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走到沈致眼前,伸手將沈致眼上的白綢揭下來。
沈致被突如其來的光明射了下眼,墨珠似的瞳仁隱隱有水光浮動。
沈致烏黑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隻能看到蕭朗模糊的輪廓。
“殿下,我帶出去走走好不好?”蕭朗握住沈致凝白的細腕,上面的疤痕淺淡了許多。
蕭朗在沈致睡著後夜夜都給他塗藥,精心養護才不叫那疤痕愈演愈烈。
蕭朗絕口不提鐘文彥要帶走沈致的事情,這反倒叫原先屋內的兩人沒法開口。
蕭朗手下用了些力,身體虛浮的沈致就被輕輕巧巧帶下床。
沈致不大願意出去,是他將蒼國交到蕭朗手中沒錯,但是他又聽不得蒼國改朝換代的消息,襯得他像個遺臭萬年的罪人。
現在也由不得沈致不出去。
蕭朗沒給鐘文彥一個眼神,撇開他,半擁著沈致出了房門。
暖融融的陽光曬在身上,鼻尖掠過清淡的花香,這一切都在告訴沈致快入夏了。
原來時間過的這般快。
“聽說你要成親了,這很好”,這樣就不必為他這個不相乾的人多做什麼了。
蕭朗將沈致領到花園中,各種色彩的花兒爭奇鬥豔地盛開著,擠擠挨挨的,好不熱鬨。
許久不見天日的沈致面色蒼白,站在花海裡,被五彩繽紛的背景襯托下,多了份鮮活的氣色。
沈致總是一身白,飄渺渺的好似就要飛升,聖潔而高貴。
現下見到如此繁複的色彩,沈致矜貴華美的五官也不落俗,嬌豔豔得生香。
蕭朗下頜線緊繃,也不知道話兒怎麼傳到沈致耳朵裡,沈致沒什麼反應,蕭朗兀自黝黑的臉紅得發透。
“還沒…完全定下來”,蕭朗打著磕絆,話也說不利索。
沈致聞言,輕輕擰眉,拿聽到的話笑話他,“不是說名字都起了麼?怎麼還沒定。”
蕭朗臉紅得更厲害,不好意思攬住沈致,低頭用唇啄他耳尖。
“一個叫蕭蘭,一個叫蕭濯,好不好?”蕭朗忐忑不安地望著沈致,若是沈致同意,那就可以定下來了。
沈致耳畔傳來的熱意叫他煩躁,微微偏開頭躲過蕭朗的親密,若是成親何必做出這副神情,叫人多心。
蘭濯,用自己的字給他的孩子起名,蕭朗竟也做的出。
沈致嘴角的弧度下壓,不悅之氣就顯出來了。
蕭朗被沈致拒絕的動作弄得心底一涼,不知所措地細細親吻沈致的眉眼,“殿下?”
沈致推了蕭朗一把,沒控製好力道,身弱的自己反而後退兩步。
“蕭朗,娶妻生子就不能跟男子來往”,無論哪個姑娘家都不喜歡自己的丈夫流連花叢,更何況還是同個男人纏綿。
這並不合時宜。
蕭朗還小不懂得回頭是岸的道理,沈致早就不是不知事的孩子,他可悲地發現在他將十五歲名聲大噪的
少年將軍蕭朗視為蒼國救贖時。
逐步接近,到後來的親密,沈致無法自控地沉淪在同蕭朗的情愛中。
沈致清醒地沉淪。
蕭朗同他不一樣,蕭朗還有回頭的機會,他可以有妻有子度過這一生的。
什麼娶妻生子?什麼不跟男子來往?是說的他麼?
蕭朗眼底發紅,握住沈致細瘦的肩膀,聲音努力壓製,仍舊可以聽出他的難受與不解,“殿下,你要娶誰?”
殿下叫青青侍寢,娶了鐘文彥,納了晴朗,沒有一個是屬於蕭朗的。
蕭朗都認了,事到如今殿下還要娶誰?
