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1
雖然唐某某是一個死忠的曼聯球迷, 可如果有人問他——
你們曼聯，有腰嗎？
面對這個問題，唐某某隻會露出一個苦笑, 告訴對方：
腰？
在這點上, 曼聯的情況，和卡卡是一模一樣。
卡卡哪哪都好, 就是沒腰，曼聯也是如此嘛。
而這種慘況，甚至延續了10年。
直到卡塞米羅到來，曼聯球迷才能挺胸抬頭地說：“是男人, 就要腰子硬！”
爵爺不可能不知道球隊的弊病，可這種問題，如果被自己追求的、心儀的球員，用“寬言寬語”的方式指出來……這老爺子會炸毛，也很正常嘛。
唐某某想到這裡，就想躡手躡腳地離開。
畢竟他又不蠢，現在敲門進去, 隻會直面爵爺的怒火。
雖然從球迷的角度, 他一直想現場觀看爵爺“開吹風機”的神跡, 可他從未想過，讓自己沐浴在爵爺的口水之中啊。
他悄悄轉身，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響, 接著就是一聲壓低了聲音的怒斥——
“給我進來！”
唐某某：“……”
原來老爺子聽到了。
那麼問題來了, 為什麼71歲的老人，還能如此耳聰目明，慧眼如炬QAQ。
他到底是要感謝上帝, 賜予了爵爺健康，還是要悲歎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等他乖乖回到爵爺的書房，就看到老人瞅了他一眼，才問：“你都聽到了？”
唐某某表情[乖巧.jpg]：“我隻聽到您說什麼後腰……”
那不就是聽到了嘛！
弗爵爺冷哼道：“克羅斯說，他對加盟曼聯唯一的疑慮，就是我能否買到一個強力的後腰，來支撐我的陣容。
我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也欣賞他的勇氣和智慧，所以我想告訴你，我們接下來最優先的補強，會是後腰的位置。”
既然爵爺理智仍在，完全沒有衝自己發火的想法， Big膽的小主席，就順應自己的好奇心，問道：“您設想的陣容是……”
“433，無鋒陣。但和羅尼、特維斯他們在球隊時的陣容和側重，都會有所區彆。”
433，無鋒陣……
那既是曼聯球迷心中的美好回憶，也是大家心中的遺憾。
因為憑借無鋒陣，大打攻勢足球的弗爵爺，率領這支紅色的球隊攻陷了所有對手，最終在那個俄羅斯雨夜，讓曼聯第三次君臨歐洲。
可遺憾，同樣發生在歐冠決賽現場，爵爺微顫的雙手，也讓所有曼聯球迷難以忘懷。
“但這個433陣容中，某種意義上來說，擁有4名10號球員。”
4名10號球員？
唐某某先是一怔，接著就脫口而出：“聖誕樹？不對，您打算魔改聖誕樹？”
這小子果然是個球迷嘛，爵爺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畢竟我馬上擁有4名10號球員，必須想好要如何使用他們。卡爾洛給了我一些啟發，但並不是完全適合曼聯。”
“足球在發展嘛。”唐某某很懂地道，“您當然不會生搬硬套，不過您會想到無鋒陣，是因為卡卡嗎？”
唐某某之所以會這樣猜測，是因為大名鼎鼎的聖誕樹陣型，雖然安胖胖為了同時將裡瓦爾多、魯伊·科斯塔、皮爾洛和西多夫同時放在球場上，而做出的妥協之作。
但隨著裡瓦爾多的離開，卡卡加盟米蘭後，迅速在當時被譽為“中場絞肉機”的米蘭，占據了一個主力位置，也沒少踢過聖誕樹陣型。
所以踢這個陣型，理論上卡卡是絕對適應，也絕對舒服的，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合情合理。
