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刀(1 / 1)

衰哥當初是拿了七十萬, 帶著他老大的女人跑路去的澳城。

在那邊混了幾年,現在已經是澳城大佬,無冕澳督手下的得力乾將了。

他來港還有一樁麻煩, 就是被他綠的那個大佬會不會知道, 會不會追殺他。

所以蘇琳琅得問問:“你原來的大佬呢,還在不在道上, 知不知道你回來?”

衰哥說:“其實就是阿榮哥啦,多謝阿嫂, 他被大陸公安槍斃了。”

蘇琳琅恍然大悟, 為什麼當初衰哥反水的那麼快,原來他睡的就是匪幫二把手阿榮哥的老婆, 當時的他,應該比她更想阿榮哥死。

阿榮哥和張華強一起, 早被大陸公安槍斃了,衰哥也就敢回港府了。

他在無冕澳督手下混到高層不容易,而且道上大佬是最介意手下反水的,所以衰哥該搞的刺殺還是得讓他搞,做給澳城的大佬看。

但明天她要給山口組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得調集一大批人馬的,既衰哥是自己人, 蘇琳琅倒急中生智,臨時生了一計,將他加入計劃,效果隻會更好。

“把你的電話號碼留下來, 該怎麼做,我會親自給你電話。”她說。

衰哥說:“好呐。”

又說:“阿嫂,我崽已經快三歲了, 很乖巧,也可愛。”

當初要不是她聞到他身上有股奶香味而刀下留情,他的崽現在就是個孤兒了。

蘇琳琅對注重家庭的人向來溫情,她說:“衰哥,你也不能一直刀尖舔血,為了崽,要考慮將來的。”

衰哥跟水仔一樣,生來就認為自己該是混道的,要說考慮將來,他脫口而出:“阿嫂您都已經是九龍之王了,考慮一下進軍澳城吧,我來助您拿下澳城,咱們一舉稱霸港澳。人小日本的山口組還想稱霸亞洲呢,咱隻拿港澳,不過份吧?”

蘇琳琅說:“然後呢,1997港府回歸,PLA要整頓社團槍斃我,你幫我頂缸?”

剛才還雄心勃勃的衰哥一噎,好半天才答了一聲:“噢!”

他那麼滑頭,當然不想被槍斃,更不可能去給蘇琳琅頂缸的。

……

確定澳城道上來的是自己人,事情就又簡單多了。

磨完刀,確定武器都在最佳狀態了,蘇琳琅還得給袁四爺和陸六爺都打一個電話。

從山口組來的殺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但為防被港府警方和道上的人發現,他們都會分開行動,單獨踩點。

目的也隻有一個,不動聲色的圍觀賀樸廷。

而蘇琳琅要四爺和六爺做的,是派手下們前往賽馬場,於明天,在將近有十萬人光臨的沙田大賽馬場上,把那幫山口組的殺手們一個不落的,全部都揪出來。

既然都是山口組的精英,那就是山口組稱霸亞洲的骨乾,她當然要廢了他們。

由此,她要讓山口組意識到,稱霸亞洲可以,隨他們,但華國領土,不容他們放肆!

華國人是這樣,為了利益可以內鬥,一個坑一個,可一旦有外部的敵人,大家就又即刻儘釋前嫌,心照不宣的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尤其是山口組,他們跟港府道上光明磊落,想爭地盤就明著打,贏了上位輸了認慫,敢做敢當的風格不一樣。

他們明面上唯唯喏喏,膽小怕事,但私底下手段極其肮臟,最喜歡暗搓搓搞謀殺。

偏偏他們就跟傳染病似的,眼看就要蔓延遍全亞洲的各個角落了。

港府道上的大佬們也早就看他們不爽,想要給他們個教訓。

所以陸六爺一聽就說:“四爺手下多,那幫出老千的眼睛也靈,讓他明天盯場內,我手下站街妹多,我現在就通知,讓大家立刻出發沙田,去各個賓館摸底。”

袁四爺跟陸六爺想一塊兒去了,一接通電話,聽蘇琳琅講了大概,也立刻說:“隻在場內不好找,六爺手下雞婆多,我打電話給他低個頭吧,讓他調集雞婆們出發沙田,現在就去摸底,他們既然來了,就彆想走!”

