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刀 賭場變戰場!(1 / 1)

賭場門廳裡齊刷刷站著一排靚女荷官, 由袁四爺的骰子高徒白骨爪小姐率隊。

另有一排靚仔男荷官,則是由他的另一高徒,撲克高手牛仔傑克帶領。

打手們簇擁著袁四爺下了樓梯, 迎上剛剛進門的賀樸廷夫妻。

袁四爺跟賀樸廷在各種公開場合都見過, 當然認識,把手裡的雪茄遞給手下, 伸手來握, 他說:“樸廷是頭一回上我的大富豪吧, 歡迎歡迎。”

他當然認識蘇琳琅,而且她就站在賀樸廷的身邊。

但他還是故意左右四顧, 並說:“聽聞樸廷太太跟我是同鄉,今天也要來, 人呢,我怎麼沒看見?”

賀樸旭跟賀樸鴻並肩站著, 小聲說:“樸鴻, 這姓袁的怕不是個瞎子,明明阿嫂就在他面前, 他是真看不見,還是故意裝看不見的?”

“傻子,他當然是故意的,他是在嘲諷大哥。”賀樸鴻說。

賀樸旭的腦回路是想不通那麼複雜的事的, 但作為一個演員,他會去觀察每一個有意思的人,臉上的表情, 而現在的袁四爺,臉上的表情就特彆有意思。

不等賀樸廷介紹,他突然伸出雙手, 彎腰去握蘇琳琅的手:“您應該就是龍虎堂的新任堂主蘇琳琅小姐吧,我曾在尖沙咀遠遠瞻仰過您的聖容。”

新堂主,聖容,這用詞簡直如狼似虎。

蘇琳琅跟他握手,說:“您也可以叫我賀太太,我就是賀樸廷的妻子。”

袁四爺披著西服的,一甩肩膀,手下就把西服接走了。

再一伸手,另有手下立刻把雪茄捧了過來。

他深吸一口雪茄,意味深長:“樸廷是全港人看著長大的,從二十年前我就天天在報紙上看到他,讀書上學開董事會,他跟我們這些混在九龍的撲街爛仔仿如雲泥,真是沒想到啊,有一天他能被我們九龍城,龍虎堂的新任堂主給拿下!”

他短短一句話,就把賀樸廷變成蘇琳琅的戰利品和掛件了。

他身後兩排荷官,俊男美女們適時笑了起來,笑聲中拉滿嘲諷。

這要賀樸廷心胸狹隘一點,就該生氣了。

畢竟就如袁四爺所言,他從小是在媒體的關注中眾星捧月般長大的,他還年紀輕輕就身家百億,這樣的人被說成是[被道上的人拿下的是戰利品]。

他的妻子還被袁四爺當眾捧的那麼高,他心裡肯定會不爽。

而他一不爽,袁四爺的心裡就爽了。

蘇琳琅說:“四爺可能誤會了,我是蘇琳琅,龍虎商貿公司,化妝品一條街的老板,但我不是龍虎堂的堂主,因為龍虎堂早就解散了,原堂主陸六指現在是我商貿公司的總經理。”

袁四爺一笑:“我懂,您這是怕樸廷臉上無光,要給他添補點面子。”

再說:“樸廷你可真是豔福不淺,找了個好妻子,隨時隨地都在照顧你的面子。”

他身後一幫荷官們,尤其是男荷官又笑了起來,還笑的特彆大聲。

這笑和嘲諷當然還是給賀樸廷的,而他們之所以這樣笑,是因為在他們看來,蘇琳琅,一個女人當社團龍頭,還想在九龍稱王,簡直牝雞司晨,離了大譜。

笑賀樸廷,間接也就是在笑蘇琳琅不知天高地厚。

在門廳的一場,就算賭局前的折子戲。

且不說賀樸廷心裡爽不爽,賀樸鴻幾兄弟雖然在家裡不服大哥,但出了家門,他們就是兄弟,是一體的,看大哥這樣被人挖苦,心裡當然特彆不爽。

正好這時要進一樓賭廳,袁四爺突然身形一閃,堵在賀樸廷前面,還一腳踩上他的腳:“蘇小姐,請!”

