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63 同病相憐(1 / 1)

斬情證道失敗後 路俠 13281 字 6個月前

這是什麼問題?

孟沉霜看著謝邙,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以前不說這些,是因為他覺得趨利避害都是人之常情,沒必要多說。

哪裡能想到謝邙就是那個劍走偏鋒的非常之人,短短七十年,搞出了一身傷。

可一旦他說是心痛,誰又知道謝邙會不會變本加厲在他面前假戲真做地演苦肉計。

更何況……

孟沉霜拉起謝邙的手,放在雪白胸襟上:“你觸到心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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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霜道,“但我知道一劍捅進肉裡是什麼感覺。”

孟沉霜的手指忽而壓在謝邙的傷口上,謝邙眼角一抽,孟沉霜也咬住牙:“看著你的傷口,我也仿佛有傷口在痛,莫使我痛,可好?”

謝邙抽開孟沉霜的手,喉中泄出一聲痛嘶:“……好。”

下一刻,他猛地翻身,又把孟沉霜壓在床上,一把捂住了對方的眼睛:“那現在彆再看了,我不想讓你痛。”

“行,行,我不看了,也不動了,”孟沉霜抱住謝邙,抓緊他的肩胛骨,“你也不要動了,不然傷口永遠愈合不了。不如睡一會兒。”

“現在是白天。”

謝邙的氣息噴在他頸側,但孟沉霜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隻得順著自己的想法說:“以前在伏雪廬裡晝間便睡去的時間可不少。”

他用手臂箍緊謝邙,不給任何逃跑的機會,謝邙反被自己擺出的姿勢束縛住,最多隻能轉過頭,吻一吻孟沉霜的眼角。

漆黑如潭的眼珠裡被這蒼白面容占滿,那柔軟的唇就在眼前,露出半點潔白的牙,呼吸著甜蜜的熱氣。

謝邙意識到,他的確該閉上眼睡去了,他怕接下來可能的出現的劇烈運動讓孟沉霜渾身占滿自己的鮮血。

孟沉霜不喜歡白衣被弄臟。

藤蘿花的光影在空氣中拂動,謝邙懷抱著孟沉霜,依依不舍地閉上眼,讓自己緩緩沉入深沉如暗夜般的睡眠之中。

孟沉霜被謝邙的手掌蓋住眼睛,他原本不打算和謝邙一起睡去,然而身邊人的呼吸聲逐漸平穩下來,他也忍不住隨著催眠般的困意陷入昏沉。

直到被大汗淋漓地熱醒。

謝邙睡前沒有把被子來過來蓋上,但他自己就像是一床又厚又重的被子似的緊緊壓在孟沉霜身上,沒一會兒便讓這具本來就難耐炎熱的墮魔之軀躁動發汗。

孟沉霜輕輕地把謝邙按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下來,確認他還在睡,便躡手躡腳地把人從身上挪下去,攤平在床上放好,思索片刻又扯開錦被給他蓋上。