“算是吧。”爵爺也沒有否認，“但不要扮演的角色，和以往還是有些不同的，我想讓他儘量踢得輕鬆一些，揚長避短，但具體地，還要看他們這些球員的配合。”
所以您到底要讓卡卡怎麼踢啊？
或者說，您打算讓這4個10號，怎麼排排坐呢？
他這麼看向爵爺，可爵爺顯然沒有為他解答的想法，隻是道：“雖然我不喜歡德國人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但那小子說得很對，我需要一個比加圖索更出色的後腰，這是我們的問題所在。”
唐某某：“……”
加圖索是什麼類型的後腰呢？
強力掃蕩型的。
如果晚兩年，您壓根就不會有這樣的憂慮——
因為未來10年，足壇上最強的2個強力掃蕩型後腰，已經有一個在您的陣容了。
而另一個，則在10年後，加盟了我們，現在我們應該應該可以輕鬆把他們搞到手。
可問題在於，無論是已經加盟曼聯的坎特，還是遠在巴西聖保羅的卡塞米羅，都還是“崽崽”啊。
他們還沒有在五大聯賽，出場過哪怕一次。
這樣的壓力，自然不能讓他們兩個“幼崽”來承擔，也不能指望他們在沒有任何經驗的時候，就發揮超凡。
那麼在這個時代，他們要上哪裡找一個如此強力的，掃蕩型的後腰呢？
唐某某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愁禿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爵爺挑眉問：“你之前說，轉會費無上限？”
聽到爵爺這樣問，唐某某就知道爵爺已經有了心儀的人選，哪還能擺出愁眉苦臉？
他目光堅定地看著爵爺：“是的。隻要您有需要，我們賬面上的所有現金都可以動用，我隨時可以簽字授權。”
那可是1.86億歐元，哪怕是在10年後，也足以讓球迷歡慶一整個夏天，更何況是在現在呢？
所以他補充道：“您可以任億妄為，也開一下航母，體驗一下穆裡尼奧的感覺嘛。”
看到他的眼睛，聽到他的保證，弗爵爺本來是開心的。
可聽到那個熟悉的葡萄牙人的名字，爵爺就不開心了。
“他還開航母？”爵爺嗤之以鼻道，“那小子是開翻了航母。”
唐某某差點笑了出來。
他心說，爵爺，這話您也隻能私下裡跟我們說說了。
如果刊登見報，那個開翻了航母的葡萄牙人，一定會怒噴你——
你連航母都沒得開！
你甚至沒有贏過我。
不過我們的小唐主席說出口的是：“您心儀的球員，到底是誰呢？”
以至於爵爺還需要再次跟他確認預算？
弗爵爺看著這個把想法寫在了臉上的小子，略帶驕傲地哼了聲道：“巴薩的馬斯切拉諾，如何？”
巴薩的馬斯切拉諾？
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唐某某先是一愣，接著就悟了！
如果翻遍足壇，真的要在這個時代找出一個強力的掃蕩型後腰，那就非馬斯切拉諾莫屬了——
雖然這家夥到了巴薩後，這兩個賽季更多踢的是中後衛的位置，這是因為小馬哥前鋒出身，腳法不俗，也能勝任出球的重任。
唯一的問題是，這家夥的身高——
他隻有175公分。
當然了，體驗過“老公鼠”利桑德羅·馬丁內斯帶來的快樂的唐某某，才不會質疑小馬哥的身高，畢竟坎特更矮嘛。
他隻會擔心——
小馬哥既是前利物浦球員，又是阿根廷人，現在還在巴薩。
大家隻聽說過拉美球員把英超當跳板，有誰聽說過，他們去了皇馬巴薩後還想回來啊？
主動轉會？
如果不是坐冷板凳，為了職業生涯考慮而轉會，基本不會想走的。
弗格森看到他的表情，就哼了聲：“能不能買到是一回事，買不買是另一回事。而且那家夥在效力科林蒂安，沒有加盟利物浦的時候，我們也對他進行了報價。”
唐某某想，所以您就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還是想得到人家唄……
