在棺蓋上,詭異的冰冷凍僵全身,係統的警告瘋狂閃動,然而衛厄除了意識還能繼續,連閉眼都無法做到。審判命簿“神郎官”三個詭異文字消失,棺材上方,主神的手中出現了一團流淌的文字。</p>

祂把玩著這團詭文,漆黑的長發垂到衛厄面上。</p>

昏暗中,立在門口的“滇苗阿郎”皮囊上流淌著無數散發紅光的血字。那些字,密密麻麻,全是同一個字——“郎”。主神控製住衛厄的時候,空間略微扭曲了一瞬,皮囊的血字散開,化為一絲絲流動的光河,落向漆黑的神牌。</p>

神牌上庇家降福神郎官的“郎”字,原先黯淡得幾乎灰黑,此刻重轉為流淌的猩紅。</p>

神郎官,郎。郎字無口,化出的皮囊,自然是啞巴。</p>

滇苗啞阿郎,果然就是主神的化身。</p>

主神根本不是因為逼他吞食了那枚丹藥,才在副本一開始,被係統強製以分體出現的。而是“滇南山王”的副本,原本就有“神郎官”的存在——祂是察覺到副本有“神郎官”的存在,才搶先在副本開頭出現的。</p>

祂在“香火閩南”副本出現過。</p>

如果他知道,“香火閩南”中的黃衣道,會在其他副本也出現過,一定會下意識忌憚“神郎官”在其他副本也出現。但如果祂副本一開場,就提前自己出來,反而容易讓人忽略這種可能。</p>

——因為“神郎官”已經出場過了。</p>

祂的幾次暴怒,都是偽裝。</p>

主神,祂是冰冷的非人怪物。他在算計祂,祂同樣在算計他。利用密林祂“被迫”出手,鎖定他的升級和陽壽的機會,主神策劃了自己的退場,而在骨燒鎮捏造出了的身份——滇苗阿郎。</p>

滇苗阿郎始終與他們一起行動。</p>

以滇苗阿郎的身份,祂成功乾擾了他們探索骨婆樓,發現黑阿婆供奉的就是神郎官。</p>

神牌從黑暗中浮現的瞬間,所有線索立刻閃連在了一起。</p>

似乎能察覺到衛厄快速閃掠的思維,昏暗中,主神極冷地笑了粉撲-兒文=~學)聲。</p>

祂手指一收,從“審判命簿”上拿回去的“神郎官”三個字,立刻如一團霧氣般潰散。衛厄審死官面板,對應的那一頁審判命簿頓時碎裂成無數片。</p>

命簿被毀的那一刹,審死官遭到反噬的提示彈出,衛厄意識驟然一陣劇痛。</p>

他幾乎想要側身吐血,卻喪失了動彈任何一塊肌肉的能力。</p>

“——怎麼認出我的?”</p>

冰冷的手指掐住了下頜,以詭物形象出現的主神緩緩逼近了衛厄的臉。</p>

抽取神諱捏化出的“滇苗阿郎”,和祂的形象截然不同——甚至連衛厄各種離譜的要求都忍了。衛厄瞧著沒起過任何疑心,與祂同屋同起,卻在祂動手之前,就先一步朝幾次救自己的“滇苗阿郎”下狠手。</p>

手指垂在身側,衛厄銀色的睫毛抬著,血從他的唇間不斷溢出,滾燙的血沾在詭物的指節上。銀發青年的睫毛、面容被神龕的血光鍍上一層詭豔淒冷的色調。在被拉近時,聲帶恢複了說話的能力。</p>

衛厄悶咳兩聲,蒼白的手指低垂著,他冷冷地張口:</p>

“你身上的傲慢太重了,蠢貨。”</p>

——滇苗阿郎是表現得任他可欺沒錯,可是主神這種高維玩意假扮的“人”。祂再怎麼偽裝,都蓋不了那種本質的傲慢。祂眼中根本沒有其他螻蟻,屈尊在他屋子地板躺一晚,就是祂偽裝的極限了。</p>

滇苗阿郎出現時,有寸易背,起來好像是同黑阿婆一起住的采藥郎。黑阿婆自己的兒子死於非命在,再收養一個兒子,或者乾脆想辦法將兒子“複活”,在這種恐怖副本並不是不可能。</p>

可“滇苗阿郎”表現得太不對了。</p>

黑阿婆癱瘓在樓,他一個會緊盯著玩家,不讓玩家破壞屋子任何東西的“少年阿郎”,為什麼沒有任何照顧黑阿婆的習慣?</p>

玩家上樓,黑阿婆癱瘓在席間封壇、壓製咒印、擺放壇子,都是一個人完成。她身邊的壇子,也都密集放在她身邊探手可以拿到的地方。這說明她平日裡,隻能靠自己完成在做的事。但明明,她同寨樓,還有一個“外冷內熱”會出手救人,甚至能容忍玩家占自己床的少年後輩。</p>

這是衛厄第一個直覺不對的地方。</p>

第二個是寸道興、寸易。</p>

寸易認識“滇苗阿郎”讓玩家從一開始,下意識以為骨婆樓裡有這個人這件事。</p>

但是寸道興粗中有細,這麼個人,卻在他們來骨燒鎮前,介紹黑阿婆的時候,沒有提到過滇苗阿郎半句話。來前沒提及過,來後都認識。放在其他人身上,隻會覺得是副本人物給出的線索並不多。可衛厄天生就比常人多疑。</p>

