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給主院送頭面這事薑惠嫣很清楚, 可是從頭到尾她心裡都沒有太大.波動。
因為她明白,不管頭面多少,薑永綺都能收下, 根本沒有她們的份。
卻不想沈蘭芝的回答直出乎她的意料, 不由讓薑惠嫣神情恍惚。
可是等看到薑永綺的表情,薑惠嫣心頭一凜,原本有些火.熱的心立馬冷下去。
“母親, 這麼好看的頭面, 我不想分給她們。”薑永綺毫不遮掩道。
她向來喜歡吃獨食,就算經過沈蘭芝簡單教導, 也不可能改正的那麼快。
就像她說的,頭面特彆好看, 薑永綺不舍得分給其他姐妹。
“不, 嫡母, 我也要頭面,我也要頭面。”薑永綺胡攪蠻纏,薑語如也不是吃素的, 立馬跟沈蘭芝撒嬌要自己的那份頭面。
“薑語如你……”薑永綺沒想到拆自己台的人是薑語如,這個從不被自己放在眼裡的小跟班。
“二姐你搞清楚, 這些東西是我外家送過來的,你要是不分給我, 那就讓嫡母付這些頭面錢。”薑語如理直氣壯的叉腰道。
“什麼,這些頭面居然沒花錢嗎?”薑永綺驚訝, 隨後就對頭面越發中意,畢竟免費的東西誰不喜歡。
不過這樣一來,薑永綺也很難再霸占這麼多頭面,這讓她心裡有些不甘。
“不錯, 這些頭面陳家沒要咱們的錢,隻是讓咱們幫一個小忙,幫完忙,這些東西就屬於你們了。”沈蘭芝輕笑道。
“什麼忙?”薑永綺好奇。
“屆時咱們將軍府會舉辦一場宴會,到時候你們姐妹戴著這些頭面招待客人,憑借我兒的容顏,京中閨秀們一定爭先效仿,若是能提升陳家金玉軒生意的銷量,陳家承諾今後你們的頭面全都免費。”沈蘭芝過去扶了扶薑永綺頭間的簪子,看著薑永綺十分讚歎道。
閨女們可不就是現成的模特,對標閨閣客戶,到時候她當然也會佩戴金玉軒的頭面,對標夫人們,確保能把大部分客人囊括其中。
“宴會?!既然這樣,那就讓她們也戴頭面吧,反正她們就算有了頭面,也不可能比我好看。”薑永綺輕哼一聲,下顎微揚,對自己十分自信。
“我們自然比不過二姐的國色天香。”薑惠嫣抿唇輕笑道。
一想到自己也有頭面份額,薑惠嫣心裡就很開心。
她和自己母親柳姨娘在後宅一般都衣著素淨,一是身份使然,不能壓夫人和嫡小姐的風頭,二就是她們沒有錢置辦昂貴的頭面。
就算她們有頭面,也隻是簡單幾件,而不是全套,珠翠插滿頭那種。
而這次薑惠嫣分到的頭面,從頭到耳,從脖頸到手腕,首飾一應俱全。
首飾通體由金玉打造而成,黃金被雕刻出不同的花卉圖案,栩栩如生,其每套所用玉的顏色也完全不同,有的鮮紅熱烈如血;有的通體翠綠,一看就讓人身心舒暢;還有的色澤淺黃,整套配飾都給人溫暖、溫柔的感覺。
正好薑永綺、薑惠嫣、薑湘桐、薑語如幾個在,沈蘭芝就把她們的頭面給她們,讓她們帶回去。
當天薑永綺就迫不及待的穿戴好,跑過來沈蘭芝跟前轉圈。
隨著薑永綺身體轉動,裙擺微微揚起,頭上珠翠晃而不亂,襯的薑永綺本就出色的容顏越發明媚動人。
和沈蘭芝頭面一樣,薑永綺的頭面玉石顏色也是紅色,再搭配著薑永綺喜歡的紅衣,薑永綺周身越發自信張揚。
“母親,等宴會那天女兒一定最耀眼,到時候把她們全都壓下去!”薑永綺驕傲道。
“這樣可不行,你要是把她們壓的黯淡無光,她們會對這些頭面反感的,相反,你要和她們分享自己的穿戴心得。”沈蘭芝對薑永綺道。
“分享穿戴心得?”薑永綺恍惚。
薑永綺不僅長得好看,審美也特彆的在線,隻是以前性子傲,從不和人分享這些。
“沒錯,她們買的越多,咱們才能賺更多,咱們沒必要跟錢過不去不是。”沈蘭芝道。
“嗯,到時候我跟她們分享穿戴心得,讓她們買更多金玉軒的東西,娘,咱們不是也有首飾鋪子嗎,為什麼要跟陳家合夥?”薑永綺不明白。
“咱們的鋪子數量太少,沒有陳家人有經驗,就像這些頭面真要打開市場,咱們的幾個鋪子可做不出來那麼多訂單,對陳家卻是小菜一碟。”
