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心口湧起, 季嬈稍稍抬眼,視線停駐在他臉上。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 薄唇, 單從五官上來說, 面部線條冷硬,實在算不上是溫和的長相, 但他臉上又一貫是春風和煦,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 是成熟男人的隨和。
季嬈依稀想起, 此前還未認識他時, 從蘇悅妍口中聽到眾人對他的評價, 性格溫和,儒雅斯文, 是個謙謙君子。
所以, 他此刻對她的溫柔, 是她一個人的特殊待遇,還是基於一個謙謙君子的道德素養,無法對一個虛弱的女孩子置之不理。
若是彆的女孩子, 他是否也會這樣。
季嬈腦子裡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都說他私底下性格溫和,想必彆的女孩子在他面前, 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溫柔。
如果沒有感受過他的溫柔, 又怎麼會對他有那樣的評價呢。
“季嬈。”
“季嬈。”
商言津叫了兩遍季嬈的名字,才把怔愣中的她拉回現實。
“怎麼了?”季嬈回過神,對上商言津的視線,突然有些心虛, 不敢直視他。
她剛剛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本來就是她突然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對他死纏爛打。
如果不是他脾氣好,她也不會有機會接近他。
“你在想什麼?”商言津看出她的走神。
季嬈有一種被他看透了的感覺,更加不敢看他的眼睛,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很低,“沒什麼。”
商言津坐在床邊,看著把大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裡的季嬈,笑問:“還在害羞?”
季嬈拉起被子,重新蓋到身上,又擋住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外面。
商言津嘴角噙著笑,“我很意外。”
季嬈悶聲道:“意外什麼?”
商言津:“你會這麼害羞。”
季嬈眼眸轉了轉。
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會這麼害羞?
這意思是在說她臉皮厚嗎?
季嬈羞憤,“我害羞怎麼了,我也是個小姑娘啊,我不要面子的嗎?”
季嬈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有些扭捏。
一定是生理期的問題,女孩子生理期激素不穩定,情緒也容易波動。
商言津笑了笑,轉移話題,“肚子還疼嗎?”
商言津的手掌探入被子,落在她的小腹上,細細密密的異樣情緒又開始從她心口滋生,他的手掌像是凝結了一團火,灼燒著她的皮膚,滾燙在她身體裡遊走。
她感覺不到小腹的疼了,但莫名的有些怕了他的溫柔。
她伸手,握住他手腕,輕輕推開。
“不疼了?”他問。
季嬈點點頭,“嗯,好多了。”
腳步聲從床前漸漸遠離,季嬈伸手,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打開手機上的視頻監控,從視頻裡看到商言津從她家裡出去,走入電梯。
確認商言津已經從她家裡離開,季嬈一腳踢開被子,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在床上滾了幾圈。
尷尬,羞恥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平躺在床上,目光盯著天花板,又生出了幾分懊惱。
多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啊。
商言津剛剛還沒有不耐煩的要走呢,他還給她揉小腹,她怎麼自己把他的手推開了呢。
季嬈,你腦子裡進了水嗎?
千辛萬苦努力了多久才換來了這麼點溫馨時刻,你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季嬈把頭埋進枕頭裡,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還沒給她爸回電話。
她拿起手機,季鴻振恰好又給她打來了電話。
“喂,爸爸。”
她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不舒服。
季鴻振聲音充滿慈愛,“嬈嬈,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林淵說你身體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原來不是聽出她身體不舒服,是變相的替林淵興師問罪來了。
季嬈說:“有些頭疼。”
季鴻振:“和林淵一起玩得不開心?”