狼一生隻有一個伴侶,殿下是人可以不認,但總要有儘頭的。
養父一鞭子一鞭子將他從狼抽打成人,每每他做出與人不同的舉動,總會再挨一頓打,直到完全改正為止。
小時候,他覺得疼,強忍著不哭。
事後他總會竭力改正,趨利避害是天性,尤其是對他這種冷血動物十分明顯。
可是現在,蕭朗拉著沈致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甚至想要祈求沈致打他一頓。
若是殿下不願,就打他罷,他改不了,改不了對沈致的占有欲。
他長大了不怕疼,因為他心疼得厲害。
殿下不屬於他一個人,蕭朗可以接受,他接受不了,殿下永遠不會將目光分給他,心裡也沒有他的位置。
“沒有誰”,沈致指尖不小心碰到蕭朗的眼角,指腹湮沒濕潤,叫沈致怔愣了下。
沈致口唇發乾,艱難道:“不是你要娶妻生子?”
怎麼牽扯到他頭上了?他一個前朝的廢太子,誰會願意嫁給他這個無用之人。
弄岔了,沈致抿唇,他好像會錯意了。
蕭朗聲音困惑否認道:“我從未要娶妻生子。”
“那是……”沈致輕聲道,耳根有些紅,他自小聰慧從未出現這種一知半解找人對峙的情況,弄得場面這麼尷尬。
“是殿下納我”,蕭朗悶悶道:“殿下納了好多妾,該輪到我了。”
沈致不知怎麼地,莫名被蕭朗的話感到羞恥。
蒼國戰神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少年將軍,怎麼這般沒出息,嚷嚷著給自己做妾,也不怕被人笑話。
“說什麼渾話”,沈致不輕不重叱責了句,心虛地扭過頭去。
蕭朗不吭聲,拉著沈致往後院走去。
沈致看得不真切,路線倒是很熟悉,是他之前養雪狼的地方。
如今這個院子裡似乎又多了些彆的。
“是雪狼和它媳婦”,蕭朗解釋道:“它們生了兩個狼崽,我讓鐘文姝照顧它們,還都給他們封了官。”
沈致努力辨認著籠子裡一家四口,無力扶額,他終於知道那些謠言是怎麼出來的了。
給寵物賜名,還用自己的名字,沈致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八成是他當初看走眼了,真以為蕭朗最後能當什麼好君主的
。
還費心費力教導他,結果教導出了個,給愛寵封官的“昏君”。
蕭朗見沈致不說話,嘟囔道:“寵物都能做官,我都成人了,做妾都不能。¤_[(”
“滾”,沈致紅唇微啟,罵了句。
指桑罵槐點誰呢?
蕭朗湊過去,親親沈致的眼尾,像是商量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殿下,你來做蒼國的君主罷,天底下沒有誰比你更合適了。”
蕭朗的話太真切了,沈致不自覺掐住自己的掌心,遲遲的鈍痛勉強換回他的理智。
他做蒼國的皇帝?不都改朝換代了嗎?
前朝廢太子做皇帝,如何能使得。
沈致被困隔絕消息,他不知道的是,蕭朗沒有覆了這天下,而是架空了權力。
隻等著把這天下重新交回沈致手中,不過其中血洗朝廷的事情,也不必同沈致娓娓道來。
“可我背負的罵名……”沈致猶豫道。
蕭朗手掌撫摸著沈致的脊背,給他可靠的安心感,“不是殿下,是五皇子。”
所有的罵名,都由沈昭珩背負。
將殿下治療涿州瘟疫的功勞據為己有,就這一件事就足夠沈昭珩贖罪。
何況殿下小時候從沈昭珩手上受到過的欺淩,也足以使沈昭珩死上千千萬萬次。
沈致笑容有無限悲戚,可是他看不見了,他不知道蕭朗知不知道。
他其實早就看不見了。
晶瑩剔透的淚水從那雙美麗到失神的眸子流出,空洞的,悲寂的,驚人的脆弱。
他的雙眼被他的父親剝奪走,短暫恢複設下這場逆局,後來就又陷入黑暗。
“殿下有我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蕭朗有力的心跳迸濺在沈致的身體,發出同等的頻率,莫名地被安撫到了。
他會為殿下恢複光明,那麼漂亮的眼睛,應該在這美好的世間重新煥發生機。
蕭朗找來了楚存鑒。
沈致把楚存鑒單獨留下,屏退了所有人,“不用為我治療,我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
將蠱蟲渡到蕭朗身上,讓他替自己承受蠱蟲的危害,這件事楚存鑒早就告知了沈致。
沈致因此引誘了蕭朗,從他體內得到了暫時壓製住蠱蟲的方法,通過楚存鑒的藥,沈致得到了一個月可以恢複視力的機會。
也就是那時沈致讓蕭朗天天喝藥,就是為了避免蠱蟲對蕭朗造成傷害。
現在他體內的蠱蟲壓製不住了,再次失明,沈致不想治了,也治不好了。
楚存鑒抬眸看了眼認命般的沈致,問出了很久他想要知道的答案:“範伯營手中賬簿,殿下交給蕭將軍?”