“這叫權衡利弊,也叫合作共贏。”
“就像我兒再貌若天仙,也不可能同時佩戴多套頭面,相反要是帶上.你其他姐妹,讓人眼前一亮的同時,還能提升你娘對外的.名聲。”沈蘭芝勾唇道。
“沒錯,就像和娘不對付的右相夫人,到時候看她們還敢說娘壞話。”
“還有謝雅楠,要是我能掙到謝雅楠的錢,那容忍對方一二也不是不行。”想到什麼,薑永綺興奮道。
謝雅楠——右相嫡長女,也是跟原主不對付右相夫人的寶貝女兒。
右相在朝堂跟薑辰威不對付,右相夫人在後宅社交跟沈蘭芝不對付,彼此雙方的女兒,關係自然也不可能好。
如果說薑永綺在家裡對標的是薑芸然這個嫡長女,那對外對標的就是右相嫡長女謝雅楠,兩人以前沒少針鋒相對。
一想到自己能從謝雅楠處掙到錢,薑永綺對宴會爆發出十二分的熱情。
“母親,宴會什麼時候開始?”薑永綺已經迫不及待了。
“咱們要請的人不少,還得再等一段時間。”沈蘭芝道。
首先她們得向想邀請的客人放出風聲,回饋和收集客人們的空閒時間,隻有這樣,才能在大部分人都有時間且吉時的時候舉辦宴會。
就算知道這點,薑永綺興致依舊不減。
等過完癮,薑永綺才回自己房間。
薑永綺走後,沈蘭芝繼續整理將軍府後宅的賬務。
除此之外,最讓沈蘭芝上心的就是青.樓那邊的進度。
翠花一天一封的頻率給沈蘭芝遞信,情況眼看朝著沈蘭芝期待的方向走去。
畢竟嫖.客們就算再色膽包天,也不可能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
因為出了那麼多條人命,連帶著其他青.樓的生意也肉眼可見的下降,作為出事的青.樓,更是傳出風水不好,進去會影響客人們財運的傳聞。
那家青.樓本來就是底層,就算沒有因為人命官司進去,死者家屬們的無理索賠,以及風水傳聞,也足夠青.樓主人焦頭爛額。
終於,不出幾天青.樓主人就撐不住,想把青.樓拋售出去。
畢竟這家青.樓本來就不是很賺錢,現在又有了影響客人們財運的說法,以至於再沒客人登門,就像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眼看這座青.樓再也救不了,青.樓主人就想最後回點本。
翠花最後一次給沈蘭芝送信,金花婆婆已經開始接觸那座青.樓,想必再過不久就能拿下。
除了青.樓那邊,沈蘭芝同時也給想請的夫人、小姐們下拜貼,開始確定宴會的日期。
“主子,阮姨娘那邊快有動靜了。”李嬤嬤進來跟沈蘭芝悄聲道。
沈蘭芝微微頷首,“這幾天讓人警醒點,收網估計就在這幾天了。”
這幾天沈蘭芝又是青.樓,又是宴會請帖,不代表就忘了阮姨娘。
其實沈蘭芝什麼也沒對阮姨娘做,可恰恰就是什麼都不做,才更讓人疑心疑鬼。
不僅是阮姨娘,還有阮姨娘的同夥,沈蘭芝越是平靜,他們心裡就越不安。
前院,荊海找到劉安,對劉安道:“劉管家,阮姨娘一直沒吩咐過我,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放心,就算夫人再不喜阮姨娘,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阮姨娘沒有消息,反而說明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安穩。”劉安道。
“……原來是這樣,多謝管家解惑,要不然我總是害怕自己辦不好將軍吩咐給我的差事。”荊海苦笑道。
劉安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歎道:“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放心,隻要你忠心耿耿,將軍絕不會讓你埋沒的。”
