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刀(1 / 1)

龍虎堂外面還有很多馬仔等著的, 水仔也混跡其中。

大家都知道的,今天六爺設的是鴻門宴,要好好收拾賀家人。

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的慘叫聲,馬仔們對視一眼, 估計賀家的保鏢們危矣, 都在心中默默為他們點蠟, 隻有水仔豎著耳朵, 一直在聽阿嫂的聲音。

突然間槍聲大作,所有人都嚇一大跳:“真火迸了?”

即使混道的,也不希望天天打打殺殺, 畢竟和氣生財嘛。

隻有水仔雙眼發光, 因為他聽得出來, 那是他的大佬,蘇琳琅的槍。

AK的子彈發出的聲響跟手.槍是不一樣的,因為射程更長, 殺傷力更足,其聲響的穿透力也非常強,當這聲音響起,就隻有一個原因, 他大佬鎮壓全場了!

隔著青磚牆,院內, 廖喜明在往前衝, 蘇琳琅在開槍,子彈飛梭,火光四濺。

陸六爺更多的是因為憤怒,他的二堂主當然也默契十足。

在六爺看來,賀樸旭純純的就是他大哥的臥底了, 那還有什麼情面可言?

廖喜明離賀樸旭更近,撲進大殿,撿起槍就射向賀樸旭的腿。

叛徒,臥底,丟條腿是最基本的。

蘇琳琅緊隨其後,AK發彈更快,子彈射上廖喜明手中的槍,生生震到他脫手。

但廖喜明還有匕首的,滾過去就朝著賀樸旭的翹臀紮了下去。

而手抱著頭的賀二少看到的,是被他拒婚的那個女人一躍而入,從天而降,側身一槍,廖喜明的匕首就跟著彈片一起飛遠了。

落地時她一腳踹上他的屁股,大喊:“滾啊!”

賀樸旭多聰明的人,連趴帶竄一路跑,躲到保鏢們身後了。

一場由他帶來的火迸就此避免,AK抵頭,廖二當家舉起了手。

賀樸廷白了廢物弟弟一眼,說:“六爺這就不夠意思了吧,樸旭千裡迢迢來投奔您,您逼著他下海也就算了,還想當著我的面殺了他?”

陸六爺拂開賀樸廷的槍,大吼:“公是公私是私,賀樸旭是我的仇人,我廢他天經地義。”

今天所有的事都起自孫琳達的愚蠢和貪婪,以及一樁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的欺騙。

要不是賀樸旭母子,陸六爺就不會在今天跟賀氏對陣,也不會滿盤皆輸的。

……

滿地狼籍,彈片冒煙,地上除了血就是殘羹冷炙。

勝負就這樣分出來了,賀家不但贏了,而且是壓倒性的勝利。

15億的保護費已經是個笑話了,賀氏將接管拆遷,工作組很快就會進入,龍虎影視那片倉庫區陸六爺隻能和賀家談價格,而且必須是市場最低價。

風月姑娘們的賬他也得一筆勾銷,不能再追著她們打欠條了。

但關於何時退出南區,陸六爺就要打馬虎眼了:“樸廷,我身後幾千個兄弟上有老下有小,都要吃飯,我找找顧老太爺吧,讓他給我找個地方。我今天先放賀樸旭一馬,你寬限我周,可以吧?”

蘇琳琅對賀樸旭可沒什麼感情的,當他被做成籌碼,她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踢出去,所以她當時就想推人,賀樸廷連忙攔了妻子:“我們寬限六爺就是了。”

能寬限幾天,六爺大鬆一口氣。

當然,也好趕緊跑關係,想辦法消彌這件事。

但緊接著,賀樸廷又說:“我正好想投個影視公司,另選地皮,進機器也麻煩,您把龍虎影視讓出來吧,就現在,錢到時候和地皮一起算,我先用著,如何?”

陸六爺面色刷的一變,半晌,看二路元帥:“愣著乾嘛,交鑰匙啊!”

一把掀翻桌子,他大吼:“一幫飯桶,一群廢物!”

賀樸廷不會打架,但他把蘇琳琅的鐵拳運用到了爐火純青,張嘴就是搶生意!

而他這一刀,刀走了陸六爺最能賺錢的印鈔機,龍虎影視!

