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惡毒小後媽VS偏執陰鬱……(1 / 1)

白皎:“我特意挑時間帶的晚餐, 問過廚師,是你最喜歡的口味。”

她打開食盒,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即使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飯菜仍舊保留著溫度。

他看向身前的人, 目光深沉得滲人。

白皎眨了眨眼, 拿出兩副碗筷:“我也沒吃飯, 不介意一起吃飯吧。”

不是商量的語氣,她已經開始動手, 打包好的飯菜早就分成兩份, 她準備吃飯才發現,沒有地方坐下, 手裡拎著一雙筷子, 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賀雲澤:……

他默不作聲地從身後休息室拿出凳子,回過神來,她已經坐下,深紅色木桌面對面地坐著兩個人。

時間在沉默中悄悄溜走。

東西被下屬帶走, 屋子裡又陷入沉默。

白皎:“你不說話是嗎?”

她輕咳一聲:“那我說了。”

白皎:“我問過管家, 他說前幾天晚上, 我喝醉酒,是你照顧我,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抱歉, 我實在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 要是真的對你做了不好的事,你可以說出來,我想想能不能補救?”

“是不是我吐你身上了?還是我弄壞了什麼東西……”

“白皎。”他強烈的目光注視著道歉的女生,她的話更像是火上澆油, 讓他心頭怒火更盛。

對上她茫然的視線,整個人又像戳破的皮球,突然泄了氣。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怎麼能什麼都不記得呢!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隻有他一個人掙紮,賀雲澤一陣氣苦,最終頹然地笑了起來,嘴唇囁嚅:“我怎麼舍得……”

白皎沒聽清他說的話:“你說什麼?”

賀雲澤垂眸:“沒什麼。”

白皎:“……這個話題算是結束了吧?”

賀雲澤:“你還想說什麼?”

白皎才說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前不久,陳旭約我見面,開始約定地點在在畫展,後來他突然改變主意,約在市郊露營。”

白皎查過那裡,郊外一片荒野,人煙稀少,怎麼看怎麼像是拋屍殺人的“風水寶地”。

她皺著眉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股不好的感覺。”

“也行,他們準備動手了。”她看向賀雲澤:“所以我準備去。”

他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裡。

看她躍躍欲試的目光,便知道,她絕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果不其然,很快她便欣喜地說道:“我終於能幫賀先生報仇了。”

她並未發覺,對面人一霎僵直了身體,眸色深深地凝視她,心裡仿佛紮進一根刺,拔不出,碰不得,時有時無地泛起綿密陣痛。

賀雲澤:“好。”

時間一晃而逝。

野營地點在郊外荒野的山腳下,清澈的小溪穿行而過,周邊山林密布,當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藍天白雲,空氣清新。

陳旭在約定好的地點迎接她,聽到白皎的呼喊,他揚起笑容,看到她身後鐵塔似的保鏢後,笑容一瞬僵在臉上。

之前落下的心理陰影宛如潮水再度襲來。

想到對方的吩咐,他硬下心腸,先陪白皎在周邊遊蕩,在小溪裡摸魚捉蝦,最後兩個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他似是偶然間提起:“白皎,我聽說這邊附近有個佛寺,雖然人少但是很清淨,據說祈福求願特彆靈驗。”

白皎詫異地看他:“清淨又靈驗?”

“要是祈福靈驗的話,遊客早就踏破門檻了,你說它清淨,看來不是很靈。”

陳旭被她說得一噎,急忙說:“就算不靈驗,我們也可以去逛逛,據說是個古刹,保存的很完整。”

“而且你知道,我是畫家,經常在戶外寫生,你看,我東西都準備好了。”

他指了指畫板之類的畫具

白皎像是被他說服了:“好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陳旭心裡鬆了一口氣,他覺得一段時間不見,白皎簡直像朵帶刺的玫瑰,紮手極了。

也許是錢給了她底氣?