要是往日,季嬈可能還會委婉的和季鴻振打幾圈太極,但是今天在酒店發生的事,讓她沒心情再裝出一副我知道爸爸都是為了我好的乖女兒模樣。
她直接說:“我不喜歡林淵,我和他沒可能,爸爸以後不要再安排我和他見面了。”
季鴻振沉默片刻,問道:“這是怎麼了?林淵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嗎?你跟爸爸說,爸爸幫你教訓他。”
這態度,儼然就是把林淵當成女婿了。
季嬈說:“他沒做什麼惹我生氣的事,我和他沒什麼關係,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他。”
“爸爸看林淵對你很好,事事以你為先,體貼周到,吃飯的時候一直照顧你。”
季嬈煩躁的抓抓頭發,“爸爸說的一直照顧我,是指一直盯著我吃飯,讓我吃飯都覺得彆扭嗎?”
季鴻振笑,“他一直盯著你,是因為他喜歡你,嬈嬈,你聽爸爸的,爸爸是過來人,你和林淵在一起,他會照顧你,你林叔叔和白阿姨也很喜歡你,他們都說,會拿你當親女兒對待,聽話,和林淵好好處處,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爸爸,如果是正常的相親,在微信上聊聊共同愛好,興趣三觀,我可以再和林淵聊一段時間,互相了解,可是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位林太太,直接把他們林家傳給兒媳婦的手鐲往我手腕上戴,我和林淵今天隻是坐在一起吃個飯,什麼關係都沒有,她送我那鐲子,不就是逼我當場默認和林淵在一起嗎?”
季鴻振替林太太解釋,“你白阿姨是太喜歡你了,迫不及待的想讓你做她的兒媳婦,做長輩的,都希望兒女能找到合心意的另一半,嬈嬈,你要體諒做長輩的心。”
這話根本沒辦法再繼續交流了。
看來他爸心裡已經決定了要讓她和林家聯姻,如果她乖,她聽話,撿著好聽的話說給她爸聽,她爸也願意哄著她,佯裝出一副不會逼迫她,尊重她想法的樣子。
可是她如果乖,就會按照他爸的要求走下去,她又怎麼會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不想乖乖聽她爸的話,不順著她爸的話說,就會像現在這樣,不停的被他爸勸說聽話。
在她爸心裡,她怎麼想的根本不重要。
所以,他才會一邊說著尊重她的想法,她可以拒絕,一邊在酒桌上,在她還沒有點頭同意聯姻的時候,就和林家人互稱兒女親家。
她還以為她耍些小聰明,戴上虛偽的面具,就真的可以如魚得水了。
沒想到她還是太天真了。
在她爸那裡,她耍的那些小聰明,自以為占到的便宜,都是在不觸及她爸利益的情況下,一旦與她爸的利益觀相悖,她耍再多的小聰明都沒用。
可是,相較於撕破臉皮的控訴與反抗,表面乖順最起碼能換回表面上的風平浪靜。
她沒再辯駁,轉移話題。
“爸爸,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頭很疼。”
季鴻振關心:“看醫生了嗎?我派個醫生過去看看你。”
“不用,我看過醫生了,剛吃了藥。”
季鴻振說:“既然吃了藥,那就早點休息吧。”
掛斷電話,季嬈看到微信上林淵給她發來了消息。
【嬈嬈,明天北城藝術中心有一場珠寶拍賣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
這個珠寶拍賣會原本季嬈和蘇悅妍約好了要一起過去看看的,不過既然林淵要去,她就不去了。
季嬈直接把手機丟到一邊,當沒看到林淵的消息,沒回。
*
鮮蝦酥角、玻璃脆皮乳鴿、菠蘿咕咾肉、叉燒滑蛋陸陸續續端上桌,季嬈一樣都沒動,垂著頭,用勺子攪拌著杯子裡的絲襪奶茶,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
對面的蘇悅妍吃了一口鮮蝦酥角,問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季嬈深深的歎了口氣,抬起一隻手托著臉頰。
蘇悅妍猜測,“難道是追求商言津的事不順利?”
季嬈又深深歎了口氣。
蘇悅妍以為自己猜對了,安慰她,“不順利是很正常的,他要是那麼容易追,就不會單身到現在,早就被那些一見到他就如狼似虎的大小姐們追走了,沒必要因為追不上他就不吃飯啊,咱該吃吃,該喝喝,吃飽了才又力氣繼續追。”
蘇悅妍夾了一塊咕咾肉放到她碗裡。
季嬈道:“倒也不是追求不順利,是……哎……”
“到底怎麼了?”
