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57 鐺鐺鐺鐺(1 / 1)

斬情證道失敗後 路俠 13855 字 3個月前

守墓人燕平:“……”

他無言地看了孟沉霜好一會兒,才說:“大人第一次來,對燕氏大陵還不太了解吧,癸璜一百零五年的逝者,全被葬入了地宮。大人要下地宮去看情況嗎?因為陣法鬆動,地宮的確偶爾有些怪聲。”

“去看看。”孟沉霜點頭。

燕平便帶著兩人沿另一條開出來的山路繼續前行,直至山間一片開闊地帶,一塊高大古舊的石碑佇立中央,隱約殘留著模糊的字跡。

碑前有銅爐,爬滿深綠鏽色,爐中空空,許久不曾有過祭拜香燭點燃。

燕平:“這下面就是地宮,那碑上記了所有死者的名姓,舊友親朋都在碑前祭拜。如果要入地宮,得走側面。”

側後方土石沉降,撥開荒草藤蔓的掩映,一方幽深的小洞露了出來。

孟沉霜看見四方有奇石、枯木等設陣之物,隱約的痕跡在地宮之上的泥土中爬行蜿蜒,似乎是一方壓製冤魂、淨化怨氣的陣法。

製式規整,應當是當年理事台修建燕氏大陵時特意留下的,繁複紋跡一路從外界蔓延向地宮之內,隱沒不見。

燕平剛才提過陣法老朽、靈氣不足,有點壓不住冤魂,孟沉霜不知道這會不會關係到燕蘆荻的命魂煞陡然猛烈發作,但更具體的情況,得進了地宮看到陣法全貌才能知曉。

一行人彎腰進了洞,謝邙把燕蘆荻從竹筐裡抱出來托在懷裡,以防在地宮中遇上意外,來不及護住他。

孟沉霜點燃一張燃明符,亮光漂浮在空中,隨著人一同往前。

燕平解釋:“這是當年修築大陵的理事台工匠留下的通道,方便日後查看情況,但這些年來天上都逐漸無人過來,通道也許久沒有開啟了。到了,就是這扇門。”

磚石甬道的空間在此處終於開闊起來,一扇兩人高的厚重石門現於眼前。

空氣中,有陰冷潮濕的灰塵味道隱約漂浮。

燕平:“門上有防護陣法,若有賊人強攻,定然會被陣法的威力打得屍骨無存,工匠們留了唯一的鑰匙。”

“鑰匙在你手上嗎?”孟沉霜問。

燕平在不甚明亮的光中看向謝邙:“在蕭大人手上。”

謝邙連燕氏大陵的位置都不知道,怎麼會有鑰匙?

孟沉霜疑惑地偏頭回看,謝邙的眼皮淡淡地抬了抬,目光掃過燕平:“看來你說的不是一把真正的‘鑰匙’。”

“的確不是。是一樣東西,工匠們每次帶上,就能解開門上陣法了。”燕平笑了笑,隨後說道,“就是童子血。”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昏睡著的燕蘆荻身上。

燕平看著孩子稚嫩的臉蛋:“原本不該把孩子帶下地宮,傷著他就不好了,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但我想到要開這道陣法,一直未提,兩位大人,要不要取了血,把孩子先留在地宮外面?山裡沒有人,也沒什麼野獸,他不會有危險。”

“不必。”孟沉霜道,“需要多少

童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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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霜走過去,咬開燕蘆荻的食指,把溢出來的血珠抹在石門上。

然而幾息過後,燕蘆荻的血跡乾涸在石門上,除了他因為疼痛咿呀一聲,甬道之中,無事發生。

孟沉霜看向燕平,對方蒼老褶皺的臉上顯出怔愣,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樣。

孟沉霜思索片刻,放過了燕蘆荻的手,在自己的手指上咬了個大口,瞬間血流如注,再往門上一抹,血滴沿著石面一路下滑。

淡淡的血腥味散在空氣中,和泥土潮濕的氣味混在一起。

亮光閃了閃,忽然熄滅,周遭一切陷入黑暗。

嘩啦——

孟沉霜展開另一張燃明符,替換掉剛才那張力量耗儘熄滅的燃明符。

甬道中光亮重啟,石門依然巋然佇立,無事發生。

孟沉霜問燕平:“這門也年久失修了嗎?”