他這一手,還是在借捧蘇琳琅而貶賀樸廷。

賀樸廷倒還從容,被踩了腳也有沒吭聲,面色如常。

但賀樸鴻在家裡向來是最不服大哥的一個,出了門,卻也是最替大哥抱不平的一個,他伸手就拍袁四爺:“嗨,你踩著我大哥的腳了……”

不過他才一伸手,左右兩個打手迅速上前,一邊一個來反剪他的雙手,同時還上下其手,一通亂搜,嘴裡還在說:“先生,有話好說,請不要動手動腳!”

賀樸鑄性躁,立刻就開始大叫了:“眼瞎吧你們,我三哥壓根就沒動手。”

賀樸旭也在拉架:“有話好好說,你們不要亂摸我弟弟。”

賀家的保鏢們也全趕了上去,想要拉開賭場的打手們。

但兩個打手非但不停,還搜的更起勁了。

袁四爺的腳還踩著賀樸廷的腳,但目光如狼,卻緊緊盯著賀樸鴻。

終於,蘇琳琅都看不過眼了,說:“四爺,問問你的手下們,摸夠了吧?”

賀樸廷也說:“四爺,差不多就行了,您要實在不放心,咱們大家一起搜個身,你來搜我們,我們也搜搜您的人?”

賀樸鴻其實並沒有沒動手,袁四爺的手下的打手們也是故意的。

他們故意來這麼一折,是要搜一搜,看賀樸鴻身上有沒有藏著出老千的工具。

袁四爺身為大佬還能自稱撲街爛仔,自然就臉皮賊厚,還能屈能伸。

賀家幾個保鏢,郭瑞已經提拳在揍他的打手了,賀樸廷也目光咄咄在看他。

但他愣是笑眯眯的捱著,直到兩個打手攤手搖頭,示意自己沒搜到工具,他這才一笑,對兩個打手說:“賀家三少可是首富家的三公子,怎麼可能在這種場合打我,你們也太粗魯了,還不趕緊向他道歉?”

兩打手退後一步,鞠躬:“對不起!”

賀樸鴻被兩個打手上下其手,特彆生氣,一腳踹過去,說:“你們就是一幫撲街爛仔,下三濫!”

兩打手再後退一步,又說:“賀三少,對不起!”

顧滿貫也來和稀泥,說:“好啦好啦,樸鴻你雅人雅量,咱們不生氣。”

賀樸鴻一把拂開他,說:“滾你媽的,一幫樂色!”

這賭場是袁四爺的,而他現在所展示的,是一個道上大佬真正的權力和威風,他看兩個打手:“賀家三少真生氣了,你們就這麼看著?”

這就得說,賀樸鴻確實聰明,但他也是真沒見過世面了。

兩個搜過他的打手再向他鞠躬,然後大巴掌一揚,自己抽起了自己。

不是作戲,是真抽,巴掌啪啪響,倆人的臉也在瞬間變的青紫,腫的老高。

賀樸鴻兄弟還沒見過這種陣仗,全傻眼了。

袁四爺卻是一笑,說:“繼續掌嘴,隻要三少不消氣,你們就不準停。”

兩個打手手上的力更足了,啪啪啪的,臉都快要搧爛了。

像賀樸鴻,賀樸旭他們,不但天真,而且家教太好,整體心地其實很善良,不喜歡以怨抱怨,也不喜歡折損彆人的自尊心。

看打手們自己打自己,賀樸鴻心裡不舒服,就說:“好了,停下!”

再說:“我不生氣了,行了吧?”

袁四爺笑:“三少雅量。”

又對蘇琳琅說:“我的手下們久仰蘇小姐威名,想跟您玩兩把撲克,咱們就先上撲克?”

蘇琳琅說:“今天是四爺的主場,四爺您說了算。”

牌桌早已準備就續,袁四爺也搞的很正規,兩份公證好的大富豪轉讓合同,並賀樸廷前幾天開具的,3億的支票也早就擺上賭桌。

它們就是這一局的籌碼,一把定輸贏。

請賀樸廷坐在自己身邊,袁四爺介紹身邊一個二十七八歲,穿牛仔褲的小夥子說:“這是傑克,馬來人,撲克玩的還行,要是大少喜歡,先玩一把?”

