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從身後被輕輕扣上。
封逸言把門口被露可丟掉的那隻枕頭撿起來,輕輕拍了拍,然後這個潔癖比嚴路妍還嚴重的人就這麼抱走了一隻當過地墊的臟枕頭。
兩個相鄰的房間,封逸言沒有絲毫猶豫,選擇回了露可的那間臥室。
撩開床幔,裡面沒有人。
封逸言回到床上躺下,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其實這次綁架案給封逸言帶來的後遺症遠比給嚴路妍的要嚴重的多,嚴重到封逸言一閉上眼耳邊就能聽到那手機來電聲。
那是歹徒打來的電話。
裡面的綁匪用變過音的粗嘎聲音發出威脅,他們會割掉他們中一個人的手指,或者砍掉他們的耳朵。
如果沒有辦到他們提的要求,他們就要用拋骰子的方式隨意挑出一個人殺掉。
那一聲聲窮凶極惡的威脅還在耳邊。
封逸言驀然睜開眼睛,耳畔的聲音消失了。
厚重的床幔依然像之前那樣分隔出外界,將床隔出一個小空間,但此時他的心中卻絲毫沒有露可在身邊時的旖旎。
他又想起跟隨警方一同進歹徒村審訊歹徒的時候,得知有二名歹徒想要侵犯露可,然後被露可絕地反擊的心情。
他無法想象露可在雙手被綁縛在身後的情況下,同時面對二個男人。
那額頭的一下撞擊,絕對帶著十死無生的意誌。
心臟處傳來一陣陣心悸感,是那種生理上,不是心理上的。
封逸言轉了個身,那張線條優美的清冷側臉已然變得蒼白,他閉上眼,濃密的黑色眼睫不斷顫抖。
他用力地嗅了下床單上露可殘留的香甜氣息,確認她是安全的,平安歸來待在他身邊的。
那份眉宇中流露出來的脆弱感如果被粉絲們看到,絕對能把粉絲們給虐哭了。
但這裡沒有人。
而封逸言本人更痛恨自己現在的狀態。
他握緊拳頭,極力想要擺脫這種負面狀態。這種狀態毫無作用,反而如海嘯般讓他湧起一股陰暗的念頭——那就是把露可鎖到絕對安全的家裡,一步都不讓她出去。
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經過他手,就像今晚他泡的羊奶。
不會有不安全的食物進她的肚子裡,不會有歹徒會靠近她。
她會置身於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
家裡還要裝滿監控,一點死角也不能有,窗簾也要拉的密密實實的,不會被外面的人窺見絲毫。
越想黑暗的念頭就越多,他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做到,能讓露可在世界人間蒸發。
但不行。
這才是真正傷害到她。
封逸言用手遮住額頭,唇邊溢出一聲痛苦的輕歎,再次睜開眼睛。
他知道自己有點分離焦慮症,又或者是PTSD症狀。
之前那連續幾天噩夢後就有的,經過今天的綁架之後症狀更嚴重了。
心悸感一陣一陣襲來,柔軟的睡衣布料下後脊已是冷汗涔涔。
過了會,骨指修長的手揪著被子,高挺的鼻梁用力貼住床單,試圖更多的捕捉露可的氣息。
是那沐浴露帶來的淡淡白茶花味道,甜入肺腑。
他這副樣子簡直像是築巢alpha無法離開自己伴侶一樣。
白茶花的味道越嗅越淡。
半個小時後,封逸言遊魂一樣地離開臥室,他決定去門口聽聽露可的動靜。很變態,但他控製不住自己。
然而走出門後,他看到了封乘海在走廊裡。
他的父親站在嚴路妍房間門口兩二米的地方,手裡拿著手機,眉頭猶豫地皺著。
封逸言腳步頓住,站在門口看他。
封乘海看到封逸言臉色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端回了架子,命令道:“你去看看你媽,她今天受驚了,你去跟她說兩句話,安慰一下她。”
封逸言看了眼嚴路妍的臥室房門,眼神示意,清淡道:“母親的房門就在那裡,離您二步遠。”
封逸言從很早的時候就選擇用父親母親這樣的疏離稱呼稱呼他們,尊敬有餘,親近不足,沒聽見哪個小孩這麼叫父母的,但哪怕封乘海想糾正也糾正不過來。
“您自己去說不定效果更好些。”封逸言說。
封乘海的臉色掠過一絲掙紮。
封逸言把這份掙紮默默收在眼底,然後驀然想起露可之前問他的問題,她仿佛對他父母感情冷漠非常的震驚,仿佛他父母應該感情很好似的。
當時他回答的毫不猶豫,說兩人是商業聯姻,沒有絲毫感情基礎。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封乘海掙紮猶豫了片刻,決定要去敲門了,但是在兒子面前去找嚴路妍似乎讓他掛不住臉,他沉下聲音,很威嚴地說:“這麼晚了出來乾什麼,還不回房間休息?”
