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門豁然從外面被推開,消防通道的兩扇木門發出尖銳鳴響。
樓梯裡的四人驚愕轉頭,看到了露可憤怒的眼神。
當初一行人出了電梯後,南楓、封逸言、楊雨果、邱嘉泊四人一幅有事情要說的樣子,露可就準備粘著嚴路妍和封乘海了。
嚴路妍沒空跟她玩,封乘海一邊打電話給下屬下指令,一邊忙裡偷閒跟露可說了句話,說有點事情要找封逸言,讓她幫忙去把他叫來。
露可就找過去了。
結果走到門口就剛好聽到南楓對封逸言說的那句“你依舊喜歡露可。”
這句話讓露可心跳漏了一拍,停下腳步,站在門口沒有立刻推門。
然後接下來南楓對封逸言說的話一個字沒落全落到她的耳朵中,包括‘你確實會為她帶來不幸’、‘你不能因為她頑強就放任她繼續遭受傷害’、‘封逸言,你是她的災厄之源’
‘徹底的遠離她才是對她最好的……’
露可越聽越爆炸,幾乎用踹門的力道猛地推開了兩扇木門,氣衝衝地瞪向站在封逸言面前和封逸言呈對峙之勢的南楓。
樓道裡的其他人都沒料到露可會突然過來,全都驚了。
露可背光站著,面色很冷,頭上依舊戴著那頂為了遮住額頭傷勢的鴨舌帽,樓道稍顯昏暗的自動感應燈光灑在帽簷上,精致的臉埋在大片陰影中,那雙眼眸卻很亮,在燃燒著憤怒。
本來單手插著西裝褲袋、低眉靠在牆上抽煙的邱嘉泊直起身。
本來還想追問封逸言的楊雨果臉上凶悍煩躁的神情刹那凍結住。
南楓本來冷漠而篤定,和封逸言對峙時就像是持著箭矢已經瞄準了雪豹弱點的獵人,有著成竹在胸的氣勢,結果現在一下子僵掉了。
露可打開門後在瞪了南楓一眼後,就看向封逸言。
狗子沒有錯過封逸言有些蒼白的臉色。
她的主人顯然因為南楓的話傷到了。
這一看不得了,怒氣一下子再上一格,她像頭氣炸的小牛般再瞪向南楓。
南楓身為封逸言的朋友,怎麼能這麼跟他說話呢,居然把所有責任推到封逸言身上!
而且他居然蠱惑主人讓主人離開自己!
露可的憤怒燃燒至頂峰。
“——你在跟我哥哥瞎說什麼呢!”
空曠的消防通道樓梯炸起一聲大喊,這一聲喊氣勢磅礴,還帶回音,真是蕩氣回腸,仿佛是孫大聖在嗬斥蠱惑自家師父的妖魔鬼怪。
南楓感到了無措和頭疼,試圖粉飾:“……我在跟阿言開玩笑。”
“你放屁!”
露可擲地有聲的一聲喊。
“……”
南楓不合時宜地感到有一點好笑,露可她可真是……
這時露可突然撲過來,一拳揍向他的臉。
拳頭砸向南楓的顴骨,露可的力氣極大,運動神
經又強,這一下南楓沒有躲開,臉頰火燒板的劇痛,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揍。()
露可右手一拳揍罷還不解恨,要換左手再揍一拳,被南楓狼狽地握住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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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握住拳頭的露可反應極快,改成用腿,狠踹了他的小腿一腳。
那力道真是……換個骨密度普通一些的。小腿骨頭可能就當場被踹斷了。
露可美是美,但那力量真的不符合她的美貌。
封逸言死死抱住了露可,不停安撫她。
邱嘉泊和楊雨果也擋在兩人中間勸架。
不是他們還有兄弟情,不想看到南楓挨揍,而是露可在揍人的同時也會受傷,她兩隻手腕還因為綁架的事包著紗布呢,手肘也還沒好全,不能用力。
被拉住的露可憤怒地盯著南楓。
那憤怒帶厭的眼神看得南楓心臟一縮,一時僵在原地,臉上和腿上的疼都不覺得了。
人人都怕他,但她從來都不怕他,以前他很喜歡她這點,可是現在卻突然想讓她像其他人一樣……這樣她就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了。
露可雙目噴火地說:“你才應該離我遠遠的!”