“我們家有家規,賀家的男人不能上賭桌,讓我太太玩吧。”賀樸廷說。

袁四爺笑:“好家教。”

這種賭桌,牌當然要現拆,牛仔傑克撕開一副撲克牌的紙質包裝,先把牌分成兩把向全場展示,這才笑看蘇琳琅:“蘇小姐,久仰您的大名,而且我頭一回見您,就覺得莫名的熟悉,您知道為什麼嗎?”

蘇琳琅笑問:“為什麼?”

傑克不答這個,改口問:“德州.撲克,梭.哈,21點,蘇小姐想玩什麼?”

蘇琳琅才要拉凳子,兩個美女荷官上前,幫她拉開了凳子。

她遂說:“我也不會玩彆的,就俊.哈吧,咱們搞快點,一把定輸贏。”

再拉一把凳子:“樸鴻,你也坐過來。”

在賭桌上她的技術為零,賀樸鴻要幫她看牌的,他也坐下了。

牛仔傑克把牌遞給了蘇琳琅,一笑,說:“蘇小姐您的眉眼長的特彆像我的初戀,那也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我對她,永生難忘。”

袁四爺抽空又想點雪茄,還知著對賀樸廷說:“傑克跟我一樣,也不過個撲街爛仔,說話俗氣一點,賀大少勿怪。”

賀樸廷的臉在今天隻有一個作用,就是用來被袁四爺打臉的。

一個撲街爛仔言語調戲他的妻子,他倒也沒生氣,但接過袁四爺的雪茄,他說:“我太太不能聞煙味,不要再抽了。”

袁四爺環首四顧自己的人,一笑:“看來賀大少名不虛傳,是真懼內。”

他身後所有的人也全笑了起來。

賀樸廷把一支昂貴雪茄丟進了垃圾桶,倒是面色如常,說:“我懼內滿港皆知,四爺現在才笑,是不是消息太不靈通了點?”

他這樣子,就搞得袁四爺想針對他也針對不了了。

說回牌桌,蘇琳琅把牌遞給了賀樸鴻,在讓他驗牌。

接過傑克的茬,她說:“既是初戀,應該很美好的,你和初戀後來結婚了,還是分手了?”

傑克說:“當年我還是個窮小子,那女孩嫌貧愛富看不上我,跟彆人結婚了。”

又問:“你猜猜,她現在過的怎麼樣?”

蘇琳琅說:“我猜她應該過的很不好。”

賀樸鴻驗完牌了,總共52張牌,既沒有重複的也沒有多餘的,而且每張牌他都翻過了,沒有找到熒光記號,就證明這是一副沒有出老千的正經牌。

當然,這時牌的順序還是出場順序,他記得每一張牌的順序。

他把牌遞給蘇琳琅,她又轉交給了荷官。

荷官開始洗牌了,牛仔傑克繼續剛才的話題,說:“蘇小姐猜的好準,我那個初戀結婚後過的並不如意,而且前段時間,我聽人說她已經死了,病死的。”

蘇琳琅驀然側首,就見袁四爺似笑非笑,也正在看她。

她也回盯袁四爺,對牛仔傑克說:“初戀死了,你非但不傷心,看著還挺開心的,怎麼,初戀死了,你很高興?”

傑克說:“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而已,死就死了,不值得我傷心。”

蘇琳琅說:“那就證明她拋棄你是對的。”

又說:“黃泉路上無老幼,孤墳多是少年人,15歲就跟你談戀愛的姑娘,你不記得她一丁點的好,還在賭桌上笑話她的死,袁四爺沒說錯,你還真是個撲街爛仔,垃圾玩意!”

聊天就聊天,她怎麼突然就罵上人了?

牛仔傑克一愣,還想再說什麼,袁四爺說:“好了,辦正事。”

其實蘇琳琅要猜得沒錯,那個所謂[初戀]壓根就不是牛仔傑克的,而是袁四爺的。

換言之,牛仔傑克說的,其實是她的母親程雅蘭。

袁四爺故意讓牛仔傑克編這麼一段故事來講,就是想讓蘇琳琅知道,她母親嫌貧愛富拋棄過他,順帶著,他還把程雅蘭的早死,歸結於當初拋棄了他。

於蘇琳琅來說,欺負她可以,但欺負她的生母,她當然不乾。

美女荷官洗牌的手法特彆花哨,先是單手又是雙手,先是兩疊再是三疊,一副牌在她手裡,簡直被她玩的跟個萬花筒似的。

不過賀樸鴻一直盯著荷官,蘇琳琅就不必操心了。

她再看袁四爺,說:“聽說四爺跟我是同鄉,當初是鳧水到的港,一路上應該很辛苦吧?”

