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桑秋摸出的鑰匙,是剛進來時開啟檔案室大門的鑰匙。
這是一整套鑰匙,包含高二教學樓原本新封起來的地下室入口的鑰匙。
所有人都聞聲行動,手掌撐地,將動作由蜷縮改為更易行動的半蹲。
“地下室入口,在裡面一點的地方。”
桑秋抬手,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就是你們把我帶過來的方向,但是還要再裡邊一點。”
“能過去嗎?”[cpu]問,“具體在怎樣的地方。”
“就是在牆邊,一個方形的隔板底下,”桑秋答道,“原本是在書櫃底下,但是給轉學生們推開以後,學校這邊就沒重新推回去,而是在隔板上加了把鎖。”
同樣屬於轉學生的[ggal]和[cpu]眼神飄忽一瞬。
雖然自己沒參與乾這件事,但是還是有種莫名的心虛感。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曲文君跟著回憶:“是你之前看的那一塊鐵板嗎?”
桑秋:“是。”
在找書的時候,曲文君過來找靠牆翻書的桑秋。
就曾經看到桑秋站在那裡,對著那塊鐵板愣愣地站著發呆。
這樣回想,他也大概確定了地下室入口的位置。
“靠牆的話,應該不至於被徹底埋住,”曲文君爬過去,靠近桑秋,“但是靠近那裡,也是一個問題。”
除去二角區域外。
其他地方被刺進來的鋼筋穿透,形成一個個小空間。
也感謝檔案室書櫃的堅硬程度,雖然櫃子不少都對折斷掉,但大部分沒有直接碎裂。
這給了他們類似穿過遊戲裡密室紅外線一樣的穿行條件。
隻是就算如此,穿行其間仍然是件危險的事情。
不確定來回周折,也不確定這些是否會再次坍塌。
這對於他們來說,仍然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他們都想到這點,默了默沒出聲。
但還沒來得及對此發言,就聽見一道聲音。
有人突然道:“我去探路吧。”
所有人都登時睜大眼睛,看向說話的人。
說出提議的人,自然又是桑秋。
他面對大家的視線,輕輕扯出個笑臉:“我動作還算靈敏,應該沒問題,所以我先去看看。”
桑秋說話慢慢的。
咬文嚼字有自己獨特的氣質,聽覺效果如沐春風,甚至會聯想起再早個幾千年的文人雅士。
讓人難以拒絕。
但現在不是禮讓東西的時候。
[cpu]斷然道:“不行。”
對上桑秋看過來的眼神,他也堅定道:“你是我們這裡受傷最重的,剛包紮好,又想蹭開傷口?”
[ggal]沒說話,不過也點頭,同意[cpu]的話。
桑秋失笑:“早
晚也要爬的。”
[cpu]道:“但是......”
桑秋打斷他的話:“沒關係,就我去吧。”
“這個方案是我提出來的,我也最清楚那個入口的位置,”桑秋眼神堅定,“最重要的是......我曾經進去過地下室。”
在場四人,唯有桑秋對早已封閉的地下室有所了解。
“我能看出來,那個地下室的結構有沒有被地震扭曲,是否適合人進入,”桑秋解釋道,“如果裡面的空間已經被震壞了,我們就絕對不能再進去。”
角落陡然一靜。
話已至此,其餘二人沒再出聲阻攔。
平心而論,確實如桑秋所說。
他是提出方案的人,理應對自己的建議負責人,更何況根據他自敘,桑秋似乎對地下室要比任何人都更熟悉。
[cpu]:......
一切都很合理,除了這是一款遊戲以外。
如果是現實的話,桑秋說的都有道理。
隻是,這是一款遊戲。
玩家是不會“死”的,他們頂多失去一個賬號。
但是npc的話,是會死掉的吧?
當然也有可能隻是減少了一串數據,但是對於這個的世界觀來說,大概是真的死掉?