沈致沒有正面回答:“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
很重要,楚存鑒受過範伯營的恩惠,範大人同蕭宏蕭將軍交好,欣貴妃又無意間幫過蕭宏蕭行伍。
因此楚存鑒為了沈昭珩同樣也是為了自己,才潛入太子府偷取賬簿。
他從沈致的態度中得知了答案,之前他受命五皇子,想來是犯下大錯。
“殿下,我找到了我師父,他說可以治,不用渡蠱”,楚存鑒拋出這驚天地雷,沈致下意識攥拳,手背青筋隆起。
沈致眉心猶疑:“真的?”
楚存鑒肯定道:“是真的。”
沈致半信半疑開始治療,反反複複幾乎用了兩個月。
蒙在眼上的黑布才被允許被摘下。
“殿下,這是你的天下,你是這天下的主人”,蕭朗虔誠道,如同忠實的信徒。
蕭朗為沈致摘下綢布,熹微的碎光點點進入沈致的眼睛跳躍,沈致顫巍巍地抬眼,入目是璀璨的龍椅,上面空無一人。
好像是等待他一人登基。
“它是殿下的”,蕭朗握住沈致的手,肯定道。
沈致偏頭看向蕭朗,弱冠的少年看起來成熟穩重,褪去了狼的青澀,隱隱出現頭狼的暗地洶湧的狠厲的特性。
“你也是朕的。”
毫不客氣的話,使得蕭朗柔和眸色,顯出赤忱的忠心,重複道:“我隻是殿下的。”
————
蒼國出了件大事,被占據皇城的反叛軍喊打喊殺的太子,成了新皇帝。
“那怎麼能成哩?那個太子不是說荒/淫/無道,還殘害忠良嗎?”
“呸瞎說!”明豔大膽的姑娘指著胡謅的人鼻子罵道:“都說了是五皇子乾的,太子是被陷害的,怎麼還有你這種不清不楚的人瞎造謠!”
小姑娘瘟疫時見過太子,可溫柔了,還笑吟吟摸她頭。
那時太子便裝出行,怕被人認出身份,還故意騙她,在路上遇到太子呢,要不是她聰明,說不準就被太子騙了。
哦,錯了錯了,現在應該叫皇上、天子才對。
“那他還娶了個男皇後,你怎麼說?”被指著鼻子的人惱羞成怒道:“可不就是荒/淫/好/色,你個小姑娘懂什麼!”
