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越努力越不幸(1 / 1)

沈致抬起手,細白微涼的指尖描摹宋衡陽清冷的眉眼,那玉珠似的眸子精美華貴,現在距離沈致隻有咫尺之遙。

沈致小時候父母離異,他沒擁有過什麼寶貝,但現在他想摸摸這顆昂貴的寶石。

沈致醉醺醺地站不穩,整個人用宋衡陽作為支撐,像是窩在宋衡陽懷裡,擁有璀璨金發的布偶娃娃。

宋衡陽的手落在沈致的後腰處,溫熱的觸感通過薄薄的布料滲透到宋衡陽的掌心,隱隱生躁。

沈致不喜歡被掌控,勁瘦柔韌的腰肢不安分地扭動,試圖掙脫溫度逐漸升騰、轄製他的手掌。

宋衡陽手指微蜷,緩緩鬆開。

幽然的冷香從沈致寬鬆的領口流露出來,盈盈散開,在宋衡陽的鼻尖彌漫。

沒了支撐的沈致不由自主更貼近宋衡陽,“不親,摸一摸,好不好?”沈致嘴角下撇,仿佛做出了最大退步。

宋衡陽垂眸,掠過沈致身上寬大的半袖,從他的角度,甚至都能看到沈致瑩瑩如玉的皮膚,嬌嫩的、吹彈可破的,好像隨意揉捏就能弄出痕跡。

因為沈致光潔的臉上還掛著緋色的紅痕,是秦定卓留下的,明明沒怎麼用力,還依稀能看到淺淡的指痕。

宋衡陽長而直的睫毛被沈致摸得抖動,如同翩飛的蝶,落在的陰影隱隱綽綽拓印在冷白的臉頰上,如同精美脆弱的白玉雕塑。

沈致踮起腳,歪頭看著宋衡陽,這個人好漂亮他好喜歡。

他也想有個寶貝的玩具,可以放在家裡屬於他的私有。

明明已經在摸了,沒有得到當事人許可,沈致仗著自己意識不清醒肆無忌憚地撫摸著宋衡陽的眉眼。

可他現在還想再過分一點。

沈致仰著頭,嫣紅水潤的唇瓣慢慢靠近宋衡陽,呼吸中淺淡的香氣都化作濕霧吹拂在宋衡陽臉上。

宋衡陽的眉眼鑿玉般冷淡,清淩的眸子猶如深譚,在沈致逼近的那刻,宋衡陽眸光微顫,輕輕偏頭。

沈致濕潤柔軟的唇蹭過他的側臉,落在他的肩頸。

“你醉了”,宋衡陽攬著沈致踏入宿舍。

方昊使勁兒揉了把臉清醒過來,就被宋衡陽指使著去給沈致買解酒藥。

宿舍裡隻剩下醉酒的沈致和宋衡陽。

沈致褲兜裡的手機發燙,他皺著眉拿出來,有三個未接電話。

宋衡陽瞥了眼是備注“哥哥”的人打的,“需要我幫學長打回去嗎?”

家裡人找不到會著急的。

宿舍裡的強光刺激著沈致脆弱的眼睛,無征兆地蒙上濕潤的水汽,沈致聽清楚了宋衡陽的話,搖搖頭。

不需要打,沒人會擔心他。

沈致眉心閃過痛楚,他的腳踝還是有些疼。

沈致彎腰撩起褲腳,細瘦白皙的踝骨還是有些發紅,幾天前的小傷到沈致這裡怎麼也養不好一樣。

“疼”,沈致癟著嘴,弱聲弱氣道。

沈致盯著腳踝上的紅痕不放,細長的手指在那塊紅上戳來戳去,像是在好奇它為什麼還不好。

宋衡陽從櫃子裡找出噴霧,製止住沈致加重傷勢似的行為,蹲下身握著沈致小腿給他噴藥。

清涼的藥霧落在沈致踝骨,腫脹的熱意消退不少,喝醉的沈致也知道眼前人在幫他,軟軟道:“謝謝你。”

“不客氣”,宋衡陽指尖微頓,將噴霧的蓋子合上。

沈致老老實實地等著藥霧融進去,眼巴巴瞅著不吵不鬨,很乖,乖到彆人問什麼都會回答。

“學長,你為什麼不加我好友?”宋衡陽眼底閃過困惑。

他是真的不明白。

為什麼學長對自己很好,好像是喜歡自己,又拒絕自己的親近,是他做了什麼事讓學長不高興嗎?