隨後才走向遠離床榻的西北角,推開窗,引入拂過冷瀑溪流後的涼風,吹在身上,總算鬆快幾分。

少頃,他又嫌窗邊紫藤蘿長得太密,擋住大半風,從櫃子裡翻出一把花剪,親手修建這無憂無慮、過於爛漫的紫藤

羅花。

夕陽漸漸斜了,日輝變得火紅。

燕蘆荻睜開了眼。

夜色火光似乎還在他腦海中燃燒,魔念翻滾其中,如魚得水。

可他輕輕抬起頭,偏偏又看見熟悉的雪白床幃,如煙霧般在他眼前飄動,轉過眼,燕返居中質樸細膩的裝飾同應商的身影一起映入眼簾。

窗外的菖蒲長到半人高,清香淡淡,在霞光中隨風搖曳。

火紅的光芒攏在應商身上,夢幻得幾乎如同濃彩潑墨的畫卷。

他的眼窩極深,雙眉長睫、滿臉胡茬都濃密而雜亂,落拓之中卻又因眉骨高聳顯出赫然凝鬱。

應商就這麼坐在床邊窗下,穿了件廣袖衣袍,是深青色,又或碧藍色,燕蘆荻說不清。

夕日如血奪目,實際上的光芒卻黯淡極了,照不出絲帛本色,幾近漆黑。

燕蘆荻從沒見應商穿過廣袖的衣衫,又或者換種說法,應商日日打鐵,站在灼熱的燧火流石前,連上衣都很少穿。

而且,應商坐在燕返居裡,竟是在讀書。

他沒見過應商讀書,太茫山裡除了刀就是劍,哪來的書。

腦子裡的大火和燕返居中的夕陽燒作一團,燎得燕蘆荻額頭滾燙昏沉,心上一抽一抽地驚悸。

他一定是在做夢。

諸般孽海苦行後,他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回到澹水九章,怎麼可能見到應商安寧地坐在他身邊?

夢境美好得過了頭,一眼就會被看破。

可這樣美的一個夢,人一生裡又能有幾回?

燕蘆荻一下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就要撲向應商。

應商抬頭一看,驚險地接住了差點摔下地的燕蘆荻,手裡捏著書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他的身形高大健壯,燕蘆荻隻到他肩高,根本無從反抗,隻能摟緊應商的脖子,以免自己摔下去。

視野一下子拔高,燕蘆荻的目光順勢越出小窗,望見遠處霧泊之上,伏雪廬下,一道白衣身影正倚著窗欞剪花枝。

夕日如血,藤蘿似露,墜落白衣滿身,隨風融入清苦的菖蒲葉味。

是尊上……

連尊上都來他夢裡了。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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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商給他擦眼淚,少年的臉太小,應商的手太大,一個巴掌就全遮完了,應商隻能用指節刮過燕蘆荻的臉頰,“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傷口疼?”

少年本來隻是咬著嘴唇掉眼淚,一聽到應商低沉而磁性、如風鳴

沙般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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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喉嚨裡的哭聲也壓不住了,一下子撲到應商身上,抱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承倫,這不是夢不對不對。”

“這當然不是夢。”應商被他撲得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能岔開腿把人抱在懷裡,撫摸可憐小孩的後腦。

哪想到燕蘆荻哭得更大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上氣不接下氣:“我這回真死了,嗚嗚嗚——”

“怎麼又說死了?”

“嗚,是不是謝邙殺了我,”燕蘆荻根本不答應商茫然的疑問,“但我也捅了他一刀,他有沒有死?”

“謝邙沒有殺你,你沒有死,他也沒有死,你們都還活著。”應商試圖安慰,也試圖把話講清楚,“你看,這地方很安靜,很漂亮,不是什麼火海地獄、煉獄油鍋,我也不是判官爺、鬼夜叉。”

“可這裡不是夢,就隻能是我死後的幻影。”

“蘆荻,你沒有死過,怎會知道死後是什麼樣的?沒有亡魂能從幽冥九泉返回人間,告訴活人那下面到底的風景,彆再胡思亂想。”

“但我都看見已死之人了。”燕蘆荻巴巴落淚。

“什麼?”淚水滾燙地落在應商胸前,“我就在你身邊,我沒有死,便不會讓你死。”

“我不信,你騙過我,如果我沒做點什麼,你還會把我繼續騙下去。”

“那是因為——”應商的話剛說到一般,就被燕蘆荻猛烈的親吻堵在喉中。

燕蘆荻幾乎是壓在應商的嘴唇上,毫無章法,手上片刻不停地就要去解應商的衣服,應商把他的手擋開,他就扯自己的衣裳,猛地把應商往後一按。

砰一聲巨響,應商的後背直接砸爛了擋在身後的木椅,他不得不強行握住燕蘆荻的雙肩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蘆荻,冷靜點,你現在渾身是傷。”