“不可能啊。”

燕平張著嘴,一臉茫然地望著眼前這對抱著孩子的靈官夫婦。

他一時不知道是這位已經有孩子的女子覺得自己還有童子血更離奇,還是那三四歲的小孩竟已不是童子之身更古怪引人深思。

可門上陣法怎麼會壞呢?

燕平心一橫,自己上前一步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石門上,刹那間整面牆亮起耀目白光,淹沒孟沉霜驚訝的神情,將一切暗色驅散。

石門轟然洞開,煙塵的氣味再次充溢。

幾息過後,亮光逐漸黯淡下來,石門後出現另一段通向黑暗的路程。

燕平指了指裡面的路,沒說話。

孟沉霜輕咳一聲,在這莫名尷尬的氣氛中向前走去。

他之前想著,除了燕小花和燃犀,身邊再找不到第三個人能解這童子血陣法了。

但試過之後,陣法竟然沒有反應,那一定是陣法壞了。

可現在燕平一試就……

咳,孟沉霜強壓下心頭亂飄的想法,讓自己不要隨意揣測一位孤苦伶仃守墓老人的感情生活,但思緒一旦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他不由得陷入了另一重迷惑。

孟沉霜用神識傳音問謝邙:“童子元陽……連做夢以後發生過的那些事都算嗎?”

一行四個人裡必然不是童子之身的謝邙:“……”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不該在孩子旁邊講這些事,謝邙抱著燕蘆荻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孟沉霜扯了扯他的袖子,才回答道:“尋常來講,夢泄、自瀆都是不算的,需得有與人交合,才能破開童子之身。”

“但這燃犀這軀體明明……”

“可能是因為,燃犀墮魔之軀,算不得人。”

孟沉霜勉強接受這個解釋,緊接著就意識到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燕小花呢?”

謝邙:“…………”

往前走了好一截,謝邙才用神識回答:“沉霜,你的小花不小了。”

燕蘆荻的外貌一直停

留在結下心障的十六七歲,但年齡和心智已隨著流水般的時光不斷增長。

就連修為,都令人訝異地迅速步入大乘。

或許隻有孟沉霜還把他當做那個抱著浮萍劍,跌跌撞撞跟在身後的小小抱劍童子。

孟沉霜反應過來謝邙的言外之意,他默然片刻,看了一眼燕蘆荻被虎頭帽掩住的臉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兒大不中留啊。

也難為燕蘆荻還滿心滿眼地記著燕家慘案、記得他的死。

但如此一來,如果燕蘆荻真有了心愛攜手的姑娘,卻仍背負仇恨而行,實在算不得良配。

燕蘆荻算是孟沉霜一手養大的,他不希望有哪個姑娘被這小子謔謔了。

可要是彆的狀況,比方說這幾十年裡燕蘆荻其實是流連花叢、借愛澆愁。

或者再糟糕的,是被什麼人給暗害強迫了,孟沉霜更要頭疼了。

“二位大人,停一停,就是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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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霜問。

“沒有了,可以直接推開。”

孟沉霜上前去伸手推門,石門厚重異常,他必須得兩手發力往裡推。

啪嗒——

燃明符燒儘,灰燼掉落在塵土中,就在同一時刻,石門縫隙不斷擴大,在孟沉霜身前轟然開啟。

黑暗與陰冷的氣息卷著狂風呼嘯而出,孟沉霜被灰塵嗆得閉眼咳嗽,摸索著踏入墓穴,點亮了第三張燃明符。

“燕先生,這就是主墓室?”孟沉霜問。

燃明符的點亮範圍不大,孟沉霜隻知道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空空蕩蕩。

他的聲音在深邃的黑暗中回響,直至衰弱,卻沒聽到任何回音。

“燕先生?”孟沉霜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轉過身去,目光一下子撞上微光中高大的身影。

謝邙還在他身邊,燕平的身影卻不見了。

“人呢?”