隻是等荊海好似安心的離去,劉安神情陡然沉下。
劉健過來,就見自己兄長面色沉肅,“哥,你要是不喜歡那小子,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弄下去唄。”
“閉嘴,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荊海那小子已經在將軍那掛了名,他要是出事,將軍肯定會懷疑到我頭上。”
“要我說將軍也是,哥你對將軍忠心耿耿,將軍卻讓荊海留在府裡分你的權,他說是負責阮姨娘的事,等阮姨娘生了,他說不定還不走,畢竟軍營哪有將軍府來的安逸。”劉健撇嘴道。
劉安眉頭緊皺,“荊海應該不是貪圖安逸的人,我能感覺到他的野心。”
當然荊海的野心要是不用來跟他分權更好。
如果說後宅是沈蘭芝的地盤,那前院就是劉安的地盤,雖然劉安隻是管家,可是時間長了,占有欲自然也升上去。
離開以後,荊海望著後宅的方向,眸中微不可見的擔憂。
他該是相信阮姨娘,還是便宜行事?
就在這時,荊海聽到丫鬟們嘀咕,“聽說這次夫人邀請各家夫人,各位姨娘也會幫忙呢。”
荊海心裡一喜,過去問道:“阮姨娘也會參加宴會嗎?”
“這,阮姨娘現正懷著身孕,聽夫人的意思是,讓阮姨娘好好靜養,等生了孩子再出來。”丫鬟們訕道,隨後趕緊離開。
荊海怔愣在原地,隻覺得如墜冰窟,真要讓阮姨娘靜養到生孩子,假孕的事一定會被發現,到那時阮姨娘處境一定不妙。
他沒懷疑丫鬟們的話,雖然後宅現在男仆止步了,女仆們卻多少還有些聯係。
謹慎起來,荊海又多問了一些丫鬟,丫鬟們的回答直讓荊海心裡越來越沉。
眼看宴會的時間越來越近,阮姨娘還沒傳出信息,荊海咬牙,顧不上許多,選擇直接夜探後宅。
他無聲的翻過前院和後宅之間的牆.頭,之後摸黑找到阮姨娘的院落。
阮姨娘正在安睡,耳邊突然聽到特殊的聲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是夢還是?”
她不敢耽誤,迅速靠近門邊,等開門一看,她瞳孔驟縮,“你怎麼來了?”
“你沒事吧?”荊海看著阮姨娘擔心道。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會特意過來?”阮姨娘察覺不對勁道。
“不好,你得趕快離開。”想到什麼,阮姨娘連忙推荊海。
“好,我馬上就走……”看到阮姨娘沒事,荊海心放下大半,就在他準備離開,身體突然不受控製的一軟。
看到荊海倒下的瞬間,阮姨娘眼睛睜大,心裡清晰意識到事情不妙,反應過來,她就要去拉扯荊海,卻不想一靠近荊海,她身體也突然趔趄發軟,直接撲到荊海懷裡。
阮姨娘咬唇,控製自己沒發出聲音,不想不等她心裡慶幸,眼前猛然一亮。
她抬頭,就見一連串的燈籠由遠及近的過來,兩排燈籠中間,為首的是大晚上卻衣著整齊的沈蘭芝。
燈籠的光落到阮姨娘和荊海的身上,沈蘭芝靠近他們微微屈膝,輕笑道:“阮妹妹,大半夜的你不睡覺,這是在玩什麼遊戲呢。”
聞言阮姨娘視線略過沈蘭芝,看向沈蘭芝身後,同樣穿戴整齊的柳姨娘、陳姨娘,還有看著她神色驚恐不已的馮姨娘,不光姨娘們,還有小姐們,此時也看著她現在狼狽的樣子。
讓阮姨娘心裡鬆一口氣的是,她自己的女兒薑盈月並不在。
卻不想沈蘭芝同樣數了一下人數,“怎麼還少一個盈月啊,這樣可不好,去把六小姐叫起來吧。”
阮姨娘再也忍不住,朝沈蘭芝怒喝,“沈蘭芝,你彆太過分,你算計我們也就算了,可你不能動六小姐,六小姐是無辜的。”
“是嘛。”沈蘭芝笑著反問,很快下人們就把神情懵懂的薑盈月叫起來。
薑盈月剛開始還有些迷糊,可是看到自己母親倒在地上,她連忙甩開仆人的手去攙扶阮姨娘,“娘,您怎麼了?”