沈致慢半拍地看向宋衡陽,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相同的困惑。

為什麼都要跟他爭呢?他什麼都沒有,他爭取到的隻有一點點,還要被彆人搶走,這讓他很難受。

不過他可以原諒宋衡陽,因為宋衡陽長得很漂亮,是他理想中漂亮玩具的樣子。

“你過來,我告訴你”,沈致唇角噙著笑,眸子清醇乾淨。

沒有人會拒絕沈致。

宋衡陽眼睛閃過迷茫,還是聽話地靠近沈致。

下一秒,唇間就染上柔軟的馨香,濕滑的觸感流連唇縫,薄薄的唇被人吸吮著,像是小孩子舔舐糖果,毫無章法。

沈致噬咬著宋衡陽的唇,牙齒的癢意在這刻無限放大,也在這刻得到緩解。

沈致細軟的胳膊搭上宋衡陽的後頸,牢牢固定住他心愛的玩具,片刻也不鬆懈。

酒精慢慢彌散沈致全身,頭腦被侵染得發昏,沈致迷迷蒙蒙地陷入沉睡。

沈致躺在床鋪上,昨晚睡前感知到的香氣似乎也進去了睡夢中,縈縈繞繞在四肢包裹他的軀體,密不透風。

身體的生物鐘催醒了宿醉後的沈致,太陽穴沒有傳來劇烈的刺痛,沈致掙紮從床鋪上起來,入眼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兒?

沈致視線飄落,窗前的書桌上趴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袖口掛在半截露出光潔如玉的小臂,衝著沈致的半張側臉線條流暢利落。

昨天的記憶慢慢複蘇,沈致斂目,神情莫名。

才六點半。

沈致打開手機,手指停留在昨晚未接通的三個電話,拉黑刪除。

沈致下床,昨晚他睡的是宋衡陽的床鋪,而宋衡陽在書桌上蝸居了一夜。

書桌上還擺著給他買的醒酒藥,沈致走了過去,凝視著宋衡陽冷白的側臉,跟玉一樣通透,好看得像是沉睡的精靈。

沈致下意識蜷起手指,繞過熟睡的宋衡陽,將宿舍的窗簾拉開。

清透的陽光灑落進來,照在宋衡陽的臉上,留下光的暗影,深刻的五官被勾勒得更為立體。

沈致抿抿唇,深深看了宋衡陽一眼才離開。

今天是新生大會,沈致忙得不可開交。

後台幾乎成了一團亂麻,晚上才開始,從下午就陷入了混亂。

“學長”,匆匆而來的阮竹一臉焦急,繞過眾人抓住沈致的胳膊,請求道:“學長,你能不能主持新生大會啊?原定的主持人今天過敏了,很嚴重上不了台。”

沈致眸光微顫,遲疑道:“可是我……”

“沒有可是,學長你就是最佳人選”,阮竹拿著主持人的稿子萬分肯定道。

沈致眼底染上幾分柔軟,漾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那我試試吧。”

阮竹鬆了口氣,連忙把稿子遞給沈致。

沈致指尖顫抖,心如鼓噪,他討厭自己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謀取好處,又不可控製為得到這一刻榮譽而激動得渾身戰栗。

熟悉的白紙黑字慢慢鑽進沈致的眼睛,在他腦海裡留下深刻的印記。

一遍又一遍彩排,當晚穿著西裝的沈致登上了舞台。

“尊敬的領導,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我是金融專業的大三生,沈致,今天由我主持……”

剪裁簡單板正的西服,將沈致修長的身材體現得淋漓儘致,耀眼的閃光燈打在沈致溫雋的面容上,自信大方的神情在榆川的夜晚熠熠生輝。

今晚無數人注視著他,今晚也有無數人為他感到驚歎。

沈致成為了新生大會,最亮眼的一抹風景。

無人掠奪他的光芒。

“學長,你今天也太帥了!”阮竹神情激動地迎接剛下台的沈致。

沈致被過於緊身的西服勒得呼吸困難,聞言還是溫和笑笑,“謝謝。”

阮竹著實被今晚的沈致驚豔到了,平時溫柔的學長,在今天彰顯出了強大的氣場,在上面主持的時候好像在發光。

“學長,你知道嗎?就在你今天主持的兩個小時中,你成功擠下宋學弟,現在又成了我們榆川的校草榜首”,阮竹將榆川校草榜單讓沈致看,喜氣洋洋的。

沈致臉色慘白,他還是矜持笑笑:“我不在乎這些虛名的。”

阮竹這時也發現沈致的狀態不對,“學長,你是不是太累了?”