蘇琳琅說:“四爺,您直接去趟龍虎商貿吧,順帶把琴姐調回4K幫去,讓六爺重回龍虎商貿當經理,你倆以後也彆總爭高低了。”

袁四爺一琢磨,笑了:“看來蘇小姐是要做回惡人,幫我賣陸六指個人情了。你還真是無心做王,是個隻辦事,不弄權的!”

真想玩弄權術,蘇琳琅就應該離間兩個大佬,讓他們彼此爭鬥,並為自己所用。

但她的願景是和平,是在回歸之前,守住這片土地上的地皮,金錢,各種礦產財富。

她就需要從豪門到政界,再到民間的大佬們,讓所有人都團結起來。

她當然也就不稱王,不玩權謀那一套了。

……

蘇琳琅特地沒跟賀樸廷講明天要打架的事。

他也畢竟還年輕,雖然膝蓋有問題,但腰還是很行的。

而且結婚幾年了,他經驗也有了,姿勢多了,花活兒也會玩了,一口氣連著折騰了兩晚上,他的氣色眼見得,比剛從首都回來時還差。

但蘇琳琅不但不受影響,還精力充沛,早起去換衣服,就連家裡的傭人都要驚歎:“少奶奶,您這皮膚細嫩的,都不必再化妝了。”

賀樸廷當然還得先上趟公司,趕開幕式再去賽馬場,早早起床就走了。

賀樸鴻和賀樸鑄得陪老爺子一起,去的也晚。

蘇琳琅走的最早,因為冰雁要在開幕式上獨奏,不能隻讓鋼琴老師和保鏢跟著,她陪孩子一起去,到後台陪陪她,孩子會更有安全感,發揮的也會更好。

今天的賽馬會名流雲集,安保也是頂格,整個沙田所有的警員集體出動,蒙面執勤的飛虎隊員們,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副隊長錢飛龍扛著衝鋒.槍,蒙著面,就站在VIP車場門口值勤。

見蘇琳琅開著銀刺而來,他拉下面罩說:“蘇小姐,不錯嘛,我看了名單,你竟然會和馬Sir一起來剪彩。”

蘇琳琅笑著說:“聽說你最近緝毒搞的不錯,是馬Sir在幫你吧。”

錢飛龍深深點頭,又說:“警隊內部被毒販滲透的特彆厲害,就不說反水的了,染上毒癮的都有大把,緝毒是個大工程,還好我有馬Sir可以信任。”

因為出身九龍,從小見慣了毒.品對九龍普通居民的危害,馬鳴初心未泯,在錢飛龍之前,是皇家警署唯一一個願意下功夫緝毒的警長。

也是因此,他在民間,不論貧富階層,威望都特彆高。

但人性的複雜就在於,他初心未泯,會重用錢飛龍,但同時,從喬向娣那種普通女孩子到賀氏的高管,賀樸廷,再到賀樸鴻,他殺起來眉頭都不皺一下。

蘇琳琅回頭看冰雁:“錢Sir可是我們港府最棒的阿Sir了,我們一起給他道聲辛苦吧。”

冰雁學著飛虎隊員的樣子敬禮:“阿Sir辛苦,一會兒記得來看我彈鋼琴喔。”

錢飛龍敬禮:“二位小姐,請!”