燕蘆荻不跟他強嘴,留著嘴直接往下面俯身,應商一驚,實在承受不住,直接把人提起來扔回床上。

燕蘆荻緊抓著不放的手直接從他的外袍上撕出一串布條,又用腿夾緊了應商的膝彎,稍微一拉就把人帶了下來。

應商忍無可忍,扯開外袍一脫,露出肌肉遒勁的上半身,長臂拽斷布條,抓過燕蘆荻的手腕把布條纏上去,另一頭直接往床欄上連,要把這個小瘋子趕緊控製住。

燕蘆荻被他捏狠了,滿臉淚痕,嗚咽著瘋狂掙紮。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忽有一道猛烈清光穿透小窗,直指床榻上兩人。

應商瞳孔一縮,抬手想要蕩開攻擊,卻被劍氣震開,隻能聽錚然一聲巨響,清亮長劍刺入床欄,赫然斬斷他剛繞上去的布條,劍身顫抖著發出清吟。

重獲自由的燕蘆荻逃竄開應商的鉗製,手臂又要往他身上繞,卻被一道冷嗬吼得僵在遠處。

“應商!!”孟沉霜一腳踹開燕返居大門,怒火滿面地闖進來,“這七十年來,你就是把燕蘆荻收留到床上去了,是嗎?!”

“不是,我沒有……”應商百口莫

辯,孟沉霜已經幾步上前來,抽出床頭的鹿鳴劍,直指應商,銀光如電閃爍,燕蘆荻也不敢動了,呆呆地看著孟沉霜。

“哦?沒有?那剛才他的意思是說,你是把他哄騙到床上來了?”

孟沉霜看燕蘆荻這愣頭愣腦、哭得不行的可憐樣,目光半點不留情地刺向應商。

“我應某人雖然孤家寡人一個,但還不至於做出這種違背良心的事。”

“燕蘆荻在劍閣時,可一直守持好了元陽,現在卻早已失了童子之身。”孟沉霜扯了扯嘴角,冷冷直截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那應道友倒是說說,是哪一位仙子仙君同我家燕蘆荻喜結連理,合該叫他們成一門好親事。”

“你家?”

不等應商說些什麼,一直呆愣著的少年忽然輕輕出聲,他望著孟沉霜的墮魔青瞳,目光顫抖著:

“魔君陛下——你是魔,我是人,我不是你的家奴。”

“魔君?”應商眉頭一緊,肅目狐疑,望向孟沉霜,他懷裡的人開始顫抖,他卻遲遲沒有行動。

眼前發生的一切使燕蘆荻滿臉怔然:“魔君陛下,你怎麼會出現在尊上的澹水九章,你還用他的劍,穿他的衣裳,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的聲音一字一字地提高,到最後幾乎變成怒吼。

偏偏這一刻,日光收去全部光輝,夜色籠罩四野,陰沉之氣隨之浮出,燕蘆荻腦海中無法止息的火焰湧入黑暗。

孟沉霜的淺笑和魔君燃犀的冷眼在火焰中反複重合,燕蘆荻向著他爬去,念叨著兩個名字。

他想要分清楚現實和虛幻,可是繁雜生長的心魔成為魔念最熱烈的燃料,把他的思緒燒斷成灰。

“尊上,尊上……魔君……”他的手指碰到了孟沉霜的袍角,忽然之間,一記掌刀落下,燕蘆荻被孟沉霜打暈過去。

孟沉霜把癱倒在他腳邊的燕蘆荻從地上撈起來,面色極其難看地將應商從床上趕走:“還坐著乾什麼,起開。”

應商在沉默中看著孟沉霜把燕蘆荻放在床榻上,先查看了他的身體情況,再給他重新穿好衣服,拉上被子,一切動作熟練得仿佛曾做過千百萬次。

可魔君燃犀怎麼可能會做這些事。

燕蘆荻至多算是他手下大將,哪裡輪得到魔君陛下親手給他掖被角。

而所謂燕蘆荻在劍閣時還是童子之身……這話從他嘴裡說出,更令人匪夷所思。

出世不過半年的魔君哪裡能知道七十年以前的這般秘事。

甚至縱欲放蕩的墮魔恐怕根本不會在乎有無元陽這檔子小事。

還有傳說魔君燃犀和孟浮萍劍主有著完全相同的一張臉。

加上眼前人和謝邙的種種親密,應商不得不再次懷疑他的真實身份,至少追問,眼前這幅軀體中,有著誰的魂魄與記憶。

“魔、李……你到底是誰?”