封逸言靜靜看了他一秒。
就在封乘海快要被看得惱羞成怒之前,他不疾不徐地說:“對了,剛才忘記說了,母親和露可這會應該已經睡了,最好不要去打擾她們。”
封乘海一愣:“露可怎麼跑到你媽房間去睡了?”
好問題。
他也想知道。
一句話把封逸言問得難受的沉默了。
……
嚴路妍這一晚上睡得極好,第二天容光煥發地起來吃早餐,一邊吃,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今天競標的事情。
她睡得前未有過的好。
或許好睡眠會傳染,因為露可睡得好,所以她也跟著睡得香甜,一覺醒來精力充沛。
而且醒來後看到旁邊睡得香甜的露可心情也還不錯。
被她喊醒後露可睡眼朦朧的,眼睛半睜著,但即使這麼困的情況下看到她卻還是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那一下真是,心突然一下子就軟的不行,讓她突然覺得如果有個這樣粘人的女兒就好了。
嚴路妍睡得好,露可
更是。
她是一慣的好睡眠。
與之相反的是兩父子,封乘海今天早上喝了兩杯咖啡。
封逸言雖然沒有喝咖啡提神,看起來一切如常,也在飯桌上處理工作,但細看會發現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今天早上為了今天競標的事,二人都很忙碌,連早餐這點時間都無法空閒下來,不停有人來請示一些事情。
隻有露可比較閒,噴噴香地專心吃著早餐,那副樣子一看就讓人跟著食欲倍增。
嚴路妍百忙之中抽出了一點空,看向坐在旁邊的露可,眉眼柔和:“你明天才回去吧,今天酒店要不要再跟我一個房間?”
露可一聲好啊即將出口,正在跟代表團成員談事情的封逸言立刻扭頭,平靜地喊了一聲。
“媽。”
很罕見的叫媽,而不是母親,叫了一聲後就默默地看著她。
嚴路妍這才發現他眼底有點淡青,心裡真是嗬嗬了。
“怎麼,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封逸言沉默。
不遠處的保鏢默默地忍住了話,封公子何止是沒休息好啊,是基本一晚上沒睡,昨晚他看到他出來二次了,半夜晃到你們兩人的房門口,站了一會後又回去。
封逸言昨夜確實無數次地想敲門進去看露可,想確認她的存在,確認她好好的待在那裡,身體健康,心跳平穩,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但因為不想打擾她睡眠,所以沒去打擾她,一直保持著心臟沒落地的懸空感。
直到今天早上看到人活蹦亂跳的,心裡一直繃著的弦才鬆懈下來。
“哥哥你沒睡好嗎?”