季嬈:“你肯定想象不到,昨天有多尷尬?”
蘇悅妍放下筷子,“快點說來讓我樂嗬樂嗬,讓我看看有多尷尬。”
季嬈:“昨天我爸不是安排我和林淵相親了嗎?”
這事蘇悅妍知道,而且昨天群裡還一直討論說季嬈和林淵要在一起了,蘇悅妍正準備問她什麼情況呢。
“然後呢?”
“吃飯的時候我爸和林家人聊天的內容就讓我覺得很不適,話裡話外好像昨天我去吃的不是相親飯局,而是定親飯局一樣,剛吃完飯,林淵他媽就要把林家祖傳送給兒媳婦的鐲子送給我。”
“這不就是變相逼婚嗎?”蘇悅妍憤忿罵道:“這也太不要臉了。”
季嬈繼續說:“我看我爸是鐵了心的要讓我和林淵定親了,前幾天我和齊行洲一起逛街被季思柔看到,她不知道跟我爸說了些什麼,我爸估計到現在還懷疑我和一個小黃毛在一起,如果我不聽我爸的話,和林淵訂親,可能用不了多久,我爸就會找人監視我,那樣我追求商言津的事就會被發現,我一著急,就想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商言津拐上床,他要是和我睡了,即便是不喜歡我,肯定也不能再和季思柔在一起了。”
“然後呢,他拒絕你了?”
季嬈:“他沒拒絕。”
蘇悅妍眼睛微微睜大幾分,“所以,你和他,已經睡了?”
“差一點。”季嬈雙手捂臉,“我坐到他腿上的時候,突然來例假了,就……還弄臟了他的褲子。”
蘇悅妍:“.…..”
季嬈:“如果是你,你會覺得尷尬嗎?”
蘇悅妍點頭,“我會當場社死。”
季嬈:“.…..”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同意和你上床的?”
季嬈了無生趣,“還能有什麼辦法,直接撲唄,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動物嗎?”
蘇悅妍對她豎起大拇指,“你可太勇了,連商言津這樣的男人都敢直接撲。”
“為什麼不敢,你不是說他性格溫和嗎?”
蘇悅妍道:“他性格再溫和,他也是商家的掌權人啊,前仆後繼的女人想追他,都沒人成功,足以證明在男女之事上,想突破他的那條屏障線,是不容易的,你居然直接生撲成功了。”
蘇悅妍托著下巴,目光打量的看著季嬈。
季嬈眼睫微抬,“你乾嘛用這個眼神看著我?”
蘇悅妍:“我覺得,商言津這樣的人,如果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你肯定近不了他的身。”
“你的意思是,商言津對我有意思?”
蘇悅妍:“你自己覺得呢?”
季嬈回憶了一下,“我昨天和林淵相親的時候,商言津剛好也出現在酒店,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說聽說我在相親,我聽著他這話覺得酸溜溜的,像吃醋了,不過我昨天試了他一下,試探結果又不像。”
“怎麼試的?”蘇悅妍問。
“我突然盯著他的眼睛問他是不是吃醋了,他的眼睛沒有任何閃躲,一般人突然被盯著眼睛,如果說的是謊話,就會下意識心虛,他沒有。”
蘇悅妍分析,“可是他又不是一般人,他是商言津,商氏集團的一把手,商場上磨礪了那麼多年,豈是喜怒擺在臉上,輕易失色的男人。”
季嬈點點頭,說:“那我接下來幾天都不主動找他了。”
蘇悅妍:“你這不都快成功了嗎?乾嘛又不主動了?”