目視銀刺車離開,六爺大腳踩上阿泰的斷腿,把那可憐的,才爆了蛋的H衛兵頭子又一腳從暈死中踩醒過來,伴著H衛兵頭子的哀嚎聲,他冷笑說:“想讓我搬家,可以,但必須用賀樸旭的一條腿來換,否則,休想!”

……

賀樸旭當然不敢跟個一言不合就突突人的女人坐一車,逃上了保鏢車。

他穿的還是花睡衣,頭發像雞窩,逼著翁家明脫了西服給他穿著,才算不那麼狼狽了,然後他就縮到角落裡,獨自去舔傷了。

他想不通啊,一個農場砍甘蔗的姑娘怎麼就能那麼的美,卻又那麼凶悍呢?

他腦海裡全是她舉著AK盯著他,一腳飛踹上他屁股時的畫面。

手摸上被她踹過的屁股,那感覺真是,疼痛又酸澀,卻又有些甜蜜,無法言喻。

再說賀樸廷,他為什麼不強硬點,交出賀樸旭換陸六爺滾,還要龍虎影視的鑰匙,或者說控製權,其實並非全是為了賀樸旭。

他也是在為那幫風月姑娘,以及一個龐大的影視產業璉考慮。

就像六爺說的,堂口的古惑仔,風月姑娘們每天都要開工,要吃飯的。

相比於趕人,首先得要解決的是他們的生存問題。

當然,他也怕惹躁了妻子要突突自己,所以一上車就說:“關鍵是設備和渠道。”

風月電影想要徹底禁掉是不可能的,而且它輻射向整個東南亞,擁有得天獨厚的渠道優勢,六爺要把機器和人脈都帶走,換個地方依然可以搞生產。

接手設備,還沿用那幫人,就能能接下六爺的人馬,還能用成熟的渠道賺錢。

這才是賀樸廷的初衷。

他對許天璽說:“讓企劃部跟影視公司的導演先商討,讓他們選些好本子,咱們來投錢,按市場需求拍些熱門電影吧,兼帶上錄像渠道。”

再看蘇琳琅:“阿妹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拍攝方面的?”

蘇琳琅又不懂拍電影,看許天璽:“你覺得呢?”

許天璽說:“阿嫂,要想賺錢的話咱們最好跟日韓合拍,武打片最火了,請幾個日韓明星來合拍攝,全亞洲發行,在影視行業咱們就能賺錢了。”

為什麼賀大少堅信不疑,覺得妻子是個PLA的女特工,就是因為她一顆紅心專向大陸,她說:“相比日韓,我們大陸的市場更大吧,為什麼不跟大陸合作?”

“大陸應該沒有武打演員吧?”許天璽一臉茫然。

賀樸鑄舉手:“我阿嫂不就是嗎,天璽哥,你覺得李小龍是她的對手嗎?”

其實功夫就是從大陸發源的,即使到了星際時代,近身格鬥術的基礎依然是功夫,說大陸沒有會功夫的演員,豈不是笑死人?

“好,咱不找日韓的,我讓導演上大陸物色演員。”許天璽忙說。

這年頭賣的是錄像帶,還沒有盜版一說。

投放日韓並不賺錢,因為它們的文娛產業也很發達,而大陸目前的製度已經放開了,它是一個龐大的藍海市場,卻沒有正規發行商,全是走私渠道。

因為是走私,一盤錄像帶比正規售價高著幾倍,甚至十幾倍。

此時的賀氏兄弟,哪怕賀樸廷知道大陸有商機,但也想象不到它會有多大!

也想不到,這個被他隨意收剿來的產業,最終能幫他賺到多少錢。

他笑眯眯的說:“就聽阿妹的,聯絡大陸,跟大陸的影視公司合拍。”

回到家,許婉心先看到的是一身西裝革履,屁股比袋鼠還翹的賀樸旭。

但她既不喜歡孫琳達,也不喜歡她兒子,當然隻會翻個白眼。

推過賀樸廷的輪椅,她說:“你爺爺打來電話,一直等著你呢。”