可爵爺既然那麼想得到他，他能有二話？
“那就試試看？”唐某某說，“他在國家隊踢的還是後腰的位置，應該還是更喜歡這個位置的。”
弗爵爺緩緩點了點頭。
相較於哈維·馬丁內斯，馬斯切拉諾顯然是個更昂貴的選擇。
而且前者更加年輕，也更加經濟適用。
如果不是一心衝刺三冠王，他不會選擇花費精力和財力，去購買一名前利物浦球員。
可他的目標，是三冠王啊。
想要成為冠軍俱樂部，首先要有冠軍級的球員，馬斯切拉諾就是那名球員。
但這筆轉會的難度，比卡卡和克羅斯兩人的轉會難度，加起來都要大。
能談成什麼樣，爵爺也無法預估，隻能讓吉爾儘力而為。
“我會和吉爾談談，你去睡吧。”爵爺說到這裡，又提醒了句，“明天打扮得帥氣一點。”
這顯然是在暗示他，明天就可以官宣卡卡，他可以和卡卡合影了嘛。
小唐主席美滋滋地點了點頭，也不忘叮囑爵爺：“您也要早點休息，馬斯切拉諾的這筆轉會應該會很漫長，畢竟巴薩的風格就是拖拖拉拉，您和CEO就算徹夜長談，算時間內也不會有結果的。”
這精準的吐槽，讓弗爵爺會心一笑，接著又攆了他一次。
唐某某輕輕關上書房的房門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就發現現在已經接近12點了。
而爵爺明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了，7點就要趕到卡靈頓了呀……
*
小唐主席在心疼自家老爺子，一向不修邊幅的卡卡，也在為明天的行程準備起了著裝。
畢竟簽約這種正式場合，還是要慎重對待的嘛。
隻是挑選著裝，向來不是他的強項，以往都是妻子幫他打理，現在……
想到妻子對他加盟曼聯的態度，卡卡隻能苦惱地抓了抓亂如鳥窩的厚實頭毛，繼續任命地在幾套定製西裝前轉來轉去。
沒等他轉出個結果來，就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他以為是爸爸告訴他談判結果，急急忙忙拿起手機，就發現來電人居然是相隔400米的鄰居。
克裡斯啊……
卡卡心中喟歎一聲，可在接通電話時，已是元氣滿滿：“克裡斯，你還沒睡嗎？這可不像你哦。”
這也是他在看到來電顯示後，會感到驚奇的原因。
哪怕他們昨天已經踢完了收官大戰，迎來了假期，在這個時間接到鄰居的電話，仍讓他無比驚訝。
“因為我接到了BOSS的電話。”鄰居說，“哦，我說的是爵爺……或者說，你未來的BOSS？”
這和想象中有些不同啊，卡卡敏銳地察覺到了鄰居情緒中的低落。
難道又和女友吵架了？
或者女友又和媽媽吵架了？
他猜測著這樣的可能性，口中已經笑道：“你已經從爵爺口中聽說了嗎？那你的速度比我還要快。因為爸爸還沒打電話給我。”
鄰居聞言也驚訝了起來：“居然個人條款還沒有談妥嗎？BOSS隻是告訴我說，你要去曼聯了，讓我跟你聊聊——但他不許我說壞話，也不許我潑冷水，更不許我對你施加任何負面影響。”
“噗。”卡卡笑了。
但這很弗格森，不是嗎？
電話那端的鄰居聽到他的笑聲，先是沉默了兩秒，接著問道：“你怎麼突然和曼聯聯係在了一起？我是說，如果真的有這種可能，我不是應該最早發現的嗎？”
卡卡笑道：“因為曼聯速度啊。克裡斯，從聽聞曼聯對我感興趣，到現在，才過了十幾個小時。”
鄰居：“……他們變了好多，以前的曼聯，可不是這樣的風格。”
“是這樣的哦。”
“嗯？你能比我還了解曼聯？”
鄰居顯然好勝心極重，並不想讓他質疑自己對曼聯的了解。
“他們把你帶到曼徹斯特的速度，不是同樣很快嗎？”卡卡故意道。
他顯然是成功的，因為鄰居已經輕快地笑了起來，“哈哈，你說得很有道理，老頭今天有跟你提到這個嗎？”