想到事成之後的一大筆錢,他眼底精光閃爍,對這次的寺廟之行更加期待,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將地點指定在佛寺。

“我們到了。”陳旭說道。

白皎看過去——

靈光寺搭建在山腳下,之前遠遠的便能看見佛寺鬥角飛簷,此時近距離觀看,佛韻氣息更加濃重。

古樸的風鈴懸掛一角,佛寺裡隻有兩個老和尚,見到她們,念了一聲佛號,邊自顧自地念經去了。

陳旭一路把她往後殿,領大殿裡,陳設著各種神佛,莊嚴肅穆香案上擺放著各色瓜果,陳旭越來越緊張,心臟跳的飛快,像是下一秒就要破體而出。

他連手心冒出一層冷汗,緊張地時不時往看向後看。

白皎:“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大門砰地一聲關緊,陽光透過鏤空窗口灑進室內落下斑斑光點。

她聽見兩聲悶哼,立刻想到跟過來的保鏢,緊接著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門推開之後,白皎驚愕地看向來人——

“真是好久不見。”

“賀東經。”白皎冷冷地說。

她面前的人赫然是帶著一群手下的賀東經,也就是賀小叔,後者深深看她一眼:“要等你落單可真是不容易。”

本來賀小叔打算利用美男計勾引白皎,徐徐圖之,哪知道她根本不上當,偏偏東信在賀雲澤手裡越來越好,再這樣下去,哪輪到他出場。

於是,他終於忍耐不住,狗急跳牆,設下這個局,向來沉默寡言的男人凶光畢露地盯著他,眼底殺機閃爍。

他還有些得意:“沒想到吧,那個人是我。”

一直以來,他都恨透了這個家的所有人,大哥受寵,二哥能力強,隻有他什麼都沒有。

白皎:“明白,會咬人的狗不叫。”

賀東經臉色扭曲一瞬:“你特麼說什麼呢!”

他快步走上前,仗著有手下掠陣,忽然,眯了眯眼,從上到下第打量她:“果然生得不錯。”

“你就是靠著這麼一張臉勾引我二哥的吧,哄得他把所有家產都給你!”

“真想嘗嘗你的滋味。”

色眯眯的眼神掃視白皎,旁邊的陳旭已經被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他沒想到隻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騙局,竟然牽扯進這樣的豪門事件裡。

瞥見那些手下拎著的刀,他嚇得呼吸困難,有錢人爭奪家產竟然狠辣到這個地步。

賀三叔看向他:“你也是個廢物!”

他早已是孤注一擲,把錢全都投進去,為的就是要殺了白皎,重新分配遺產,至於這個知道真相的人,他示意手下,掌心在脖子上劃了一刀:“殺了他!”

陳旭:!!!

“饒命啊!”他想跑早就嚇得腿軟,趴在地上求饒,賀三叔根本不在意,看向白皎後愉快地說出自己的計劃:“不久之後,警察會在這裡發現你們的屍體,至於死因,陳旭是因愛生恨,追求你不成便發瘋殺人,最後痛苦自殺!”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陰狠毒辣的語氣讓人後背發涼。

他步步逼近,癲狂的氣質讓她皺著眉頭慢慢後退,隻要腰身頂在香案上,退無可退。

賀東經:“怎麼不退了?”

白皎垂下手,按在腰身一側,她看似柔柔弱弱,手無寸鐵,其實小腿腿根一直彆著一把刀,貼著裙子的一角,匕首輪廓貼著長裙逐漸露出來。

“是你殺了賀先生?”

賀東經得意非常:“當然是我!如果不不是我,你這個婊子怎麼能得到那麼大一筆遺產!”

突然,他身後幾聲悶響,陳旭嚇得放聲尖叫,也被人一拳撂倒,幾個人橫衝直撞地進來,和看守的夏姝纏鬥起來。

賀東經反應飛快,立刻明白這是一個陷阱。

他拔腿就跑,遲了。

砂鍋大的拳頭一下砸在腦袋上,養尊處優的他怎麼可能是身強體壯的保鏢對手,肥碩的身體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

青石板上響起咕嚕嚕的滾動聲,賀雲澤控製著輪椅過來,眼神擔憂地看著她:“怎麼樣,有沒有事?”

白皎臉色雪白地搖了搖頭:“還好。”

賀雲澤不信:“你剛才為什麼不叫我出手?你會出事的!”

他的語氣因為激動不自覺放大。

白皎看他這麼激動,禁不住笑了笑,撩開長裙一角,雪白修長的小腿根部,一條黑色箍帶束縛著一支小巧玲瓏的匕首,她將匕首抽出來,寒芒閃閃:“我有防身武器。”

“而且,我問到了,他就是幕後凶手!”