今天他們兩口子上南區的事老太爺一直在關注。

社團橫行幾十年,這是頭一回有人不交保護費就想搞拆遷,老爺子當然操心。

聽說爺爺在等,賀樸廷趕忙去接電話了。

許婉心先打量兒媳婦,見她一隻鞋是白的,另一隻是紅的,就知道她又去打架了,她也沒多說什麼,隻說:“先去洗澡吧,我讓啞巴菲傭把晚茶送到臥室去。”

再看小兒子手提把軍刀跟在兒媳婦身後,她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不論星際還是農場,蘇琳琅都沒有母親的,所以她對許婉心有種特彆的感情,也不好直說,就環上許婉心,說:“阿媽,有我在,他們不會有事的。”

一開始是因為不想被誣陷成綁架犯同謀,為了報恩蘇琳琅入的匪窩。

後來就是錢了,一筆4億的捐款,將來應該還會有更多,就為錢,賀家幾兄弟,哪怕廢物賀樸旭,蘇琳琅都從槍下撈了回來,賀樸鑄和賀樸廷就更不用說了。

她彆的方面或許不行,但有一身的功夫,會護著他們的。

怕婆婆擔心自己孩子們的安危,蘇琳琅得跟她言明,讓她放心。

賀樸鑄悠悠飄了過來,舉著雷切刀揮手:“刷!”

許婉心白一眼小兒子,柔聲說:“琳琅,你得小心的是你自個兒!”

殖民地的日子不好過,六十年代政府跟大陸交惡,不肯接納大陸來港人員,全港人民曾躺在大街上抗議過,七十年代為了改變隻有白人和印度裔才能做公務員的局面,也曾爆發過大衝突,到了八十年代,社團悍匪橫行,富人們就成韭菜了,英政府對社團都睜一眼閉一眼的,普通人又怎麼可能鎮壓得了它?

許婉心擔心的是兒媳婦,這個讓她從此能挺起脊梁骨的兒媳婦,她當然不希望她有任何閃失。

賀樸鑄又悠悠飄了過來,抽出刀刃,在空中亂揮:“刷!”

他忘不了阿嫂一刀刀的,把個堂口二當家削到下跪的場景,他在腦海中重現。

蘇琳琅一眼瞪過去,小夥子立刻交刀:“阿嫂,我現在就去看書!”

望著小兒子的背影,許婉心默默笑了笑,去廚房催晚茶了。

蘇琳琅正準備回房,卻見會客廳通往二房的門上有雙眼睛正在暗暗的瞟她。

她刀尖一挑,從供桌上挑起隻大柿子就砸過去了。

賀樸旭偷窺阿嫂被發現,轉身就跑,但還是被柿子擊中了屁股。

正好許天璽要回家,出門看到,大受震撼:“樸旭,你膽子也太小了吧,竟然被嚇的拉了一屁股,就這點膽量,你還想當龍虎堂的少堂主?”

賀樸旭一摸屁股,不是吧,怎麼一手黃,他一溜煙兒的跑回二房去了。

隔日,二少在火迸中被嚇的拉了一屁股的事,賀氏的保鏢們就全都知道了。

說回蘇琳琅,她洗完澡出來,老爺子還在等著她接電話。

賀致寰感慨說:“要是陸六指真能退出南區,半島就將變成另一個太平山的。”

在人可立錐的港府,有房就不愁賣,但富人要的是配套,治安和良好的社區環境,而一個沒有社團控製的地方,就會是富人想要居住的首選地。

那麼,房價也就可以跟太平山比肩了。

且不說眼前就省了十個億,要真沒了社團,半島的市值就能飆到百億。

老爺子又說:“當然,真想讓陸六指退出南區沒那麼容易,顧天祁肯定會找我,也會找樸廷,從生意上來博弈,這事你就先不必管了,讓樸廷去處理,要是季家或者顧家請你上門吃飯,或者參加活動,你先彆去,免得受閒氣。”

