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54 娘子責罰(1 / 1)

斬情證道失敗後 路俠 12723 字 6個月前

孟沉霜看見謝邙的身影,一下子起身:“你終於回來了。”

謝邙重新邁步走過去:“……嗯。”

他懷疑自己再不回來,在孟沉霜嘴裡就已經入土了。

嬸子看了他倆兩眼,猛地反應過來:“原來是夫妻鬨彆扭了呀,姑娘,彆總把死字掛在嘴邊,多喪氣,他要是死了,你上哪再找這麼俊的後生。”

孟沉霜正想解釋點什麼,但嬸子在這時輕輕推了他一把,孟沉霜趔趄幾步,撞進謝邙懷裡。

謝邙環臂抱住他的腰,微微笑答:“多謝照顧。”

“不謝不謝。”嬸子喜笑顏開地回去招呼生意了。

懷裡的孩子被兩個人擠得嗚咽一聲,孟沉霜立刻退開一步。

嬸子一定沒有發現,這位“貴女”的身量比尋常女子高出一個頭,力氣也大,單手輕鬆抱著個胖娃娃,另一隻手還拎著油紙包和竹筒豆漿。

孟沉霜問:“你去做什麼了?”

謝邙剛剛讓他在這裡等一會兒,自己忽然走入了集市人潮之中。

大街上人聲鼎沸,這一帶多飲食鋪子,連片青瓦後升起嫋嫋炊煙。

謝邙忽然從懷裡取出一個紅色虎頭帽,邊緣鑲著白毛,瞧上去小小巧巧,暖和又可愛。

他伸手把裹著燕蘆荻的披風兜帽扯開,露出腦袋,將虎頭帽扣了上去。

燕蘆荻現在看上去隻有三四歲,陷在深睡之中,紅彤彤的帽子襯得他更加雪白乖巧。

“你剛剛看了攤上這帽子好幾眼,我就去把它買回來了。”謝邙道,“攤主說,這一批是元日間賣剩下的,等我們倒轉回來時天氣暖和起來,也就沒有了。”

“你……”孟沉霜隔著一層紗簾望向謝邙,影影綽綽,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好低下頭,摸摸虎頭帽,又忍不住掐了一把燕蘆荻的臉蛋。

燕蘆荻嘟囔了幾聲,把臉埋進他懷裡。

謝邙看著他的動作,笑了笑。

輕微的氣聲在胸膛裡震動,被孟沉霜敏銳地捕捉到。

他撥開一小段冪笠白紗,望清楚了謝邙臉上些微的笑。

他們從魔域一路南下,孟沉霜不想讓人知道魔君燃犀帶著他的妖妃謝邙離開了魔域,以免多生事端,就在銀渙殿留了紙人幻術做遮掩,兩人行走時又重新易了容。

他倆仍用李渡和蕭山的姓名樣貌,但還要帶上昏迷的燕蘆荻。

活物放不進儲物袋,總不能一路背著這麼長一條人,孟沉霜便把他化作三四歲的樣貌體型,用披風一裹,正好可以抱在懷裡。

不過這樣一來,兩個青壯年男子抱著個昏迷的小孩神色匆匆地趕路,經過凡人城鎮時有被人當作人販子的風險。

孟沉霜不得不再改換了一次行頭,穿上女子衣裙,又帶上冪笠,裝作是孩子的母親,和自己的夫君一起趕路。

為了配合燕蘆荻現在三四歲的年紀,孟沉霜給謝邙挑了身乾練玄黑圓領袍。

皮護腕束起寬大衣袖,長發紮成高馬尾在身後晃悠著,看上去像是個未及弱冠,剛與娘子成親三四年的年輕男子。

蕭山的樣貌隻算是端正,本不引人注目,甚至與謝邙冷沉如潭的雙目顯得矛盾,但現在這樣一聲少年氣的裝扮,又一笑,恰如天光破層雲,點亮了孟沉霜的雙眼。

於是,孟沉霜捏完燕蘆荻的臉蛋,又伸手去捏了捏謝邙。

不過,他沒欣賞太久,集市上的另一家竹編攤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攤子上正在賣用來背柴火的大竹筐,孟沉霜算了算大小,正好能把燕蘆荻塞進去。

這一路上,他們也見到過凡人用一塊布把小孩包起來背在背上,謝邙和孟沉霜沒看懂那複雜的辦法,隻好一路抱著燕蘆荻。

現在有了大竹筐,一切好辦多了。

孟沉霜拉著謝邙過去,毫不猶豫地買下大竹筐,攤主見兩人穿著精細華貴,正要說把竹筐交給他們的仆從或是送到住處去,就見那“姑娘”把大竹筐掛上了自家夫君的背,又把正睡著的孩子塞進竹筐裡,付錢走了。

攤主:啊?