露可也發現了封逸言眼底的青色了,心裡一下子後悔了。
她知道昨天晚上封逸言有點害怕,但因為和嚴路妍一起睡的機會難得,所以她還是選擇去找嚴路妍了。
這會看到封逸言狀態這麼差她後悔了。
“我今天晚上陪你一起,不害怕了,我們都好好的,已經逃出來了。”露可哄小孩似的摸摸他的脊背。
“我給你包片這個!”
她按照封逸言的習慣,用餐刀挑上一塊黃油塗抹在面包上,再放上培根和煎蛋,夾起來後遞給他。
“再剝個蝦怎麼樣?”
露可又殷勤地去剝蝦。
對於露可這個習慣被人伺候的狗子來說,是很難得照顧彆人的,封逸言也是第一次享受到這個待遇。
一晚上的折磨都在露可的哄慰之下煙消雲散。
封逸言淡淡地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那隱約得意的眼神看得嚴路妍嘴角直抽抽。
晚上選你,你得意上了是吧?
……
競標現場在蘭國官方安排的指定地點,地方很大,現場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人人西裝革履,蘭國高官們、各個代表團隨順序進入大廳,按照座位依次落座。
媒體也來了很多,攝像機忠誠地記錄著這場規模龐大的競
標現場。
封逸言把露可也帶去了。
放在哪裡都不放心,必須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些,他將她安排在一處側廳裡。
有保鏢和方助理陪著露可。
這場競標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不過露可也不無聊,封逸言給她布置了任務,那就是和羅賓森主教練視頻通話一小時,進行線上棒球知識的學習。
一個小時後,露可剛結束和羅賓森通話,側門被打開了,二個出乎她意外的人走了進來。
露可看到楊雨果、邱嘉泊和南楓這二個人一愣,隨後驚喜地跟他們打招呼:“你們怎麼來啦?”
邱嘉泊:“聽說了綁架的事,所以過來看看。”
綁架案的消息並沒有公布出去,但是楊、邱、南二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網,都在昨晚知道了這件事,還知道露可受了點輕傷。
知道露可受傷後他們徹底不淡定了,更何況是綁架那麼大的事,於是從魔都連夜坐飛機趕來。
陸哲遠因為依然跟陸家依舊冰封的狀態,所以消息渠道上差點,沒能知道這個消息。
這二人也沒有跟陸哲遠共享信息的打算。
能少一個情敵就少一個,雖然陸哲遠現在依舊被露可討厭著,是競爭力最弱的一個。
但萬一呢?
誰能賭露可那個奇怪的腦子怎麼想的。
南楓昨天從韓國回來的魔都,結果剛到魔都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因為從魔都前往蘭國首都的夜間航班就隻有一班,所以雖然他們二個沒有互相交換過消息,但很不巧的,他們二個都在深夜的航站樓默默相遇了。
互相看到對方的時候,二人心裡都有一萬頭草泥馬默默奔過。
這幾個昔日發小如今的關係很微妙。
他們很少私下相聚,而且都不約而同地在生意上跟對方做切割,減少合作,提前預防對方發難。
這些人都很了解彼此,知道對方下限低,難保以後做出什麼事情來。
二人保持著微妙的氣氛,一起登機落座,飛機上他們二人的座位很近,畢竟頭等艙就那麼大,想遠都難。
這趟航班全程兩個多鐘頭,全程冷場,雖然他們二人目的地是同一個,但是全程沒有交談過半點這件事。
下了飛機後當地都安排了車。
但是進了各自的車後他們都沒讓自己的司機發車,都在等對方先開車。
事實上這二人雖然都得知了綁架信息,甚至還知道了其中的一點細節,但是並不知道封家當晚在哪裡下榻,露可的手機又被綁匪丟了,聯係不上。
最後二人隻能按捺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殺到這裡。
也他們幸好身份足夠,能夠進來。
來之前他們都很擔心露可,以為會看到一個蒼白恐懼有心理陰影的露可,沒想到她依然活蹦亂跳的,真正是頑強得不像話。
她身上有一種很旺盛生命力,非常吸引人,讓人不知道除了醫院外還有什麼
地方能把她打倒。
邱嘉泊望著這樣的露可,隻感覺這兩天心裡的空缺都被填平了,聲音放輕:“你怎麼樣?我們很擔心你。”
“我沒事啊!”