去表演組後台,和鋼琴老師一起陪著冰雁化完妝,蘇琳琅就把她交給保鏢了。

昨天的請柬裡有賽場分布圖,各個國家參賽代表團的VIP包房也有標注。

這才早晨八點,VIP區的嘉賓大部分都還沒有到,現場冷冷清清。

不過日方的嘉賓休息廳裡早早就有人了,是一幫穿著賽馬運動服的人,看上去像是賽馬隊的騎士,都很殷勤,也很有禮貌。

這時馬場的保潔人員還在做清潔,服務人員在擺放各種零食,小食和鮮花的階段,他們也主動幫著保潔和服務人員,在一起搞。

蘇琳琅剛到嘉賓區,應該是有服務人員看到,提前通知了顧鎮東,他提著對講機一路走來,說:“蘇主席到的也太早了,提前進咱們的VIP包房吧,你先單獨坐會兒。”

蘇琳琅指著隔壁的包房說:“Japan的包房就在主辦方的隔壁,是您安排的?”

安排休息區可不是小事。

在原來,大英和幾個賽馬厲害的阿拉伯國家的參賽團才會在主辦方隔壁。

便於大家交流,聯絡。

像日方這種在港豬嫌狗憎的參賽團,都會被安排在犄角旮旯,最遠的地方。

這屆是個例外,蘇琳琅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顧鎮東解釋說:“前段時間東京賽馬會越野賽的冠軍馬是匹好馬,季氏的季主席幫我聯絡了馬主人,石田先生,他也願意出手,等比賽結束我就可以買下馬收進咱們馬場了。”

又說:“對方給的價格很低的,給他們個好位置也是應該的,對吧。”

蘇琳琅明白了,看來山口組是用一匹戰駒賄賂了顧鎮東,從而改變了嘉賓區排布。

這事做的潤物細無聲,堪稱滴水不漏。

蘇琳琅再指兩個日方選手,說:“那兩個騎手好高好壯,也是Japan人吧,可真壯!”

顧鎮東隻是普通人,當然分辯不出騎手和殺手的區彆,但他也覺得奇怪,說:“按理為了讓馬匹發揮最佳性能,騎手必須要瘦,要矮,但Japan那兩個騎手也太高太壯了,我還從沒見過那麼壯的騎手!”

其實那兩個壓根兒就不是騎手,而是殺手。

隻不過他們冒充騎手,就進Vip區了。

大概上午11點鐘賀樸廷就會來的,因為不需要上台剪彩,他會一直呆在Vip區。

那兩個殺手也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觀察他了。

蘇琳琅反問顧鎮東:“顧主席,難道他們不是騎手嗎,那他們會是什麼人?”

騎手要精瘦矮小,殺手是精壯高大,風格完全不同,作為港府家裡養馬最多,對馬術最有研究的人,顧鎮東也是越看越怪,但這時有手下上前彙報工作,他一聽,就說:“季主席來了,蘇主席你先坐,我去迎接他!”

蘇琳琅點頭,目送顧鎮東和他的手下們進了電梯,撥通了袁四爺的電話。

他今天也是嘉賓,早就到了,此刻在看台區轉悠著盯人,找人,她發現的這兩個殺手,就交由他來搞定了。

緊接著,根據看台的分布情況,以及安保配置,蘇琳琅給衰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的位置,以及,交待他該怎麼行動,應該瞄準,狙擊誰。