季嬈挑眉一笑,“試試他。”
蘇悅妍懂了,“這些天,你一直圍著他轉,他應該已經習慣了你時不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這個時候,你突然不追了,他可能都會不習慣吧。”
季嬈從昨晚開始就蔫吧的心情愉悅了很多,端起面前的奶茶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熟悉的蘇悅妍一眼就看出來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季嬈是一旦有了計劃,就會立刻實施的人,決定暫時不主動,先試試商言津的態度後,當天下午就和蘇悅妍買了通往西城的機票。
西城是國內著名的旅遊城市之一,景點很多,季嬈和蘇悅妍在西城玩了四五天,白天到處逛景點,拍照打卡,旅遊行程安排的很滿,完全沒有空閒時間想商言津,隻有每天晚上臨睡前才會打開微信看一眼商言津的聊天框有沒有什麼動靜。
第一天晚上沒有。
第二天晚上沒有。
第三天第四天晚上還是沒有。
季嬈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摩挲,都沒有等到商言津的消息。
心中不免有些挫敗。
商言津怎麼還不給她發消息,難不成真的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嗎?
她都主動這麼久了,這男人就沒有一點點心動嗎?
鐵石心腸,這個沒有心的男人。
連齊行洲發現很多天不見她,都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去了哪裡。
商言津這個差點和她滾到床上的男人,竟然一條消息都沒有。
原本季嬈和蘇悅妍打算再去隔壁城市轉兩天,恰逢季嬈大伯母五十五生辰,季嬈大伯在酒店設宴,邀請一眾上流豪門前去慶祝。
五十五算不上整壽,以往季嬈大伯母生日都隻是自家人聚到一起吃頓飯,像這樣大張旗鼓,請了這麼多人去做排場的,還是第一次。
而且之前完全沒聽大伯提起過,要給大伯母辦五十五歲生辰宴,顯然也是臨時決定。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舉辦這場生辰宴,季嬈這個當侄女的必須要到場。
當天季嬈大伯季鴻揚包下了整個酒店,酒店停車場停滿了豪車。
季嬈到的時候,大伯母趙燕寧正被一群豪門貴婦簇擁在中間,大概是為了給季鴻振面子,平日裡對陳雅茹沒有絲毫好臉色的大伯母沒有反對陳雅茹和季思柔坐在她旁邊。
雖然依舊對陳雅茹不鹹不淡,但也算是給了陳雅茹這個季家二夫人的體面。
大家族就是這樣,心底再厭惡,人前也要做好面子功夫。
“嬈嬈。”
看到季嬈過來,趙燕寧笑著衝季嬈招手。
“大伯母。”季嬈笑盈盈走到趙燕寧面前,“大伯母生日快樂。”
季嬈給趙燕寧準備了一套很貴重的手勢做為生日賀禮,趙燕寧笑逐顏開,拉著她坐到自己另一側,毫不掩飾對這個侄女的喜愛。
雖然她給了季思柔面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對兩個侄女的差距。
季思柔沒她媽能忍,受不了一群對她不冷不熱的豪門貴婦對著季嬈讚不絕口,拿手機給自己一個朋友發了消息,等朋友過來找她的時候,借口朋友找她,起身離開。
季嬈一直跟在趙燕寧身邊接待客人,突然,一隻手伸到了她面前。
“嬈嬈,可否邀請你跳一支舞。”
季嬈抬起頭,看見一身西裝的林淵站在自己面前,正微微彎身,做著邀請跳舞的姿勢。
這邊陪著趙燕寧說話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豪門貴婦,年輕人都在另外一個宴廳裡,那邊正播放著跳舞的音樂。
季嬈正要婉拒,趙燕寧拍拍她的手背,說:“瞧我這記性,隻顧著拉著你在這裡聊天,都忘了小淵也來了,趕緊陪小淵去吧。”
這話聽起來像是她和林淵有什麼關係一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趙燕寧都發話了,季嬈不好反駁什麼,對著林淵微微頷首,起身跟著林淵往另外一邊宴會廳去。
身後傳來吹捧的場面話,是對趙燕寧和林太太說的。