於程雅蘭短暫的人生旅途來說,袁老四其人隻是個過客而已。

蘇琳琅不了解她,但結合當時的曆史,她本身的人生也是個悲劇。

而袁四爺自認為曾經被拋棄,失了面子,就一直在嫉恨程雅蘭,那種嫉恨,在看到跟程雅蘭生的有七分像,又值青春年少蘇琳琅時,就愈發的深了。

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愫,他既嫉恨對方拋棄自己,又有點惋惜她死的太早。

說起逃港來,他就還得借此輸出幾句,他說:“當初我身強力壯,就不說自己一個人了,帶個女人鳧到港也很容易的,可惜在那年頭我屬於地主家的狗崽子。而女人,大都嫌貧愛富,蘇小姐猜怎麼著,當初我有一門說的好好的親事,在我定成份那天就黃了,那個女人,也嫁給成份更好的男人了。”

他說的親事當然也是程雅蘭,隨著他被劃成地主階層,她就嫁給蘇父了。

現在,因為程雅蘭的早死,他更要感歎她的嫌貧愛富,還要講給她女兒聽。

不過蘇琳琅可不這麼看,她先來一句:“看來袁四爺並沒有道上人所傳揚的那麼大仁大義有德性,是個君子。反而,在我看來您就是個目光短淺的鼠輩,泛泛之徒。”

刷的,美女荷官停了洗牌的手。

一眾打手,牛仔傑克,就連跑場子端茶遞水的顧滿貫都於瞬間全停了下來。

煙灰色西服,一根簪子盤起的長發,一張淡掃胭脂的臉,一雙杏眼,眼中滿是挑釁,蘇琳琅望著袁四爺。

她是龍虎堂的堂主,當然就不好惹。

但她和袁四爺都是大佬,這樣明著罵對方,也太不給袁四爺臉了,就搞得他的手下們,臉都有點簌簌的。

袁四爺早知蘇琳琅就像她那柄雷切軍刀,既鋼又硬。

但他也沒想到她會在他的手下面前,那麼坦然的罵他是個鼠輩。

不過他也有涵養,他臉上的笑還在,他說:“蘇小姐真性情,就是話未免說的太難聽.”

但蘇琳琅還有更難聽的要說。

她說:“要我記得沒錯,你們袁家在解放前是儋縣屬一屬二的大地主,地主是你家祖宗在當,成份是政府給定的,您能成地主狗崽子賴您的祖宗八輩,也賴政府,唯獨賴不到一個女人吧,但您呢,誰都不恨,就恨一個女人?”

袁四爺臉上的笑容在逐漸凝固。

蘇琳琅再說:“但膽小如您,不敢罵政府也舍不得罵祖宗,也就敢罵一個死去的女人了,畢竟她已經死了,就不會還嘴了,對不對?”

賀樸旭最懂女人,接句茬:“阿嫂說的對!”

袁四爺一言不發,陰沉著臉許久,突然吼問:“荷官呢,為什麼還不發牌?”

說起牌,蘇琳琅剛才盯到一半就盯不住了,但賀樸鴻一直在盯。

她側首看賀樸鴻,眼神詢問:沒有問題吧?

他們兄弟在賭方面全是小白,但賀樸鴻擅長一點,那就是在凡事中都喜歡找規律。

剛才一直盯著洗牌的荷官,他大概發現了規律,第一局即將開場,才是要驗證規律的時候了,他點頭:“應該沒問題。”

荷官發過來第一張牌,他小聲說:“梅花6。”

這是底牌,也是暗牌,是不能翻的一張。

蘇琳琅翻了個角,還真是梅花6.

第二張是明牌,但牌還沒發出來,賀樸鴻小聲說:“方片7.”