孟沉霜餘光瞥著他,聲音淡漠至極:“應道友也聽見了,我現在的確名作燃犀。”

“……”

應商無法從孟沉霜冷硬的神情中找出任何突破口,

於是換了個問法,

“好,魔君燃犀,你覺得燕蘆荻該殺了謝邙為浮萍劍主複仇嗎?”

孟沉霜抬起了眼簾。

“他不該為了複仇而活。”

“如果能勸解一句,他或許能放下。”

“沒有人勸得動。”孟沉霜道,“世人皆以為無涯仙尊手刃道侶浮萍劍主,但其實除了他們二人外,沒人知道浮萍那一劍究竟出自誰手。浮萍劍主死於自戕而非他殺,這番說辭,由任何人來告訴燕蘆荻,他都不會相信。”

“現在若是浮萍劍主本人來說呢?”

孟沉霜注視著黑暗中的應商:“浮萍劍主死了。”

“真的不能告訴他?”應商反問。

“燕蘆荻的心魔,不隻有浮萍劍主之死。”

一道聲音忽然闖入燕返居。

伴著幽微的燭火,謝邙的身影顯露於春夜之中。

孟沉霜一下子皺起眉:“傷沒好,又到處亂跑?”

“醒了,就來找你。”謝邙走到孟沉霜身邊,“應道友,你留燕蘆荻在身邊,贈他玉猩刀,教他應家淩雪枝刀法,又有幾分是因為與他同病相憐呢?”

“同病相憐?”應商低低冷嘲一聲,不知是衝著自己,還是對著謝邙,“敢問在座諸位,有誰是家門健在、父母雙全的?”

從來沒有過父母親族的孟沉霜:“……”

父母早早亡故,一脈單傳的謝邙:“…………”

應商的目光在二人臉上徘徊,他那一聲吼,叫整個燕返居都陷入了某種尷尬的寂靜。

就連咄咄相逼的劍拔弩張都被埋進了尷尬挖出的土坑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外流水潺潺,涼氣浸潤肺腑。

孟沉霜扶額打破沉默:“好,總歸我們是都病了,正好可以交流交流病情。

“應道友,來,你先說,燕小花剛剛醒來時有什麼症狀?需得你脫了他的衣服,把人按在床上治。”

“當是幻覺,他又認為自己死了。”

“死了?又?”

應商:“七十年前,我在沙海迷津撿到重傷的燕蘆荻,把他帶回太茫山養傷,他第一次睜開眼看到流火坳裡的景象,以為自己是死後下了地獄油鍋,把我當做鬼差夜叉。

“這一回,他還記得我是誰,似乎也認得你是誰,卻一定要說自己已經死在鹿鳴劍下了。”

“命魂煞已消,他又從心魔障中脫身醒來,現在還剩下魔念難解。”孟沉霜深深蹙眉,“但魔念勃發不褪,無非墮為邪魔,怎會連真假生死都分不清了?”

墮魔雖欲念深重、狂蕩凶惡,但理智皆全,方才能在極北魔域中聚城而居,又結成各方勢力,威脅著凡人與諸玄門。

若能隻論自己肆意快活,墮魔們的日子遠比為道德禮教所束縛的玄門世家子弟。

但這隻是一方面。

追根究底,墮魔孽業加身,最為天道人道所不容。

簡明扼要地說,就是永遠為人唾棄鄙夷,喊打喊殺,且極易被天雷劈死。

更進一步,若是始終想不開,肆意快活不得者,則心如永淪地獄,受自我叩問煎熬。

燕蘆荻家門為魔族所屠,定為後者,孟沉霜必須想辦法把他拉回來。

他思索片刻,拿定主意:“南澶,你留守此處照看,我要回一趟魔域,把徐複斂抓來看病。如果燕小花的走火入魔實在緩不住,就帶他去淒神洞。”

孟沉霜囑咐完,提起浮萍劍作勢要走,謝邙摘下用來打開澹水九章結界的環佩交給他,目送他轉瞬禦劍消失在山雲之間。

霧泊蕩起波瀾,花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歸平靜。

謝邙靜坐半刻,待窗外風止樹定,這才起身,用從伏雪廬帶來的油燈引亮了燕返居中的燈燭。

“淒神洞是什麼地方?”