“不見了。”謝邙抱著燕蘆荻,平靜地說,“應該是趁著開門時的響動跑了。”

石門敞開著,陰風一股股地往他們來時的黑暗裡灌,孟沉霜緊盯著暗色,清光一閃,浮萍劍驟然入手。

他謹慎地回身向著石門走去,然而剛靠近三米,石門猛地向外閉合,震聲響如雷鳴,激起泛濫煙塵。

浮萍劍於此時清鳴一聲,劍氣蕩散孟沉霜眼前塵埃。

“把門劈開?”謝邙在他身後說。

孟沉霜的耳朵動了動。

某些細碎的悉索聲從身後墓室中傳來,咯吱咯吱,仿佛蛇蟲鼠蟻爬過,又像是什麼植物被一捆折斷了。

震動順著寂靜多年的空氣傳來,帶著一股隱約的腥臭。

哢嚓——

折斷聲愈發響亮,有什麼東西在從暗影中向這邊走來。

燃明符浮泛幾下,晃出幾個人形影子,瞬間又被陰氣壓熄。

紙灰落在地上,紅色的火星明明暗暗,在灰燼中繼續爬行,直至燒儘最後一點熱量。

孟沉霜握緊浮萍劍,對身邊的人說:“看來還不是離開的時候。你不該把竹筐放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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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邙這般回答讓孟沉霜一愣,隨後忍不住勾起嘴角,恣意笑道:“謝仙尊,我喜歡你講的笑話。”

謝邙的神情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沒有在講笑話。

但很快,兩人就無心再分辨這是不是個笑話了。

頃刻之間,一團勁風裹挾著極陰煞的氣息迅猛襲來。

四下黑暗難辨,孟沉霜隻能憑著耳力和神識橫劍一擋,刹那間劍氣自浮萍劍爆裂而出,將襲來的一團陰煞擊散,又奔向四方,瞬間激起陣陣慘烈哀嚎。

孟沉霜的耳膜被鬼魂怨煞的尖叫衝得陣陣嗡鳴。

看來,他們的敵人可一點不少。

鬼魂怨煞被這三個生人喚醒,如龍卷風般猛撲,幾近撕裂孟沉霜飄動的裙擺。

孟沉霜盯緊黑暗,穩了穩劍,既然那守墓的燕平已經撕下偽裝,他也不用再裝什麼溫良恭儉讓的天上都靈官了。

轉瞬之間,血紅色的魔氣自他右掌心如濃煙般翻湧而出,飛旋著裹滿浮萍劍身。

原本淒清如秋水的劍身映滿邪魔之氣,恍如一條齜牙咆哮的紅龍。

任何膽敢奔至孟沉霜面前的陰煞鬼魂都被浮萍魔氣焚燒撕裂,尖叫呼號震耳欲聾。

孟沉霜騰轉挪步,腳下不斷傳來清晰的哢嚓作響。

血火燎過,映出滿地白骨。

孟沉霜眉頭一蹙,若說這滿室怨魂厲煞尚可理解,畢竟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墳墓,那麼這一地屍骨為什麼沒有被收攏進棺材裡放好?!

嘩啦——!

謝邙一劍刺穿一具襲向他的起屍,起屍肺腔炸開,惡臭屍水爆裂濺出,孟沉霜沒顧得上這番襲擊,眼看著就要躲避不急。

謝邙眼底當即閃過一道厲光,將鹿鳴劍一轉,浩瀚靈力噴薄爆發,在屍水觸及孟沉霜的前一刻,把它們全部掀飛。

暴烈靈力也波及孟沉霜與謝邙自身,衣袖獵獵作響,連帶著此前的易容偽裝也被打散,各自刹那間恢複原貌。

那一頭白發在靈力光華中,灑落似波光月色。

謝邙這一擊,強大的力量轟隆隆擴散如雷鳴,把整個墓穴震得山搖地動,粉屑碎石飄灑如雨。

孟沉霜朝他喊道:“謝南澶,這裡是人家的墓,出手輕點,彆打塌了!”

靈力光輝照亮深重的黑暗,但見謝邙身邊腳邊堆滿了這片刻之間擊殺的起屍,幾乎成了一座

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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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不是我說了算。”謝邙忽然腳尖一抬,三四片閃著銀光的東西被他踢到半空。

鹿鳴劍橫手一擊,鐺鐺鐺鐺!

