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
宗正朔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看著她們相互交握的雙手,胸中驟然升起的暴虐情緒讓他有種摧毀一切的欲望。
他們年歲相近,青春正好, 同樣青春靚麗的容貌,又是那麼親密無間, 簡直宛如一對璧人。
一側的玻璃鏡照出他此刻的模樣,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他清醒認識到,年齡和時間如天塹鴻溝橫亙在眼前。
更彆提他們曾經有過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他會失去她, 不,他已經失去她了。
“叔叔?”
白皎眨了眨眼, 和她期待的反應不太一樣。
宗正朔抬眸,眼底一片晦澀, 聲音卻彆樣柔和,短短數十秒, 他已經完全調整好情緒,斂去所有不甘:“怎麼了?”
白皎囁嚅著介紹身邊的人:“這是我剛確定關係的男朋友, 你之前已經在福利院見過, 我們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後來他主動追求我……”
她說著臉頰泛紅, 羞澀地綻開笑容:“戀愛的事我就不詳細說了, 我把他帶過來,是為了讓叔叔見見他,我覺得,他對我很好。”
說完, 白皎信賴的目光落在沈嘉安身上,這是要他說話了。
沈嘉安謙遜地笑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猝不及防間可對上那雙黑色眼睛,隻感覺到讓人窒息的死寂,滲人的驚懼,像是被強大的野獸盯上,喉嚨一陣陣緊縮,仿佛堵塞一般。
畏懼、恐懼!
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隻能儘力穩住身形,磕磕絆絆地介紹:“宗、宗正先生您好,我是月牙兒,月牙兒的男朋友。”
他越說越有勇氣。
是的,現在他才是白皎的男朋友。
他們已經確定了關係,不管宗正朔是什麼身份,他已經不可能再去插足一對情侶。
他會好好對白皎的。
夏姝……
心頭一陣輕鬆,宗正朔也會繼續履行婚約,夏姝再無後顧之憂。
叫人尷尬的是,沈嘉安幻想這段時間,宗正朔完全不在意地把他當成了空氣。
他牢牢注視著白皎,後者下意識後退,一路退到另一個男人身旁,她在躲避他。
依賴的姿態信任的目光狠狠刺痛他的眼,那是從來隻會在他面前展現的“特殊”,當他習以為常的一切突然消失,宗正朔才發現,那對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周身氣場忽然變冷,男人眉眼仿佛冰凍的寒潭,刺骨森寒。
白皎悄悄變換姿勢,她是個疲懶性子,尤其看到一邊舒適的沙發之後,早就覺得腿腳發酸。
好想坐下來。
“叔叔,嘉安哥。”
兩人齊齊看過來,一個眉目冷凝,一個溫柔寵溺,對上她時,卻都齊刷刷軟下目光。
暗處觀戰的傭人都被她的大膽嚇了一跳,連呼吸都停止了。
白皎笑盈盈地伸手,一邊拽一個,說:“叔叔,嘉安哥,要不我們坐下來再說?”
她可不是商量,不等兩個人回答,自己已經愜意地坐下來,完全沒注意,身邊兩個男人的目光早就展開交鋒。
沈嘉安僵硬地坐下,即使他已經收回視線,整個人也如坐針氈。
宗正朔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他的全部意圖,不可能,他一個勁兒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可能被他發現的!
他下意識看向白皎。
白皎早就被桌面上精致誘人的甜點攝住心神,眼睛閃閃發亮,又按上小肚子,這麼大半天折騰下來,她確實有點餓了。
她輕抿軟紅的唇,希冀的眸子看向宗正朔:“叔叔,這是你給我準備的甜點嗎?看起來很豐盛。”
“我想吃。”
不等她動手,沈嘉安先一步起身:“月牙兒,讓我來吧。”
他拿起一塊黑森林蛋糕,殷勤地獻給白皎,嘴裡說著炫耀的話:“月牙兒,我記得之前你說過,你最喜歡黑森林蛋糕。”
白皎粲然一笑:“謝謝。”
沈嘉安:“我們是什麼關係,為你服務是我該做的。”
白皎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他們之間親密無間的氛圍,任誰都插不進來,他徹徹底底變成了旁觀者。
宗正朔全身緊繃,已臨近崩潰邊緣。
“皎皎。”他冷聲提醒:“待會兒就要開飯了,蛋糕不能多吃。”
白皎點頭:“我知道了。”
宗正朔面色略微和緩幾分。
下一刻,白皎看了看手機,忽然偏頭說:“既然天色不早了,嘉安哥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飯,雖然我手藝不好,但是我也能給你做道菜,你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吧?”