“也應該離哥哥遠遠的!”
“你不配做哥哥的朋友!走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封逸言抱起還要衝過去揍人的小狗,一腳踢開消防通道的大門,把人給抱離了現場。
……
嚴路妍和封乘海還站在酒店走廊上和下屬談事情。
這兩夫妻都很絕,明明是相敬如冰互不理睬的狀態,但是配合默契得仿佛雙人跳水隊友。
當初一個在電梯裡說了那麼一句話,輕飄飄撕開了他們哥哥妹妹的假象,激得另外三個沉不住氣。
另外一個看似什麼都沒注意到,隻專心工作,結果冷不丁讓露可去找封逸言。
也隻是輕飄飄的一句,半句都不帶多的,但是這個時間掐的可太準了,讓露可正好撞到他們談話的關鍵處。
兩夫妻沒有打過商量,但配合默契無比,輕輕鬆鬆破解局面,隻能說薑還是老的辣。
此時兩夫妻看到了露可被封逸言攔腰抱了出來。
露可的鴨舌帽掉了,小臉緊繃著,充滿憤怒,耳朵都是紅的,被封逸言鉗製性地抱著,人卻還瞪著消防通道的方向,好像還要衝回去。
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露可這麼憤怒的樣子。
即使遭遇那麼危險的綁架露可也沒露出過什麼憤怒情緒,她似乎天生鈍感力強大,會生氣成這個樣子可太稀奇了。
嚴路妍讓封逸言把人放下,問封逸言:“怎麼了這是?”
封逸言還沒說話,露可先憋不住了,憤怒委屈地跟她告狀:“哥哥的那些朋友不好!”
嚴路妍又看向她:“怎麼不好了?”
“唔唔。”
封逸言捂住了露可的嘴。
露可卻一個猛甩頭用力掙脫了,她不像電視劇裡面的女主有事情卻瞞著不肯
() 說,非要鬨出幾個誤會才罷休,堅定地繼續告狀:“他說我被綁架都是哥哥害的,要哥哥離……()”
隻說了兩句話,露可就被一言不發的封逸言離地抱起,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帶回到房間裡。
砰。
門被關上了。
……我遠點。⑧[(()”剩下的三個字隔了一道門悶悶發出。
嚴路妍和封乘海皺眉,難得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時南楓、邱嘉泊、楊雨果三人也從消防通道裡出來了。
南楓面無表情,腳步緩慢,如果細看會發現一條腿走路慢一些,好像受了傷,更明顯的傷處是臉頰,那臉頰紅腫破皮,嘴角有破口。
身上的氣息寒漠到凍人於千裡之外。
邱嘉泊和楊雨果雖然身上無傷,但面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露可就像厭惡陸哲遠一樣開始厭惡南楓了,這種厭棄程度應該比陸哲遠的更深,至少陸哲遠沒被露可揍。
以露可的強種性子,估計這個厭惡會天長地久。
少了個強悍的情敵,他們兩個本應該高興的,但此刻他們實在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們算是知道露可有多在乎封逸言了,這種在乎讓他們嫉妒到臉色都灰敗,深感無力和命運的不公。
……
屋子裡,露可掙脫開封逸言,憤憤地問他:“為什麼不讓我說?”
封逸言無奈道:“這種事情沒必要說給他們聽,他們的加入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露可哼了哼。
就應該讓爸媽知道,讓他們對豺狼有警惕。
但是眼下她有更想知道的事情,她咬了咬唇,緊張地瞅著封逸言問他:“……之前南楓說的話,你應該不會聽吧?什麼災厄之源,什麼都是你害的……”
那些屁話她現在想起來都生氣,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她憤憤地一拍沙發:“簡直是在危言聳聽!”
封逸言噗嗤一聲笑了。
揉了揉她的頭發:“這種胡言亂語的話我當然不會聽。”
露可頓時放心了,附和說:“就是,他完全是瞎說,怎麼就是你害的呢,跟誰都沒關係,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你的錯,就是運氣不好嘛!”