賀雲澤正要說話,卻見她一臉驚惶地撲過來,柔軟馨香的氣息宛如一張大網將他裹緊,賀雲澤眼前一片漆黑,頭頂噗嗤一聲,雙手摸到了滾燙粘稠的液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白皎?白皎?”

“婊子!你這個婊子!”賀小叔猙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遙遠得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聽見保鏢拳打腳踢的聲音,短短幾秒鐘,卻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至暗時刻,就像那次他和母親困在轎車裡,刺鼻的血腥彌漫開來。

賀雲澤喉嚨緊縮,胃囊強烈地翻湧起來。

身上的人哀哀垂下頭,賀雲澤把她抱在輪椅上:“白皎?白皎!”

她身上的淡青色的長裙,一大片鮮紅刺目的血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蔓延。

“去醫院!我操你媽的快開車去醫院!”

他控製著輪椅往外衝,很快就被門檻擋住,完全不能前進半步,保鏢見狀立刻把人帶走:“雲先生,我讓阿龍把白小姐送去醫院。“

“快去!”

賀雲澤低下頭看向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眼底滿是鮮紅的血絲,他第一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絕望。

操他媽的!

*

白皎醒來時,周圍一片潔白,她試著動了動身體,後背一陣疼痛,下一刻,滴滴答答的儀器聲和各種聲音一起湧入耳膜。

她很快想起之前的事,茶色眸子眨了眨,看清周遭的環境,這裡是……醫院。

她是因為被賀東經刺了一刀,送進醫院了?

“你醒了!”

欣喜若狂的聲音響起,她微微抬眸,對上一雙欣喜若狂的眼睛,是賀雲澤,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床邊守著。

白皎眨了眨眼,看見他憔悴的面容,還沒來得及說話,巡房護士發現這情況,立刻拍下按鈕:“603號床病人醒了,你有什麼不適?”

話音剛落,一群人嘩啦啦走進來,醫生、護士,他們詢問她身體狀況,幾乎將她圍得嚴嚴實實。

人群外,賀雲澤無力地抓緊扶手,他被護士推到一邊:“抱歉先生。”

他抬頭看向沒有一絲縫隙的包圍圈,成了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詢問他們後,白皎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

主治醫生診斷後說出結論:“病人狀況恢複的不錯。”

“主要是那一刀刺得不算深,加上你身體素質很好,隻要在醫院療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不會對身體有太大影響。”

白皎點頭,誰知道賀東經那個老陰比,竟然裝暈!

她看到時已是千鈞一發,對方存了心要殺人,手裡的刀對準了賀雲澤脖頸,如果她沒護上去,結果可想而知。

好在,她賭贏了。

不對,賀雲澤呢?

白皎目光在人群裡逡巡,卻不見對方身影,他去哪兒了?

門外,賀雲澤控製著輪椅出來,狹長的走廊上隻有極少數人,他按上自己無力的雙腿,沉地閉上眼睛。

忽然聽見一道聲音:“小賀先生?”

賀雲澤回神,冷冷地盯著他:“你可以叫我雲先生。”

律師坐在長凳上,聽見他這麼說,以為觸犯了什麼禁忌,立刻改口。

賀雲澤這時古怪地掃他一眼,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記得這個人,是葬禮上宣讀遺囑的律師,應該是他父親信任的人,否則,他不會代為保管父親的遺囑。

律師:“白小姐還好嗎?”

賀雲澤更加困惑:“沒什麼大礙。“

律師聞言鬆了口氣,竟然出聲:“白小姐,真是可憐。”

他用羨慕的目光看向賀雲澤。

後者一怔,意味不明地說道:“她可憐?”