他帶著狙.擊槍,是馬鳴於安檢方面放水放進來的,就在對面看台的最高處,在向蘇琳琅招手。

交待完所有事情,蘇琳琅低頭看賽馬場。

舞台就在場地中央,面向嘉賓區。

今天的開幕式表演當然不止冰雁和顧凱倫,她們的節目也隻是附帶的。

真正吸引觀眾們來的除了賽馬,是港府目前正值大熱的一幫流行歌手們。

他們要在開幕式上登台亮相,勁歌熱舞。

這幾年港府的文娛業超級發達,尤其歌唱演員,動不動就能紅遍全亞洲,他們的歌迷也遍及全亞洲,偶像演出,他們當然要來。

此時,可容納足足85000人的看台區,觀眾正在緩慢入場,人如流水,密密麻麻。

在VIP包房裡看外面,烏烏泱泱,人頭攢動,蘇琳琅都看的眼暈。

當然,要沒有四爺和六爺,以及古惑仔和站街妹,她也不可能在今天,如此龐大的人流中,把山口組的殺手一個不漏的篩出來的。

……

不一會兒,劉佩錦推著季德進來了,身邊還有個瘦瘦高高,三角眼的中年男人,看相貌,正是前天劉佩錦通過話的那位,山口組的商務會長,石田六章。

他也正是要賣冠軍馬給顧鎮東的人。

季德略過在公眾面前亮相的環節提早來,就是來給他倆拉交情搞買賣的。

他剛進門,還沒看到蘇琳琅,又在向顧鎮東推銷劉佩錦的妹妹,他說:“我家佩錦的二妹性格極好,跟佩錦一樣溫柔體貼,鎮東,找個機會一起坐坐?”

顧鎮東笑著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太太脾氣壞,聽風就是雨,還是算了吧。”

季德說:“人生還長,你總不能永遠忍辱負重,跟個河東獅過一輩子吧?”

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但季德不信邪,所以他離婚了。

最近季霆軒不跟他爭權,劉佩錦又聽話,善解人意,他堪稱春風得意,於離婚一事不但不悔,還挺得意,就想鼓動顧鎮東也離婚。

劉佩錦今天穿一身極儘勾勒腰身的旗袍,腰肢像水蛇,雖然不算很漂亮,但風情味十足,她眼神一瞟,媚眼如絲,顧鎮東看的神魂馳蕩,不過還是克製著自己說:“咱們不談這個了,談點彆的吧。”

季德還想說什麼,劉佩錦輕輕搡了他一把。

他一抬頭,眼前頓時一亮。

蘇琳琅穿的是卡其色馬褲,配黑色小牛皮長靴,上身是修身白T加粗呢面的印花休閒西服,負手握著馬鞭,頭發梳成簡單的低馬尾,小小一張臉蛋粉裡透紅,兩道野簇簇的濃眉下雙眼分外明亮而有神,笑的臥蠶彎彎。

季德向來很喜歡蘇琳琅的,伸手來握:“蘇小姐,你今天格外的漂亮!”

蘇琳琅也說:“季主席也一樣,今天格外有種龍馬精神。”

劉佩錦來擁抱她:“蘇主席,怎麼沒見樸鴻來,我還想給他介紹個朋友認識呢?”

她是生怕賀樸鴻不來,今天雇的殺手要浪費,白花錢吧!

蘇琳琅說:“樸鴻陪我家阿爺一起來,一會兒就到。”

劉佩錦心下一安,又熱情介紹石田六章,說:“蘇小姐,這位石田先生名下有好幾家美妝企業,能夠完美覆蓋高中低三個美妝檔次,聰明如蘇小姐,應該不會錯過他吧。”

這叫針對性公關。

顧鎮東喜歡賽馬,愛馬,石田談的就是馬匹生意。

蘇琳琅在做美妝行業,石田搖身一變,就成美妝公司的老板了。

主打的就是對港府老牌家族,無孔不入的滲透,好為將來的謀殺,搶商機做預備。

當然,山口組的產業涵蓋了各行各業。

據說在鼎盛時期,整個山口組社團一年的營收高達足足兩百億,是賀氏的一倍之多!

蘇琳琅找的就是他。

握了手,她問:“我是賀氏的主席蘇琳琅,石田先生,您的企業叫什麼名字?”

石田用日語跟劉佩錦說了句什麼,劉佩錦笑著說:“叫山口株式會社,是個很大的投資公司,石田先生名下產業很多的。”

蘇琳琅直接開問:“山口株式會社跟山口組有關係吧,石田先生莫不也是道上的。”

劉佩錦才翻譯到一半,石田莫名激動,一邊彎腰鞠躬,一邊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

季德心急,不等他說完,親自跟蘇琳琅解釋:“山口組雖然是社團,但他們的風格,更像意大利黑手.黨,是文明而有素質的社團,跟九龍的那幫撲街爛仔,什麼袁老四,陸六指,梁鬆是不一樣的。”

劉佩錦微笑點頭,石田不明所以,但也跟著點頭,不停的說:“嘿,嘿!”

