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刀 南海鑄劍!(1 / 1)

賀樸廷突然拉開車門又猛搡蘇琳琅, 將她搡入了車中。

陳強尼和翁家明,一幫子保鏢正在往車裡裝武器,賀平安隨後趕來, 啪一把關上後備箱, 堵在他們前面,大吼一聲:“麥Sir好!”

幾個保鏢剛把手裡的兵器藏到身後, 飛虎隊隊長麥家駒帶著一大群飛虎隊隊員經過,止步, 扯下面罩, 他問:“平安叔,什麼情況,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三輛勞斯萊斯銀刺車加幾十個保鏢在馬場草料庫的深處,怎麼看都有點古怪。

正好見賀樸廷站在車旁, 麥家駒想過來問問情況。

但就在這時袁四爺從庫房裡出來了,說:“報告麥Sir,我有重要情況彙報。”

示意麥家駒跟自己走,他說:“來了幫日本道上山口組的,不知道從哪偷了把刀,非要死磕我們打一場,您放心, 我們簽了生死狀,也沒殺人,不過打架就難免磕手碰腳,咱泱泱中華, 禮儀之邦,不能讓人傷著回去,對吧。醫藥費我們會付的, 但得麻煩您調一下救護車,對了,發個倡議吧,全市急調血漿。”

道上人打架,隻要不死人,警方是不立案的。

打傷了人,喊救護車可以,但要全市急調血漿,有那麼誇張?

麥家駒摘手槍,用下巴頂開胸前的對講機,躡步靠近庫房,瞥了一眼,再瞥了一眼,饒是他乾了一輩子的警察,還是胃液翻滾,幾欲嘔吐。

槍抵袁四爺,他朝著對講機大叫:“立刻呼叫馬Sir,呼叫沙田所有救護車,急調全市血漿,快!”

飛虎隊員們持槍魚貫而入,好家夥,一間上百平方的大庫房裡,血漿澱成湖了。

滿地殘肢,遍地傷員,血腥不堪入目。

陸六爺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把交椅上,點著雪茄,笑的那叫一個囂張。

……

三輛銀刺自VIP車庫先後駛出,隱入車流。

蘇琳琅捧著斷刃說:“阿哥,原來我們農場的刀壞了,都是我阿爸自己熔了重新鑄,不過那隻是普通鐵刀,跟鋼刀不一樣,但我聽他提過,北平部隊鑄將軍劍的兵工廠能鑄精鋼和合鋼,你能聯絡到他們吧,能不能把我的雷切也送去,給我重鑄一下?”

阿妹有困難,賀大少當然要幫,出多少錢他都願意幫。

他說:“好,回家我就幫你聯絡。”

賀致寰老爺子坐的平治S600,去接冰雁,先走一步了,賀樸鴻和賀樸鑄倆在這輛車上。

賀樸鑄一聽來興致了:“大哥,將軍劍聽起來蠻威風的,我有《古惑仔》的分紅,還在公司,我沒動用過,你記得給我買把將軍劍回來!”

賀樸廷於兵器,懂的還沒有賀樸鑄和賀樸鴻多,他也以為這事簡單,差點就答應了。

但這時蘇琳琅說:“樸鑄你想什麼呢,將軍劍是國級大將的佩劍,在咱們共和國的曆史上,能拿將軍劍的軍人都是寫在曆史書裡的。我讓你阿哥幫我聯絡,是因為他給部隊捐過款,看軍方會不會給他個面子,借用一下人家的流水線重新鑄刀,將軍劍可不是商品,不能用買賣去形容它,那等於是在褻瀆它。”

刀劍在現代兵器學中已經不是主流武器了,市面上的刀劍,鋼質甚至比不上雷切和抗倭刀一個時期的古刀。

但這不意味著鑄刀鑄劍的工藝就失傳了。

將軍劍,各國大將以上的軍人才能擁有,佩戴的佩劍。

它的冶煉和鑄造工藝,就是跟雷切,抗倭刀一樣的,而且在冷兵器排行榜上,抗倭刀和雷切都在第二梯隊,第一梯隊,就是大陸大將以上軍人的佩劍。

將軍逝世,劍與將軍同棺。

它是一個軍人窮其一生能得到的最高榮譽,是不容褻瀆的。

不過像賀樸鑄這樣的小闊少不懂戎旅生涯的艱辛,也不懂得位封大將於一個軍人來說是多麼高的榮譽,自然也就沒什麼敬畏心。

既然買不到,他也就不好奇了。

他好奇另一個問題:“大哥,你竟然給北平軍方捐過款,捐了多少?”