牌飛過來,蘇琳琅一看,果然是方片7。

而牛仔傑克的明牌是一張方片J。

不等荷官問,牛傑仔克就說:“我跟。”

蘇琳琅入鄉隨俗,也說:“我也跟。”

接著是第三張牌,蘇琳琅是紅心8,牛仔傑克是方片Q。

荷官看倆人,牛仔傑克依然搶答:“我跟。”

蘇琳琅也點頭,於是荷官繼續發牌。

她拿到的是張梅花8,牛仔傑克的是紅心A。

這已經是第四張牌了,要再跟,就要定輸贏了。

蘇琳琅手上是梅花6,方片7和紅心8,梅花8,牛仔傑克的明牌是方片J,方片Q和紅心A,如果他的底牌是方片10,或者紅心K,就是一副順子牛,屬於不可多得的王炸牌。

但如果他拿不到好牌,蘇琳琅再能有一張梅花9的話,她也可以組成一副順子,那麼她就會贏,所以如果想搏一把,她的贏面還是很大的。

但蘇琳琅當然知道,這是袁四爺的賭場,就這一把梭.哈,一間賭場,他不可能讓她贏。

而且這個玩的過程,她是旨在讓賀樸鴻找到規律,並破解規律,所以到了第五張牌,她就說:“抱歉,我不跟了。”

雖然她說不跟了,但荷官還是亮了牌,她手一翻,果然是張梅花9。

而本該發給牛仔傑克的,則是一張黑桃3。

顧滿貫算是氣氛組了,大手一拍,他說:“阿嫂你怎麼不跟呀,差點你就贏了。”

賀樸旭和賀樸鑄也著急,說:“阿嫂你剛才該跟的呀,那樣咱這一局就贏了。”

賀樸鴻是最精明的一個,他是在算牌的,而他算出來的,牛仔傑克的底牌是紅心K,恰好可以組成一副同花順。

也就是說即使蘇琳琅拿到梅花9,她也會輸,因為對方的同花順比她的普通順子更大。

回頭看賀樸鑄和賀樸旭,他一手指一個:“蠢貨!”

這才第一局,算是比較平和的賭局了,籌碼就在桌上,大家也都很從容。

袁四爺穩坐交椅,茶碗一端,四平八穩。

賀大少出了3個億,支票已經擺那兒了,他也很從容的保鏢手裡拿過了水杯,喝水。

接著第二輪發牌。

美女荷官是個波霸,穿的還是低胸超短裙,洗牌發牌的,性感撩人。

但賀樸鴻全在不為所動,一雙眼睛加上所有的腦細胞,全神貫注,在算牌。

而在第二輪,蘇琳琅的三張明牌分彆是一對A加2,底牌也是一張2,雙對子。

那麼不論最後一張牌是什麼,她有兩個對子,贏面都非常大。

牛仔傑克的明牌是對10加紅心K。

乍一看他的牌似乎比她的牌要稍微遜一點。

賀樸鑄和賀樸旭又開始瞎起訌了:“跟吧阿嫂,這局咱們贏面更大了!”

但賀樸鴻在搖頭,蘇琳琅就還是說:“不跟。”

荷官緊接著亮牌,她的牌是一張小王,牛仔傑克的則是一張5.

不看底牌的話,這局依然是她贏面更大。

這下賀樸鑄和賀樸旭就又要集體跺腳:“阿嫂,咱們差點就要贏的,你又放棄了!”

荷官繼續洗牌,進入第三輪發牌,這一把就更好了,因為蘇琳琅直接拿了三個2加一個A,再要有一個A,她拿的就是一副王炸了。

但牛仔傑克的明牌是三張9,如果他再有一個9,就是一個四條,還是很有可能會贏她的。

而賀樸鴻是算得到底牌的,他還在搖頭,到了第四張牌,蘇琳琅就依然掀牌:“抱歉,我不跟了.”

這已經三局了,蘇琳琅拿到的牌都很好,但她卻全都選了不跟,賀樸廷還好,神色如常,賀樸旭和賀樸鑄倆急的不行,顧滿貫還忙著拱火,跟他倆說:“這你們就不懂了吧,牌這東西風水輪流轉,好牌不跟,接下來的牌就會越來越臭的。”

賀樸鑄急的直搓手,忍不住問:“阿嫂,你的牌明明都很好,你為什麼不跟,你到底在等啥牌?”

蘇琳琅沒說話,賀樸鴻回頭,說:“閉嘴吧,你個蠢貨!”