港府的古惑仔們確實破衣襤褸,人也醜的奇形怪狀,還動不動就當街火並,再加上大英政府不遺餘力的宣揚,名聲臭遍全球。

但山口組不一樣,社團有錢,財大氣粗,風格也是模仿意大利黑.手黨,馬仔出門人均高檔西服,也裝模作樣,學西式紳士那一套,動不動上樹幫女士抓隻貓,再或者扶老太太過個馬路,大面上,名聲搞得特彆好。

就不說季德喝了劉佩錦的迷魂湯,覺得山口組就像黑手.黨,黑,但黑的文明,有格調。

顧鎮東也說:“戰後Japan人的變化蠻大,想起小時候見的那些當街殺人,燒殺擄掠的日本兵,我總是會恨得發抖,但相比九龍的古惑仔們,日本道上的人還是蠻文明的。”

再深的仇恨,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會過去。

港府和日商業往來還不少,尤其季德做建材,日本是個超級大的市場。

而相比老一輩,像季德和顧鎮東這一輩掌門人拋開個人感情,對日本人已經沒偏見了。

顧鎮東也說:“蘇主席,我也建議你跟石田先生好好合作一下,對你的事業有好處。”

季德拍劉佩錦的手,說:“蘇小姐,聽我們的,錯不了!”

石田先生依然在鞠躬:“嘿!”

要不是親耳聽到劉佩錦和石田在討論一樁慢工出細活的謀殺案,蘇琳琅都要相信他的真誠了。

……

今天來的人特彆多,但真正的貴客是賀致寰,季荃,以及顧天祁幾位老爺子。

他們手裡的產業,值半個港府。

賽事組委會的主席和馬場經營方的主席當然會親自接待。

隻聽外面響起一陣啪啪啪的相機快門和腳步聲,季德和劉佩錦回頭,就見一個老爺子拄拐走了進來,徑自走向蘇琳琅,眉開眼笑:“蘇小姐!”

這是顧天祁老爺子,蘇琳琅近一年沒見過他了,也趕來握手,笑著說:“顧爺爺瞧著比原來健康,精神了許多。”

其實是小兒子顧滿貫太不成器,異想天開跑大陸開賭場,把胖胖的顧老爺子給生生氣瘦了,但人一瘦,確實瞧著就比較健康。

顧老爺子上下打量,感慨說:“蘇小姐可真是英姿颯爽,今天很該策馬跑一圈。”

話說,劉佩錦和石田六章對視一眼,心裡都無比意外。

他們雖然消息靈通,但打聽來的都是九龍道上的消息,也隻知道琳琅在道上說一不二。

但像她在馬場大戰張華強,解救顧凱旋爺孫的事,就屬於極少人知道的秘密了。

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她在港府這些老牌家族中的影響力有多高。

顧天祁是馬場第一大的股東,隨著沙田馬場開始盈利,顧家的財富值直逼賀氏。

這位老爺子原來跟賀致寰還一直不大對付。

但他竟然當著所有記者的鏡頭,和季德,石田六章齊齊伸出來的手,走向了蘇琳琅!