沈嘉安根本不會拒絕。
他稍顯得意地瞥了眼宗正朔,見他表情驟然僵滯在臉上,笑容愈發得意。
傍晚的廚房簡直成了不見戰場的硝煙,彆墅的傭人偶爾路過這裡,恨不得躲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也好過被先生注意到。
寬敞的廚房裡,白皎準備大展身手。
彆墅裡的食材都是最新鮮豐富的,她拿出兩顆青椒,一塊鮮肉,放在容器裡,忽然頓住了。
“我準備做辣椒炒肉。”她宣布道,實際上也是因為這道菜最簡單,反正自從覺醒後,她就沒在廚藝上深造過。
沈嘉安趕忙獻殷勤:“我幫皎皎處理洗菜切菜。”
他拿過辣椒就衝洗,毫無防備地切開後,一股辣意直充眼睛和鼻子,眼淚刷一下流了下來:“好辣!”
差點連菜刀都扔了。
整個人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白皎:……
她廚藝不算特彆好,不然也不會做這麼簡單的菜,還以為工具人能幫自己分擔一下,沒想到,這也是個不中用的。
沈嘉安差點哭出來,就算小時候在福利院生活,可那已經過去了多少年,在養父母家裡,他早就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宗正朔:“我來吧。”
他利落剖去最辣的辣椒籽,在辣味散發出來前過水浸泡,這樣能夠驅散辣椒本身的辣意。篤篤篤的切菜聲響起,脆嫩青椒在刀口下斬成細絲。
包括之前那塊肉,也切成細嫩的肉絲,柔和的燈光下,他低頭備料,整個人散發出無法言喻的溫柔與耐心。
白皎看得目不轉睛:“好厲害,叔叔你竟然會做飯?”
宗正朔:“之前在國外留學,學會了。”
他準備半成品材料,白皎隻要把菜品放進鍋裡翻炒就行了,他們配合默契,輪到沈嘉安成了外人。
他咬牙,不甘心地看著某人,宗正朔背後仿佛長了眼睛,忽然轉身,沉沉黑眸凝視他,仿佛已看穿他的一切計劃。
晚餐時,沈嘉安看到飯桌上的青椒炒肉,他就忍不住想起宗正朔,頓時喉嚨發哽,食欲全無。
對於青椒炒肉,更是一點兒不想碰。
白皎失落地托腮:“嘉安哥,吃菜啊。”
沈嘉安笑了笑,用公筷給她夾了一筷子:“月牙兒是今天的大功臣,應該你先吃。”
她臉上頓時綻開明媚笑容,儼然一副沉浸戀愛中的幸福模樣,看他沒動自己做的菜,又忍不住說:“這可是我第一次給你做飯,你不吃就太可惜了。”
沈嘉安想也不想便道:“不可惜,隻要是月牙兒做的飯,不管第一次還是第二次,我都很喜歡。”
白皎沒說話,抿了抿唇瓣,情緒有些低落。
做一次已經夠夠的,他竟然還想第二次?
宗正朔看得清楚,眼底忍不住漾起一抹笑意,皎皎性子懶怠,尤其廚藝,她從不認為女人一定要會一手好廚藝,做飯的事有專業廚師,這次做飯大半都是她心血來潮。
所以他才那麼嫉妒。
宗正朔眸色暗沉地瞥了眼男生,沉聲道:“做飯的事有廚師包攬,皎皎想乾什麼都可以。”
沈嘉安驚愕地看著他,他的養父母雖然是高知分子,卻也是國內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從小到底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女人照顧家裡。
當然,這個對象並不包括夏姝。
對他來說,夏姝就是他可望不可得的女神。
宗正朔慢條斯理地掃了眼沈嘉安:“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我可以為她做一輩子的飯。”
這應該是他今天說過最尖銳的一句話。
沈嘉安:你是在暗指什麼?