“六小姐,彆靠近我。”阮姨娘驚慌道,並揮手想要驅趕自己女兒。
薑盈月手不小心被她打了一下,還後退一步,她終於不再試圖靠近自己母親,讓阮姨娘心驚的是薑盈月目光看向了荊海。
“夫人,還是先把他們兩個分開吧,孩子們看了不好。”馮姨娘捂著自己女兒薑婉姝的眼睛,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沈蘭芝回眸看了她一眼,直到馮姨娘有些撐不住,才讓人把阮姨娘和荊海分開。
“咦,這不是荊海管事嗎,阮姨娘怎麼會和荊海管事一起?”阮姨娘被人扶起來,同時讓人看清楚荊海的容顏,陳姨娘不禁驚呼出聲。
“走吧,帶他們回正院。”沈蘭芝拂袖轉身道。
薑語如拉著薑湘桐快速跟上去,薑湘桐回眸看著面色慘白,一言不發的阮姨娘和荊海,心裡想沈蘭芝會怎麼處置他們。
“母親,阮姨娘居然敢給父親戴綠帽子,絕對不能輕饒他們!”回到正院以後,薑永綺怒氣衝衝道。
聽薑永綺這麼說,年幼的薑盈月身形搖搖欲墜,她搖頭,“不是的,我娘親沒有背叛父親。”
“我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薑永綺怒瞪薑盈月道。
薑盈月咬唇,卻倔強的不肯退縮,她怕自己這一退縮,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好了永綺,彆的先不說,你是怎麼知道綠帽子這個詞的?”沈蘭芝看著薑永綺面帶微笑道。
雖然她早就知道宅鬥文的女主女配們早熟,可是薑永綺才多大啊。
“娘,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阮姨娘和荊海管事嗎,我的事咱們回頭再說吧。”薑永綺很是尷尬道,心氣突然癟下去,沒了最初的理直氣壯。
“是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阮妹妹給大家一個解釋吧。”沈蘭芝看著趴在地上的阮姨娘道。
阮姨娘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身上還是使不出力氣,她看著沈蘭芝冷笑,“事情真.相如何,夫人應該比妾更清楚才對。”
“沒想到夫人為了保住大少爺將軍府唯一男丁的身份,居然栽贓陷害我和荊海管事,此事妾問心無愧。”
聽阮姨娘這麼說,柳姨娘和陳姨娘下意識看向沈蘭芝,突然覺得阮姨娘說的有些道理。
畢竟按照沈蘭芝之前的性格,這事她真做的出來。
“好吧,妹妹伶牙俐齒,那就讓荊海管事說說,他大半夜的乾嘛潛入後宅,偷偷來見你,就算我真想栽贓陷害你們,荊海管事又不是死的,可以任由我擺布。”
眾人看向荊海,荊海低頭咬唇,“奴才不知,奴才一醒來,就身處阮姨娘的院子,還請夫人明察。”
果不其然,荊海的話引來一片“嘁”聲,“荊海管事這是想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呢。”
無他,要是荊海裝扮正常,說不定還有點可信度,可問題是他為了更好的藏匿身形,身上穿的是合身的夜行衣。
荊海驀然咬緊牙關,就算再被人嘲諷,也咬死自己的說法。
“不知夫人打算怎麼處置我們?相信妾和肚子裡面的孩子沒了,將軍回來後一定會大怒。”阮姨娘突然出聲,幫荊海吸引火力道。
比起破綻百出的荊海來,阮姨娘破綻就少的多。
“妹妹們的意思呢?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你們也說說你們的看法。”沈蘭芝環視其他姨娘道。