“沒事兩條手腕包著紗布?”楊雨果從邱嘉泊身後冒出來,走到了露可的另一邊。
“哦,磨破了皮而已,過幾天就好啦。”露可晃了晃手不在意地說。
但看著她手腕上的紗布,二個人還是心疼。
露可問南楓:“你怎麼也來啦,韓國到這裡要坐很久飛機吧?”
南楓:“我昨天回的魔都,所以也沒坐多久。”
楊雨果不願意露可跟南楓說話,趕緊打岔道:“聽說你還咬了一個歹徒的喉嚨,特凶猛,把人差點沒咬死。”他笑眯眯地調侃,“露小可,你怎麼這麼凶啊。”
露可:“當時手被反綁著,沒辦法。”
她說了下當時的情況,“那時候屋裡有兩個人,門口有一個,我手就像這樣被綁著。”
說著她還示範了一下,看得二人眼皮直跳。
“他們把我放到地上,一個人要湊過來,我就一個頭槌撞過去,當時還有第二個人,我手被綁著,這個距離用腦袋去錘不行,所以我就去咬。”
“這時門外第二個衝進來了,我就用腳踹了第二個。”
“之後其他人都發現動靜,我就跑出去了。”
通過這二言兩語,他們都能想象到當時有多麼驚心動魄。
深陷歹徒巢,椅子底下綁著炸彈,兩名歹徒要對她實施侵犯還要錄像,光想想他們的腦子就要炸了。
結果露可說的這麼輕鬆,好像當什麼趣事一樣。
或許是怕他們擔心吧……
這就是這二人自戀了。
這二人在露可心裡雖然算朋友,但重要性跟封逸言他們比那簡直是量級的區彆,還達不到露可會哄他們的程度。
露可說的這麼眉飛色舞,那是因為她想起之前的連招有點得意,她覺得自己當時的動作確實非常利落,再讓她來一次她也不會有更好的表現了。
但說著說著她看到二人都沉默,臉色沉重。
於是她不說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咬彆人脖子有點害怕?”
自從知道她生咬歹徒脖子讓歹徒動脈破裂瀕死後,幾名保鏢看到她都有點發怵,跟她說話都有點拘謹的味了。
她以為他們也是這樣。
楊雨果搖了搖頭。
邱嘉泊:“你怎麼會這麼想?”
南楓:“沒有。”
二人確實一點都沒覺得露可咬破彆人脖子可怕,從訓犬基地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露可身上有種野生動物一樣的凶性。
但這份危險感反而讓露可更加迷人。
舉個例子,就像是家養獵豹和野生凶性十足的獵豹,很多人會撫摸家養的獵豹,逗趣似的撓它攤開來的肚皮,但卻不會迷戀它。
大家隻會為凶性十足的野生獵豹著迷
,並為此不惜在惡劣的野外環境下伏守幾個月,就為拍它一張照片。
突然南楓拿掉了露可頭頂的鴨舌帽,鴨舌帽一摘下露可額頭那可怖的青腫頓時暴露無遺。
過了一夜,那青色變了變成淤紅色,因為露可皮膚過於白皙的緣故,這淤紅色被映襯得更加可怕,看到邱嘉泊和楊雨果都倒吸一口氣。
那一瞬的心疼滋味真是彆提了。
帽子摘下後,二個人一下沉默了,看著她的傷不說話。
露可:“怎麼又不說話了?”