小姑娘哪裡容許彆人這麼說當今天子,氣勢洶洶地嚷嚷道:“關你什麼事,總比你三天兩頭逛青樓,還被媳婦揪耳朵跪搓衣板,強多了。”
“你你你……”那人被氣得說不出話。
小姑娘也被氣得一肚子火,嘴上埋怨道:“天仙似的殿下怎麼娶個男人做皇後,沒準是圖新鮮,說不定過幾年就把人休了。”
小姑娘等啊等啊,從小姑娘等成老姑娘,又從老姑娘等成新媳婦也沒等到天子把那個男皇後廢了,好不容易,她認命了。
接受了那個仙人般的天子要跟那個反叛軍頭頭過一生,皇宮裡卻鳴起了喪鐘。
說是皇後薨了。
小姑娘兀自怔住了。
“娘親,你怎麼了?”豆丁大的小孩問著他看起來很難過的母親。
小姑娘半晌才回過神來,用手背摸了摸臉上浸濕的淚水,解釋道:“沒什麼,娘就是覺得太可惜了。”
怎麼就突然走了呢?天子怎麼受得了。
沈致受得了也受不了,在蕭朗最後幾年,他就察覺出蕭朗身體出現了問題,讓他看太醫他也不看。
沈致問他,是不是當初解蠱跟他有什麼關係,蕭朗也閉口不言。
他們才做了十年夫夫,夜裡蕭朗還抱著他親吻他的眼睛,還說著等蕭蘭、蕭濯長大了,有了孩子給它們起什麼名字。
天亮了,蕭朗就走了。
“蠱蟲在你身體裡,是不是?”沈致用指尖描摹著蕭朗冰涼堅毅的眉眼,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哪裡有什麼解藥,隻不過有人願意以命換命罷了。
又過了一年,元寶和鐘文姝將沈致的屍骨同蕭朗的棺槨合葬,將他們放在一起。
蕭朗的屍身已經腐爛了,他們還是把還留有仙玉之姿的沈致放了進去。
想來沈致是願意的。
“我失明時,隻有一人窺見我的全貌,後來,我隻願他能夠時時刻刻見我,我也隻願他見我。?_[(”
————
“宿主”,係統高興地大喊:“你回來啦!”
沈致點點頭,從小世界遺留的鈍痛敲擊著沈致的頭,沉悶悶得難受。
“需要接受記憶嗎?”係統529在沈致周身旋轉飛舞,詢問道。
沈致沉默了會,他想,他大概知道上個世界是什麼。
或許是背叛與被背叛的故事,他接受的記憶都跟小世界有或大或小的關係。
他不是很想接收會使人感到痛苦的記憶,於是搖搖頭。
係統並不驚詫沈致的選擇。
“那就進入下個世界吧,宿主”,係統聲音有些奇怪,讓沈致聽出糾結的味道。
“有什麼問題嗎?”
被沈致問詢,係統不知道怎麼開口,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被人發現般:“宿主,下個世界有變態,你附身的原主是非正常死亡的。”
係統知道現在告訴宿主並沒有什麼用,畢竟進入小世界,宿主的記憶也會隨之消失。
係統為沈致講解道:“在下個世界,宿主你表面是個溫柔善良的學長,但其實是個內心陰暗,會爬行扭曲的小人。”
“主角攻是個外冷心熱的天之驕子,許多人都喜歡他是個萬人迷,宿主你討厭主角攻奪走彆人對你的關注,因此想要敗壞主角攻名聲。”
“偶然間你知道同性戀是毀壞一個男人的殺器,於是你不擇手段拉主角攻下水。”
“主角攻本來以為遇到了愛情,後來得知你的真面目後悲痛欲絕,這時主角攻同寢室的室友也就是主角受,出現解救了主角攻,他們互相救贖,最後he。”
沈致聽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點。
“所以,我為什麼會死?”這個故事雖然不是完全甜,有他這個反派,應該也罪不至死。
係統說到這個也泄氣,“我也不知道,劇情裡的意思,就是宿主你偽裝的面目被揭穿,被你裝出來溫柔和善人設欺騙的瘋批受不了,就一怒之下把你殺了。”
沈致:“……”
“我知道了”,沈致儘管知道,也不能阻擋,他也沒有記憶。
係統顯然也知道這件事,偷偷摸摸地湊到沈致身邊,小聲道:“宿主沒關係,我給你偷偷加點暗示,等你進入小世界會提防他們的,避免死亡結局。”
隻是做任務,沒必要真死的。
“謝謝你,係統”,沈致聲音溫和,讓係統不由自主害羞起來。
扭扭捏捏道:“沒…沒關係啦!”