孟沉霜終於空出手來,剝開油紙包,嘗了一口白熱熱的包子。

“呀……”

“怎麼了?”

“是豆沙味的。”孟沉霜道。

謝邙問:“豆沙味是什麼樣?你喜歡嗎?”

“甜的。”孟沉霜把豆沙包送到謝邙嘴邊,讓他也咬一口。

棕紅色的豆沙餡在謝邙口中散出甜膩的味道,伴著孟沉霜身上某種若即若離的香氣。

“是很甜。”話音剛落,謝邙又被孟沉霜喂了一口豆漿,裡面加了糖,濃甜地在齒間化開。

孟沉霜道:“等一切事了,我們該多在凡間逛逛,至少,要把各種吃食味道嘗一遍。”

“不當你酒池肉林的魔君了?”

“那就半年當李渡,半年當魔君。”

謝邙眼底劃過笑意:“應當很快了。我剛剛問了路,他們說繼續沿著南琊江往西走,翻過一座山,越過淩水與琊江交彙處,順著北琊江繼續往上走一百裡,翻兩座山,就到晴川了,到了那兒,我們再繼續問路。”

兩人本從魔域一路禦劍而來,但到了大致地域,卻怎麼也找不到燕氏家宅遺跡的具體方位。

若是山川仍形似,孟沉霜的係統地圖和謝邙手裡的訊獄製地圖還能起些效果,但琊江濤濤,洲渚形勢多變,衰草連天湮滅人跡,完全無法定位。

曾經依附燕氏的修仙者們也早樹倒猢猻散,不剩影蹤,孟沉霜和謝邙不得不進入凡人市井打聽消息。

“淩水與琊江交彙處,那裡不是……”