憋屈的他看向白皎,後者正憧憬地看著宗正朔,讚歎道:“叔叔以後的愛人運氣真好。”
兩邊對比明顯,什麼都不會的大少爺沈嘉安完敗,這讓他有些著急,畢竟,他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這個,他要炫耀自己和白皎的感情,讓宗正朔徹底認識到,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都已經登堂入室了,他怎麼還能失敗!
沈嘉安迫切地想要扳回一局,急切地說:“月牙兒,我會試著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我可以為你學做菜。”
正因為急切,他說完控製不住地瞥了眼宗正朔,眼裡沒有幾分真心,反而滿是炫耀。
像是……把她當成了炫耀的工具。
這才是他真正的意圖吧。
宗正朔依舊端坐,默默想著。
憤怒、不甘等等複雜情緒在心口嫉妒翻湧,如果不是理智克製,他早就一拳打在對方臉上!
他不敢觸碰不敢傷害的人,在彆人眼裡,竟然隻是用來炫耀的工具。
宗正朔冰冷地注視他,毫無波動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送走男朋友之後,白皎窩在沙發上複盤今天發生的事,手上端著叔叔特地準備的牛奶,她邊複盤邊喝。
她不安地咬了咬唇,今天叔叔狀態不對,沉默寡言,他是不是……不讚同自己的事,白皎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覺得有點累。
等到對方回來,忍不住問他:“你很不喜歡嘉安哥?”
不等他回答,又喃喃自語起來:“其實他還不錯,對我也很好。”她挺直腰身,正襟危坐,認真道:“叔叔,我已經成年了,彆忘了,你剛給我過完十九歲生日。”
他看著她。
精致燈光柔和灑落,照出她驚人的姝色與清麗,如同枝頭肆意綻放的嬌嫩玫瑰,毫無防備地舒展蓓蕾與枝葉,她眼中透出一股全無防備的信任與依賴。
越是這樣,越能勾起他心中無底的占有欲。
宗正朔意味不明的重複,目光如蛛網纏緊:“是啊,你已經十九歲了。”
他邊說邊靠近,所過之處,連空氣都開始凝滯。
白皎心跳加快,口乾舌燥,她下意識站起身,本能地想要離開,猶如感知到危險的小鹿,思考著要找什麼借口。
現在的叔叔和以前很不一樣,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襲來,她全身鬆軟無力地癱倒。朦朧間,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傳來低沉且極富磁性的男聲,仿佛來自另一個遙遠時空:“十九歲,皎皎也可以做我的新娘了……”
[劇情逆轉值:100%]
*
白皎醒來時,屋子裡很安靜,光線燦爛,她一眼認出這是自己的房間,昨天……
她試著靠在床頭,身體還有些乏力,她第一反應是找手機,看看現在幾點了,一邊在床頭摸索,一邊想:昨天怎麼突然就睡著了?她好像也沒困到那個地步啊。
驀地,靜謐的房間響起嘩啦啦的聲音,在房間裡格外清晰,她停下動作,下意識低頭,底下好像有堅硬的東西貼著肌膚,硌得她很不舒服。
白皎皺著眉頭摸索,掌心一片沉甸甸的涼意。
蓋著的被子忽然被掀開,她驚愕地微微啟唇,眼裡倒映出鮮明的銀白色鎖鏈。
鬆軟乾淨的床鋪上,少女屈起雙腿,一隻白皙柔嫩的腳踝上,被一根銀白色的精致堅實的鎖鏈銬住,接口處用小羊皮裹了一圈防止摩破她嬌嫩的肌膚。
白皎愣怔半晌,呆呆地順著鎖鏈朝外看去,它從大床一路蜿蜒到門口,仿佛沒有止境般。
她被囚禁了。
腦海驀地蹦出這句話。
下一刻,房門打開,沉穩的腳步聲在房間裡回蕩,端著飯菜的男人映入眼簾。
燦爛至極的陽光細細灑在他身上,他明明站在光裡,眼底卻翻湧著叫人窒息的暗黑浪潮。
他不說話,直勾勾地看著她。
白皎驚訝地攥緊被子,微微仰頭,眼裡滿是茫然和無辜:“叔叔?”