他繞開季德和石田六章,握蘇琳琅的手。

季荃老爺子坐的是輪椅,隨後進來,也是遠遠伸手,笑著說:“蘇小姐。”

這位亞洲建材行業的泰鬥就更誇張了,握上蘇琳琅的手拍了幾拍,雖面有憂色,卻笑的格外慈祥:“咱們也許久沒見過了,我不便出門,你也不說來看看我這個老家夥。”

蘇琳琅笑著說:“以後有時間,我會專程去探望您的。”

“倒也不必專程,你們年輕人工作忙,偶爾路過,上我家坐坐,跟霆軒聊聊天,我就很高興了!”季荃老爺子深深拍蘇琳琅的手。

話說的意味深長。

顯然,季霆軒已經把劉佩錦給他下藥的事告訴老爺子了,他心裡感激蘇琳琅,才會特地這麼說的。

劉佩錦看一眼石田,倆人更驚訝了。

劉佩錦是小三上位,公公防她就像防賊,不然她也不會下狠手,想要下毒害死他。

但在家不是忙房產生意就是挑她毛病,找她麻煩的老公公對上蘇琳琅,竟然難得的笑了,怎麼回事?

作為一個公關達人,劉佩錦生來頭一回開始質疑自己的能力了。

轉眼賀致寰也進來了,他當然也坐的輪椅,由賀樸鴻推著。

他示意孫媳婦來推自己,就得跟老朋友們好好寒暄一下了。

當然,這間嘉賓室的門口站滿了各家的保鏢們,所有記者全部被清出場,不論任何人,從此刻開始,就不得再隨意進入了。

……

人老了出門,都好帶著孫子,季荃帶的是季霆峰和他家二房一個叫季霆武的。

顧天祁就一個金孫顧凱旋,在大英。

但他家兩房的孫女都很優秀,他帶的孫女叫顧凱妍,是妾室一房的,這女孩特彆厲害,憑自己的能力考的港大ASI,精算碩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蘇琳琅改變了顧家女孩們的命運。

因為如果沒有賀致寰不拘一格啟用她,她也還乾的不錯,像顧凱妍,顧凱倫一樣的女孩子就會由長輩做主,早早聯姻嫁人。

但賀氏是孫媳在做董事局主席,顧家也就鬆了家規,顧凱妍就到顧氏公司工作去了。

幾位老爺子是一輩子的老交情,哪怕住的並不遠,但這種年齡了,不方便走動,都是見一面少一面,於上台剪彩什麼的興趣並不大,隻想湊到一起好好聊一聊。

劉佩錦看了一眼石田六章,抿唇一笑,點了點頭,石田六章也是一笑,厚著臉皮湊到幾位老爺子身邊,硬湊進去打招呼。

幾個老爺子都是當年吃過日本兵苦的,見來個日本人,挺敗興,不過他們有涵養,就都點了點頭,應付了一下。

石田六章又去找季德,跟他道彆,這就要回去了。

而劉佩錦端了一杯茶,石田六章又恰好一轉身,就那麼巧,茶杯被打翻,灑在不遠處,正在跟顧凱妍聊天的,賀樸鴻身上。

一杯熱茶歪過去,不偏不倚,直奔賀樸鴻的褲子,燙的他差點大叫出聲。

不用說,這倆人立刻齊聲說對不起,劉佩錦甚至掏出紙巾,上手就要幫賀樸鴻擦拭。

賀樸鴻知道劉佩錦今天要搞自己,但褲子濕了,他的第一反應是進衛生間,所以他出了門才反應過來,劉佩錦給他灑水,很可能是想借機謀殺他。

他反應過來了,於是,又回頭往包廂裡跑。

而包廂裡,季霆峰正跟賀樸鑄聊著什麼,突然伸手向他爸的眉心一抹:“阿爸,這是什麼?”

屋子裡有保鏢的,在幾個角落裡。

郭瑞最先發現情況,一把抓過輪椅,大叫:“有狙擊手,臥倒!”

另外兩個老爺子的保鏢也同時撲向了主人,大叫:“臥倒,快,快臥倒!”