聽上去是四片!

金戈之聲似清鐘,銀光如利箭飛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噗嗤一聲刺入血肉。

起屍就地倒下,然而一切還沒完,銀光忽然閃爍著炸開,猛烈的靈氣怨氣煞氣甚至是神力混作一團,接二連三烏煙瘴氣地炸開。

神力?

那東西是……天上都靈官銀絡!

謝邙用它們把起屍的金丹炸開了。

燕家曾經也算是南地一大世家,族中有人供職於天上都並不奇怪,但靈官一旦卸任或身死,銀絡就會被收回,正常情況下,不可能被當成隨葬品帶入陵墓之中。

除非……那幾位靈官就死在這裡,沒人來取回銀絡,也沒人來為他們收屍。

剛剛幾具散落在外被踩碎的白骨,恐怕就是曾經慘死的靈官們。

把他們引進這處困局的是那燕平老頭,但孟沉霜確信自己沒從他身上看出任何高超修為,燕平當真老朽又多病,生活清苦難言,怎麼會下這種狠手?

殺了天上都來的靈官,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又是哪來的力量能夠控製住這些起屍?

要知道,這些起屍的修為可都不低。

謝邙借機從屍堆中脫身,來到孟沉霜身邊。

在這燕氏族人葬身之地,陰煞厲鬼四處遊蕩,燕蘆荻渾身都在顫抖,雙腳驚厥抽搐,一直往謝邙身上蹬。

“南澶,你說他們埋了多少燕氏大能在這墓裡。”孟沉霜同他肩抵著肩,警惕地望向蠢蠢欲動的黑暗。

起屍的實力,和修士死前的實力基本相當。

“當年燕氏有四位大乘期長老,族人達到化神、合體境界的不可勝數,隻但願當年理事台的人記得給這幾位長老修了單獨的墓室。”

謝邙話音剛落,鏘——!

刀劍一瞬相擊,謝邙持鹿鳴劍反手一劈,斬斷了起屍手中早已鏽蝕了的寶刀,又是一劍捅進它的心脈。

屍血沾上燕蘆荻的臉頰,仿佛滾油般瞬間冒起煞氣黑煙,他的皮膚之下,黑氣像是蟲豸般爬行湧動。

命魂煞被激發了!

謝邙立刻給燕蘆荻拍了一道清心咒,孟沉霜欺身上前,接下又一個起屍的攻擊,接連劈砍了四五劍,才抓住時機把它一腳踹飛出去。

“理事台畫的淨化法陣真的畫對了嗎?”孟沉霜吼道,“這裡的怨煞怎麼能強成這樣?”

若無強大的怨念加持,尋常屍體死了就是死了,根本起不了屍,可這燕氏大陵裡怎麼像是所有屍體都變成了起屍?

“你覺察到陣法的運轉了嗎?”

“……”孟沉霜一邊砍起屍和怨煞

一邊咬牙感受了會兒,

“沒有,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這理事台怎麼偷工減料。”

“許是因為,來檢查陣法運轉的靈官都死在這裡。”

“好吧,嘶——”孟沉霜忽然一腳踩空,踏進了一團空落落的軟肉裡,腐臭味直衝上來,他立刻跳開,一下子撞進怨煞雲霧般的懷抱,差點被它們扯了衣服,當即反手就是一劍。

魔氣如熊熊大火般燃儘怨煞,他猛地栽在地上,差點和另一具腐屍來了個面對面。

這兩具屍體穿著喪服,應當也是燕家人,隻是不知為何,兩具屍體的丹田都空了。

就在這一刻,一個想法在孟沉霜腦海中炸開,他用劍尖一探,兩具屍體的丹田中果然沒了金丹。

“看來這些起屍互相吞吃了金丹。”

在這個封閉幽暗的大墓之中,起屍聚集如同養蠱一般,就算當年燕家隻有四位大乘長老,如今說不定已經催生出第五個大乘起屍了。

孟沉霜對謝邙大喊的同時,浮萍劍受不了被當成棍子戳進爛肉的這種委屈,在他手裡又震又嘯。

孟沉霜扯下身上一塊爛布,親手擦乾淨浮萍劍身,把劍身往臉頰邊貼了貼,同它低語:“乖一些,出去以後,我給你找個山泉清溪洗一洗,好嗎?”