宗正朔沒說話,默默送上東西,吃的喝的,散發出香噴噴的誘人味道:“吃飯吧。”
白皎不死心:“宗正叔叔?”
宗正朔聞言看向她,她第一次感受到失控的感覺,剛要起身,腳腕上的鎖鏈便嘩啦啦顫動起來,金屬撞擊的聲音,讓她心亂如麻。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她單純得像是一捧白雪,可愛得如同一團雲朵。
“今天是愚人節嗎?叔叔,彆跟我開玩笑啦。”
宗正朔心頭微軟,縱容地歎了口氣。
他眉眼溫和,不看現在的處境,他還是那個無底線寬容寵溺她的長輩,直到他俯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捧起那張可憐可愛的小臉。
“抱歉,我也不想這麼做。”
他的指尖在頰邊輕撫,眼神愛憐至極,到現在,他還是那麼溫和,像極了謙和有禮的紳士。
白皎咬唇,聽見他低沉的嗓音:“可是你不聽話,皎皎,你是壞孩子。”
你在引誘我之後,欺騙我之後,又棄我而去。
為什麼不能騙我一輩子?
他一本正經地落下結語:“壞孩子就要接受懲罰。”
白皎臉色驟變,她一把推開他,嘩啦啦的鎖鏈聲驟然響起,她飛快奔向門邊,噩夢!這肯定是她做的一場噩夢!
直到堅不可摧的臂膀將她扣緊懷裡,宗正朔抱緊她,心頭缺失的一角,在這一刻徹底補齊。
“皎皎,你逃不掉。”
溫和的語氣宛如世間最堅實的蛛網,網上的獵物不斷掙紮,卻隻能越裹越緊。
白皎安靜下來,看起來像是認命了。
幾天時間,她才從震驚中回神,活動範圍也從自己房間變成了樓下。
白皎踢了兩腳,鎖鏈嘩啦啦地響了起來,她才發現這東西究竟有多長,竟然一路延伸到樓下。
路上她沒見到一個傭人,宗正朔跟在身後,仿佛知道她的想法:“現在彆墅裡隻有我和你兩個人。”
他饜足地攬上她的腰,瞥見她畏懼的視線時,溫和一笑:“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白皎下意識瞥了眼腳踝上的鎖鏈,這叫不會傷害她?
這幾天裡,他確實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尊重她,嗬護她,幾乎滿足她一切要求,除了放她走。
白皎氣憤地提出要他做飯。
宗正朔就親自做飯,挽起袖子,動作嫻熟且利落,身上穿著簡單的休閒服,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賢惠的家庭主夫。
白皎就在門口看著,一陣一陣誘人香味撲鼻而來,如果是以前,她早就饞的撲上去。
她低頭瞧了瞧腳上鎖鏈,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宗正朔可以稱得上任勞任怨,她點了十道大菜,他一道一道做出來,整整齊齊擺上桌面時,已經過了大半天。
白皎沒有胃口。
她瞥了眼男人,冷漠道:“我又突然不想吃了。”
宗正朔:“皎皎想吃什麼?我重新——”
白皎:“我想要你放我出去。”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深邃的眼眸盯著她,是傻子都能看出的拒絕。
白皎驀地站起身,暴躁中一把將菜全部掃下,劈裡啪啦的聲響中,他花了大半天的成果眨眼間碎成一片,留下滿地狼藉。
宗正朔垂眸斂眸:“你不喜歡嗎,我馬上處理掉。”
白皎忍無可忍:“你變態!”
“你放我走好不好,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知道我有多少錢,我把錢全都給你好不好?”
宗正朔直勾勾地盯著因為激動面色潮紅的白皎,眼底竟漾起一絲笑意:“皎皎,你知道我要什麼。”
他一步步逼近,強勢的氣場裹住她,叫她不停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我要你。”
“皎皎,愛我好不好?”