顧天祁就是顧老太爺。

他的爺爺曾在港督府做過大廚,服侍了好幾任港督,他父親應勢開發調味品產業,賣咖喱蠔油辣椒仔,依靠當初東印度公司的海運渠道,就做遍全球了。

不像季家老爺子到了八十歲才被授予特殊貢獻勳,顧天祁父親那一輩就被封爵士了。而各個堂口背後其實都有老富翁在撐腰的,六爺的靠山就是顧天祁。

商場不像戰場,隻有敵對的雙方,拚的是勝負,它講的是錢,是利益。

顧老太爺本來是在坐山觀虎鬥,當見證人的。

但現在,隨著龍虎堂被賀氏打趴,就等於他的馬前卒倒了,他的利益也會受損,他要怎麼跟賀氏擀旋,那是他們的事,蘇琳琅不操心的。

至於賀致寰說的閒氣,大概就是顧老太爺氣不過,要找個公開場合故意給她搞難堪,那種事就更不可能了,因為除非有非常大的利益需要爭取,否則蘇琳琅是不可能專門跑出去拋頭露面,去應付閒人的。

打了一天的架,她也確實累,就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一早,終於能撇開輪椅,架著拐跟妻子肩並肩走路的賀大少陪妻子一起出席董事會,抽空,得跟妻子商量一下,看該拿賀樸旭怎麼辦。

真想理直氣壯的趕走陸六爺,他們肯定要處理賀樸旭,但該怎麼處理他?

蘇琳琅說:“我來吧,我保證處理的讓六爺滿意。”

倆人此時站在電梯裡,賀大少雖然架著拐,但當然比妻子更高,西服革履,鬢邊一道長疤,沒了當初長發時的溫文爾雅,但也不像原來那般病態了,倒頗有一種經曆過淪桑後的醇和與溫和。

側首看妻子,他說:“他跟黎憲和打手阿泰不一樣的,本性倒不壞,所以……”

賀大少一手拄拐,手上上下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蘇琳琅是個直性子,見丈夫一臉窘迫,明白了:“樸廷哥哥,你是怕我會踢爆賀樸旭的睾.丸嗎?”

恰好此時電梯門開,外面站了兩排人在等他們,賀大少連忙大聲咳嗽以掩飾。

他確實怕妻子會踢爆弟弟的睾.丸,特彆怕,而且他覺得賀樸旭雖然蠢,但也罪不及睾.丸,當然,這種話,明面上就不能再說了。

懼內如賀大少,他低聲下氣:“總之,彆讓他太慘了。”

……

賀氏的現金流產不來自房地產,而是海運生意,而它的總部在馬來,已經幾個月老板沒去過了,雖然還得依靠輪椅和拐杖,但賀樸廷必須出趟差,去馬來。

而如果說一開始賀氏的董事們還拿蘇琳琅當個吉祥物的話,隨著以房置房的合同迅速簽下來,大家嘴上不說,但心裡都明白,為什麼老太爺要她來接班了。

當然,她倒沒想著做了代理主席,就像書裡的孫琳達一樣去冒險,去涉獵自己不懂的行業,賺錢的事交給董事們,她隻盯一件事,賀氏給大陸的捐款。

正好慈善基金是由她在負責的。

而像賀氏這種大企業,一年接到的捐款請求特彆多,最近因為他們交好大陸,從大陸送來的請求也多,蘇琳琅正好都看看,也做個計劃,再問賀大少討錢。

她又不必忙生意,而身在賀家,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必愁錢,趁著空閒,她一天刷四小時,不過兩周時間,就把直升機飛行駕照考下來了。