他在副駕駛,猛然回頭看大哥,唇紅齒白的小夥子,一臉崇拜:“大哥你好棒喔!”

關於賀樸廷給大陸軍方捐款的事,是他和蘇琳琅寫在《婚姻合同》裡的,已經過了兩年了,他也跟大陸國防方面對接過,確實想要捐款來的,捐他每年的年薪,兩千萬。

但很奇怪的,像歐美那些富有的國家,軍方會專門舉行各種宴會來籌募善款,用以改善軍人生活,不過大陸軍方雖然也有接收捐款的政策,可他們拒收捐款。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當兵不是享樂,他們的生活也不需要改善。

所以其實賀大少的年薪根本就沒捐出去,他也不認識北平軍方的高層。

能鑄將軍劍的軍工單位在哪兒他也不知道。

但阿妹難得有忙要他幫,弟弟們還看著呢,賀大少當然不會自露其短。

刀,他也隻能是自己想辦法去幫阿妹鑄了。

眼看車一路往前,轉眼就是九龍了,他喊司機:“劉波,停車!”

劉波把車靠到路邊,問:“大少有事?”

賀樸廷說:“馬上要過海底隧道,讓他們倆坐後面保鏢車上去,一輛車一個。”

要是蘇琳琅,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一腳油就跑了,但賀樸廷不一樣,他是但凡兄弟同車經過海底隧道,總要把兄弟們分開。

海底隧道,閻王道!

誰知道會不會有劫匪在裡面設伏搞暗殺?

賀樸鴻和賀樸鑄不樂意半途換車,而且他們覺得張華強都死了,也就沒有綁匪了,倆人悄悄吐槽大哥是個膽小鬼,但還是坐後面去了。

倆弟弟走了,賀大少緩緩側首,把頭靠到了妻子肩膀上,兩道星眸,默默望著妻子。

蘇琳琅看他搞的神神秘秘的,畢竟車上有司機,估計他有些話不方便明著說,遂也湊了過來,小聲問:“阿哥有事,什麼事啊?”

劉波也一腳刹停了車:“大少,您要有事的話,我下車去,你們慢慢聊?”

“我沒事,阿妹已經很累了,這都下午了她午飯都沒吃,趕緊開車回家。”賀樸廷說。

他覺得他大概有點變態了,因為妻子身上血腥味越濃,他的性.趣似乎就越高漲。

脹的難受,也叫他特彆煩躁。

當然,他心理雖變態,但理智尚存,還沒到顧不得妻子又疲又累就求歡的程度,所以一回家,蘇琳琅洗澡,他就找傭人安排飯食去了,等蘇琳琅洗完澡出來,飯正好上桌。

邊吃飯,蘇琳琅還得邊打幾個電話,處理一下山口組一事的尾巴。

她第一個打電話的是衰哥。

山口組四代目,石田六章,劉佩錦,這三個人從現在開始會相互暗算,廝殺,內鬥,他們就顧不上追究衰哥了。

所以衰哥仍然可以回澳城道上去當古惑仔。

但蘇琳琅得給他開一張五十萬的支票,謝他願意通風報信的恩情。

這樣,以後要是軍情局再從澳城道上雇人做賀樸鴻,衰哥就還會通風報信。

要讓馬兒跑,得讓馬兒先吃飽嘛。

蘇琳琅打電話的時候賀樸廷就把支票開好,拿下樓給賀平安了,隻需讓他派個保鏢,把支票送給衰哥就行了。

另外一件事比較重要,那就是馬鳴了!

蘇琳琅也吃完飯了,累的慌,索性躺到床上,再一個電話撥給了水仔。

因為她今天專門喊了水仔在盯梢馬鳴。

劉佩錦跟他是炮.友關係,今天不但因為雇凶殺人的事被捉,還被她剁了手。

以馬鳴的消息靈通,這些情況他肯定知道。

蘇琳琅得知道馬鳴的反應,好應對他。

她先問:“水仔,你今天一直跟著馬Sir的吧,他人呢,這半天都在做什麼?”