“沒有，他隻是想讓我住你的家。”卡卡說到這裡，也已經笑得不行了，“我覺得弗爵爺很有意思，我是說，他好像覺得我很需要照顧，但我已經30歲了，不是21歲。”
他不再是弗爵爺迫切地想要得到的那名球員了，但時隔9年之後，他還是從種種細節中，窺探到了年輕時，踏上另一條道路的可能性。
“哼，你要是年輕球員，那老頭就不會想讓你住在我的家了。”鄰居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往事。
“我剛到曼聯的時候，居然被他安排在斯科爾斯家。斯科爾斯！你敢信？
我簡直不想跟你說我那時候過得有多拘束，畢竟那可是斯科爾斯！”
“斯科爾斯……很不好相處嗎？”這就涉及卡卡的知識盲區了。
因為在他心中，那位綽號“生薑頭”的中場大師，是出了名地低調寡言，也不像是會欺負後輩的那種球員啊……
“當然不好相處！”鄰居像是被喚醒了塵封多年的痛苦回憶，已經抑製不住地抱怨了起來，“你不要以為他小小一個，就覺得他很好相處，也不要以為他沉默低調，就以為他性格內斂，不，完全不。”
“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卡卡問。
同為中場球員，雖然兩人球風大相徑庭，但卡卡其實很欣賞斯科爾斯。
“唔……”鄰居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這麼說，你可能就懂了——你寧可惹毛老頭，也不要惹毛斯科爾斯。不要在球場上、訓練場上跟他發生爭執，我是說，在他認為你傳球不到位，或者哪裡做得不好的時候。”
卡卡笑了：“聽上去很嚴格。”
“是人狠話不多。”
“噗！”
卡卡一邊笑著，一邊調侃：“克裡斯，我終於知道你是怎麼看待曼聯那段歲月的了，又為什麼在打電話來的時候，聽上去那麼消沉。”
他是以為他到了曼聯，就要飽受人間疾苦嗎？
“當然不是……算了，不提那些。我畢竟答應了老頭，而且那些家夥也不可能輕視你，更不可能會欺負你。”
輕視、欺負？
這樣的形容詞，也讓卡卡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在鄰居心中，曼聯留給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這些嗎？
鄰居還在繼續：“那個老頭很喜歡你，他肯定會像保護小雞崽一樣保護你。而且你的形象很好，那些可恨的媒體圍著你轉來轉去，也隻會一無所獲。當然了，你要逐漸習慣那邊的糟糕天氣，我印象裡最糟糕的一次，我足足有接近20天沒有看到太陽，每天都要在濕漉漉的空氣中訓練，你那麼怕冷，一定會不適應……”
卡卡認真地聽著鄰居的絮絮叨叨。
他從這些話語中，看到的是一個男孩，在18歲到23歲時，留下的青春足跡。
“對了，還有住的地方。我房子還沒有賣，你可以先在那兒住著。不許拒絕，因為如果你拒絕了，那老頭還以為我小氣，寧可把房子空著，也不給朋友住。”
卡卡無聲地笑了，聽上去很像弗爵爺會說的話。
等鄰居說完，他就由衷感謝道：“好的，我當然會住在我好朋友的家裡，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克裡斯，你真是最好的朋友。”
“嘁。”鄰居撇嘴，“這樣的話，你也說給過舍甫琴科、馬爾蒂尼，甚至是另外兩個羅納爾多吧？”
卡卡放聲大笑：“但你們都是這樣的朋友啊，我的運氣真得很好，才能擁有這麼多真摯的，熱心幫助我的朋友。”
鄰居過了一兩秒鐘，才接著說：“雖然時間過去了好幾年，但我還是可以跟你聊聊曼聯其他更衣室的球員，哦，裡奧，我和裡奧關係很鐵的，還有帕特裡斯，我等會兒就給他們發短信，讓他們罩著你。”