應商坐在燕蘆荻床邊,問道。

“坐月峰之陰的山洞,名作淒神洞,裡面有一處寒骨潭,潭水極冷,可冰淬心骨神魂,大乘以上修士,可以其作靜思之用,但不可久處,因此人跡罕至。當年我道侶修習無情道,便常在淒神洞淬魂,碎夢崖舞劍。”謝邙道,“不過,如非必要,不宜帶燕蘆荻過去。”

“為什麼?”

謝邙頓了頓,回答說:“不合適。”

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兩個男人就此陷入了沉默,謝邙沒有離開,也沒有坐回椅子上,而是借著夜色中飄搖的火光,把燕返居中的亂象一一規整好,收拾起碎成一攤的木椅、散亂換下的衣衫、用過的藥罐藥碗,還有……

幾聲哢嚓哢嚓的咀嚼聲在謝邙身後響起,他轉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瓊巧兔從小窗裡跳進來,正在啃桌上沒有用完的靈藥。

謝邙曾經應孟沉霜的願望,帶了幾隻瓊巧兔到澹水九章。

看眼前這隻毛茸茸蓬鬆似繡球的白兔,小小一隻,不知道是當年那幾隻瓊巧兔的第多少代後代。

謝邙一掌便將小兔子握在手心裡提起來,小兔子後腳狂蹬,卻沒把這有力的手指蹬鬆。

謝邙檢查了一遍它啃的是什麼靈藥,確認無毒後,才把它放回了原位。

瓊巧兔縮成一團,繼續啃草。

“謝督領變了許多。”

謝邙聽到應商的聲音,回過身,淡淡一瞥:“是嗎?”

“是。”這竟不是某種客套的開場話,應商出乎意料地肯定道,“我原以為,謝督領不是個放魔頭逍遙在外,自己卻在家灑掃庭除之人。”

“哦?”謝邙在這時直起身,面容在暗影中看不分明,“應道友是覺得,我應當步步緊追他而去?可我記得,燕蘆荻趕往魔域時,也是孤身一人,不曾見有人陪在身旁。還是說,應道友也想陪著他,卻被甩下了?”

謝邙俯視著應商和昏迷的燕蘆荻,眯了眯眼,話語間突然帶上幾分笑,表情中卻半分喜色也無:“我明白了,應道友在一開始不願隨燕蘆荻出山,兀自留在山中,想試一試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和一個死人相比誰更有重量,但卻失敗了。”

“謝督領……”

“他聽不見的。”謝邙一撩衣擺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道,“或許聽見了更好,好讓蘆荻明白,堂堂太茫山萬兵客對他的心思有多麼曲折。既想把他綁在身邊,卻又不願意直言,害怕他受傷,卻又不願陪他同行,隻能在玉猩刀上留下符咒,隨時尋他的蹤跡。”

“謝督領!”

“應道友,你可知我道侶曾與我談及,何種人才算燕蘆荻良配?”

“是我想錯,謝督領的脾性口才半點沒變,更有精進。”應商咬緊了牙,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這段話擠出來,“隻是沒想到,這些用來逼問魔族的技巧,如今也會被用在我身上。”

謝邙低啜一口茶,就在應商以為這是他就要止住問訊的信號時,謝邙再次隱微冷笑著道:“訊獄追捕魔族,多是因其在天上都管轄界內犯下傷天害理之事,暴露了行跡,如敲詐勒索、挖墳盜屍、強占良家。”

應商額上青筋抽搐:“……”

“好了,那便說罷,”謝邙道,“你與燕蘆荻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感覺自己變成謝邙手下犯人的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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