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貼心解釋:“我也是為你著想,你住在書房還得過來換衣服多麻煩。”
牧馳野咬牙切齒道:“那我還得謝謝你唄?”
要不是知道沈致的真實想法他就信了,怕自己麻煩,連人帶衣服扔出原本屬於自己的房間?
真虧沈致做得出來。
被沈致賣了都要給他數錢的程度。
沈致義正言辭道:“朋友送的禮物要珍惜,要妥善保管。”
沈致動作不停地將牧馳野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衣櫃基本清空。
拖拽著把箱子拉到衣櫃前,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每個都仔細看過再擺放,念念有詞道:“尤其是這麼貴重的禮物。”
牧馳野不期然想到自己被沈致要走的表,“這麼說來,你把我給你的表放的很好?”
牧馳野揚眉。
沈致手頓了下隨即恢複常態,黑亮的眼睛滿是赤誠,“當然。”
像竇遲雨那樣的窮鬼會十分嗬護那塊給他帶來榮耀的名表的。
牧馳野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沈致嘟囔著,牧馳野跟個人形測謊儀似的,還是專門針對自己的。
沈致的手機終於收到了裴聿風的消息。
“我沒事。”
沈致站起身關了衣櫃的門,慢吞吞打字回複,“裴哥,你在哪兒?”
等著回複的間隙,沈致登上自己的微博號,轉發了幾條熱搜回複了幾個粉絲就退了出去。
裴聿風還沒有回消息。
沈致據唇,猶豫片刻又打道:“裴哥,你明天有空嗎?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沈致在設計上的天賦點屬實沒有點亮,仍不妨礙他當借口約裴聿風見面。
被剽竊都算是另一個人加上自己的創意,這算是鳩占鵲巢,無法承受的程度。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裴聿風給沈致發了個地址。
沈致馬上回道:“謝謝裴哥,明天見,貓貓拜拜jpg.”
沈致為了早點見到裴聿風,起了個大早。
風風火火地往樓下跑。
半袖白襯衫加上黑色褲子,沈致年齡小,這樣簡單的搭配更顯得他朝氣蓬勃,青春洋溢。
像是奔赴喜歡人約會那樣,滿滿的活力。
“起這麼早?”牧馳野摘下圍裙,看到了沈致換的新衣服,對著活躍到有些過分的沈致道。
沈致顧不得牧馳野,走到門口換鞋,頭也不抬道:“今天我跟裴哥約好了。”
沈致換完鞋,手落在門把上,扭頭看到餐桌上鮮香的兩碗清湯面。
沈致衝坐下準備吃面的牧馳野笑了笑,“我不吃早飯了,裴哥會請我,我晚點回來。”
說完沒有等到牧馳野的回複,沈致聳聳肩,以為牧馳野昨晚睡得不好有起床氣,不敢打擾他,步子放輕出去了。
牧馳野拿著筷子,熱騰騰的水汽嫋嫋地從面條裡鑽出來,模糊了牧馳野的神情,此時顯得有些冷漠。
直到大門“咚”地一聲關上,牧馳野的動作才運轉起來。
面條爽滑彈牙,剛煮好的面落入肚中,五臟六腑都被這溫意活絡過來。
牧馳野吃了幾口,總覺得口感不對,喝了口面湯,嘴裡滋味還是寡淡。
牧馳野放了點鹽增加鹹味,再喝了口又過於鹹了。
牧馳野折騰了一頓,也沒心情吃早飯。
震動的手機發來消息,是杜石,他問牧馳野要不要聚聚慶祝他接手的G家新品大賣。
牧馳野回複了“好”。
牧馳野將餐桌收拾乾淨,起身走向書房。
G家的飛行員墨鏡很火爆,尤其是先後被幾名百萬粉絲的網紅大V轉發推薦後,紛紛種草的人不在少數。
第一批預售效果不錯,牧馳野在考慮增加生產線的問題。
牧馳野簡短地開了個會,明確任務分工,並表明在此期間提高百分之二十的薪資,提高員工積極性。
牧馳野講完結束會議。
長時間久坐,腰椎都有些發麻,牧馳野審視了下自己憋屈的辦公環境,暗道自己真是昏了頭,為什
麼不能去臥室舒服地躺著。
沈致又不在。
牧馳野晃動酸痛的脖子,差點被沈致帶溝裡去。
即使沈致在,他也能在臥室辦公,臥室是他自己的又不是沈致的。
牧馳野拎著筆記本臥倒在柔軟的床墊上。
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牧馳野舒服地□□,好久沒有鍛煉,骨頭都有些酥。
牧馳野捏了捏手臂上肌肉,的確沒有之前緊繃。
床上似有若無的冷香蔓延到牧馳野的鼻尖,帶著絲甜膩。
跟沈致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這床都快變成沈致自己的窩了。
一丁點原主人的氣味都聞不到。
牧馳野揉揉鼻子,忽然想到了什麼。
牧馳野翻身下床走到衣櫃前,他倒要看看那個裴聿風送了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牧馳野挑剔地掃視一圈,種類很多,杯子、手鏈、領夾、袖扣什麼的設計都很稚嫩,看來是早期作品,最多的是墨鏡,由繁到簡,明顯有了自己風格。
牧馳野隨便拿出個馬克杯到樓下洗乾淨用了。
半邊天色染成橘黃色,牧馳野看著時間差不多,動身去聚餐的地方。
不單單是杜石,還有夏軒。
杜石看到牧馳野孤身一人,詫異道:“小致沒跟你一起來?”