在目前的港府,民用直升機駕駛證蘇琳琅還是頭一個。

在她考試通過後,民航處準備請記者來采訪,做個報道的。

但蘇琳琅不欲出風頭,就給拒絕掉了。

而她拿到飛行執照的這天,也恰是賀樸廷承諾給陸六爺的最後一天寬限時間。

當然,賀樸旭的好日子結束了,就在今天,蘇琳琅要正式處理他了。

陸六爺也會親自上門,來跟她談這件事的。

話說,為防六爺報複,最近賀樸旭一直呆在家,沒敢出過門。

但他簡直就像隻花孔雀,不論蘇琳琅什麼時候回家,都能看到他穿著熱褲,要不在跑步,就是打練網球,羽毛球,但凡她去後院散步,也總能碰見他在遊泳。

該怎麼形容呢,自打他回家,家裡就多了個翹屁股,無時無刻不在四處搖擺。

就此刻,蘇琳琅剛從車庫出來,就看到賀二少搖臀而過。

“Hi,琳琅?”他不叫阿嫂的,而是直呼大名。

當然了,蘇琳琅從不回答,頂多給他翻個白眼。

賀樸旭繼承了他媽討好人的本領,極為絲滑:“今天天氣真好呀。”笑眯眯的,他跑了。

蘇琳琅約了陸六爺的,看時間,估計人應該來了,正準備往會客廳去,卻見有個人牽著條狗往後院去了。那人不是賀家人,但是背影她卻好生熟悉。

她正準備走過去看看,被幾個孩子給攔住了。

當然了,一個是顧凱旋,一個是季霆峰,再就是賀樸鑄了。

季霆峰說:“阿嫂,看來樸鑄沒吹牛,你真的刀過龍虎堂,龍虎堂的龍頭大佬陸六指就在你家會客廳呢,我看到了,道上大佬,乖的跟孫子似的。”

賀樸鑄把他阿嫂刀人的事悄悄告訴了倆朋友。

怕他倆不信嘛,今天專門約了人,讓他們來見證陸六爺的臣服,而在看到陸六爺的那一刻,季霆峰當即跟賀樸鑄約好,下回阿嫂刀人,他也要去。

顧凱旋在撇嘴:“我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但是阿嫂,我想看你刀人,怎麼辦?”

蘇琳琅卻問他倆:“那個牽狗的人是誰,你們誰家的?”

今天季霆峰沒帶狗,隻有顧凱旋帶了。

他回頭一看,說:“那是我的馴狗師,您不是怕狗嘛,我讓他把狗牽走了。”

蘇琳琅曾經帶過軍犬的,怎麼可能怕狗,當初她假裝怕狗,也是跟幾個孩子鬨著玩兒的,而那個馴狗師的背影,她確定在哪兒見過。

一時想不起來,正好顧凱旋一直纏著她,她遂問:“就你的水平也能留學?”

“倫敦皇家公校,我爺每年都捐款的,我也不想,但他逼著我去。”顧凱旋說。

蘇琳琅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有鈔能力呀,不錯不錯。”

又問:“你爺天天給大英捐款,就沒給我們大陸的學校捐過款嗎?”

顧老爺子能一次性給陸六爺1個億的捐款金額衝賬,可見他也是個慈善家。

但顧凱旋想了想,搖頭:“沒有,我爺從沒給大陸捐過一分錢,他隻給大英捐。”

聽起來是個很個討人厭的老爺子呢,蘇琳琅有點心癢了,她想會會顧老太爺。

要見重要客人,談大事,她就支開幾個孩子,進會客廳了。

當然,幾個小家夥也沒走,而是趴在會客廳外的窗戶上,在悄悄觀摩。

道上大佬和阿嫂要談生意,太刺激了,他們就是為了看這個而來的。

小冰雁也在會客廳,跟陸六爺一個看著一個,因為商量的事情孩子不宜聽,蘇琳琅就先哄了冰雁兩句,讓菲傭把孩子帶走了。

被打趴後的陸六爺氣焰明顯減了不少,此時撫摸著自己的小六指,正望著窗外,看蘇琳琅來了,手指泳池:“那個水性楊花的騷.貨,跟他媽一個臭德性!”

他指的就是賀樸旭了,此刻脫了衣服,他正在泳池邊熱身。

一招手,菲傭立刻把沙攤椅擺了過去,他扭了半天屁股,卻不遊泳,又躺下了。

太陽鏡一戴,陽光火辣辣的,他倒確實挺會享受。

蘇琳琅嫌辣眼睛,並不看賀樸旭,隻跟陸六爺談正事:“我不管顧家怎麼為你求情,說情,有個原則我絕不通融,就是您必須金盆洗手,也要離開南區。”

陸六爺摩梭著他那軟軟的小六指,忽而抬頭:“目前顧家的海運業務都在西元,如果顧家把海運業務交給賀氏呢,難道也不行,蘇小姐,那可是錢,是利益!”

蘇琳琅大概猜得到,為了能把陸六爺繼續留在南區,顧家會給賀氏一些生意上的好處,就比如他們所有的調味品海運業務,航道成熟,賺錢也快。

但賀樸廷或許會心動,蘇琳琅不會的。

因為她想要的是一個在回歸前就沒有社團,沒有綁匪為禍的港府,是在回歸後,能像她阿爸期望的那樣,兩地親如一家的港府。

和氣才能生財,屆時賀氏能賺到的錢,會比一筆海運業務多得多。

所以這個提議在蘇琳琅這兒就不成立,她會用董事局主席的權力否決它。

她說:“對賀樸旭,有兩個方案,一是我讓保鏢把他捆起來,你想怎麼刀都可以,但隻能捅一刀,再就是我把他送回大陸,我家的勞改農場,每天吃鹹菜喝稀粥,一天還要砍二畝地的甘蔗,喂十頭豬,放兩頭牛,你選哪個?”