“瞧這兩個孩子,走在一起多般配。”
“真是郎才女貌。”
林太太說:“這事還沒定下來呢,不過兩個孩子最近相處的不錯。”
“那也快了,好事將近,我們就等著喝喜酒了,到時候可不要忘了請我們。”
林太太:“一定一定。”
這個林太太,怎麼什麼話都接。
季嬈眸中幾不可查的劃過一抹不耐,剛走出這邊宴會廳,就對林淵說:“不好意思,林公子,我前段時間腳扭傷了,還沒痊愈,不能跳舞,請恕我不能奉陪了,你找彆人跳吧。”
林淵笑著說:“既然你不能跳舞,那我也不跳了,我陪你說說話吧。”
旁邊有人經過,看到他們倆站在一起,似乎和林淵關係很好,打趣的拍了下林淵的肩膀。
周圍都是人,季嬈正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和林淵說清楚,讓他不要再糾纏自己,突然看見她大伯和她爸朝著宴廳入口走去,周圍人紛紛迎了上去,看樣子是來了什麼人。
季嬈下意識看過去,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好多天沒消息的商言津,他是和謝知頌一起來的。
兩人才剛一進場,就成為全場的焦點,連纏在她身邊的林淵都沒再繼續煩她。
“嬈嬈,商總和謝總來了,你先自己玩一會,我過去打聲招呼。”
季嬈才不管他去哪,趁著眾人圍著商言津和謝知頌說話的功夫,從宴會廳後面的門出去,一隻腳邁出去前,她回頭往商言津看了一眼。
視線對上,她勾唇一笑,衝他挑了下眉。
宴會廳後面連接的是一個花園式休息區,季嬈找了一個有綠植遮掩的秋千架坐下,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大約過了十分鐘,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季嬈嘴角上揚,雙手扶著秋千蕩了起來。
片刻後,腳步聲近到身側,她轉過臉,笑盈盈的對著商言津打招呼,“商先生,好巧。”
稱呼變成了商先生。
商言津笑說:“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
幾日不見,沒有隻言片語,他對她倒還是熟稔的語氣。
季嬈驚訝,“我什麼時候讓商先生過來了?”
商言津從容道:“那是我領會錯了你的意思,以為你衝我挑眉,是讓我過來找你的意思。”
“我什麼時候衝商先生挑眉了?”季嬈佯裝回憶的模樣,“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說我剛剛從宴會廳裡出來時衝著你的方向挑眉吧?那您確實是領會錯了我的意思,我挑眉不是衝著您,我是在和林淵打招呼。”
季嬈雙腳著地,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臉龐。
商言津面色不變,“林家那位嗎?不久前我恰好看到他,需不需要我幫你叫他過來?”
季嬈笑,朝商言津眨了眨眼睛,“好啊,那就麻煩商先生了。”
季嬈說完,在心裡默數了十秒。
十秒後,她嘴角止不住上揚,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商言津,“商先生不是說要去替我叫人嗎?”
商言津笑了笑,問:“你確定要我幫你去叫林家那位過來?”
季嬈正準備開口,旁邊突然傳來林淵的聲音。
“商總。”
季嬈眸光一變,不會吧,林淵怎麼真過來了。
“嬈嬈,你怎麼也在這裡,我正找你呢。”
季嬈坐在秋千上,一圈有綠植擋著,林淵剛剛隻看到面對著季嬈站在綠植外面的商言津,走近了才看到坐在裡面的季嬈。
季嬈心裡開始暗暗打鼓,林家和季家來往密切,不能讓林淵發現自己在勾搭商言津。
林淵目光在商言津的季嬈之間遊移,“原來嬈嬈和商總認識。”
季嬈從秋千上站起來,笑著說:“當然了,北城誰不認識商總,不過商總認不認識我就不知道了,我先走了。”
她抬腿往外面走,林淵衝著商言津微微頷首,轉身跟上季嬈,輕聲說:“看到你和商總說話,我還以為你們很熟。”
季嬈漫不經心說:“不熟,隻是剛好碰上。”
身後,商言津盯著兩人的背影,臉色瞬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