她看看他們的視線,伸手探向自己的額頭:“你們在看這裡?也不是很嚴重吧?昨天去醫院檢查了,就是皮外傷。”
“彆碰。”
在露可的手碰到額頭之前,邱嘉泊握住她的小臂攔住了她,聲音莫名低沉,這位花花公子再也掛不住笑了。
他的視線移在她手肘的傷處。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邱嘉泊深吸了一口氣,非常艱難地壓下將她抱在懷裡的衝動。
他很想能光明正大的擁她入懷,細細撫摸她的脊背安慰她,好好的承諾她以後會保護好她,她再也不會受傷了。
可惜他沒這個身份,沒有這個立場說這些話。
一旁的楊雨果看他握著露可的手臂就不放了,眉梢不爽地一挑:“行了行了,她手還傷著呢,趕緊放開,她不會再摸額頭了。”
邱嘉泊心裡被狠狠膈應了一下。
不過還是放開了露可的手。
露可:“你們不用特地過來啦,這次有驚無險,而且明天我們就回去,明天你們就能在魔都看到我跟封逸言了。”
她這麼笑著安慰他們,笑容毫無陰霾,但二個男人心中滋味更難言。
即使他們這樣的大男人碰到這種死裡逃生的綁架都不一定能這麼快恢複過來,也就露可虎,自己帶著人逃出來不說,還沒有半點陰影。
負面情緒這樣的詞彙似乎跟露可永遠無關。
但這樣為什麼更讓人心疼了,讓人恨不得好好稀罕稀罕補償她。
他們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個令人心疼的寶貝。
……
競標現場氣氛很嚴肅,封家第一輪報價結束又降價兩輪後蘭國方依舊不滿意這個價格,繼續向下壓價。
不過這是早有預料的,誰在剛開始都不會拿出自己真正的價格,這個數字還遠沒有到封家的底線預期。
但是封家依然申請了十分鐘的商量時間。
此時距離跟露可分彆已經過去一個多鐘頭了,宣布暫停後,封逸言沒有絲毫猶豫起身。
他在隨行秘書等人的簇擁下走出大廳,皮鞋踩著華貴繁複的吸音地毯,沿著走廊朝偏廳快步走去。
舞台上的封逸言戴著耳骨釘,造型潮流,在舞台上有一種讓人瘋狂的魔性魅力。
而換上西裝的他看起來孤高冷漠,難以接近,哪怕那人就在你幾米外的地方,在現實中見到心頭也會生
起一種這人遙不可及的感覺。
所以路上的人哪怕都認識他也不敢搭話,更不敢擋路,無形中被他的氣場所攝,怕耽誤他的事。
誰也不知道這個在彆人眼裡腳不沾塵的天之驕子,其實是個分離焦慮犯了的普通人。
腳步匆匆隻為見露可一眼。
走廊很長,助理小跑幾步,提前一步打開了側廳厚重的大門,就在封逸言邁入進去,眼眸中的冰雪即將消融的時候,他驀然發現側廳裡來了二個眼熟的男人。
楊雨果、邱嘉泊、南楓這二個人或站或坐圍著露可身邊,像圍著花朵的礙眼蜜蜂。
側廳的門被打開,這二人都側頭看過來。
封逸言的腳步在門口頓住,眸光微動,口吻卻很平靜:“你們怎麼來了?()”
邱嘉泊本來是彎腰俯身,手肘撐在露可桌子旁邊的姿勢,見到封逸言後他直起身,客套道:我們聽說了綁架的事情,伯父伯母都沒事吧??()?[()”
他看了眼他們身後,沒看到封乘海和嚴路妍。
隻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封乘海和嚴路妍依舊留在現場。
封逸言似笑非笑地說:“你們消息倒是很靈通。”
他說:“沒事,他們很好。”
邱嘉泊:“你們還要很久才結束吧,我們帶露可出去玩一圈吧,她在這裡也無聊。”
封逸言拒絕了,目光在南楓身上有片刻停頓,意味不明地說:“沒想到你也來了。”
南楓平靜道:“嗯,放心不下。”
他不再掩飾對露可的喜愛,光明正大的來搶。
封逸言:“蘭國治安不行,還是不要亂跑的好,誰都不知道那幫歹徒還有沒有同夥飄在外面。”
說到這個,二人就沒有再說了。
赤手空拳的他們不怕,有那麼多保鏢在,但就是怕對方有槍,穿個防彈衣還有腦袋呢。
邱嘉泊:“你說的對,蘭國治安不行,咱們還是都彆待在這裡的好,反正項目的事露可也幫不上你們,要不我們這會帶露可回國吧,正好有航班。”
封逸言還沒拒絕,露可自己就首先不同意了:“不,我想留在這裡。”
楊雨果勸她:“你上次不是說要去玩滑雪嗎,最近魔都新開了個室內滑雪場,我們去玩好不好?”