謝邙頷首,肯定了孟沉霜未儘的疑問。

孟沉霜的笑漸漸淡去了,兩人出了城,重新禦劍沿著南琊江往西去,他們會翻過三座大山,等到了那附近,再落地詢問具體位置。

南天極目舒闊,雲層之下的大地水脈橫流。

春葉新苗正在生長,煙靄淡碧,

大江大河金光粼粼。

很快,

那蜿蜒著相聚的淩水與琊江彙聚成一方巨泊,

在千米之上也能看得清輪廓,湖心水波深黑,到兩側才漸漸重回碧藍。

這便是淩潭。

曾經的應氏家宅就橫波立於水上,平湖起飛簷,燃火鑄劍碧水間,占據要路津口,水下靈礦無數,蔚為大觀。

六百年前的那場大戰在這裡留下了久久難消的殘跡。

天上都兵將、天魔、應氏子孫於湖上廝殺呐喊,屍首鮮血沉入淩潭,陰厲之氣盤旋不散,將曾經水波蕩漾的碧湖化作淒厲腥臭沼澤。

裡面怨氣太重,入內者有去無還,無論是修仙者還是凡間人,都隻能將這片好地方廢置。

陰冷之氣直衝天際,孟沉霜踩著浮萍劍靠近謝邙,側過身去,把披風兜帽給燕蘆荻拉上蓋好。

等到達第三座山時,夕日從天際線邊沉落儘最後的輪廓,為了避免再次走錯路,謝邙與孟沉霜降至山中,重新步行前進。

山裡黑黝黝的,他們找到一處村莊問路,村口一位農人告訴他們得翻到山的西南面去,那有另一個黍草村,可以繼續問路。

聽說二人真要過去,農人托他們往那邊帶一封口信。

他的妹妹嫁到了黍草村,但她男人年前就被征去當民夫,再過幾天就要插春秧了,妹妹一個人忙不過來,請農人過去幫忙。

但農人年紀到了,要被拉去行伍,於是拜托隔壁十五歲的小子到時候過去幫插秧,請謝邙和孟沉霜提前跟妹妹說一聲。

倒不是什麼難事,孟沉霜和謝邙應下,披著夜色往山中走。

春筍在濕潤的泥土中萌動,山路濕滑,謝邙走得不算太穩,晃蕩之中,竹筐裡的燕蘆荻忽然皺緊了臉,痛苦地抽氣掙紮。

“心魔障和命魂煞又發作了。”孟沉霜試了試他的額頭,隨即把燕蘆荻從竹筐裡抱出來,探入他的神魂經脈壓製心魔,間歇性地抽取命魂煞。

謝謝邙掐訣結陣壓製散溢的命魂煞,以防它們再次鑽入孟沉霜的經脈。

神魂中的劇痛讓燕蘆荻臉色瞬間慘白,汗水狂落,嘴裡咿呀痛呼,當孟沉霜抽出這回最後一分命魂煞,他痛得一抽鼻子,閉著眼睛落下淚。

命魂煞被送入謝邙手中的鎖魂瓶中,孟沉霜正用指腹給燕蘆荻擦眼淚,他忽然張口咬住了孟沉霜的指尖。

“嘖。”孟沉霜蹙了蹙眉,以為燕蘆荻隻是疼痛緊張,沒有強行抽開。

但下一刻,燕蘆荻的犬齒一下子咬破孟沉霜指尖的皮膚,血珠瞬間透出來,落在燕蘆荻的舌頭上。

滾燙的血迅速暈開,往喉嚨滑去。

孟沉霜一驚,迅速往外抽手,可燕蘆荻咬緊牙關不放,直到謝邙捏緊他的下巴強迫他張嘴,孟沉霜才終於將自己的手指挽救出來。

他被咬傷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這墮魔血可不興亂喝。

尤其是燃犀這樣從頭到腳都被深重魔氣魔念充斥的大魔頭,喝了他的血,怕是下一刻就要走火入魔。

孟沉霜猛拍燕蘆荻胸口:“快吐出來!彆吞進去!”

燕蘆荻咳嗽著嗆出幾口血,但肯定有一些血被吞進去了,孟沉霜向謝邙討清心丹給他塞下去幾粒,可這東西隻能平複心神,無法驅逐墮魔血的汙染。

謝邙:“半山有個廟,我們去要些香灰,借佛力壓一壓。”

兩人立刻動身往上走。

廟裡屋中燃著極微弱的燈光,敲開後門,見來者是一位剃了發的中年女子,他們才發覺這是間尼姑廟。

大半夜裡一個高大的男人來敲山裡廟的門,尼姑嚇了一跳,下意識想關門,直到看見一旁戴冪笠抱孩子的女子,問了一句,知道這是對夫妻,才鬆了點氣,又聽他們說來敲門是因為孩子在路上魘著了,想討點香灰。

尼姑帶兩人進廟,廟不大,轉過角就是佛堂,孟沉霜挖了一勺香灰,借碗泡水,又暗中讓謝邙往裡面畫了個清心咒。

他抱著燕蘆荻隨便找了個台階坐下,一點點給他喂水。

淡淡的佛力隨之流入肺腑,在燕蘆荻身體中與魔念激烈打鬥,孟沉霜嚴肅蹙眉,按住燕蘆荻心口,導引魔念將其抽出。

冪笠輕紗遮住了燕蘆荻大半身體,夜色沉藍,尼姑與謝邙站在不遠處等待,她見孟沉霜懷抱孩子在胸前的動作,又想到這姑娘穿這件敞領的衣裳,忽然意識到什麼,推著謝邙轉過身去。

又說道:“你媳婦帶孩子很不容易的,你要多體諒她。”

謝邙點了點頭。

尼姑繼續:“夜這麼深了還要喂奶,這麼疲憊了,還要被你帶著趕路,怎麼不歇一歇呢?”

謝邙:“?”