而他清楚記得,主神曾經不止一次,展現出過扭曲認知的能力。</p>

“下次假扮什麼人,帶點腦子。”衛厄譏嘲道。</p>

漆黑的霧氣在樓裡溢散,</p>

譏諷的話語落下,衛厄袖間的血鎖鏈忽然如蛇一般閃射向主神的脖頸。</p>

——身體失去了控製,但是驅動“血鎖鏈”不需要身體,隻需要意識足夠堅定。隻是主神寄生在體內,衛厄一直有意識地隱藏了這一點。</p>

血鎖鏈爆發的瞬間,衛厄懷中的藍金發釵同時發出流光,衝散棺材周圍的一小片黑霧。黑霧被驅散的一刹,衛厄低垂的手指抓住了從沐崇帕掌寨府帶出的油布包裹。沒等他握住包裹裡的東西,黑霧中,血鎖鏈沒有如預期般牽製主神,</p>

而是直接嘩啦掉到在了棺材面。</p>

冰冷的手指穿過黑霧,抓住衛厄的手,將他的手臂拽了起來。</p>

手中的油布包裹被取走,神龕的紅光照出主神漆黑的長發,蒼白陰寒的面孔。</p>

油布包裹落到祂手裡,祂的唇詭異地扯起:“你不會以為,救你是白救的吧?”</p>

話音落下,落在棺材面的血鎖鏈“嘩啦啦”自動向上拖起,衛厄的瞳光微微一凝——那不是他控製的血鏈,是主神。在衛厄微凝的目光中,一條條血鎖鏈瘋狂從他袖間、身下湧出,向上飄起。暗紅的血色字符順著鎖鏈向上,飛快地侵蝕、篡改封印上的密咒。</p>

主神不僅繞過了收容的限製,還反過來奪取了收容的控製權。</p>

而詭話係統,在這時候就像徹底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p>

……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p>

詭話係統是廢,但廢物到這種程度就過了。</p>

念頭剛剛滑過,主神唇角鋒利的弧度就再次加深,祂手指一動,青年的手腕就被血鎖鏈扯起。單手按在棺材面,以詭物形象出現的主神,仿佛極親近般俯身,冷白的手指從衛厄的鎖骨中間,向下一路滑過。</p>

祂動作曖||昧,宛若掌控自己的情人,可惜指尖冰冷,全是閃爍的殺欲。</p>

蠟染的滇苗寨服破碎,詭物指骨寬大的手,按在青年薄窄的腰腹上。</p>

溫熱的一層肌肉掌控在手中,主神把玩著落到自己控製裡的冷戾青年,唇角微勾:“放心,我會讓你死得明白點。”</p>

伴隨著祂的話,衛厄的面板突然彈出,暗紅的血色在面板上落下,一道被抹掉的信息赫然浮現。衛厄的視線驟然一停——</p>

“血供品”衛厄</p>

供奉對象:神郎官</p>

……血供品,供奉對象,神郎官。一個個詞,如驚雷般在視野中炸開。“香火閩南”副本通關時,他為了引主神暴露身份,向關底boss子母連神詭開啟了供奉。供奉關係不是沒成立,而是被主神奪走了。而這一條信息,被主神強行抹掉了。</p>

“知道你會記所有面板信息,還沒出現,就被抹掉的,你怎麼記?”饒有興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神的聲音算得上愉悅,但冰冷的寒意卻隨著祂遊移的手指,沁進骨髓,絲絲黏附的惡意在脊骨蔓延。</p>

他們牽扯這麼久,衛厄不止一次逼迫過主神出手。主神絕對會履行祂的話,一點點將他碾碎,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螻蟻怎麼能支配神明,哪怕是就勢而為,對上位主宰也是絕對的恥辱。</p>

刺骨的殺機籠罩在衛厄身上。</p>

主神手指一動,鏽紅鎖鏈將衛厄拉起,如牽扯一具稱心的傀儡般,將美麗的供品拉近。冰涼的手指享受著指腹下的光潔溫熱,銀色的眼瞳閃爍非人的寒光——係統可以收容詭神,卻無法阻止詭神吞食祂的供品。</p>

這是詭話自己的規則。</p>

肢體失去控製,被掌控在指下的致命威脅裡,衛厄的思維異乎尋常地冷靜。</p>

不對,如果主神從一開始,就可以利用供奉關係吞噬他,那祂不可能等到現在。</p>

進入副本以來,主神不止一次隨意地,惡心他似的地提到過供奉。</p>

供奉……</p>

供奉。</p>

衛厄猛地抬眼——那三柱香。寸道興、寸易他們點燃了三柱香,但代替“十三嫁娘”出手的卻是主神。祂越過十三嫁娘,回應完成了“敬香、奉請、回應”的科儀!</p>

醒悟的那一刹,主神漆黑的發絲垂到臉上。</p>

“你若隨便答應下供奉,也不用遭這麼大罪了,”祂貼附著衛厄的耳側,很惋惜似的,非人的、蒼白冰冷的手骨在滾燙的鮮血中,直接插|進青年的小腹,將他釘死在棺材面,“……放心,享用結束前,你不會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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