律師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誠惶誠恐地夾緊肩膀。

他記得之前在葬禮上,賀雲澤便十分抵觸白皎,前段時間傳出消息,他接手了東信,那段時間所有營銷號都在瘋傳他們兩人鬥法,結果賀雲澤技高一籌。

連網友都在吃瓜看戲。

現在,白小姐又住院,真的很難不讓人認為,兩人之間勢如水火。

律師想到這裡,頓時心生憐憫,而且——

他忽然提起另一個話題:“我了解到,賀先生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凶手已經找到了。”

賀雲澤沉默一瞬。

賀東經鬨出的動靜太大,他見勢不妙便提前報警,現在案件已經交由警方處理。

誰也沒想到他那麼瘋狂,他下毒害死了賀東恒,甚至於,之前那場車禍,也是他的手筆。

如今,賀東經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警方逮捕,不日後開庭,他喪心病狂,手上兩條人命,等待他的結果可想而知。

賀雲澤知道消息瞞不過上流圈子,隻是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索性承認:“是。”

律師歎了口氣:“您知道,我之前受賀先生指使,代為保管遺囑。”

賀雲澤隱約有種預感,聽他繼續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必隱瞞,賀先生當初讓我代為保管了兩份遺囑。”

賀雲澤驚愕地盯著他:“兩份遺囑?”

律師:“一份遺囑將賀先生的全部交由白小姐繼承,另一份遺囑,需要恰當的時機宣讀,上面指定的繼承對象,是您。”

怕他理解錯了,律師可以重複一邊:“賀東恒先生的遺產將會全部由您繼承。”

賀雲澤驀地抬眸,深不見底的黑眸宛如深淵般攝住他:“這是什麼意思?”

律師嚇了一跳,勉勵保持鎮定,解釋道:“這兩份遺囑都是真的,但是,他們的生效順序是一前一後,真正的遺囑是後一份,也就是您的那張。簡單來說白小姐隻是遺囑的暫時保管者。”

他說著不禁咋舌,這麼一筆巨款,賀先生可真放心把它交給白皎。

律師:“後一份遺囑上,寫明了找到幕後凶手後,白小姐手裡保管的遺產,將會全部交給您,賀先生真是對您愛之深,責之切。”

他還在感慨,賀雲澤已經心亂如麻,他攥緊拳頭,冷硬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遺囑在哪裡?”

律師看見他陰沉的臉,嚇得全身緊繃,從未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他戰戰兢兢地回答:“遺囑還在我手裡,聽到凶手被抓的消息之後,我就帶了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您現在就要用嗎?”

他遞過牛皮紙袋,賀雲澤拿出遺囑,一目十行地掃過,他用力攥握,那張遺囑邊緣立刻皺成一團。

律師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說:“您小心點,這份遺囑是原件,沒有進行公證過,要是毀了就失效了。”

賀雲澤豁然抬頭,漆黑的眼緊盯他,忽而笑了起來。

“毀掉它就會失效?”

他收起遺囑,警告律師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律師吞了口口水,小雞啄米似的飛快點頭。

賀雲澤將牛皮紙袋收到儲物袋裡,狹長陰冷的走廊裡,冷氣如水浸身,他仿佛墜進冰窟裡,全身越來越冷。

原來是這樣。

之前想不通的一切瞬間連貫起來,賀東恒為什麼要立白皎為遺囑繼承人,因為他需要一個立起來的靶子,替他吸引幕後凶手的注意力。

他根本不愛白皎。

心臟仿若被密密麻麻的蟲蟻蟄咬,泛起連綿不斷的疼痛和苦澀。

賀雲澤緩緩進入病房,醫生已經散去,白皎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數格子,聽見動靜,她偏過頭朝這邊看,見到他,臉上綻開一抹嫵媚至極的笑靨:“小澤。”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白皎朝他招了招手,發現他情緒低落,不禁皺了皺鼻子,溫和地問:“你在想什麼?”

“醫生都說我身體健康,恢複起來效果肯定不錯,你彆擔心了,我一定會沒事的。”

她包容地看著他,隻字不提自己曾經遭受的痛楚,寬宥又溫柔。

賀雲澤忽然問:“你有什麼願望嗎?”

白皎微怔,披散的長發遮住她雪白柔嫩的臉頰,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隻聽見她小心翼翼的嗓音:“小澤,你可以……可以接受我嗎?”

她說完驚覺這句話有歧義,揮著手解釋:“不是要你把我當成媽媽,我隻是想讓你放下心中的抵觸,讓你把我——”

她頓了頓,換成另一種表達:“你看,我做到了曾經的承諾,抓到幕後凶手,也有能力保護你。”

“所以,你可以把我當成家人嗎?”

她拂開一縷黑發,露出嫵媚的眉眼,看著他,眼裡閃爍著希冀和期盼:“小澤,把我當成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