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柏睡了一覺,睡前記得自己的早八課程,特意在遊戲係統上訂了鬨鐘。
到點的時候,係統會開音響來發消息提醒他,但是又不會吵醒nppc聽不到係統的聲音。
結果一大早起來,先一步喊醒他的是熟悉的聲音:“七點了。”
燕川柏揉眼睛醒來,朦朦朧朧看到桑秋扒在床邊的欄乾上,用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看著他,宛如床邊已然天明的一抹晨曦。
這種特殊的畫面,讓他以為自己仍然在夢裡遊蕩。
不然醒來以後,該看到的是自己房間頂上的吊燈和白色天花板。
不過懵得厲害,清醒得也很快。
他很快想起自己在遊戲裡睡覺的事情,鬆了一口氣,撐著床鋪,從床上翻了下來。
宿舍房間內很安靜,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其他人都仍然沉浸在夢鄉裡。
房間裡床位不夠,因此大家都是兩個人擠在一起睡的。
班長和學委睡在一起,曲文君和那位男學生擠在一張床上,顧星河目前單獨躺在床上,但是從邊上空出來的位置能看出來,他之前是跟桑秋一起睡的。
走廊裡也很安靜。
昨天的事太過突然,不少同學精神緊張,和同宿舍擠著避險的人也不大熟悉,因此等到燕川柏和桑秋找到抑製劑了,才看著人多,迅速地換了宿舍睡。
而這個時間段,也不是玩家和主播的遊玩時間。
內測資格很少,而且也不是隨機發放的,基本上都是給某方面有些成就的人,因此大部分玩家都有工作在身,就算是全職主播也更偏向於夜晚開播。
正因如此,這棟男宿舍大樓格外安靜。
桑秋低聲說:“你要不要吃早餐?”
因為太安靜,桑秋走近了些,用手擋著貼著燕川柏耳朵說的。
燕川柏覺得自己耳朵癢癢的,他不自在地摸摸自己耳朵,看了眼箱子裡整理好的吃的,不忍心霍霍本就不多的儲備糧,便搖頭拒絕:“我等會直接出去。”
桑秋於是看向窗外。
窗外天色已經明朗,今天不是大熱天,因此光線充足但還沒有滾燙地直射進來,外邊有一棵榕樹,長得正昌盛,樹葉密密麻麻的,隨著清風搖晃,綠瑩瑩一片,充滿生機。
忽略昨晚的經曆,外邊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區彆。
桑秋回頭,有點擔心地:“我觀察了半個小時,沒看到有僵屍的痕跡,但是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安全。”
燕川柏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想了想,還是說:“我去的外面不是校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猜測過桑秋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畢竟這有點觸及到遊戲的本質,對方的語言AI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但桑秋隻是和昨晚一樣眨眨眼,眼裡閃過恍然,就點頭說好。
“你們轉學生是可以隨意出去的嗎?”桑秋好奇,“你能幫我們報警嗎?看看外面的情況。
”
燕川柏說:“我覺得不能,因為我要去的也不是那個校外,是另一個.....你應該不理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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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有些繞口,本來還在想要不要多說幾句解釋一下,桑秋卻打住不問了,釋然地笑笑。
明明是笑,但燕川柏情商上線,莫名覺得這一笑之後,他和桑秋原本很親近的關係似乎被看不見的東西拉遠了。
他直覺不想有這樣的心理鴻溝,張嘴又止,看到係統時間有些緊張,便隻挑了要緊的事情,把話題岔開:“你晚點要去找李廷玉嗎。”
桑秋點頭:“嗯,要早點回應他,畢竟這麼多人等著呢。”
分發了抑製劑,又把幾個鬼門關徘徊的同學救回來以後,同學基本上都信服了學生會的領導。
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又沒有什麼獎勵,大家都隻想活下來,之前也都學的是書本上的知識,因此沒什麼競爭的心理。
李廷玉並沒有掩蓋功勞的意思。
雖然燕川柏很不喜他的做法,但李廷玉說的確實有一部分是正確的,他把桑秋和燕川柏的功勞說出去後,好幾個宿舍在外面跑動的時候,都會非常信服地談起這兩個人。
他們對燕川柏並不熟悉,對一起升上高三的桑秋卻還是有點印象的。
想著原本默默無聞的同學桑秋,居然頂著喪屍群的威脅一舉跑到頂樓,完成拿到抑製劑的壯舉,不少人的心裡都少了幾分恐懼。
桑秋的名譽一時不輸整個學生會,尤其是對那些像曲文君一樣從生死邊緣蘇醒的人而言,更是救死扶傷的天神般的人物。
按照李廷玉的估計,桑秋現在出去振臂一呼,讓人主動組成小隊上去放抑製劑,真有可能一呼百應,分分鐘組出來幾個小隊。
而按照桑秋的性格,搞清楚這些,必然就不會拒絕了。
燕川柏:“......”