沈致解開西裝扣子,平時溫雅的人,鬢角染濕細汗滑落纖白的脖頸,清醇的琥珀色眸子竟流露出驚人的媚態。

“我想先回去休息”,清越的聲音從沈致嫣紅的唇瓣中流淌傾瀉而出。

阮竹被蠱惑似的,磕磕絆絆讓開路,“學長,你好好休息。”

沈致從箱子裡拎起一瓶水,擰開灌入口中,透明的水漬從嫩紅的唇角泄出,汩汩滑落到衣領之中。

細白的指骨發著抖。

沈致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痛苦地閉上眼,狠狠抹了把臉。

他好像看到了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見。

他不得不承認,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他對那個人的恐懼像是刻在骨子裡一樣。

他不

能在陷入同樣的境地,孤立無援到無人可依,所有的利劍都衝向他,把他推到不複之地。

沈致努力打起精神,翻看著榆川校園論壇對他的讚美、看著他以驚人的速度攀爬著校草榜單,碾壓似的勝利奪走原屬於宋衡陽的頭銜。

沈致高興不起來,他從那些人身上得不到安全感,他們會像拋棄彆人那樣拋棄自己。

他想要個一直站在自己這邊的人,可是沒有會喜歡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醜陋嫉妒心的人,就連他自己也不喜歡。

沈致眼前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模糊到沈致看不清他的面容。

汗水滴進眼角,帶來微弱的刺痛。

“昨晚我去找你了,沒找到”,是在解釋昨天宿舍為什麼鎖著門。

沈致抬起被汗浸濕的臉,眼神慢慢才聚焦,是楚釋。

沈致眨眨眼,遲緩地拽住楚釋的衣角,聲音小的如同幼貓嚶嚀,“我頭好疼。”

是在向他求救嗎?

楚釋眼神閃爍,俯身抱起沈致,沉聲道:“我帶你去醫務室。”

沈致頭很暈,他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就呼吸困難,好像是被人扒光了扔進大街上,難堪到沈致想扔下話筒逃到沒人認識的地方。

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完美地主持完,讓他誤以為自己擺脫了陰影。

下台後,沈致幾乎腳軟地站不住,這時他才知道那個人帶給他的一切,都沒有消失。

沈致抓著楚釋的胸前的衣服,頭疼得要爆炸,淚水一滴一滴滑落,浸透著楚釋的T恤。

潮濕的觸感讓楚釋加快腳步。

楚釋沒有被人這麼依賴過,儘管他照顧了宋衡陽很多年,但宋衡陽是個很有主見也很獨立的人,他的照顧對於宋衡陽來說可有可無。

沒有人會因為他存在與否產生什麼不同。

現在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他見第一面就討厭的舍友,正抓著他的衣角,緊緊的生怕他離開。

楚釋奇異地產生了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楚釋不自覺地抬手抹去沈致眼尾垂落的淚,好可憐,比他小時候照顧過的小兔子還要可憐。

“難受”,沈致胃裡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來,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

冰涼的液體順著尖銳的針頭,緩緩注入他的身體,凍得他手指麻木。

楚釋從未想過虛偽的沈致會流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

“吱呀”,醫務室的門被打開。

宋衡陽走了進來,冷白的臉上帶著一小塊一小塊的紅斑,無損於他的矜漠美麗。

“衡陽”,楚釋瞥向沈致,“他低血糖暈過去了。”

宋衡陽順著楚釋的目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沈致點點頭,朝著沈致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床邊。

“我先走了”,楚釋是抽空過來的,今天新生大會邀請了許多商界名流,其中也包括楚釋的父母,他得過去一趟。

宋衡陽頷首,“我會好好照顧學長的。”

楚釋聽到宋衡陽的話,心底閃過微妙的不適,有什麼東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變化。

楚釋離開後,醫務室隻有滴答的液體流淌的聲音。

靜謐地可以聽到外面的蟬鳴。

隨著液體注入大半,床上的沈致慢慢地睜開了眼,見到眸子半闔的宋衡陽愣了一下。

除了臉上的紅色斑點,更引人注目的是宋衡陽薄唇上細碎的傷口。

被人用牙齒噬咬過的,使宋衡陽那張高嶺之花的臉多添就了幾分色/欲,莫名讓人覺得清冷的花也可以攀折在自己手裡。

“你怎麼在這兒?”沈致乾涸的嗓子兀地出聲,壓榨著肺腔,傳來劇烈的咳嗽。

沈致咳得臉都升起薄薄的紅。

“學長,喝水”,溫熱的水被紙杯盛滿,遞到沈致手中。

沈致避開宋衡陽的目光,大口喝著緩解喉嚨的乾渴。

“昨晚”

宋衡陽剛起了個頭就被沈致打斷,沈致還是笑得那樣溫潤,“昨晚我喝醉了,沒什麼記憶,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嗎?”