[cpu]總是考慮得很多。
他皺眉想了一會,思索著要不要叫住桑秋,換成他們兩個玩家過去。
可就這麼思考的間隙,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你小心點,”曲文君又爬近點,心驚膽戰地叮囑,“不行就趕緊回來,說不定在這裡坐著也能等來救援,對吧。”
桑秋衝他笑了一下,用包紮多餘的布條把手機綁在胳膊上,深吸口氣,一頭往空隙處鑽。
[ggal]也皺著眉,一個勁地往那邊看。
他沒怎麼注意[cpu]的狀態,大概是完全沒想到[cpu]擔憂的那些亂七八糟,隻是跟著桑秋的節奏,也喊一聲:“注意安全!”
他們動作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桑秋已經鑽到更遠點的地方,被倒下裡的大塊巨石擋著,看不到身影。
隻聽見悉悉索索的爬行聲,以及對方遙遙的回應。
桑秋一走,剩餘又是一片寂靜。
二人其實本就不是很熟,隻是因為這場地震才陰差陽錯地湊到一起。
他們平時講話的契機,要麼是商討困境,要麼就是在桑秋作為融合劑之下進行自身檢查,和心理上的安撫。
曲文君歎口氣。
桑秋帶走了一部手機,作為手電筒去探路。
剩下還有兩台手機,隻是為了節省耗電,此時仍然是收起來的。
他們這個角落,此時不僅安靜得可怕,還漆黑一片。
連桑秋爬出去的方向,他們都不是很看得清。
“......”
曲文君沉默無言,對著記憶中桑秋爬出去的方向發
呆。
他不知道自己能乾什麼,扭傷的腳雖說已經沒什麼問題,但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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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下,一些隱藏的心思更容易冒出來。
曲文君忍不住地感到愧疚......桑秋那邊一定很危險,但為了他們,又不得不去身先士卒地探路。
仔細想來。
桑秋其實在一層坍塌的時候,就已經救了他們所有人一條命了。
他們幾個站在靠著門口的地方,但是一層整個坍塌,連帶著外面的樓道遮光一起,因此跑是跑不出去的。
是桑秋及時注意到不對勁,縱身攬住二個人一撲,才把他們送到二角區縮著。
而如今,他又要去為了大家的出路冒險。
曲文君:......
他此前就對桑秋有不同的感覺,還懷疑過自己的審美取向。
而如今,桑秋一件件事做下來,他幾乎無法控製地對桑秋產生親近,甚至是依賴感。
因為他知道,對面這兩個人未必和他一夥,甚至不一定用正眼看人。
但是桑秋一定會在意他的安危。
因此,一種危機下被人時刻關照著的感覺,讓他無法自拔地想要更親近桑秋。
這種舉動說是心理因素也好,說是小孩子尋求親近的大人庇護也好......
“——這裡。”
遠遠的,似乎傳來細微的喊聲。
原本分開坐,安靜得厲害的二個人立刻一個激靈坐起來!
[cpu]打開他的手機手電筒,往聲音的方向照射。
......他當然是看不到什麼的,桑秋爬的太遠,又有巨石遮擋,連影子都看不到。
桑秋似乎也意識到這點,隨後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和他們說話的聲音更近也更清晰:“能聽清嗎?”
[cpu]:“可以。”
“行,”桑秋道,“好消息,地下室沒有遭受大的毀壞,我已經把鎖打開了,你們可以爬過來了。”
說到這裡,他禁不住地語含笑意:“我們可以從地下通道出去了。”
他們不用被困地下,新的生機確實如計劃般出現了!