這顯然是說的費迪南德和埃弗拉。
這兩人都是曼聯功勳老臣，前者是本土派大佬，後者則是國際幫的，卡卡點了點頭，感謝了他的貼心。
但接著，卡卡提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曼聯隊長，是維迪奇，而不是費迪南德呢？無論是資曆，還是國籍，都應該是費迪南德吧？”
“那時候我已經轉會了，”鄰居說，“但我想，BOSS應該是覺得裡奧那家夥話太多了，整天在更衣室嘻嘻哈哈，就是馬塞洛那種性格，哪能服眾？”
卡卡：“……”
這可看不出來。
要知道馬蓬蓬可是皇馬的隊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那種。
可費迪南德的外形……隻能說人不可貌相。
但問題在於——
“加裡·內維爾的話，就不多嗎？”卡卡真誠地問。
“哈哈哈哈。”鄰居被逗得放聲大笑，笑了足足幾秒鐘，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或、或許是因為基恩是被趕走的？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你看，古蒂話也多。”
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卡卡想，古蒂之所以是副隊，是因為升上一線隊的日期比勞爾晚啊。
皇馬最看重的，是資曆。
哪怕官宣時間隻差了幾天時間，率先官宣的那個人，依然是隊長。
不過他的鄰居，在假期都過得不太舒心，他就懶得去糾正他了。
“有那兩個家夥罩著你，應該能讓你順利融入球隊了。其他的有老頭，但我想，對你來說比起所謂的隊友，所謂的更衣室，最重要的，還是早點適應英超的節奏吧？”
“的確。”卡卡沒有否認，“我之所以會選擇曼聯，是因為爵爺向我描繪了另一種未來，讓我心生期待。
我知道對於30歲的我來說，這樣的逆向選擇，很難成功。但他是弗格森，如果在他的手中我也無法找回自己，也無法完成蛻變，誰又可以幫助我呢？”
或許是時間太晚了。
也或許是因為鄰居之前吐露的心聲，讓他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鄰居可能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過了會兒才說：“所以你當時應該加盟曼聯的。這樣我們在那個時期，就能成為隊友，一起並肩作戰了。”
那個時候啊……
卡卡笑了：“那應該會很有趣。”
和那時候的克裡斯一起踢球，或者說，在那時起的曼聯踢球，應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鄰居又和他聊了聊更衣室內的一些潛規則，尤其是接受采訪的注意事項，卡卡的手機，就提醒他有另外一通來電。
卡卡看了一眼，就笑道：“克裡斯，我得先接個爸爸的電話。”
鄰居沉默了下，接著道：“如果談妥了，記得告訴我，我是說——我想去送你。”
“你還在馬德裡嗎？”卡卡驚訝，但他來不及再問了，快速道：“好的，等我回電吧。”
他馬上切換了通話，果然剛切過去，就聽到爸爸問：“裡卡多，這麼晚了是在跟誰打電話？卡洛琳？”
“是克裡斯。”卡卡道，“爵爺想讓他幫我融入曼聯。”
然後他就聽到爸爸哼了聲：“從沒見過那麼難纏的家夥，比加利亞尼和弗洛倫蒂諾都難纏。”
卡卡：“……曼聯的CEO嗎？”
雖然他知道爸爸這樣說，意味著他們沒有在談判中占據優勢，但他聽得出爸爸的情緒很穩定，這大概率意味著合同談妥了。