夏軒也往牧馳野身後看了眼,空蕩蕩的。
牧馳野泰然自若坐下,“小孩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為什麼非要跟你這塊臘肉待在一塊兒。”
嘴毒還得是你。
杜石閉上了嘴,並沒有迎難而上給牧馳野挑火的念頭。
和留守兒童計較什麼。
夏軒回答了杜石的疑問,“小致跟他同事一起,我過來的時候從一家情侶餐廳看到了他們。”
夏軒的話像是說了什麼又像是沒說。
夏軒小時候母親去世沒幾天,夏父就帶回來跟他差不多大的夏銘浩和繼母。
夏伊然性格強勢,夏軒失去了母親的庇護,夏銘浩把以前偷著藏著受過的委屈全撒給了夏軒,各種針對,夏銘
浩的母親偏袒夏銘浩,夏父也對夏伊然的獨子有怨言,隻當看不見。
脾氣不好的牧馳野替他出頭,找了牧爺爺把夏軒接到牧家養了段時間。
夏軒感激牧馳野,也不可避免的心動。
對於被他奉若神明的白月光,夏軒更希望沈致付出的那方。
所以沈致跟彆的男人關係密切,他不喜歡,他擔心牧馳野在這段感情中受傷。
夏軒不慌不忙對上牧馳野審慎的目光,一臉坦然。
兩人視線交聚,誰都沒有先開口。
“呦嗬”,杜石一驚一乍開口,“沒想到小致桃花還挺旺。”
杜石攛掇牧馳野,“哎,野哥,你擺脫小致的機會到了,小致找到了自己的喜歡的人,你就不用被迫負責,牧爺爺那裡也無話可說。”
夏軒聞言蹙眉,不解地看向杜石,“什麼…意思?”
杜石口中的話,他聞所未聞,牧馳野和沈致好像並不是他表面看到那樣。
牧馳野側臉被刺眼白熾燈鍍上了一層光,猶如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刺骨冷厲。
牧馳野眼神沒什麼起伏,扯了下嘴角,“話是這麼說,我可把沈致當親弟弟,要好好考察對方的人品,沈致今天見得那個老氣橫秋的,跟沈致玩不到一起。”
牧馳野十分體貼的模樣,惹得夏軒多看了他兩眼,終究是沒說什麼。
杜石想想也是,沈致確實太鬨騰了,年紀大的不適合他。
杜石忍不住側目,沈致得虧救的是牧馳野,換彆人早在沈致要求彆人以身相許的情況下,給沈致點錢就跑路了。
還得是牧馳野,沈致那麼離譜的要求,牧馳野都能夠忍下來還為沈致考慮這麼多。
杜石拍拍夏軒的肩膀,“野哥不能跟小致在一起,報恩哪能把自己搭進去,也太傻了。要不是小致救過野哥,野哥哪有那麼大精力哄他玩。”
杜石的話推翻了夏軒之前所有對沈致的假想。
明明很正常言論,進入夏軒的耳朵,無端帶著寒意。
他以為牧馳野跟沈致是情侶,秉承著維護牧馳野的原則,他時常警惕沈致越界的舉動。
現在卻
是截然相反。
原來一廂情願的是沈致,牧馳野計劃著把沈致甩走,而且牧馳野身邊的人對這件事秘而不宣。
年紀小的沈致一猛子紮進名叫牧馳野的海洋,飄飄浮浮看不到儘頭,更遑論裡面還有人為布下的暗礁。
夏軒呼吸不可言說地沉悶起來。
甚至可以說沈致是這段岌岌可危的關係中的受害者。
夏軒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遲緩地轉動眼球。
“你隻把沈致當做弟弟?”夏軒重複道,他仿佛再次刷新了對牧馳野的認知。
牧馳野沒有為任何人改變,依舊我行我素依舊冷靜地下每個決定。
夏軒還記得沈致離開時,笑盈盈地告訴他,自己最喜歡牧馳野。
可沈致喜歡的人隻把他當做累贅。
夏軒捏上指骨,如同給老舊的機器上油,有種悶悶的響動。
牧馳野五官立體,輪廓硬朗,不笑時像是凝著冰,無端讓人發怵。
“我隻把他當弟弟。”
一字一句聽起來莫名鄭重。
門不合時宜地打開,急匆匆趕過來的沈致臉頰帶著熱意,不知所措地看向牧馳野。
包間裡瞬間安靜,目光各異看向不速之客。
牧馳野對上沈致清亮的眼珠,嘴唇顫了下,隨即移開視線,灌了口黑咖啡。
不算好喝。
杜石咽了咽口水,乾笑兩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招呼著沈致。
“小致,我答應給你買的包這次帶過來了,你看看喜不喜歡”,杜石把事先準備好的鉑金包遞給沈致。
沈致雙手接過抱在懷裡,“謝謝杜哥,我很喜歡。”
杜石見沈致強顏歡笑心虛地撓頭,“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沈致眼眶含著淚要掉不掉,晶瑩剔透的淚珠浸潤著黑翟石般的眸子,讓人心都揪起來了。
夏軒站起身,擔憂地望向沈致,沈致應該是聽到牧馳野的話了。
儘管夏軒在乎牧馳野,此刻對牧馳野也帶上了微妙的不滿。
沈致察覺到這過分詭
異的氛圍,不想多留,“要是沒事我先走了,我同事還在外面等我。”
沈致退了兩步,轉身拉門。
“小致”,夏軒情不自禁喚道,往前邁了兩步。
牧馳野穩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漠聲道:“不用管他。”
沈致遲早都會知道,他沒有刻意隱瞞,沈致能接受隻是時間長短。
說清楚,對沈致還是對他都好。
沈致腳步微頓,聽到牧馳野的話加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