水仔說:“有段時間他一直跟著阿嫂您,後來您帶山口組的人去了地下庫房,馬Sir就從馬場出來了,對了,他一直跟沙田警署的高Sir在一起,但他們聊什麼我就聽不到了。”

雖然蘇琳琅也不知道馬鳴跟他的下屬高Sir聊的是什麼,但她大概猜得到。

劉佩錦是馬鳴的情人,還是幫他雇.凶殺人,跑腿的牽線人,她手裡就肯定有很多他買凶.殺人的證據。

今天劉佩錦捅了那麼大的簍子,馬鳴既是上位者,自然就狠得下手腕,他認為蘇琳琅會報警,所以聯絡手下,應該是想在劉佩錦等人被抓後於羈押所裡解決掉她,殺人滅口。

但現在他應該也很懵。

因為蘇琳琅不但沒報警,還把劉佩錦給放了,那麼,馬鳴也就找不到機會殺劉佩錦了。

劉佩錦會死嗎?

其實蘇琳琅也不知道。

畢竟劉佩錦有心機也有手腕,說不定她就能逃離石田六章的魔爪,然後繼續活下去呢?

而如果她死了還好,但隻要她活著,於馬鳴就是一枚定時炸.彈。

因為她手裡肯定握著很多他見不得光的臟事兒,她要落難了,就會拿那些臟事要挾他。

他要不從,她就會抖落他的臟事兒。

這件事最終會怎麼發展,蘇琳琅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段時間馬鳴肯定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那麼,被陸六爺藏起來的喬向娣就不必擔心會被警察暗殺。

賀樸鴻也就可以從從容容的,等把春節過完,然後再去大陸了。

打完所有電話,其實也才下午,蘇琳琅的臥室是西曬,此時陽光鋪了滿床,曬的床鋪暖暖的,特彆舒服。

賀樸廷側坐於床沿,眉眼都被陽光鍍成了金色,高挺的鼻梁,專注中帶著幾分憂鬱的眼神。

還彆說,他雖然不是特彆標致,但長相很有味道,是蘇琳琅喜歡的款。

她剛掛電話,他站起來,嘩啦兩拉把窗簾合上了。

窗簾一合,屋中頓黯。

賀大少回頭看著妻子,眸光沉沉。

蘇琳琅今天很累的,因為昨晚她就睡了三個小時,今天一口氣對付了七個殺手。

那一個個,她都是拚了命殺的。

不過在床上她向來不會敗丈夫的興致,以為賀大少拉窗簾是想乾點啥,她往邊上挪了挪,柔聲問:“要一起躺會兒?”

賀樸廷走了過來,低眉看妻子,一伸手,卻抓走了她手裡的電話,並說:“我會在書房,你的電話我來接,有重要的事我會喊你的,現在就睡覺,好好睡一覺再說。”

“我還得……”蘇琳琅話才說了一半,賀樸廷打斷了她:“要給錢Sir打電話問那個警員的情況吧,我知道,我會打的,你睡覺!”

又說:“我知道錢Sir更願意聽賀太太說話,但這件事,賀先生有嘴,也能轉達給他。”

他說完,轉身出門,把門關上了。

是的。錢飛龍抓了一個警員,他是馬鳴的人,也是放衰哥入場的人,差點就在賽馬場造就了一樁暴恐類襲擊案件。

以錢飛龍的專業性,肯定會刨根究底的。

而馬鳴為了脫罪,說不定就會殺人滅口。

這件事必須馬上告訴錢飛龍,讓他有所準備,保護那個警員不被馬鳴殺死。

哪怕馬鳴是港府難得的,願意緝毒的警長,算是全民英雄,哪怕他殺的是像喬向娣一樣吸毒的站街女,社會的渣滓,但殺人就是不對的,他就得被送上法庭去接受審判。

蘇琳琅是個天生操心的命,也總覺得凡事都得自己來才放心,不過不比上輩子她永遠是單打獨鬥,現在她有親人,有丈夫了。

丈夫還是個醋包,整天見個男人就亂吃醋。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他去辦吧。

……

時間說快吧,並不快,因為離回歸還很遙遠,但說慢吧,轉眼就是1987年春節了。

蘇琳琅在賽馬會的亮相,在她自己看來不過是走個過場,但對賀氏酒店業的影響是空前的。

當然是好的影響!