其他姨娘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柳姨娘率先垂眸表態,“妾聽夫人的。”
“夫人,阮姨娘肚子裡面好歹還懷著孩子,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如把阮姨娘禁足,等將軍回來再處置。”陳姨娘心裡討厭柳姨娘的油滑,可是讓她明確表態她又做不到,就算阮姨娘真的和荊海管事有什麼,她也沒有評判他們的資格。
“是啊,夫人,求您看在阮姨娘肚子裡面孩子的份上……”馮姨娘小聲說道,聲音細若蚊蠅。
“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未必是將軍的。”沈蘭芝道。
陳姨娘和馮姨娘臉色一僵,下意識看向阮姨娘。
阮姨娘卻比想象中的更沉得住氣,“夫人這麼說,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夫人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將軍的?”阮姨娘看著沈蘭芝目光灼灼道。
“恐怕夫人是覺得將軍更為寵愛我,所以才故意汙蔑我,這樣一來,我對夫人再造成不了威脅,再加上其他姐妹對夫人馬首是瞻,從今往後整個後宅都是夫人的一言堂。”
“就像當初我們姐妹各自有孕,夫人給我們送來的湯藥,保證我們隻生女兒一樣,這次我沒收到夫人的湯藥,看來夫人是打算換種法子來對付我了。”阮姨娘看著沈蘭芝冷笑道,明明她此時狼狽不堪,可眼睛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再沒之前的柔弱可憐,全是鋒芒。
而阮姨娘的話卻讓其他姨娘臉色大變,尤其是陳姨娘,“什麼,我們都生女兒,原來是夫人搞的鬼?!”
柳姨娘、阮姨娘、馮姨娘:“……”這事不是明擺著嗎,為什麼會很驚訝。
看到其他人一臉平靜,陳姨娘驚訝過後,心裡思索自己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咳,那什麼女兒挺好的,我家語如要是小子,一定沒現在貼心。”
想到這點,陳姨娘心底的一絲不甘散去,也是,她生的要是兒子,到時候一定會住到前院,三天兩頭母子都見不到面,哪像女兒天天都能見到。
“好吧,為了證明我不是小肚雞腸之輩,這次我就放阮妹妹一把,前提是,阮妹妹殺了荊海管事,以證自身清白。”沈蘭芝給出條件道。
說著沈蘭芝把一把匕首扔到阮姨娘跟前。
“夫人……”柳姨娘幾個驚訝,可是又說不出什麼來,可是當看到阮姨娘絲毫不動彈,眼中浮現對沈蘭芝不加掩飾的恨意,她們心裡猛驚。
難不成這荊海管事真是阮姨娘的情郎?這,唉。
“不用臟阮姨娘的手,此次是荊海有損阮姨娘清譽,荊海願以死謝罪。”荊海開口道,就要去拿那把匕首。
就在他手握住匕首把柄的瞬間,阮姨娘突然扣住他的手,阮姨娘抬頭看向沈蘭芝道:“妾是清白的,若是夫人不信,妾可以死自證。”
“娘,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薑盈月恐懼的撲到阮姨娘懷裡道。
“看妹妹你把孩子嚇得,這樣,小六敢不敢殺了荊海管事,以此來維護你娘親的清譽?”沈蘭芝笑著對薑盈月道。
薑盈月眼含淚水,睜大眼睛看著沈蘭芝,道:“是不是荊海管事死了,我娘就能活下來了?”
說著,薑盈月低頭看向那把匕首。
阮姨娘再也撐不住,“沈蘭芝,你不是人!”