道理他明白,但燕川柏不太想讓李廷玉那麼容易得逞。
他琢磨了一下,趁著桑秋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爬上那張床,拍了拍上面躺著的顧星河,把人拍醒了。
顧星河一骨碌爬起來,睡眼朦朧地掃視一圈,看到不大熟悉的燕川柏,一下就精神起來,疑惑地問:“發生什麼了嗎?”
他自覺自己和對方沒什麼話說,雖然知道桑秋和對方一起才更加安全,但未免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此時也就搞不明白大早上的,這人為什麼找自己。
燕川柏也並不打算和顧星河打好關係。
他隻是把自己知道的,和之前在李廷玉宿舍聽到的簡潔地講了一遍,看到顧星河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訝,再從驚訝到愧疚,緊接著又慢慢變成惱火,就功成身退地離開宿舍,退出了遊戲。
留下顧星河大早上盤著腿,心裡各種情緒五味雜陳,眉頭在額頭上打結。
他也睡不著了,乾脆利落地爬下床,敲了敲衛生間門,聽到回應走進去。
桑秋正在裡面刷牙。
這個宿舍並沒
有新的牙刷,他找了一盒棉簽,就著牙膏勉強清潔牙齒,也算是刷牙了。
看見顧星河,他把棉簽盒往那邊推推,示意顧星河也跟著刷牙。
顧星河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愣是給這個動作堵了回去,在邊上刷了遍牙,還跟著用一次性毛巾擦了把臉。
“你餓嗎?”桑秋拍拍顧星河的腦袋,“他們都還沒起來,不能煮東西,餓的話拿袋面包出去吃,聲音小一點。”
顧星河愁眉苦臉:“這不是餓的問題。”
桑秋帶著疑問看他。
顧星河:“李廷玉是我哥?”
桑秋原本打算出去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和顧星河在衛生間對視,然後點了點頭。
顧星河眼睛往邊上看,默了又默,才接著說道:“我跟他去談談吧,然後領袖什麼的,你不想做就不要勉強自己,沒那個必要。”
“我們又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能顧好身邊人就醒來,不要彆人逼你,你就去背下這個責任。”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飄忽,語氣低低地:“......就算他也是你弟弟,也彆這麼做。”
他對著宿舍衛生間有些凹凸不齊的地板盯了一會,就感受到腦袋上慢慢放上來一隻溫熱的手,揉了揉他的頭:“好。”
桑秋彎眉:“我會好好考慮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弟弟。”
他大概是聽出來顧星河之前的話,多少帶了點不安的意思,於是加了後面那一句。
顧星河眼圈又開始有點紅,但語氣不饒人:“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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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川柏踩點到教室,上早八課。
其實他並不需要上這個課程,他現在大三,大部分人去校外實習拿學分,而他因為早年就因為直播給學校添了光,早早把實習學分加上,因此沒人管他進出學校。
學校高層和他家裡有商業關係,知道這小孩估計會去繼承一部分家業,也不急著催促他去外面豐富履曆。
他這次來上早八,純粹是同大類的教授看上了他,問要不要考慮保研到他那個分支去。
“你可以先來聽聽課,反正本科接觸的東西是一樣的,隻是在一些方向上關注的不同,”那位邀請的物理類教授說,“你要是覺得行,後面保研就來我這邊,我這有個項目準備過段時間開。”
不去白不去,燕川柏也不想自己日夜顛倒地乾直播,便接受了邀請。
他的人脈很廣,又有頭部主播的名氣加成,剛一找位置坐下,就有旁邊的人靠過來找他聊:“還以為你不來了,我正打算幫你錄像。”
“謝了,”燕川柏想起自己在遊戲裡的“人形鬨鐘”,不由得心情愉悅,“但我有人提醒起床。”
那人和他談了談《曙光》,很羨慕地問在裡面是什麼體驗,燕川柏挑著幾個問題回答,前前後後的同學都豎著耳朵聽。
說了一半,教室總算進來人了。
教授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和一位高大的成年男性談了一路,讓對方在教室後面坐下。
上課的間隙,燕川柏回頭看了一眼。
那位男性顯然已經是社會人士,雖然穿的不是西裝,臉部輪廓硬朗而不顯得粗糙,但襯衫西褲都很筆挺,他沒有聽課,而是拿著電腦敲打,大概是在處理公務。
燕川柏對他的樣貌有些印象,記起來這是曾經和大哥參會時,遇到過的一個公司總裁,似乎是走科技方面的。
他多關注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