係統將沈致送到下個世界,係統不知道的是它沒有人類感情不知道如何把握分寸,所以它給沈致下的暗示雖然是為了提高沈致警惕。
但是它萬萬不會想到,要是過猶不及的話,提高警惕提防,又可以叫做小心眼和斤斤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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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川大學
“今年新生好帥,全國的理科狀元就在我們學校。”一個女生拉著閨蜜興奮地八卦道。
閨蜜不屑一顧:“嘁,不可能,我就沒見過比咱們學生會會長更帥的人。”
女生努力證明話裡的真實性:“真的,你信我。跟咱們學生會會長簡直帥得不分高下,而且他們還都是金融專業的,學長學弟聚一堆了。”
閨蜜發出驚天感歎:“艸!好羨慕!憑什麼他們金融那麼多帥哥!”
女生糾結著這話該不該說:“就是,就是,話說咱們會長帥是帥,脾氣也好,就是看起來有點假……”
這句話仿佛戳到了女生,連忙附和道:“你也有這種感覺對不對,我有時候覺得咱們會長斯文敗類的,跟現在電視劇熱播的偽君子家暴男似的。”
“會長!!!”高亢的聲音驚得兩個女生紛紛轉過頭去。
她們八卦的當事人就在她們身後。
沈致抱著厚厚的一摞書,高度堪堪到了胸膛,白色的襯衫半挽著,露出光滑結實的小臂,內裡青筋起伏,極具力量美。
往上看去,男生一頭金黃蓬鬆的卷發,幾縷不聽話的發絲沾在汗濕的額頭,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溫潤平靜的湖泊,和煦柔美。
沈致衝她們略微點頭,才抬步朝著剛才喊他的人走去。
聊天的女生後知後覺品出了背後閒談,被人抓了個正著的尷尬。
“有事?”清淺似潺溪的聲音叮咚響起,撫平開學躁夏的熱意。
趕來的男生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道:“會長,你是不是修了第二學位,信息與計算科學?咱們新生迎接會用的多媒體壞了,會長,你能不能去看看。”
男生祈求道,要是真被弄壞了,得賠不少錢。
還是先把沈致拉過去再說,會長那麼厲害修好了最好,修不好的話,反正會長家裡特彆有錢,賠一個也不是什麼大事。
沈致眸光劃過一抹暗色。
剛才兩個女生的談論,他聽進耳朵裡,偽君子這個評價,他並不否認,可是被看出來,就讓他心緒難平。
“我跟你去看看”,他會儘力裝得像
一點,不叫彆人看出來的。
男生瞬間傳來感激的目光,不愧是有史以來最有名的溫柔會長,學長人也太好了罷。
沈致跟著男生前去場地查看,在男生再三要求下,沈致把送到教室的書給了男生。
沈致不著痕跡地按著酸痛的肩膀,聽著男生保證:“學長,我肯定會發到每個同學手裡的,你不用太客氣,這事交給我就行了。”
沈致含笑點點頭,“麻煩你了。”
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沈致在男生走後瞬間收斂笑容。
他每次笑也很累的,好不好。
沈致到達新生迎新會的場地,視線被場中央的一個人攝住。
那人皮膚冷白,身量高挑,聚光燈落在他的腳邊,都像是上帝不小心遺落的寶貝。
沈致心頭猛跳,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他擁有的東西好像輕而易舉就可以被那人奪走。
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沈致的目光,微微偏頭,纖長的睫毛被白熾燈打下,印出疏落的墨痕,仿佛是在他高貴的臉龐,用毛筆勾勒的瘦金體。
這個男人像是冰玉做成的雕塑,冷漠而華美。
投過來的視線也鋒銳異常,一寸寸的打量,不含著任何意味,就足夠使沈致臉色難看下來。
他討厭被人這麼看著,好像觀摩一個物件兒。
沈致的手機震動,沈致抿唇錯開男人審視的目光,打開了手機。
短信的內容讓他瞳孔不正常收縮。
“寶貝,要藏好哦,不要讓彆人發現你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