目前,賀氏在歐洲有六家連鎖酒店,有三家是度假村,還有三家是星級酒店,一直做的不溫不火,雖然沒賠錢,但經營都不算火。

不過隨著蘇琳琅亮相賽馬會,而且是在首席位置,戴的又是威爾士家族的傳承名表,正好歐洲人又都熱衷於名表,於是她憑表貴,酒店又憑借她,就一起登上了報紙。

從那塊表到她的出身,再到賀氏目前擁有的資產,歐洲的各大報紙都報道了一回。

她小火了一把,賀氏的酒店也蹭了把熱。

直接的影響就是,從聖誕開始,所有酒店的客房全部訂滿,訂單都排到兩個月以後了。

許董家閨女許天珠就在歐洲經營酒店,一看有商機,乾脆自作主張給蘇琳琅訂了一張六月份,大英女王生日宴的門票。

屆時隻要蘇琳琅盛裝打扮,再出席一下女王的生日宴,讓媒體多拍些照片,就可以繼續維持酒店的熱度了。

許婉心最熱衷這種事情了,都沒跟蘇琳琅商量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雖然宴會還在四個月後,但她這就開始物色禮服和首飾,要佩戴的表,提的手提包了。

婆婆在翻閱時尚雜誌,拍賣行期刊,奢侈品廣告,立誌要把兒媳打扮成港府第一貴婦,在歐洲頂級的貴族宴會上閃亮亮相。

蘇琳琅穿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閒服,此刻站在賀氏國際的馬路邊,眼看一個男人從出租車上下來,她立刻招手:“表哥,我在這!”

來的是程超,左右一看,問:“樸廷呢?”

蘇琳琅說:“他在上班。”

忙又問:“樸鴻的申請批下來了嗎?”

程超沒說話,跟表妹擦肩而過,進了停車庫的入口,不一會兒,等蘇琳琅跟上來了,這才說:“我來的次數太多了,畢竟還沒有回歸,被抓可就麻煩了,咱得謹慎點兒。”

這才又說:“組織已經答應了,領導說隻要你家樸鴻願意去,東西我們全力配合他拿過去,他人呢,隻要不嫌棄我們工資低,條件差就行,隨去隨上班,全看他的意願。”

蘇琳琅估計也是這樣,遂又問:“你這趟來還是為了賣武器吧?”

程超說:“我是為了樸廷的事才來的,他可真是,好一通折騰……”

蘇琳琅說:“刀?”

程超說:“對,一把刀,這事說來可真繞,他找到北平公安局的閻局,說有一把刀,涉及到下一筆,30億的投資款是否能夠迅速到位,就一個條件,要重鑄一把刀,閻局於是找到上級公安領導,公安局的領導又找到我們司令員,你知道的嘛,咱們部隊的兵工是東北煉鋼,昆侖造炮,西南馴鷹,南海鑄劍,所以繞了一大圈,任務就被安排到我們這兒來了,司令員一看賀樸廷幾個大字,說這是熟人呀,就安排我來取東西了。”

蘇琳琅說:“但是我記得我阿爸說,鑄劍的軍工單位在北平呀。”

程超說:“那是七十年代了吧,鑄刀鑄劍早就被挪到我們南海軍工了。”

又說:“給我看看吧,一把什麼樣的刀,要用到我們部隊的鑄劍工藝的。”

既表哥這麼說。

那就意味著,一,賀樸廷明明在《婚姻合同》裡寫了,她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他就捐年薪,捐給部隊。

但是他並沒有捐年薪,所以他最終找的人依然是閻局,是通過閻局聯絡的部隊。

二,他是拿即將投資到大陸的30億投資款作為要挾,搞得大陸方面從上到下一通忙碌,最終,讓部隊迫於各方壓力幫她重新鑄刀的。

而他這一句話,害的從閻局到南海部隊,上下一通折騰,還害的她表哥要多跑一趟。

蘇琳琅可算明白什麼叫上級一動嘴,下級跑斷腿了。

他應該還不知道,事情繞了一個彎子,又繞回她表哥這兒了吧。

對了,今天其實是他們倆人的結婚紀念日。

賀樸廷專門說了,今天要請她吃燭光晚餐。

而且他最近一直在給袁四爺,以及大富豪賭場做商業規劃,也說了,今天晚上要專門跟她談談他對於袁四爺,以及賭場的規劃。

目的隻有一個,維護港府民生安定,並讓袁四爺和他的賭場順利洗白,迎接1997。

好吧,他今天要談不出個花兒來,蘇琳琅非揍他一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