浮萍劍彈了兩下,暫時不叫了。

謝邙正要把孟沉霜拉起來,又一群力量更加強大的起屍衝兩人撲過來,是以浮萍劍尖一轉,再次刺穿了屍體腐肉。

好不容易恢複了清亮的長劍在孟沉霜手中震動哀鳴。

孟沉霜不得不暫時用左手魔氣掐訣,揮袖掀飛攻上來的起屍們,同時還得安撫浮萍劍:“沒事了,很快就結束了,你忍一忍……”

轟隆——!!!

劇烈的靈力光芒忽然猛地襲來,恍如一道驚雷,砍瓜切菜般割下了一排起屍腦袋,直指孟沉霜。

孟沉霜下意識抬起浮萍劍抵擋,清光滿溢,衝散一劍血汙,浮萍劍重回明亮。

然而這股極度強大的靈力攻擊性極強,孟沉霜徒手畫符抵擋,卻硬生生被這股靈力逼退無數步,浮萍劍劇烈震顫如風中柳。

這墓室之中,起屍用煞氣陰氣,孟沉霜用魔氣,他轉頭看向唯一能調動靈力的無涯仙尊。

卻見謝邙也被這道陌生靈力攻擊,鹿鳴劍接連送出青山與無儘海兩式,堪堪將其接下。

可不等兩人再做商討反應,接連幾具修為超過化神的起屍向兩人逼來,謝邙迎上前對敵,連續擊殺三隻化神起屍,鹿鳴劍鋒卻猛被第四隻起屍驟然阻擋。

著眼往黑暗中一看,對方竟是用僵硬的雙手握住了鹿鳴劍刃。

謝邙手腕一翻蕩開一劍,靈力劍意奔湧而出,居然隻是勉強把鹿鳴劍從它手中抽了出來。

掌風再度襲向謝邙,孟沉霜上前解圍,擋住其他想要攻擊的起屍。

卻沒想到剛才偷襲二人的強勁靈力再次不知從何處出現,擊在孟沉霜手腕,叫他手臂發麻,浮萍劍差點脫手而出。

起屍鋒利的爪子眼見著就要插進孟沉霜的眼睛裡,他向後一下腰,柔韌地避過這一擊,揮劍直接砍斷起屍手臂,又一劍送入它心臟。

纏鬥之間,那股莫名的靈力不斷糾纏偷襲謝邙和孟沉霜,強悍異常,力量已在大乘之上,甚至快要接近渡劫。

這不會是燕平。

這墓裡哪還有這麼一個修士?

有古怪偷襲者的乾擾,謝邙對上新的強大起屍顯出幾分吃力,當起屍利爪、怨煞之氣、另一靈力三面夾擊他時,他極度驚險地旋身避過了致命攻擊。

但電光火石之間,起屍利爪馬上就要插進燕蘆荻的喉嚨,謝邙一個轉身,硬是用後背接下這慘烈一掌,喉中爆發出鮮血。

怨煞之氣疾馳而過,奔襲至昏迷脆弱的燕蘆荻身前,謝邙閃躲不開,隻能用靈力護住燕蘆荻,隨後把他往外一拋:“接住小花!”

孟沉霜立刻從起屍群中抽身飛出,在半空中接住燕蘆荻往懷裡一抱,然而追擊而來的怨煞之氣掠過燕蘆荻手臂,瞬間割開一個血淋淋的裂口,鮮血奔湧而出,朝著四方灑落。

其中一滴,正落在襲擊謝邙的起屍臉上。

謝邙空出手來掐訣揮劍擋住靈力怨煞,壓住喉頭鮮血,轉身正要往背後起屍心口送上一劍,卻直愣愣對上起屍驟然睜圓、傷悲至極的雙目。

下一刻,起屍仰天怒吼悲鳴,強橫的力量把謝邙手中劍撞得脫手而出。

滿室怨煞之氣在這時滾滾流動,如颶風般向著起屍彙聚而去,又順著血滴,一路衝向孟沉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