於一個人來說,自己的死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孩子,而此刻,季德正在經曆的噩夢是,他兒子就在他對面直愣愣的站著,而一枚遠紅外瞄準器的紅點,就在孩子的鬢角,在遊走,晃動。

“快,霆峰,快趴下!”季德大叫。

劉佩錦衝了過來,拉輪椅躲避,但是季霆峰還站在原地,在喊阿爸。

而那枚紅外激光,還在孩子頭頂。

可以想象,隻要狙擊手扣動扳機,孩子的腦袋會爆掉,腦漿會爆的滿牆都是。

這是季德頭一次對劉佩錦發火:“臭.婊.子,賤.人,快去拉孩子,霆峰,趴下,趴下!”

同一時間,郭瑞吹響哨子,門外各家的保鏢也全衝了進來,屋子裡的所有人,從歡聲笑語到默默趴倒,蹲到牆角也不過轉眼間。

也是同一時間,外面響起巨大的音樂聲,如果殺手就在這個時間開槍,槍聲都會被巨大的音樂聲掩蓋掉。

緊接著,主持人要出場了。

他們是如今正當紅的一位男歌手和女演員,他們的出場又引發了觀眾雷鳴般的掌聲和尖叫。

有保鏢已經出去找殺手,還有保鏢在打電話聯絡飛虎隊,賽事方,想要暫停活動,趕緊撤。

但是,這屋子裡那麼多人,狙擊手針對的是誰,他想要一槍爆頭,殺掉的人又是誰?

外面的音樂突然停止,主持人也退了回去。

隻剩下觀眾此起彼伏的,零零散散的叫聲和詢問聲。

還是那個疑問,殺手要針對的到底是誰?

而就在這時,突然,房間裡響起移動電話的聲響來。

這年頭大家的移動電話都是一個聲音,所以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的移動電話。

賀樸鴻也抽空溜到了蘇琳琅的身邊,小聲說:“阿嫂,剛才的狙擊手就是針對我的吧?”又問:“你怎麼沒有行動啊?”

這家夥傻呼呼的,還說:“不對吧,殺手難道不應該是等我進了洗手間再狙擊嗎?”

蘇琳琅也蹲在牆角,唇角抿笑,伸一指擋嘴巴:“噓!”

賀樸鑄扭著屁股也竄了過來,一臉要吃瓜的興奮,小聲說:“阿嫂,危險應該解除了吧?”

蘇琳琅還是笑著噓了一聲。

今天有一場大戲,此刻才是戲開場前,熱場的折子戲而已,且先看會兒戲吧。

不知道是誰移動電話還在鍥而不舍的響著,劉佩錦還護著季德,才發現是自己的移動電話在響,於是手忙腳亂翻了出來。

因為是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但也沒細想就接了起來,然後就聽到電話那頭說:“劉小姐,刺殺出了意外,下次再殺季德吧,我先撤了!”

劉佩錦就在季德身邊,此刻現場一片安靜,對方的聲音又格外的大,不但季德聽到了,現場還有好多人都聽到了。

所以,是她嗎?

劉佩錦,季德的溫柔解語花,雖然沒有李鳳嘉靚麗,但她勝在溫柔乖巧。

季德為了她跟張美玲離婚,還掏了3個億,結果她竟然雇殺手,大庭廣眾下要爆他的頭?

季德不但特彆自私,還特彆怕死,而這種人,疑心病都特彆重。

他能有多信任劉佩錦,就會有多懷疑她。

剛才狙擊手瞄準的是他,如果不是季霆峰提醒,此刻,滿包房的牆上就是他的腦漿了。

正好劉佩錦湊的近,側身,他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扇的分外響亮。

“賤.人!”他說。

劉佩錦也傻眼了,因為於她來說,難殺的是賀樸廷,賀樸鴻隻是個小任務。

她跟殺手商量好的是,自己誘賀樸鴻上衛生間,趁著主持人出場時的音樂聲響,他一槍斃命,解決掉賀樸鴻就可以了。

不過一件小事而已。

但是狙擊手怎麼會瞄準Vip房的?

任務失敗了他就撤啊,給她打電話乾嘛?

但是不對,現在滿屋子所有的人,還有保鏢們全盯著她,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