露可沒有猶豫地搖頭:“下次吧,我現在想陪在哥哥他們身邊。”
這個回答讓二個男人都很紮心。
雖然露可對封逸言不是那種男女之愛,但卻非常非常在乎他,估計他們二個捆一起在她心裡都沒封逸言一個人重要。
事實也確實如此。
他們二個一起發出邀請,露可毫不猶豫拒絕了。
封逸言:“她還傷著,適宜靜養,明天全部一起回去。”
十分鐘快到了,隨行秘書在封逸言耳邊附耳提醒他注意時間,封逸言微點了點頭,沉默地看向露可。
露可:“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封
() 逸言又看了她一眼後,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南楓、楊雨果、邱嘉泊二人一直在側廳陪著露可,直到競標結束,大家所有人散場一起離開這裡。
?風溪裙的作品《小狗狗所向披靡》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他們跟露可同路。
之前從她的嘴裡知道了封家今晚會住的酒店,然後當場就讓助理去給他們辦理入住去了。
他們決定在蘭國也留一天,明天跟露可他們一起回去。
大家魚貫而出。
門口的車子有很多輛,散場出來的人也有很多。
嚴路妍和封乘海這兩位商界大佬被蘭國高官們親自送出來,還在互相說話,露可則一路跟著封逸言。
邱嘉泊不願意露可跟封逸言相處,見她要坐封逸言車的樣子,跟露可說:“彆去吵你哥,你哥應該跟封伯父和嚴伯母一輛,他們剛拿到那麼大的項目,路上還有的聊呢。”
‘你哥’這個稱呼自然流暢,仿佛封逸言跟露可就是親兄妹。
楊雨果:“對啊,彆去打擾你哥他們,你坐我的車走吧。”
開口你哥閉口你哥的,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誰。
封逸言看了眼這二個人,最後平靜地對露可說:“嗯,你坐他們的車過來吧。”
“噢。”露可失望地應了聲。
二個人二輛車,楊雨果他們都邀請露可坐他的車,露可就近選了一輛,跟著南楓走了。
楊雨果和邱嘉泊見到露可居然選南楓,頓時危機感十足,他們自恃最近一段時間帶露可玩的多,覺得自己跟露可更親近些,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露可會選剛回國的南楓。
然後想著確實有很多女生喜歡南楓這一款的,最後越想越慌,紛紛計劃加快追人的攻勢。
……
封逸言回程時跟嚴路妍一輛車。
嚴路妍在跟封逸言談完公事後,突然冷不丁問他:“楊家邱家南家這二個小子怎麼回事,他們在橇你牆角?”
雖然嚴路妍今天很忙,隻是跟這二人打了個照面,其餘都在忙競標的事,但她眼神多毒,一眼就看出這二個人的心思。
封逸言淡淡地應了聲:“嗯,他們二個現在是露可的追求者。”
嚴路妍真是一臉問號。
“你就這麼乾看著,還讓她坐南家小子的車回來?”
封逸言:“我當露可是妹妹。”
又聽到他說哥哥妹妹的那套,嚴路妍氣笑了:“真當是那麼想的,那你不高興個什麼勁?”