封逸言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她額頭可怖的淤腫處,說:“去沙發上坐著,我去燒壺水再熱敷一下。”
說著脫下身上的西裝,轉身離開。
他用手機給助理發了條信息給助理,讓助理把生理鹽水、創口貼、冰袋這三樣東西拿來,然後燒了壺水。
熱水很燙,封逸言解開襯衫的寶石袖口,挽起袖口,修長的手指絞那滾燙的毛巾。
熱毛巾太燙了,封逸言那過於白皙的皮膚立刻被燙紅,絞出來的水從彤紅的指縫間落下。
不得不說,絞毛巾這種煙火氣滿滿的動作被這雙手做出來竟然有種優雅高貴的感覺,如果拍下來調成黑白調,即使去做奢侈品廣告都沒問題。
封逸言
() 用熱毛巾輕輕觸碰到露可的額頭。
“嘶。”
有點疼,露可忍不住齜牙咧嘴了一下。
但是儘管痛,露小狗還是乖乖的坐著,沒有躲閃一點。
明明之前揍南楓時還張牙舞爪凶的要死,現在卻乖得要命。包括之前去醫院,誰帶露可去都不好使,隻有封逸言帶她,她還是不情不願地去了。
這是獨屬於封逸言的待遇。
這種差彆待遇像是甜蜜的毒藥,無形之中讓封逸言栽得越來越深。
見露可痛,封逸言把熱毛巾攤開,平敷在露可額頭上,這下露可覺得稍微好一點。
雪白的毛巾底下,露可兩隻清澈見底的眼睛眨巴地望著他,然後不太高興地抱怨:“你的那些朋友好壞。”
這發言太過孩子氣,封逸言笑了一下。
露可見他不以為意,再次重複:“真的很壞!”
雖然以前紅粉魂都說南楓、陸哲遠那群人很壞,針對那群人的壞話在她的腦子裡說了一籮筐,但之前她都沒怎麼聽進去。
因為紅粉魂也同樣罵封逸言,說他很渣很壞,但她覺得主人明明天下第一好!
所以她選擇性地聽了聽。
而且她南楓、陸哲遠他們還是封逸言的朋友,主人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天然對他們有一層好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南楓居然對哥哥說出那種話,居然對哥哥抱有那麼大的惡意,所以露可徹底討厭了南楓,連帶著另外兩人她也覺得不順眼了。
熱毛巾不燙了,封逸言把毛巾揭下,在臉盆裡加了點熱水,保持熱水滾燙的溫度,然後沉毛巾再絞毛巾。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絞著毛巾,指腹皮膚被燙得粉紅,水淅淅瀝瀝地砸落到臉盆裡,動作從容優雅,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露可突然抓住封逸言的手腕,對他說:“南楓他們不是真心待你,以後我不理他們了,你也彆理他們了好不好?”
封逸言莞爾,把熱氣騰騰的毛巾攤開,蒙到露可的額頭上。
“真就那麼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我怒發衝冠!”
“很好,成語用的不錯。”他失笑點評。
“我認真的!”
“嗯嗯,知道你認真了,但是南楓是在跟我開玩笑,你大可不必那麼生氣。”
“封逸言你把我當傻子糊弄?!”露可急眼了。
“我從不覺得你像小傻子。”封逸言停頓住,在露可露出滿意眼神時,又慢悠悠補充了一句,“但是你像小孩。”
“哥哥我們不跟他們玩了。”他模仿露可剛才那句話,惟妙惟肖的,聽得露可惱羞成怒,忍不住輕踢了他一腳。
她哼了一聲:“小孩的判斷有時候才敏銳呢,你相信我,南楓他絕對對你有惡意,他是故意那麼說的。”
然後她想了想,狗腦子奇跡般的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貼切詞,急忙說,“PUA,他在PUA你
啊!”
封逸言差點被她逗笑。
真是難為她了,明明不怎麼上網,卻為了說服他搜腸刮肚想出那麼多網絡梗:“好,我知道了。”
得到封逸言的反複保證,露可這才罷休。
封逸言給露可的額頭熱敷完後,房門敲響了,助理來送生理鹽水、創可貼和冰袋。
在封逸言去門口拿東西時,露可以為是那三個人找來,一臉警惕地跟了過去。
看到是助理,她放下了警惕,但看著封逸言拿的那三樣東西有點疑惑:“送這些東西來乾什麼?”