“是的，那個叫大衛·吉爾的家夥。談判過程中，他一直很堅定，直接給出了一個數字，然後告訴我說，他很尊重你，也很尊重我，但他更要尊重該死的自然規律，所以薪水問題，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
卡卡聞言蹙眉。
並不是因為金錢，而是因為爸爸在這一刻憤怒的情緒。
沒等他試圖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就聽爸爸說：“不過他說弗格森很愛你，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小主席更愛你。
所以儘管薪水隻能給到我們650萬英鎊，715萬歐元這個標準，所以他為你設置了一個浮動的出場獎金。
當你出場10次時，出場獎金和魯尼一樣高，第10到20場，是魯尼的1.5倍，如果是20場到40場，就是他的2倍。”
聽到這裡，卡卡哪還有什麼皺起的眉心？
他笑道：“聽上去是很想讓我多踢比賽，我喜歡這個浮動獎金。”
“除此之外，考慮到弗格森想讓你進更多的球，所以他們給的進球獎金也很高，也是參考的魯尼，給出了類似的標準。
除了這些常規獎金外，還有一個特殊獎金，就是當你被曼聯球迷評選為本場最佳後，會有額外的1萬英鎊。
我詢問了一下，在整個球隊，隻有你有這個條款。”
這讓卡卡眨了眨眼，這顯然說明了弗爵爺對他的信心，也讓他有一瞬間的感動。
可除了感動外，他還有濃濃地好奇——
“為什麼是曼聯球迷票選，而不是英超官方？”
他顯然問對了問題，因為他聽到爸爸笑了。
“我也是這麼問的，那個CEO告訴我，因為你帥。曼聯球迷一定比英超官方更愛你。”
卡卡：“……哈哈。”
這位CEO，真的很有趣。
他接著說：“他們好像在想辦法讓我多賺點錢？”
“應該是這樣的。”爸爸說，“他們給的忠誠獎金之類，都很大方。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也大概有個200萬-400萬歐元的樣子。總體來說，和你在皇馬的年薪和獎金是持平的。”
卡卡默默點了點頭，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的健康。
他也想成為那個健康的裡卡多。
爸爸顯然讀懂了這片沉默，過了會才告訴他：“好好休息吧，裡卡多。等到明天，等待你的，是全新的人生。”
“好的，爸爸早點休息。”卡卡說。
在說完後，他就看向了正前方掛著的那套西裝。
就是你了！
之後，他稍稍猶豫了下，並未給鄰居回撥電話，而是給包括鄰居在內的幾名隊友，一一發了短信。
到了說再見的時刻了，這也是應該說感謝的時刻
很快，他就被大家發來的信息淹沒了。
等到卡卡帶著大家的祝福躺在床上，已經是馬德裡的淩晨1點多鐘。
這已經是全新的一天了。
*
早晨6點15分，我們的小唐主席就在鬨鐘的鈴聲中醒來。
在這個時間段醒來，他本應痛苦萬分，可隻要想到餐桌上有一個可愛的老頭在等待他，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從床上爬了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床鋪，就奔向了浴室。
因為老頭和CEO的提醒，他今天洗臉時洗得格外認真，刮胡子的時候，也刮得格外細致。
等到搞完一切，換好衣服，他看著鏡中賣相十足的自己，緩緩點了點頭。
還是可以的嘛。
等他走出房間，歡快下樓，剛看到爵爺的身影，還沒來得及道聲早安，就聽到電視機發出了讓他興奮不已的播報聲：