這要第四輪發牌了。

事不過三,經過這三局,賀樸鴻已經掌握梭.哈賭桌上的基本規律了。

精明如袁四爺,經過前面三局,其實也已經摸到賀樸鴻的底了。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必須承認,賀樸鴻的老千,就是他那雙眼睛。

是的,他沒有帶任何作弊的東西,但是能算得準牌,靠的就是他那雙眼睛。

場面不可能一直這麼僵下去,袁四爺準備了那麼久,當然早就準備好了對付賀樸鴻的招數。

而現在,為了速戰速決,他的招數也要上場了。

他隻輕輕側了一下頭,向身後的打手眨了眨眼,打手先是點燃一支煙,一口猛吸掉大半,再把手裡的煙頭反手一彈,煙頭穿過賭桌,直奔賀樸鴻的眼睛而去。

一支燃燒的煙頭而已,倒不會對賀樸鴻造成太大傷害,但肯定會乾擾他的視線。

打手是用彈的,就好像街邊那些抽完煙,隨手彈煙頭的男人,不過輕輕一彈,賀樸鴻在他側面,他又在專心盯著荷官發牌,沒注意,眨眼間,煙頭從側面飛速而來,直奔他的眼睛。

不過就在這時蘇琳琅恰好接到一張牌,她反手一甩,撲克飛過去,連煙頭一起打飛。

煙頭落地,扔煙頭的打手也旋即去撿。

蘇琳琅直覺不對,起身要去看。

但就在這時,那個打手突然踢了顧滿貫的腿彎一下,顧滿貫一個趔趄撞向了賀樸旭。

賀樸旭沒防備,直戳戳的朝蘇琳琅倒了過來,而就在他倒過來的同時,那位玩骰子的白骨爪小姐端著果盤走了過來,也是一個趔趄,一大盤水果朝著賀樸鴻的頭砸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亂子,賀樸鴻就顧不上看牌了,當然,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賭牌的事了。

賭場已經變成戰場了!

蘇琳琅伸腳勾賀樸鴻的椅子,將他整個人拉向自己,躲開了果盤。

同時她突然翻身,整個人仰躺到賭桌上,雙腳一個打旋,整個人往前撲的同時奪過荷官手裡的撲克牌,朝著剛才彈煙頭的打手飛剁了過去。

她的飛鏢是連斧頭幫幫主梁鬆都要誇,說準頭好的。

而撲克牌在蘇琳琅手裡,跟飛鏢是一樣的。

剛才彈煙頭的打手眼看一張撲克牌朝自己飛來,才躲過,立刻一聲尖叫,因為緊隨而來的第二張撲克牌恰砸向他的耳朵。

被蘇琳琅扔出去的撲克成了殺器,深深紮進他的耳朵,切掉了他半邊耳朵。

打手半邊臉血流如注,轉身就跑。

但這時郭瑞和宋時迂已經在兩邊圍堵了。

蘇琳琅從賭桌上一個打旋再下桌,恰好就把打手賭了個面對面。

這就是尖沙咀的龍頭,也是賀家阿嫂的範兒,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她剛才還在悠閒梭.哈,此刻手中也隻有一張撲克牌。

但一個想搞事的打手,已經乾脆利落,被她給製服了。

彆的打手想圍過來的,但袁四爺揚手製止,於是大富豪的打手們就集體後退了一步。

郭瑞在給那個扔煙頭的打手兩拳後,從他手裡奪來半個煙頭,拈給了蘇琳琅。

蘇琳琅接過來輕輕揉了幾揉,突然起手,把煙頭扔向了坐在邊上的袁四爺。

袁四爺端起茶杯就擋,煙頭碰在茶杯上,就是叮一聲響。

大富豪的人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叫暗算人,他們做起來司空見慣。

但賀家兄弟都懵了。

就連一直在外面跑的賀樸廷,畢竟沒進過賭場,混過賭道,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蘇琳琅走過去,又拈起煙頭,再看袁四爺:“四爺,這就是您的江湖道義,你的賭局,煙頭裡頭藏著針,這要紮上我家樸鴻的眼睛,他的眼睛可就廢了吧。”

就連賀樸廷此時也才恍然大悟,剛才那個打手扔煙頭,煙頭裡是藏著針的。

他的目的是暗算賀樸鴻,讓他失明。

也就是說,剛才要不是蘇琳琅眼疾手快一張牌飛出去,賀樸鴻一隻眼球已經被紮爆了。

而要不是她那麼敏銳,準確的分辨出顧滿貫和白骨爪都是障眼法,並堵住扔煙頭的打手,犯罪證據,也早被打手悄悄帶出去了。

那都隻是一瞬間的事,全憑蘇琳琅,不但挽救了賀樸鴻的眼睛,還把事情給戳穿了。

後知後覺,賀樸廷都害怕了。

賀樸鴻也被嚇到呆住。

賀樸鑄和賀樸旭倆更是,對視一眼,心裡隻有一個字:怕!