封逸言沉默地輕抓著她的小臂,將她的右手舉起了起來,讓露可自己看自己的手背。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一拳毫不留餘地,所以露可的右手拳峰也傷到了,發紅發腫,第二個拳峰處還破皮了一大塊皮。
那麼精致漂亮的一隻手,隻適合被珍惜被愛護,任誰都不舍得它損傷那麼重的。
“這個樣子,你覺得不需要上藥嗎?”燈光下,封逸言的臉看不清情緒。
露可觀察著他的神色,縮回手,語氣滿不在乎:“當然不需要,這點小破皮睡一覺第二天都痊愈了……”
封逸言低聲:“回沙發上坐著,我給你清理。”
空氣有些緊繃,露可不敢造次,乖乖回沙發上坐好了。
封逸言把東西放在沙發上,半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手,用生理鹽水慢慢衝淋破皮處。
露可手肘的韌帶還沒養好,不幸碰到了綁架,傷上加傷。結果一回來又跟南楓打起來,手背再傷到,舊傷未愈再添新傷。
南楓說的其實沒錯,露可的受傷每一次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躲避,露可不會去參加韓國的綜藝。如果不是因為跟著他過來,她更不會被牽扯上綁架。
剛才會打南楓更是因為他。
他確實是她的災厄之源,他讓她傷痕累累。
再這樣下去,她或許會因為他受到更大的傷害。
此時的封逸言已經完全鑽進了死胡同裡,覺得自己克露可。
封逸言在用生理鹽水替露可衝淋完傷口後,在那處傷口處貼上創可貼,然後用冰袋敷手背紅腫處,濃黑的睫毛垂著,在露可疼的吸氣的時候,那長睫也會跟著抖一下。
露可此刻坐在沙發上,看封逸言是用一個俯視的角度看。
封逸言平常氣度高貴,會讓人覺得不可攀折,但此時半蹲在地上顫抖著睫毛給她處理傷勢的樣子,卻有種小媳婦感和破碎感。
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心裡發癢的。
露小狗遵循心意,突然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托住他的下巴。
封逸言順應她的力道抬起臉,睫毛隨之一抬,漆黑眼瞳微帶疑惑地看向她——這也就是露可了,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對他做這種動作都會被他弄死。
封逸言的臉很小,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利落乾淨,此刻被捧在手裡就宛如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露可突然發現他眼眶紅紅的,驚奇:“你眼眶好像有點紅,你不會哭了吧?”
封逸言不自在地偏過頭,語氣清淡,輕描淡寫地說:“剛才一直沒眨眼,我現在眨眨眼就好了。”
等了兩秒他沒等到露可回話。
他不自在地轉回視線,再向她看去,還沒來得及看清露可的表情,隨著一陣輕風露可迅速彎下腰來,他的額頭忽然被溫熱柔軟的東西重重撞了一下。
吧唧一聲。
額頭傳來響聲。
露可竟然重重親了下他的額頭。
封逸言怔愣地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摸了下自己額頭,受寵若驚,瞳眸閃動地望著她,竟顯出幾分純真:“你怎麼……突然親我一下?”
露可一眨不眨地注視他,霸氣發表宣言:“不為什麼,就是想親你。”
那眼睛亮晶晶的分明藏著愛慕,看得封逸言的心臟先是顫動了一下,繼而又瘋狂跳動起來。
他薄唇微張,還想再問她一句,片刻後卻又閉上了嘴,最終什麼都沒有再問。
不該產生什麼期待的,她可是一個能被視作哥哥的人舌吻而不覺得不對的家夥啊,不能用常理度之的,所以這個額頭親吻應該也隻是她想表達家人之間的喜愛。
不要再問,不問就可以騙自己,把剛才的小插曲當作是一塊留在以後可以回味的糖。
“哦。”
他輕應了一聲,低頭繼續幫露可冰敷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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