“曼聯即將迎來一位重量級的新援，他就是巴西球星卡卡。
據西班牙國家電視台報道，卡卡已經離開了皇馬，他的隊友們在馬德裡機場為他送行。
卡卡將於今天上午抵達曼徹斯特，完成體檢後，正式簽約曼聯。
這是一筆令人驚訝的轉會，也是曼聯近年來最大的引援。”
爽！
這就是唐某某在看完這條新聞後的最大感想。
卡卡終於要變成朕的卡卡了！
接著他就感慨起了卡卡的好人緣兒——
現在才是早晨6點40分，這則新聞是轉載的馬德裡那邊的報道，顯然說明在更早之前，這一行巨星就出現在了機場。
搞不好為了送卡卡一程，他們壓根就沒睡覺。
哪怕這是假期，又有多少人能為朋友做到這種程度呢？更何況還是這些習慣了分彆的巨星？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他能多續上幾天命呢？
爵爺看到他那快要咧到天上去的嘴角，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他在莫德裡奇加盟時，表現得也這麼誇張，他都要懷疑這小子的性取向
唐某某哪在乎爵爺的白眼？
他現在隻想看看球迷們的反應，以及對他的吹捧。
畢竟誰不喜歡誇誇啊？
現在他也不用搞什麼誇誇群，就有全世界的曼聯球迷在誇他。
不過比起來去翻評論，他更想知道對於馬斯切拉諾，爵爺和CEO在昨晚交流的如何。
“我們沒有聊很多，”爵爺說到這裡，就瞥了一眼隻睡了5個多小時，就看上去精力無限的小子。“大衛說他也需要睡眠，需要人權。”
“噗！”小唐主席差點笑死。
“不過到了他這個年齡，一天睡5個小時就足夠了。”爵爺說到這裡，才正式回答他的問題，“我們決定先和馬斯切拉諾的經紀人聊聊，畢竟沒幾個南美經紀人，能抗拒轉會費抽成的誘惑。”
聽上去很有道理啊……
唐某某想。
“不過馬斯切拉諾的經紀人，應該是很有能力的。”小唐主席道。
他會這樣說，不是沒原因的。
他曾經完整地見證過馬斯切拉諾的職業生涯，如果反推，就能發現他的經紀人在他的每個職業節點，都在助推。
比如小馬哥，身為一個阿根廷人，居然會加盟巴西的科林蒂安——
雖然在10年後，在巴西踢球的阿根廷人會多起來，但小馬哥在科林蒂安踢球的時候，還是05年。
這樣一想，是不是就有先行者的既視感了？
之後和特維斯一起登陸英超西漢姆，之後一個租借加盟曼聯，一個直接轉會利物浦。
由於在利物浦發揮出色，順利加盟巴薩，高薪和冠軍，全部擁有。
在巴薩呆了足足8年之久，又加盟了中國的華北幸福，正好蹭到了中國金元足球的紅利，年薪高達1900萬歐元，最後落葉歸根，回到阿根廷結束了職業生涯。
這樣一段漫長的旅途，不可謂不成功。
“有能力？”弗爵爺挑眉，“他們何止是有能力。”
爵爺的口吻，讓唐某某不由疑惑，“難道馬斯切拉諾的經紀人也和坎特一樣複雜嗎？”
“更複雜。”爵爺看著這個一知半解的小呆瓜，非常耐心地將馬斯切拉諾的經濟事務作為案例，為他分析，“馬斯切拉諾是典型地被買斷了第三方所有的球員。你應該明白第三方所有權的意思吧？”
所謂的第三方所有權，指的是南美足球的一種亂象——
球員明明效力於某家俱樂部，但這家俱樂部並沒有他的“所有權”，他的所有權，可能由一家經紀公司所有，也可能是他的父母所有，又或者經紀人和父母按照比例，共同持有。
這種球員不屬於球員，也不屬於俱樂部，怎麼看都像是現代奴隸製的行為，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國際足聯的重點打擊。
可想解決這一現象，並不容易。
比如內馬爾，這樣一顆豐碩的大白菜，唐某某為什麼就從沒有考慮過他呢？
因為內馬爾就是這樣擁有第三方所有權的球員，他的所有權，屬於父母名下的公司。