“夫人,六小姐還小,您怎麼能讓六小姐親自動手啊。”陳姨娘忍不住道。
柳姨娘不敢說什麼,馮姨娘“噗通”一聲朝沈蘭芝跪下,“求夫人放過六小姐吧,六小姐是無辜的。”
“小六呢,你們得尊重小六的意見不是。”沈蘭芝看向薑盈月道。
薑盈月擦了擦淚水,“我想要嫡母承諾,荊海管事死後,不再追究我母親,盈月不能白臟手。”
“盈月!”阮姨娘隻覺得撕心裂肺的疼,剛才她和荊海兩個決定自儘的時候都沒這樣。
就在這時,荊海驀然從阮姨娘掌下抽.出匕首,就要提前自我了結。
卻不想他的動作被人攔住,沈蘭芝看著他道:“荊海管事可要想好了,你自己自儘,而不是死在六小姐的手中,阮姨娘可是活不下來的。”
瞬間荊海自儘的動作僵住,他自儘身亡,阮姨娘也會跟他一塊死,隻有他被六小姐殺死,阮姨娘才能活下來。
想通這點,匕首從荊海手中滑落,荊海看向薑盈月,祈求道:“還請,六小姐處置奴才。”
“不,盈月,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殺他,不能殺他啊,荊海可以死,但他絕不能死在你手裡!”阮姨娘驀然抱住薑盈月,泣不成聲道。
“小六為什麼不能殺他?要知道他可是壞了你的清譽,小六為母報仇無可厚非,還是,小六殺他,屬於大逆不道的事?”沈蘭芝饒有興趣道。
阮姨娘緊抱著女兒,看著沈蘭芝深恨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盈月不是將軍的孩子?”
“如果你不知道,不會這麼執著的讓盈月弑父。”
“什麼,六小姐不是將軍的孩子?”柳姨娘感到不可思議道。
陳姨娘隻覺得匪夷所思,“不是,阮姨娘,你身處內宅,怎麼可能懷上彆的男人的孩子?”
馮姨娘則身體驀然一軟,癱軟在地,“完了,全都完了。”
六小姐薑盈月要不是將軍的孩子,今天他們一家三口都難逃一死。
“娘,你告訴這不是真的好不好,我怎麼可能不是父親的孩子,我爹怎麼可能會是荊海管事呢?”薑盈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阮姨娘身體都鬆弛下來,不再緊繃:“我沒騙人,盈月你的生父的確是荊海,盈月,接下來不要害怕,有爹娘陪著你呢。”
阮姨娘看著女兒,溫柔的幫女兒擦去眼淚,眸光眷戀的好像這是母女兩人的最後一面。
“盈月,過來嫡母身邊。”沈蘭芝突然朝薑盈月招手道。
“不,盈月彆過去。”阮姨娘想要阻攔女兒,薑盈月卻自己掙紮而去。
“嫡母,盈月自知罪孽深重,盈月願自儘洗去將軍府的醜聞,還請嫡母不要把我爹娘的事宣揚出去。”薑盈月到沈蘭芝身邊,想給沈蘭芝跪下。
卻不想沈蘭芝直接伸手把薑盈月扶起來,讓薑盈月站到自己身邊。
薑盈月不明所以的看著沈蘭芝,阮姨娘和荊海也因為沈蘭芝的行為感到疑惑。
“好了,既然小六的身世已經真.相大白,那也該說說你們兩個潛入將軍府的目的了,彆跟我說你們是為了榮華富貴。”沈蘭芝笑著對他們道。
柳姨娘等人大驚失色,“難道這件事還另有隱情嗎?”不會吧。
“沈蘭芝,你究竟還知道多少!”阮姨娘看著沈蘭芝,眸中第一次浮現驚恐。
“我知道的遠比你們想象的多,怎麼,還不說實話嗎?難不成你們的忠心可以大過自己的親生骨肉?”沈蘭芝笑著撫摸薑盈月冰涼的小手,這一幕落在阮姨娘和荊海眼中,就是明晃晃的威脅。
“我說,我們全都說,隻求夫人彆動盈月。”阮姨娘像是抽去脊梁骨,渾身發軟道。
荊海看向薑盈月,道:“我們兩人是北雪國潛伏到齊梁國的間諜。”
“北雪國的間諜?!天呐,夫人,趕快派人通知將軍啊!”陳金珠下意識道。
“娘,彆慌。”薑語如安撫自己母親。
說著薑語如看著薑湘桐歎道:“我可算知道六妹妹為什麼會被炮灰了。”
不是薑盈月不夠出色,而是她的根子出了問題。
如果說薑盈月不是薑辰威親生女兒,還能想辦法保住一條命,可是阮姨娘和荊海的間諜身份暴.露,不管薑盈月再驚才絕豔,也不可能活下去。
“沒想到阮姨娘的身份這麼神秘。”薑湘桐驚訝,上輩子,阮姨娘居然沒被人發現。
相信要是沒有她的重生和沈蘭芝的穿越,阮姨娘也不會有此一劫。
“你們在北雪國間諜的身份應該不低吧,這樣,咱們做個交易,隻要你們願意把手上的力量為我所用,我可以對這件事既往不咎,小六也還是將軍府的六小姐,你們也不會死。”沈蘭芝對阮姨娘和荊海道。
這讓阮姨娘和荊海兩個直恍惚,“你是想策反我們?你真的不會把我們的事情告訴薑辰威嗎?”
