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歡呼的人群一時間靜了靜,大家都以為自己是眼花,再三確定馬上坐著的是新娘,他們整個人都升華了,果然,這些有錢人就是會玩。
薑月的鳳冠被拆的隻剩下一座主冠,八層的喜服也精簡到六層,比原本至少輕便一半,現在她覺得聶照這個主意出得是真不錯。
依照規矩,她先繞城一圈,接了聶照入轎,再帶著隊伍繞城走一圈,在城外土地廟前進香拜過,才返程回府。
新娘迎親大家適應了一下也算接受良好,但是誰能告訴他們,原本不是說結親的是薑月和第五扶引嗎?現在從花轎裡被扶出來的是誰?是聶照,是聶照啊!
他們還沒有瞎到如此程度,到底是誰放出的流言,合著他們等了好幾個月瞎看了半天,恭喜錯人了。
“主君還真是挺彆具一格的。”
“不過那當初我怎麼看見是第五扶引來向都督府下聘的?”
“……不知道,不懂,不理解。”
“咳咳,說起來,我三嬸的外甥的侄子的堂叔就在都督府當差,聽他說,薑千戶稱呼公子引為兄長,或許是認了乾親?”
“那你三嬸的外甥的侄子的堂叔沒說為什麼是薑千戶認了公子引為兄長,卻要公子引下聘?”
那位知情人士沉默了,小聲嘀咕:“那難不成還能是公子引替薑千戶向主君下聘?”
他說完,大家福至靈心,集體悟了,你彆說,你還真彆說,結合今天娶親的場景來看,說不定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
待接親的人馬再回到都督府的時候,已經是申時,申時一刻,是掐定了的拜堂好時辰。
薑月牽著聶照的手,把他從轎中牽下來,二人緊密地靠著,在外人眼中,是一對相依相偎情比金堅的新人。
大家想不出對這場婚禮用什麼詞形容,隻能祝福他們百年好合。
實際上薑月是在用肩膀撐著聶照的身體,防止他受傷的左腿發力牽扯傷口。
“三哥,很疼嗎?你忍一忍,馬上拜堂之後就能回房間休息了。”薑月摸到聶照的手冰涼滑膩,脈搏加快,見他的臉上也泛著薄紅,貝齒輕咬著下唇,以為是他的傷口疼,於是連忙又向他那兒靠了靠,安慰他。
聶照的傷口是有些痛,不過是因為過於緊張,使得肌肉緊繃扯動傷口導致的。他此刻的心跳比正常水平快上將近一倍,以至於空氣無法正常流通,呼吸變得艱難,大腦除卻幸福之外的任何感受都被會屏蔽。
他點點頭,示意薑月自己沒事。
聶照又不免分出精力猜想,依照自己現在大腦的混沌水平,此刻就算出現了刺客或者彆的什麼變動,他恐怕都無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他即將拜堂,是同他最愛的人,他的生命之火將在這場儀式中重新被點亮,他將要把他未來的人生,徹底交付在薑月手中,將他的悲喜哀樂也一並交付給她。
聶照幸福的不敢再往下細想,由著她牽著自己走入布置好的喜堂。
第五扶引擠出一副僵硬的笑容,端坐在上首,今日的他也好生打扮了一番,端得是芝蘭玉樹公子無雙,身側是聶家與他父母的靈位,與他一同注視著這對新人緩緩走過來。
即便千般不情願,萬般不情願,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天,從他找到妹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這位唯一的親人,並不會完全屬於他,今時今刻,他還要看著她,祝福她,加深她與另一個男人的羈絆。
燭龍站在他身後,笑得燦爛,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真好啊,你看有第五扶引這樣惡毒的人從中作梗,兩個人還能走到一起,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誰不得說一聲天定良緣?
他推了一把第五扶引,小聲說:“笑得高興點。”
第五扶引把嘴角的弧度加深一些,燭龍這才覺得滿意。
“一拜天地,五穀豐登福運綿長。▏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二拜高堂,家宅興旺金玉滿堂。”
“夫妻對拜,百年共渡永結同心佩。”
隨著司儀一聲禮成,二人被送入洞房,童男童女向觀禮者拋灑係了紅絲帶的銅板。
喜娘為二人係了衣襟,剪了發,飲過合巹酒後才帶著眾人出去,留下薑月和聶照在房中休息,一會兒再去應付賓客。
美人要在燈下看,薑月覺得此話有理。聶照還是第一次穿這樣鮮豔的衣裳,在燭火下映襯著,愈發襯得唇紅齒白,好生俊俏。
不過她也不是完全沉迷美色之人,沒忘記他的傷勢,率先問詢道:“怎麼樣?腿疼不疼?剛才的酒你怎麼全喝了?沾一點意思意思就好了,免得對傷口不利。”
聶照搖頭,摸摸她的臉頰,幫她擦去喝酒時有些暈出的口脂:“不礙事,這是我們的喜酒,”他頓了頓,含笑誇讚她,“我的斤斤今天真漂亮。”
薑月摸摸自己的臉頰,笑得眼睛眯起來:“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就是粉擦得有點厚,悶著不是很舒服。”
的確很漂亮,薑月原本就生得白白嫩嫩水靈靈的,杏眼裡盈著水,像剝了殼的荔枝似的,讓人覺得隻要一咬,就會流出香甜的汁水,滿口生津,誰見了都會喜歡。
今日做新娘打扮,口脂擦得嫣紅,黛眉描得狹長,滿頭青絲束起,更多了幾分嬌豔。
聶照順應心裡所想的,湊上前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薑月嚇得縮了縮,轉而見他嘴上沾著一層雪白的香粉,又笑出聲:“不好吃的。”
以前聶照不是沒咬過她,但她真沒想到,自己臉上擦了這麼厚的粉,他也能下得去口。
聶照似乎還要說些什麼,薑月已經解開二人係著的衣襟,道:“對了對了,三哥你既然傷口不痛,那就先好好休息,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叫小瓦進來幫你洗漱,我去前面招待一下客人,很快就回來。”
說完給他蓋了床被子便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薑月丟下他跑了……
招待賓客也就是那麼一說,不出去也沒什麼的,薑月的心眼確實實在。
聶照鬱鬱地用指尖抹了一下唇,原本沾在唇上的一層香粉便薄薄地惹在指腹上,他輕輕地吻了吻。
怎麼,他今晚不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