“他……我……”

過了一會兒,孟沉霜處理完魔念,抱著重新安穩睡去的燕蘆荻走過來,尼姑不在了,隻剩下謝邙一人。

“跟人道一聲謝,我們走吧。”

謝邙的眼神莫名在他身上掃了一圈,那落點似乎透過冪笠輕紗定在孟沉霜胸前衣襟上。

孟沉霜:“?”

他正疑惑時,謝邙抬手指向廟裡廚房的方向,原本漆黑的屋子在這時竟亮起了燈火,尼姑正在廚房裡忙碌。

“她說體諒你辛苦,要做些吃的給你。”謝邙言簡意賅,避開了某些詭異的重點。

孟沉霜一路上掛心著燕蘆荻的情況,雖然煩憂,但倒不覺得有什麼辛苦,被不明所以地拉進廚房,尼姑熱情地招呼他坐下,從熱騰騰的灶上端來一個大陶碗給他。

孟沉霜一瞧,竟是三個紅糖荷包蛋。

尼姑叫他趁熱吃,又端著另外蒸上的花卷出去了,說總歸都開了火,托孟沉霜的福,給廟裡其他人也添點宵夜。

這不太對勁。

孟沉霜望向謝邙:“剛才你們聊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提到這裡距離黍草村還很遠,你累了,吃些東西填一填胃。”

謝邙的遲疑讓孟沉霜將信將疑,但他還是低頭嘗了口紅糖水,很甜,但也很燙。

人間南方本就比魔域炎熱,眼下還要開春了,孟沉霜的墮魔之軀實在有些耐不住。

謝邙於是接過來,用靈力冰了再給他。

這時,尼姑回來了,她一見陶碗外壁都冰出了水珠,幾步上前奪過碗,瞪了謝邙一眼:“這雞蛋都冷了,你不會給你娘子熱一熱嗎?蒸籠都還熱著呢。她還在喂奶,怎麼能吃涼的呢?”

尼姑說著,去給孟沉霜熱雞蛋去了。

孟沉霜被這話當頭一擊,他瞬間轉身看向謝邙,目光簡直要刺穿冪笠輕紗紮在謝邙僵硬的臉上。

他壓低聲音質問:“蕭、山???”

謝邙掩唇輕咳,試圖遮掩尷尬:“都是我的過,娘子責罰便是。”

事已至此,再向尼姑解釋些什麼隻會把一切變得更尷尬難捱,孟沉霜不得不在尼姑慈愛的目光注視下,硬著頭皮吃了三個紅糖雞蛋。

又趁著尼姑離開廚房的間隙,偷偷留了些碎銀和護身符紙作答謝,把燕蘆荻重新放回竹筐中,潛入夜色,重新上路。

夜露輕垂,南方氣候溫潤,山中樹常綠,兩人在樹影婆娑間步履匆匆前行。

直至晨光拂曉,青葉的陰影與天地間朦朧的深沉藍光融為一體時,孟沉霜與謝邙翻到山的西南面,望見坐落在群山懷抱之中的村莊。

正是寅卯交接的時刻,村裡已有農人扛著鋤頭,拖著犁耙牽著牛往田地裡走。

孟沉霜與謝邙兩個外人的身影迎來頻頻側目,他們一路詢問,終於打聽到山另一邊的農人的小妹子住在哪。

小妹子正在做雞食鴨食,聽了孟沉霜與謝邙兩人帶來的口信,撿了個鹹鴨蛋塞給孟沉霜做謝禮。

孟沉霜不明白這一路上的人怎麼都愛給他塞吃的,不過小妹子一片好心,他又想著謝邙似乎沒嘗過鹹鴨蛋,便收了下來,在蛋尖敲了個小洞,用竹片挖出蛋白和流油的蛋黃,和謝邙分著嘗。

謝邙的臉皺了皺,似乎被這陌生的味道鹹住了,腦後的馬尾止不住地晃悠。

孟沉霜忍不住一笑,又問晴川鸚鵡洲怎麼走。

小妹子的臉色一下變了。

“你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燕氏覆滅多年,晴川已無人跡。

孟沉霜對她說:“偶然翻到族譜,發現先人出自晴川,想帶孩子回去看看。”

小妹子看了一眼謝邙背筐裡的孩子,露出幾分擔憂:“我沒有聽說過鸚鵡洲,但的確有晴川這麼個地方,聽老人講那裡曾有仙家,可這都是兩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裡怪事可多了。”