“當然,畢竟被戴了綠帽子的人又不是我,我乾嘛對你們那麼真情實感。”
“希望你們能快點給我答複,我這邊還有事要做呢。”沈蘭芝道。
“夫人,這件事真的要隱瞞將軍嗎?”柳姨娘忍不住道。
沈蘭芝的態度何止出乎阮姨娘和荊海的意料,就是她們也很猝不及防。
“對啊,您可是將軍夫人,這樣瞞著將軍真的好嗎?”陳姨娘道。
沈蘭芝看向她們,“隻要諸位姐妹不泄密,將軍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兒呢。”
“還是妹妹們對我有異心?”
“怎麼會,我等一定保守這個秘密。”陳姨娘乾笑道。
“嘴上說的再好聽也不一定保險,這樣,等會兒阮妹妹給我答複以後,你們跟我去個地方如何?”沈蘭芝問她們。
柳姨娘和陳姨娘疑惑,“什麼地方?”
“一個你們能給我交投名狀的地方。”沈蘭芝道。
“投名狀?那是什麼東西啊?”姨娘們疑惑。
聞言荊海深深的看了女兒薑盈月一眼,“隻要夫人能保六小姐平安,我們二人願意臣服夫人。”
“這才對嘛,再忠心也沒有親生骨肉來的親,你們為北雪國捐軀也就算了,小六可不欠北雪國什麼。”
“好了,小六你先回父母身邊。”沈蘭芝拍拍薑盈月肩膀。
薑盈月先是小步試探,確定沈蘭芝不會阻攔自己後快步來到自己母親身邊。
阮姨娘抱著女兒,心裡終於感到一點踏實,她看著沈蘭芝道:“我們手中的間諜名單交給你後,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她們隻能賭沈蘭芝的人品。
“當然,我可是一個講信用.的人,不過以防萬一,你們還是跟她們一塊給我個投名狀吧。”沈蘭芝對阮姨娘道。
阮姨娘沉聲道:“這是應該的。”
“不知你想要的投名狀是什麼?”