陸六爺回頭看窗外,賀樸旭趴在泳池邊上,正在曬他的翹屁股。

他還不知道自己好比一頭肥豬,此刻落地窗中的兩人在商議怎麼殺他,心中大概還在想,自己身材如此矯健性感,大陸阿妹應該會很心動吧。

啊,這無時不在散發的,該死的魅力啊!

要說陸六爺能淪落到今天,全是為了孫琳達母子的野心。

一個養了多年,卻在關鍵時刻埋伏,要殺他的養子,隻割一刀當然不解恨。

而大陸的勞改農場,就連被爆了蛋的阿泰說起來都要哭的,可以想象有多苦了。

讓此刻躺椅泳池,正在享受陽光的闊少被送去砍甘蔗,喂豬放牛,吃窩頭鹹菜?

陸六爺長哼一聲:“你確定會送,而不是哄著我,卻送他去避風頭?”

農場早就裝了電話,主要是電話費太貴了,秦場長舍不得打,也舍不得接。

而國營農場就下轄著勞改農場,把賀樸旭送去躲風頭吧,當然要乾農活,也要放牛喂豬,吃的也是粗菜淡飯,但至少可以免了挨一刀

蘇琳琅抱過電話,再給陸六爺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伯伯的電話,他是勞改農場的場長,你隻需說賀樸旭在港府欺負了我,現在要送去改造,他就會好好幫你收拾賀樸旭的,當然,我也我的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陸六爺多精明,這一聽就知道是真的,他勾唇,笑了:“什麼條件?”

“把阿泰也送回去,讓他倆一起勞改!”蘇琳琅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大佬之間的決議在這一刻天然達成,彼此都心滿意足,陸六爺來握手:“我向來佩服賀致寰在商業上用人的眼光,但現在,我佩服你這個人,有魄力!”

捆綁上阿泰一起去,陸六爺就不怕農場會給賀樸旭放水了。

蘇琳琅誠心建議:“其實六爺也可以去大陸的,那邊有很多商機的,正經商機。”

陸六爺再摩梭小指:“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要搬家,隻去一個地方,九龍!”

挪地方可以,金盆洗手難,而現在,陸六爺要去勇闖九龍城了。

九龍的龍頭,也該讓賢了。

……

第二天陸六爺就悄悄撤出了龍虎堂,搬家了。

龍虎堂原本是個菩薩廟,是一幫老尼姑的,現在他把它仍歸還給了老尼姑們。

不過他也給了蘇琳琅一把鑰匙,因為他隻搬自己,小弟們不可能全般,而一旦南區出了小堂口火迸一類的事,蘇琳琅要願意就自己搞定。

要不願意,就請他出面,還是到那個大堂口,大家一起商量,解決。

就這樣,一方大佬,被蘇琳琅給連根拔除了。

她是自己給秦場長打的電話,先問了一下調味品的生產線,並稍帶著說賀樸旭的事。她早晚要回農場的,先假裝自己說話比較磕巴,但也能說一點了,循續漸近,等她再回農場的時候,就可以自如表達,也不必擔心覺得她異常了。

當然,她也得跟秦場長說一下,阿泰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賀樸旭隻是去躲風頭的,餅乾啦,麥乳精什麼的,力所能及的給補得給,不能讓他太慘。

而原本,這件事賀樸廷是想著自己回來再處理的。

但等到他回來時,他行動迅速的PLA小特工妻子不但已經趕走了陸六爺,而且還授意公司的梁董為賀氏公司申請到一張港澳特許通行證。

這種通行證是企業型的,想填誰的名字都可以。

他的二世祖弟弟要被發派農場了,就是那個苦到賀樸廷都不忍心,連衣服都捐出去,回來之後也時時記掛,要捐款,要扶貧的農場。

想想也是難過。

他們兩口子先通氣,然後就要正式跟賀樸旭談這個問題了。

賀樸廷總算能扔掉一支拐,但最近也不知怎麼的,眼睛又有點失靈,時能,時而就看不見,當然了,畢竟病人,又一直在加班,氣色就不大好。

而跟他相比,賀樸旭一身古銅,六塊腹肌,緊身T恤一穿,帥氣逼人。

賀樸廷懶得看這弟弟,遂直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你上大陸躲風頭去。”

賀樸旭眼裡騰的有了光:“是阿嫂的農場嗎?”又問:“大哥,那兒的女孩都像咱們琳琅一樣漂亮嗎?”