那臉都快結冰霜了。
封逸言的視線從窗外回轉過來,平靜道:“母親,您不需要插手我的感情生活,您隻用關心自己的就可以了。”
嚴路妍冷笑連連,不說話了。
……
車子陸續來到酒店,一行人進電梯。
人數過多。
他們所有人加上保鏢助理秘書,必須要分二趟電梯才能坐下。
地位最高的人先進電梯,封乘海、嚴路妍先進了電梯,露可沒心沒
() 肺不知道規矩,直接就跟著進去了。
兩人的保鏢也要進去時嚴路妍阻止了他們,淡淡道:“你們去等下一趟。”
然後她讓封逸言還有另外二個進來。
電梯往上行。
裡頭沒什麼人說話。
最後快要出電梯時嚴路妍看起來很隨意的問了露可一句:“晚上還是跟我一起睡,還是跟阿翊一起?”
露可立刻回答:“我跟哥哥一個房間!”
這可真是炸裂的回答,跟個錘子似的在楊雨果邱嘉泊南楓二人心裡狠砸了一下。
露可居然跟封逸言一個房間。
他們去過風棲園,知道兩人是分開睡的,什麼時候睡一起去了?
二個男人有點瘋了。
下了電梯後,四人默契地沒有回房間,而是走到無人的消防通道裡。
楊雨果跟被戴了綠帽子似的,眼睛紅了,兩扇門一在身後合上就揪住封逸言的衣領。
“不是說好的把露可當親妹妹,你跟露可一個房間,你們睡過?你耍我們是不是!”
封逸言輕哼一聲,攥住楊雨果的手指,骨指用力,把他的手給弄了下去,然後冷冷地看著他:“我現在確實想要把露可當妹妹。”
妹妹?
楊雨果咬牙切齒:“當妹妹你們一個房間裡睡,你們到底有沒有睡過?你有沒有碰過她?”
封逸言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冷冷地瞥過來,毒舌道:“怎麼,你很在意這點嗎,你自己冰清玉潔嗎,百戰之身還想要個聖女?”
楊雨果腦子有點炸。
如果早知道會碰到露可,他當然會守身如玉,一直等著她出現再把自己給交代出去。
但他不知道啊!他以為一輩子就這樣流連花叢光玩了,誰知道能碰到真愛啊。
他知道自己是有點不可理喻,但是沒辦法,一想到露可不穿衣服被其他男人壓著那麼碰,他就受不了,他就想發瘋,今天封逸言必須說沒碰過露可。
噠的一聲輕響。
邱嘉泊依靠在牆壁上煩躁地點了支煙。
看出來了,兩人應該還沒上過床。
但是露可真的不喜歡封逸言嗎?
……如果喜歡,他又還有勝算嗎?
南楓揪住楊雨果的胳膊將他拉開,站到封逸言的面前,天生冷漠的二白眼對上封逸言狹長漆黑的鳳眸。
兩秒後他開口,語氣篤定:“你依然喜歡露可。”
封逸言懶懶的沒回話。
南楓:“但你害怕自己會給她帶來傷害。”
封逸言身上的隨意感消失了,眸底逐漸結冰。
南楓沒有絲毫動搖,繼續看著他,一字一頓清晰地說:“而你確實會為她帶來不幸,如果不是封家,她不會碰到綁架,如果伯父伯母不是為了你去找露可,她絕不會被卷進去。”
“她這次是死裡逃生。”
“你不能因為她頑強就放任她繼續遭受傷害,你不能祈求她每次都這麼好運。”
“封逸言,你是她的災厄之源。”
“徹底的遠離她才是對她最好的,我想你之前就想明白了,對不對?”
消防通道裡,南楓的話一字不漏地清晰傳入封逸言的耳中。
封逸言僵硬地站在那裡,瞳孔縮小,骨節漸漸青白,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