“等去了你們就知道了,走吧,現在出發。”沈蘭芝看了一下天色道。
“現在?外面天這麼黑,咱們能去哪裡?”陳姨娘疑惑。
“等娘您去了就知道了。”薑語如道。
陳姨娘驚訝的看著她,“小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娘,今天我們上了嫡母這艘船,可就下不來了。”薑語如歎道。
她沒想到這麼快自己母親也會入夥。
也是,阮姨娘是後宅最後一塊難啃的骨頭,等跨過阮姨娘這個障礙了,自然該進一步拉攏和收服其他人,讓人心更齊。
“要是有人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有想要退出的嗎?”臨出發前,沈蘭芝環視眾人道。
陳姨娘下意識揪緊手中錦帕,嘀咕道:“早知道今天會攤上事兒,就不過來了。”
“沒用.的,今天我們就算不想過來,夫人也會請我們過來的。”馮姨娘道。
“沒想到馮妹妹還挺通透,也不知夫人會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沒人會傻的趁現在退出。
“大晚上,京城熱鬨的地方實在有限。”想到什麼,馮姨娘臉色煞白,身形微微搖晃,她連忙摟緊自己女兒,心裡告訴自己,應該不會的,夫人怎麼可能會帶她們去那種地方呢。
馮姨娘心裡安慰自己,可是隨著她們從後宅角門離開,方向越讓馮姨娘驚恐。
“娘,前面好亮啊,是什麼地方?”年齡最小的薑婉姝問自己母親。
馮姨娘卻止不住的手腳發軟,突然朝沈蘭芝跪下,“夫人,求求你,有什麼您衝我來,放過七小姐吧。”
“看來馮姨娘已經知道咱們要去什麼地方了,不錯,咱們的目的地是青.樓。”
“青.樓,我們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難道夫人你是想對我們不利嗎!”陳姨娘驚恐道,連忙抱住女兒薑語如。
她想後退,可是丫鬟們卻把她們團團圍住,她們根本離不開。
“娘,青.樓是個醃臢地方吧?”薑永綺問沈蘭芝道。
她的聲音讓其他人眼睛一亮,“夫人帶了二小姐,夫人總不可能對二小姐不利。”
“對,二小姐可是夫人的親骨肉。”馮姨娘體內好像注入一股勇氣道,就算她對沈蘭芝的人品沒信心,可對沈蘭芝的母愛有信心。
因為她也是母親,很清楚一個母親不可能讓自己女兒深陷那種地方。
要是窮苦人家也就算了,將軍府怎麼可能跟窮苦沾邊。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們說過她們今後的成長嗎,我們作為長輩的,不可能陪她們一輩子,但我們可以在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之內讓她們曆練成長。”
“走吧,咱們要去的青.樓是咱們自己的地盤。”沈蘭芝道。
“夫人您……居然開了一家青.樓?”陳姨娘神情恍惚,接受不能道。
“準確來說,是接手了一家青.樓。”
“那誰,該你乾活的時候了。”沈蘭芝突然看向荊海道。
“不知夫人想讓我做什麼?”荊海垂眸道。
“去彆的青.樓神悄悄弄幾個瓢.客過來。”沈蘭芝吩咐道。
說著她們到青.樓的後門,金花婆婆早已等待多時,趕緊迎上來,“主子,怎麼來這麼多人?!”
來的人數實在太出人意料,沈蘭芝幾乎把整個後宅的人都帶過來。
“未免夜長夢多,還是先把事辦了好。”沈蘭芝道。
“哎呀,夫人,難不成你是那個意思?要是這樣,妾還怪不好意思的。”陳姨娘不知想到什麼,臉色通紅道。
“娘您想到哪去了?”薑語如一看就知道自己母親沒明白。
“夫人不是想用男色賄賂我們嗎?你說讓我們大人來也就算了,怎麼還帶你們小孩子。”陳姨娘嘀咕道。
聞言柳姨娘神色詭異的看了她一眼,“雖然我也不知道夫人是什麼意思,但想必不是陳妹妹想的那樣。”
“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夫人乾嘛帶我們來這種地方?要知道我們可是良家婦人。”陳姨娘臉色漲紅道,要知道她剛才可是好不容易突破心裡那關,要是不是,她豈不是白自作多情了。
沈蘭芝打頭進去,青.樓後院特彆寬敞,並四處都是燈火,青.樓原本的人都被關在屋裡,現在偌大的青.樓隻有她們。
“好了,現在就等荊海回來了,在此之前你們可以先逛逛這裡。”沈蘭芝對柳姨娘等人道。
“這醃臢地方有什麼好逛的。”陳姨娘覺得臉上臊得慌。
突然,她看到馮姨娘臉色煞白,陳姨娘連忙道:“馮妹妹,我不是在說你,你千萬彆誤會。”
馮姨娘搖頭,“沒什麼,畢竟我的出身的確是這裡,隻是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重回這地方的時候。”
“不知夫人想讓我們做什麼?”馮姨娘壯起膽子看向沈蘭芝道,這裡讓她感到恐懼,迫切的想逃離。
突然,沈蘭芝伸手撫摸馮姨娘的臉頰,道:“你之前在這裡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馮姨娘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