宋衡陽定定地看著他,純黑的瞳孔像是在審視什麼。

沈致緊張得掌心冒汗,臉上的面具還是完美得無懈可擊。

“沒有”,得到答案的沈致不可遏製地鬆了口氣。

醫務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方昊拎著藥進來,看到沈致微怔:“學長,你怎麼也在醫務室?”

沈致笑著舉舉手,“低血糖,暈了被送過來了。”

方昊憂心地點頭,“低血糖可不是小事,不過這個好預防點,過敏簡直是隨時隨地都會發生,難搞得很。”

沈致眸光微閃,“你說的是宋學弟?”

那必須是,方昊心有餘悸地肯定點頭,一邊掏藥一邊道:“應該是我早上出門下意識拉簾,衡陽他紫外線過敏,又中招了。”

宋衡陽坐在一旁,仿佛沈致和方昊的聊天的對象不是他一樣。

宋衡陽接過方昊遞過來的藥,跟之前一樣在臉上胡亂瞎塗。

“本來是早上隻有一點點,衡陽非說沒啥事,到了晚上反而更厲害了,不得不過來拿藥”,方昊話裡話外都是對宋衡陽延誤病情的痛心疾首。

沈致無意識咬了下唇珠,伸手將流完的葡萄糖關掉,“我來塗吧,你自己看不到。”

沈致從宋衡陽手裡把藥拿出來,幾乎沒受到任何阻力。

粉紅色的爐甘石藥水,蘸在棉簽上,薄薄一層覆蓋在宋衡陽臉上的紅斑上,不多時就變成白色的霜粉。

“癢嗎?”沈致輕輕吹拂著,溫熱的氣流夾雜著冷香落在宋衡陽的側臉上,帶來微弱的癢意。

沈致眼底閃過微不可察的內疚。

“嗯”,宋衡陽喉間溢出聲調,側臉眉目冷淡,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輪廓俊冷。

那道聲音傳入沈致耳朵,似乎有些委屈。

沈致抬眸看了眼宋衡陽,沒看出什麼端倪,詫異於自己聽

錯了,離譜到以為宋衡陽在撒嬌。

宋衡陽冷不丁轉過頭。

給宋衡陽上藥的沈致猛地後退,堪堪躲過宋衡陽差一點要碰上的唇。

昨天晚上的記憶沈致都記得,他挽回不了隻能裝作忘了,將昨晚遮掩過去,努力彌補。

沈致絕不會給那個糟糕的曆史重演的機會。

宋衡陽黑黝黝的眸子淩厲得可怕,直視著沈致,幽暗得如同深不可測的潭水。

沈致莫名覺得宋衡陽生氣了。

“你……”沈致疑惑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突兀地手機鈴聲打斷。

沈致下意識看了眼來電人,任由它響著。

放下給宋衡陽塗的藥,自顧自拔下針頭,噴出的血線落在細白的手背,隨即就被膠帶粘住針孔。

“我還有事,方昊你幫忙給宋學弟塗下藥,先走了”,沈致拿起手機急忙離開,沒有注意到被他撇下的人的神情。

醫務室的門被關上。

方昊猶豫著過去,“我給你塗?”