當然,他們都特彆憤怒,就連向來平和的賀樸旭都生氣了,對袁四爺說:“袁老板,你也太過分了吧,我家樸鴻可是個天才,你要敢把他弄瞎,我…我報警抓你你信不信?”

賀樸鑄也說:“大哥,快報警吧,這兒全都是壞人,一幫子撲街爛仔!”

來玩賭局,本來兄弟幾個要多開心有多開心,結果賭局才開場,這就全都嚇傻了。

賀樸鴻想了想,將近一米九的大個頭,凳子都不敢坐了,他索性起身,躲到了足足比他矮一頭的蘇琳琅身後。

賀樸旭和賀樸鑄一想,也跟到阿嫂身後了。

場面有點可笑的。

闊綽的賭場大廳裡,到處是椅子,但賀家兄弟就跟老鷹抓小雞裡的小雞似的,蘇琳琅往哪裡走,他們亦步亦趨,跟的緊緊的。

那麼,賭桌上暗算人,還被抓了現行,身為賭場老板,袁四爺會怎麼處理?

賀樸廷才是賀家的家長,他看袁四爺,就問:“袁老板,這事你打算處理?”

袁四爺開賭場都有二十年了,幾乎每天都在耍陰招,陰人,暗算人。

弄瞎一個人的眼睛這種事於他來說算是小事一樁,他也處理過不知道多少回。

他驚訝的是蘇琳琅的敏銳,那全然不該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性該有的。

但當然,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女孩,也不可能打得走梁鬆,還叫陸六爺唯她馬首是瞻的。

賭桌上的生意就是你來我往,彼此互坑,出了事,見招拆招,解決就好。

他看扔煙頭的打手,明知故問:“你個蠢才,居然在煙頭裡藏針暗算賀家三少,你是不是瘋了?”

打手鞠躬:“四爺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你差點把賀家三少弄瞎,隻一句對不起就完了?”袁四爺再問。

打手咬了咬牙,撿起煙頭,從裡面剝出針來,猶豫了一下,但立刻一反手,要不是蘇琳琅眼疾手快一張撲克牌飛出去擋一下,這人就要把自己的眼睛給紮瞎了。

要知道,在場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來,打手是受了袁四爺的指使才要弄瞎賀樸鴻的,然後打手主動攬下了罪業,還準備捅瞎自己的眼睛,這事兒就夠滲人的了吧。

但是,蘇琳琅都已經在阻止打手,不讓他弄瞎自己的眼睛了,可打手躲開她,一反手,還是把針紮自己眼眶裡了。

然後,他的耳朵在流血,眼睛也在流血,一身淒慘,他再朝賀樸鴻鞠躬:“對不起。”

袁四爺還在笑,問賀樸鴻:“三少,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你可以原諒他了吧?”

賀樸鴻幾兄弟都是長在溫棚裡的小花朵,這還是頭一回經曆真正的社團廝殺,也是頭一回見有人那麼自殘。

他們全都嚇傻了,目瞪口呆。

賀樸旭和賀樸鑄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聰明如賀樸鴻都結巴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是賀樸廷見得多,經過風浪,穩得住自己,他說:“四爺對這幫手下平常應該很不錯,您能讓他們主動做到這一步,我很佩服。”

能打能殺手下的大佬不算牛.逼。

一個真正的大佬,是可以讓手下隨時站出來犧牲自己的。

而袁四爺恰恰就是這樣的大佬。

手下主動擔責,還當著賀家人的面戳瞎一隻眼睛,這很給他長臉,他當然很自豪。

而且總得來說,這局他雖然沒有暗算成功,但對賀樸鴻精神方面的影響比較大。

他覺得現在開始賭,賀樸鴻的精神狀態肯定會出問題,那麼,他就還是會穩贏的。

所以他翹起二郎腿,說:“剛才不過點小風波,已經過去了,咱們接著玩牌吧。”