她不停搖頭,柔滑的黑發宛如光滑的錦緞輕輕搖曳,撩動他壓抑克製的心。
宗正朔微微低頭,整個人莫名有種變態殺人狂的氣場,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溫柔地揉揉女生頭發,白皎看不見的地方,他眼底爬滿張牙舞爪的炙熱與偏執,而她,是他選中的唯一獵物。
*
“皎皎,吃桃子。”
他端過來一盤桃子,溫柔地笑著,白皎蔫蔫抬頭,這段時間,簡直被他伺候成了公主,連手都不用動,自然會有剝好的桃子送過來。
除了沒有自由。
她抿了抿唇,第一次朝他伸出手:“給我。”
宗正朔驚訝地看著她,動作比想法更快。幾天後,白皎已經軟化得差不多,她竭儘全力忽視腳上的鎖鏈,從開始的抗拒煩躁到現在的軟化溫柔,仿佛整個人都已認命。
她能做什麼?
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其他人可以聯係,彆墅瞬間成為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偶爾,白皎還會主動跟他說話,幫他整理東西,他欣喜不已,對她幾乎不設防。
除了鎖鏈的鑰匙。
白皎幾乎找遍彆墅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隻差一個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酒櫃上,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海裡成形。
“我想吃燭光晚餐。”白皎提要求。
宗正朔:“好。”
“我還要喝光你收藏櫃裡的紅酒!”
宗正朔擰眉,對上她凶巴巴的目光,終是點了頭:“好。”
晚上九點,夜色低垂。
屋子裡的燈滅掉,隻有蠟燭在餐桌上默默燃燒,白皎主動給宗正朔倒了一杯紅酒,柔和的燭光下,又朝她嫣然一笑:“叔叔你先喝。”
宗正朔毫不遲疑。
沒錯,這就是她的計劃,先軟化態度讓他掉以輕心,最後假借喝酒灌醉他,在他昏睡的時候找到他藏在身上的鑰匙。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為了取信他,白皎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臉頰泛起醉人的酡紅,又拍了拍臉,不行,她還沒找到鑰匙。
水光瀲灩的眸子瞥了眼對面男人,兩瓶酒都被他喝光了,他怎麼還不醉!
白皎急得站起身,既是試探也是詢問:“叔叔,你怎麼樣了?”
宗正朔正襟危坐,神情嚴肅,幽幽黑眸凝視她,不置一詞。白皎心頭一動,指尖戳了戳他的肩頭,他整個人便軟倒下去,趴在桌面上。
醉了?
白皎俯身,幾乎趴在他臉上:“叔叔?叔叔你喝醉了嗎?”
宗正朔一動不動。
他看起來好像真的醉透了,身上散發出濃重酒氣,白皎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半蹲下來,他穿著沒有口袋的襯衣,唯一能裝東西的地方,隻有褲子。
白皎躡手躡腳地靠近,簡直比電影裡的特工還要緊張,她要一邊隔著薄薄的布料摸索鑰匙,眼睛還要時刻緊盯他,不讓他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手心沁出一層熱汗,偏偏越心急越不行,直到頭頂傳來喑啞的嗓音,白皎猛地一顫,手掌整個按下。
“皎皎。”
宗正朔居高臨下地注視她,眼中血絲纏繞,他把將一切看在眼裡,直到被她笨拙可愛的動作撩動肝火。
身體發生變化。
白皎下意識掏出鑰匙,便對上他的視線,眼底哪有半分醉意,雙眸簡直清明無比。
滾燙的掌心握住她的手,鑰匙叮鈴一聲掉在地板上,叫她慌亂無措地解釋:“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騰空而起,白皎嚇蒙了,死死拽上他的領口,緊接著,她跌進鬆軟的大床裡,心裡哀哀叫著,臉頰早就憋得紅透,有種驚人的絕豔。
宗正朔居高臨下地打量她,微微俯身,炙熱視線在她臉上打轉,一時竟笑了起來:“皎皎不乖,就要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