宋衡陽搖搖頭,撿起被沈致隨手放在桌子上的藥水,自己瞎塗起來。

明明宋衡陽沒什麼表情,方昊依舊感覺周圍冷颼颼的。

“衡陽,你怎麼跟被渣男吃乾淨不認賬的小姑娘似的,滿臉哀怨”,方昊開著玩笑,試圖調動起宋衡陽的情緒,“嗬嗬嗬,咳咳…算了我閉嘴。”

假笑到咳嗽的方昊,摸了摸感覺更冷的胳膊,果斷閉嘴,他一個社恐果然不適合開玩笑這麼高大上的東西。

宋衡陽指尖微頓,就在方昊獨自度過由自己帶來的尷尬氣氛時,他聽到空氣中傳來幾不可聞的“嗯”聲。

宋衡陽視線穿透空氣落在緊閉的醫務室大門上。

咫尺之遙,被隔絕成兩個空間。

“弟弟,你今天很亮眼”,不清晰的電流聲傳來欣慰的喟歎,低沉的男生大肆讚美著沈致。

沈致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深深吐了口氣,儘量從容回應道:“謝謝。”

不是錯覺,賀期禮回國了。

電話那頭溢出輕笑,抱怨不懂事孩子似的,“很久沒聽到小致叫我哥哥了,到底是長大了生疏了。”

沈致抑製著喉嚨間乾嘔,問道:“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賀期禮“呀”了聲,“不是小致給我打的電話嗎?哥哥以為你有什麼事才打回來的。”

沈致抿唇,不受控製地咬著唇珠。

是昨天不小心打給賀期禮的,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賀期禮,更彆說給賀期禮打電話。

沈致給賀期禮的電話,沒接通,賀期禮回了三個。

賀期禮知道肯定不是沈致想打的,也知道自己回的電話不會被接通,可賀期禮仍舊按照他的行事風格回了沈致三個,顯得他很在乎這個弟弟。

“也沒什麼事”,賀期禮的聲音驀地低沉下去,在寂靜的黑夜顯得有些陰森,“就是想告訴小致,哥哥發現有人跟在小致身邊,小致要注意安全

有事給哥哥打電話。”

通話的手機瞬間變成忙音。

高大漆黑的樹梢“嘩啦啦”地響,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似乎真的隨著賀期禮的提起?[(,憑空出現。

沈致脊背無端發寒,清脆的消息提示音乍響,沈致竭力保持鎮定。

一條惡臭的消息躍入眼底。

“寶貝,做壞事被我抓到了,不過沒關係,我比寶貝做了更壞的事。”

“猜猜看,今天擁有所有榮耀的你,什麼時候會被揭穿。”

“寶貝需要我,隻有我才能保證你光鮮亮麗地活著。”

那個人在威脅他。

那個人知道自己沒有良好的家世,沒有高尚的品德,他要把自己光鮮的外表撕碎,將赤/裸/肮/臟的自己徹底揭露。

沈致目眩,視線模糊後,其他的感官無限放大。

他要怎麼做,才能繼續偽裝。沈致想不出,虛假永遠無法長久,他卻緊緊握著泡沫不肯鬆開。

“你喜歡我?”沈致指尖顫抖地發送這條消息。

這種攬鏡自顧的話,沈致看了都想笑,可他笑不出。

對面回複消息很快,就像是篤定沈致會回消息一樣。

“當然,你跟我是一樣的,我們應該在一起。”

沈致唇間溢出輕笑,低低啞啞的,像是聽到什麼聳人聽聞的大笑話。

“那你要失望了,我已經有要共度一生的愛人,為了他至死不渝。”

對面的人似乎是不信,輕蔑的話語撲面而來。

“我可不會相信婊/子會有真心,等著我把你撕爛,你醜惡的靈魂會驅散一切追求者,隻有我不嫌棄你,也隻有我才會永遠在你身邊。”

沈致將人拉黑刪除,他今天激怒了那個人,肯定會被報複。

是危險也會是轉機,他要把人找出來。

“骨碌碌”輪椅摩擦柏油馬路的聲音不甚清明地傳近沈致的耳朵。

沈致草木皆兵地四處張望。

冰涼的汗液浸透了他整個後背,心臟在空蕩蕩的胸腔震耳欲聾,沈致的耳朵出現不正常的翁鳴。

“誰在那裡?!”沈致看著花壇後面露出的半個人影,儘力壓低聲量。

月光下人影微動,沈致的心提到嗓子眼,身體下意識擺出防禦的姿勢,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小塊黑影。

高大的身形慢慢從花壇後走出,帶著不明顯的驚訝,“沈致?”

沈致見到來人,瞬間全身的力氣卸淨,剛才耗費的所有心神成百倍席卷而來,侵蝕沈致的神經。

“沈致!”秦定卓衝過來接住沈致,皺眉道:“你怎麼了?”

沈致推開秦定卓,從他懷裡出來,定定看著他,半晌搖搖頭。

蒼白的唇瓣微抿,小聲道:“沒事兒。”

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懷疑,秦定卓為什麼恰好在這兒?會是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