以至於在內馬爾未來轉會時，收到巨額轉會費的，並不是培養他的俱樂部，而是他父母名下的公司。
而想滿足內馬爾那位欲壑難填的父親，也是千難萬難。更重要的是內馬爾的轉會，足足把巴薩兩位主席送到了監獄中，唐某某哪能讓自己心愛的俱樂部，和這樣的破事兒攪和在一起？
可他沒想到馬斯切拉諾，居然也是這樣“我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俱樂部”的球員。
但換個角度思考——
“是不是說服了馬斯切拉諾的經紀公司，我們就可以得到阿根廷人？”
“問得好。”爵爺誇獎道，“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但前提是，我們能喂飽他的經紀公司。但我並不打算毫無底線，任由他們宰割，所以讓吉爾談談看吧，看他能談到什麼程度。”
又是CEO啊……
唐某某心中感歎了一聲，就笑了出來：“看來我要提前為他準備幾瓶美酒，免得他抱怨不停。”
爵爺挑了挑眉：“就隻有他嗎？”
唐某某衝爵爺眨了眨眼：“當然還有您。”
爵爺才不買賬，他要的從不是什麼一碗水端平，而是明晃晃地偏愛：“我還要那個草莓。”
唐某某：“到了基地我就給您做！”
不就是白糖和草莓嗎？卡靈頓的廚房，還能缺這種玩意兒？
爵爺滿意地笑了。
等到他們準備出門時，爵爺道：“拿上那個。”
唐某某順著爵爺的手指看去，就發現那是放在茶幾上的一個印著GUCCILogo的眼鏡盒。
這是爵爺的老花鏡，想讓他保管嗎？
他這樣想著，就彎腰拿了起來，可當他拿在手中，就聽爵爺道：“老實戴好。”
“咦？”
唐某某驚訝，他戴老花鏡？這顯然不對。
等他打開，就發現那是一副墨鏡。
爵爺道：“本來是凱茜買給詹姆斯的生日禮物，先送你了，你今天會用得到的。”
“咦？”
“咦什麼咦？”爵爺嫌棄道，“你以為卡卡是什麼級彆的球員？不戴上這個，你就等著眼瞎吧！”
唐某某：“……”
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幾分鐘後，當他駕車駛出爵爺豪宅的那一刻，就被蹲守在門外的狗仔包了餃子。
看著那些不斷湧來的人頭，以及他們手中不斷按動的鏡頭，小唐主席回頭敬畏地看向了爵爺。
“您真神了。”
爵爺輕描淡寫道：“這算什麼，大衛滾蛋的時候，比這誇張多了。”
唐某某：“……”
您可真會舉例，以及，您居然也喜歡鐵鍋燉自己……
這對傳奇師徒那點事兒，他可不敢摻和，誰知爵爺竟道：“大衛那個家夥，哦，我說的是為你加班的那個。
他很想讓另一個大衛滾回來，但我不許，聽到沒，我不許！”
在老人的不許三連中，小主席停車、轉身，摘墨鏡一氣嗬成。
老人疑惑地看著他，這是覺得他過於嚴苛了，還是說……他還是大衛的球迷？
這樣的突然停車，也給了圍攏著他們的記者機會，他們像是嗅到了什麼信號，瘋狂地按動著快門，唯恐錯過良機。
“怎麼了？”爵爺也對年輕人的舉動深感意外。
令爵爺沒想到的是，小主席徹底無視那些對著車窗，狂閃不止的鏡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曼聯是您的曼聯，現在是，未來也是。
沒有您的允許，他永遠無法踏入老特拉福德半步。”
雖然他明確地知道，貝克漢姆在明年就將在巴黎聖日耳曼退役。
雖然他也知道，在“萬人迷”退役僅僅2年之後，這位說著“我不許”的固執老人，就將和他冰釋前嫌，師徒擁抱。
但那又如何呢？
在2012年的此時此刻，他隻想滿足這位老人的任何心願。
無論他想要的，在世人眼中，是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