“怪事?”孟沉霜問。

“幾十年前有大官聽說晴川是神仙遺落處,進去求仙問藥,出來的時候卻瘋了,後來也有農家想擴田,圍著邊緣開荒種地,但莊稼怎麼都長不出來。”小妹子說,

“大家都說那裡隻是看上去漂亮,實則並沒有仙人,反倒是個不祥之地,或許這些年南地亂糟糟的老打仗,也是因為晴川風水不好。如果那裡真有仙人,為什麼沒有

保佑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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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你們一定要去,再往西走十裡路就是離水村,那是晴川附近最後一個村落,那裡有一條代代相傳的小路通往晴川,不過,聽說離水村這段時間有妖怪作祟,一定小心些。”

孟沉霜與謝邙於是重新上路,離開了青山襟懷中黍草村,西面隻剩下一座小小的山丘,離水村就在它的山腳處。

再往前,應當就是晴川。

兩人進到離水村時,天色蒙蒙亮,潤澤柔軟的土路間卻不知為何寂寥無人,田地裡也不見人影,霧靄如薄紗籠在田埂之上。

按理說,正是南方春耕時節,這村子怎麼會這麼荒涼,難道真像黍草村的小妹子說的那樣,有妖怪作祟,把村民們都吞了?

孟沉霜掩在輕紗之後的面容浮上疑慮,看離水村中農舍雖房門緊閉,但還沒有荒廢破敗痕跡,應當有人居住才對。

下一刻,一陣犬吠在前方炸開。

謝邙抓住孟沉霜的手腕,兩人一起頓住了腳步。

這是隻大黃狗,它正從前方一道房門縫隙裡撐出半個身子,衝著靠近的陌生人狂吠。

緊接著一個小娃娃探頭出來,好奇地看向大黃狗吠叫的方向,望見孟沉霜與謝邙兩人精致的衣著時,不由得睜大了眼。

就在下一刻,一雙手衝出門縫迅速抓住小娃娃的領子,拽起大黃狗的鐵鏈把它們一起猛地扯了回去。

柴門猛閉上的瞬間,小院裡傳來婦人的嗬斥:“外面有妖怪,誰讓你開門出去的?”

小娃娃哇哇大哭起來,大黃狗在裡面嗚嗚咽咽,低聲對主人叫個不停。

村裡似乎隻剩下了婦人和孩子。

但沒了青壯年,其實也不妨礙婦人出門下地乾活、孩子亂跑玩耍,隻是為了躲避妖怪,才不得不緊緊關上門。

這妖怪挑食得的很,隻吞青壯年男人嗎?

謝邙揮袖擲出探查符籙,飛光一閃,環繞村莊飛速旋轉一圈後,回到謝邙指尖,他蹙起眉:“村裡沒有妖氣邪氣。”

此事多疑,但若敲門詢問,閉門不出的婦孺們是不願意貿然給兩個外鄉人開門說話的。

兩人隻能繼續往前走,一邊警惕可能的異常,一邊尋找那條直通向晴川的小路。

村裡土路七拐八扭地穿過田間地頭,小路沒有發現,倒是碰見一戶敞著門冒炊煙的農戶。

孟沉霜拉了拉謝邙的袖子,後者上前敲門。

出來的是個年過半百、拄拐的白頭老翁,這家裡隻剩下他一人獨居,聽見謝邙問村裡年輕人的事,他說:“聽說是抓怪物去了,他們嫌我走不動,不帶我去。”

孟沉霜與謝邙對視一眼,問道:“阿翁,你見過是什麼樣的怪物嗎?”

老翁搖了搖頭:“從來沒有見過,但他們都說有怪物會入人夢,吃人魂魄。”

孟沉霜又問怪物傷了哪些人,抓怪物的青壯年往哪個方向去了,老翁卻一問三不知,他隻好作罷。

“那您知道晴川鸚鵡洲怎麼走嗎?”

老翁在這時抬起了衰老渾濁的雙眼,說道:“鸚鵡洲?我從沒聽說過這地方。但是晴川我曉得,這裡就是晴川。”

“這裡?”孟沉霜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