二人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傻樂片刻,然後一個個跟著桑秋鑽過的方向爬。
桑秋提醒他們,他在爬過的方向,堆了很多特殊形狀的石子堆,方便後面跟過來的人爬最方便的路。
他這種標記非常有效。
剩餘幾人都不是體型非常壯碩的人,[cpu]用的甚至是係統默認的高中生體型,一米七八,身材瘦削,顯然是壓根沒調整身材。
但這反而成了他如今的優點,能夠讓他迅速地爬到桑秋身邊,不會給石頭邊卡住。
爬到儘頭,前方無路的時候,出現一個小小的空間。
[cpu]敏銳一低頭,果然看到一塊已經掀開鐵板門的洞口,裡面亮著光。
“上面擠不了人,再往上是土塊,有點鬆
,最好彆擠,”桑秋的聲音從洞口裡面傳來,“小心點下來,這個樓梯不太好走。”
[cpu]應了句好,往後一照,算是給爬慢點的兩人指了個方向。
才撐著鐵板,乾脆利落地看準落腳處,跳在一處台階上。
“嘣!”
他跳得勁有點大,踩在台階上的時候,整個人像是都給反作用力震了一下。
[cpu]對此無所謂,因為他沒開多少痛覺反饋,這點震感早就被調低的觸覺聯通稀釋掉。
倒是桑秋沉默一瞬,問他:“腳不麻嗎?”
非常樸素且接地氣的問題。
[cpu]已經很久沒聽人這麼問自己,倍感新奇:“不麻。”
他走下台階,給很快就要到達這裡的後邊兩人讓出位置,也順便靠近桑秋。
靠近了桑秋,本想先四處打量地下空間,然後再問問所謂地下通道怎麼出去。
然而手電筒的燈光掃過桑秋身上,似是要看桑秋背後的物體,結果還沒兩秒,又迅速轉回桑秋那裡。
[cpu]的話語頓時冷下去:“......你又傷到哪裡了?”
光亮下,他看清楚了桑秋身上的狀況。
桑秋黑發淩亂,臉上身上都沾了不少塵土,顯得格外狼狽,仿佛剛從土堆裡爬出來。
但重要的是他原本包紮好的手肘和腿部劃痕,不僅布條有所鬆動,還因為再次進行爬行的活動,傷口似乎合上沒多久又崩開,隱隱透出血印子。
腰部布料也裂開一部分,有一條明顯的血跡。
[cpu]當即走上去,看他腰部的傷勢。
好在不是很嚴重,隻是劃破表層,沒有傷及腹部裡面的內臟。
桑秋不太適應他突然上前,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沒關係的,這隻是探路的時候,為了找到更方便鑽的地方,所以不小心蹭了一條道子.....”
“沒關係?”[cpu]臉色更冷,“那你想過,你要是再用點勁,讓那個東西往裡面再懟一點,你的側腰就會被這條道子徹底劃開,內臟腸子都嘩啦一下掉下來?”
他說得很嚴厲,聲調也冷得厲害。
桑秋頓了一下,眼神看向彆處,沒說些彆的。
隻是拿著手機的手指收縮,不自在地搓了一下手機殼。
[cpu]:“......”
[cpu]:“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氣來得快。
但是看桑秋渾身灰一片,紅一片,頭頂血條也掉了一塊,就說不出道歉以外的話,心裡也不自覺抽抽,為自己剛剛說出來的嚴厲“指責”。
他有什麼資格指責對方不注意身體?
就算隻是一串數據,桑秋會這個樣子,也是為了他們共同的逃生需求。
“抱歉,”[cpu]又道了聲歉,開始扯自己的校服布料,“我給你包紮一下,接下來我們一起找地下出口。”
桑秋又抬眼,把視線移回去。
他像是有點驚訝:“......沒事。”
“你說的,”桑秋眨眼,“其實也是對的,沒關係的。”
他沒把下句話說出來,就見[ggal]和曲文君一前一後跳下來。
而[cpu]動作迅速,折好布料樣式,就迅速伸手,攬著桑秋的肩膀,把腰部的傷口包住,以免接下來又沾到地下的石灰,或者因為其他磨蹭動作加重傷勢。
曲文君一跳下來,視覺錯位讓他看成[cpu]在擁抱桑秋,當即噎住一下,震驚地:“你們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