荷官再拿一副新牌,還是剛才的步驟,先展示牌,再洗牌。

牛仔傑克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袁四爺笑盈盈去看賀樸鴻,見那大小夥子面色煞白,彎腰跟蘇琳琅竊竊私語著什麼,心裡忍不住覺得好笑,遂笑著搖頭。

在他看來,賀樸鴻已經被嚇壞了,也不可能再有剛才那麼好的精力盯牌了。

但就在這時,也是在蘇琳琅安慰了他幾句後,賀樸鴻雖然還面色煞白,還得要蘇琳琅走在前面他才敢往前走,甚至他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看得出來,他被嚇的不輕,可是他說的話,也把袁四爺嚇了個不輕。

他說:“袁老板,你們這牌洗的有問題。”

袁四爺眉心一蹙:“什麼問題?”

旋即一雙鷹眸掃向美女荷官,寒聲問:“你出千了?”

在賭場上,一旦出千還被對家發現,指出來,是要剁手剁腿的。

美女荷官嚇得嗓音都變了,忙說:“四爺,我沒有。”

袁四爺鼻哼一聲,看賀樸鴻,聲音嘶啞中帶著威嚴,說:“三少不要怕,如果我的人作弊出千,你儘管指出來,當著你的面,你想要老千的那條腿,我就剁他那條腿給你。”

賀樸鴻給嚇了一哆嗦。

賀樸旭和賀樸鑄也是,兩兄弟一起打哆嗦。

而這,就是蘇琳琅要把賀家兄弟全帶來了的原因了。

賭桌上的殘酷不是殺人,也不是死人,而是隨時會砍胳膊砍腿,廢掉一個人的血腥。

賭場裡不會死人,但隨時都會有人被卸掉雙腿再抬出去,一個人從此也就廢了。

美女荷官有沒有出千蘇琳琅並不知道,滿場除了袁四爺的人,應該也就賀樸鴻發現問題了。但他現在不敢說,因為他發現自己一句話就能讓一個人瞎眼,或者斷手斷腿。

而他對於袁四爺這種做法極度厭惡,他不想呆了,他想立刻離開,逃離這個地方。

袁四爺是在恐嚇他,想趕走他。

而蘇琳琅,得讓這位天才少爺安靜下來,也得讓他陪著自己賭下去。

當然,她也隻需要說一句話就可以了。

她說:“樸鴻,隻要咱們贏了,阿嫂會把九龍所有的賭場全部關掉的,我也會一直守著你,擋在你前面,現在不要怕,大膽說。”

賀樸鴻是躲在他阿嫂身後的,西裝革履的年輕闊少,濃密厚實的長發紮成一條馬尾,額頭光潔而白淨,因為瘦,他自帶一種脆弱又破碎,我見猶憐的氣質。

而站在他前面的蘇琳琅,精乾利落的西服,精致小巧的尖頭皮鞋,煙管似的長褲襯著兩條細腿,雙手環臂,一身精英氣質。

場面看來就有點可笑,還有點滑稽。

不過賀樸鴻說的話可一點都不滑稽,而且足以顛覆目前賭場上,所有的梭.哈牌桌。

或者說他能砸的,是所有賭場老板的印鈔機。

他指桌上的牌,先說:“荷官小姐倒是沒作弊,而且洗牌洗的很公正,但她每次洗的牌都能讓我阿嫂拿到的牌隻比傑克先生的小那麼一點點,這是傑克先生會穩贏的關鍵。這不是作弊,她隻是不停的在重複洗牌,而規律性的重複八次或者十六,三十二次,牌就會回到出廠順序,也就是你們賭場設定的,你們會穩贏的那個順序。”

再說:“如果讓我洗牌,我隻需多洗一把,就可以讓我阿嫂拿到的牌,比傑克先生的大。”

還是躲在阿嫂身後,他依然很害怕,但當談及專業,他就能稍微勇敢一點了。

攤開雙手再環顧全場,他勾唇一笑,再說:“袁老板,敢不敢讓我來洗牌,我蒙著眼睛洗,用不規則洗法徹底把牌打亂,我也全程不看牌,然後咱們再賭一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