賀樸廷聲慍:“她是你阿嫂,不要沒大沒小。”

農場姑娘嘛,都是砍甘蔗喂豬放牛,所以蘇琳琅點頭:“當然都跟我一樣。”

在曾經,賀樸旭對農場的認知是又窮又苦的,不過後來見了蘇琳琅,他就全然改觀了,他覺得農場肯定特彆好玩,否則,養不出像她這般漂亮,又颯爽的女孩子來,而且覺得農場裡應該全是像她一樣英姿颯爽,冷酷但美豔的女孩。

哇喔,他還挺期待農場的,覺得自己要去了,肯定會碰到很多像蘇琳琅一樣的女孩。

他忍不住太空漫步,抖臀:“農場有泳池嗎?”

“我們農場的一邊就是海岸線,你說呢?”蘇琳琅反問。

城裡人才在泳池裡遊泳,鄉下人有天然的,大海就是她從小到大的泳池。

賀樸旭更開心了:“那我可以健身嗎?”

“在我們那兒,砍甘蔗放牛就是最好的健身,要不你都試一試?”蘇琳琅說。

賀樸旭肆無忌憚,赤.裸裸的上下打量長嫂:“哇喔,我好期待的。”

他覺得自己一定魅力無敵,所以才能得長嫂如此上心,送到她家裡去躲難。

但蘇琳琅看他實在討厭,正在考慮,要不然,餅乾和麥乳精就不補貼了,讓這二世祖好好兒的去受一下二茬苦,吃二茬罪去!

跟六爺商議已定,明天一早雙方一起送人,而秦場長會率著民兵在那邊接人,龍虎堂的事情也就自此正式落下幄幕了。

話說,蘇琳琅前幾天見了顧家那個馴狗師,就一直在想,自己在哪兒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正想著,賀大少一瘸一拐進門了。

畢竟年輕人,一天好似一天,他現在扔掉拐杖,四處扶一扶肘一肘,就可以直立行走了。

見妻子手裡翻著八卦小報,他拿了本時尚畫報躺到了一側,說:“這個牌子今夏的晚禮服特彆漂亮,你要不要看看?”

蘇琳琅對服飾並不感冒,掃了一眼,應付了一句:“嗯。”

那是一件粉色的泡泡紗裙,要冰雁穿著會很好看,但蘇琳琅如非刻意扮醜,就不能穿那種衣服了。

賀樸廷又不知道妻子的想法,說:“下個月國際慈善論壇就要開幕了,你喜歡的話咱們去趟歐洲,或者直接讓人把秀場款送來,現場裁,到時候好出穿著。”

她有彆的衣服,但沒有晚禮服的,不過晚禮服基本都是現訂,也不著急,先選好款式。

望著畫報上一個頭綴羽毛的模特,蘇琳琅突然想到了,河背水塘,養雞廠。

那個馴狗師是張華強的人,當時應該躲得及,才沒被她射傷的。

綁匪要綁人,會提前安排內應跟蹤背調,要找富人現金流最充盈的階段來綁,所以該不會張華強不但沒死心,又要出手,而且這回是盯上顧凱旋了吧?

顧家的小金孫顧凱旋,馬上就要赴英留學了,要被綁了,賀樸廷受過的罪他也得受一遍,怎麼辦?

蘇琳琅正想著這件事,賀大少本就湊在她耳邊的唇忽而吻了過來。

他乾燥的,火熱的唇在她耳邊摩梭片刻,見她不反對,喘著粗氣,漸漸往她唇邊尋摸。

蘇琳琅伸手才想打,賀樸廷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到了床頂,一翻身,將她整個兒壓住:“我這次保證不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