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宜其室家(1 / 1)

風華正茂的劍士突然猝死這件事其實也沒有在鬼殺隊掀起多麼大的波瀾,畢竟鬼殺隊整日都在與潛藏在暗處的惡鬼做對,每月下來犧牲的劍士們兩隻手都數不清,一位忽然在練劍時猝死的劍士本也不回會引起多麼大的重視,大家雖然為他感到難過,但也不過是認為他整日練劍因此身體承受不住才會這樣。

因為猝死的劍士是在鬼殺隊內身亡的,於是葬禮也是在鬼殺隊內舉辦的,鬼殺隊的劍士們大多都是獨身一人,因此前來為猝死劍士送葬的也都是鬼殺隊內的兄弟。

今日天氣似乎也在為這場葬禮感到悲傷,烏雲重重疊疊堆積在一起,佑果和緣一也送了那名劍士一程,棺木下葬時兩人就站在一旁靜悄悄地看。

葬禮全程沒有人哭泣,都是為殺滅惡鬼而加入鬼殺隊的劍士們,為同伴送行自是不用為此哭泣的,離開的那位劍士恐怕也不希望其他同伴因此掉淚。

等棺木入土,陰沉許久的天空在此時忽然下起了蒙蒙細雨,雨滴落在佑果和緣一臉上、肩上,將他們的衣服打的微微濕潤。

緣一拿著傘,在雨點落下來的時候便撐傘舉過兩人的頭頂,佑果抬手接住落下來的雨滴,細細的雨絲很快就在他的體溫下蒸發了,他看了看那位劍士的墓碑,又看了看身邊的緣一。

周圍的劍士都漸漸走開了,佑果輕聲道:“緣一,我們也走吧。”

緣一仿佛如夢初醒,他看著佑果,忽然說:“哥哥,若鬆不應該這麼早離開的。”若鬆是離去劍士的名字,緣一將每位劍士的名字都記得很清楚。

佑果握住緣一抓著傘柄的手,“這件事誰也沒有想到,不過他應當沒有痛苦。”

佑果已檢查過離去若鬆的屍體,他死時身體一切如常,身上也沒有致命的傷口或是隱疾,就像是時間到了自然離去一樣。

這實在是很古怪的死法,這件事佑果已經交代給了產屋敷先生,產屋敷先生雖然同樣很傷感,但也以為離去的劍士也許隻是意外,叫佑果不要太擔心。

緣一半晌沒有回答,過了片刻才慢慢地和佑果說:“我總覺得,這事似乎與我有關。”

佑果皺了下眉,又對緣一說:“彆多想,先和我回去喝口熱湯。”

緣一靜靜地點頭,和佑果牽著手離開若鬆的墓前,雨還在星星點點地下著,朦朧了兩個人的背影。

若鬆的離開讓鬼殺隊的氣氛沉鬱了幾天,但很快劍士們的生活又恢複了正常,畢竟惡鬼並不會因為劍士生活中的難過而停止殺人,隻是半月後,外出斬殺惡鬼的劍士中又有一人死去了。

和惡鬼的爭鬥中劍士們死傷無數,雖然因為緣一傳授的呼吸法將隊員的能力都大幅度提升,但是遇到強大的惡鬼依然會有劍士為此犧牲,但這次犧牲的劍士卻不是死於惡鬼手中,他反倒順順利利的殺滅了惡鬼,隻是在用呼吸法中最後招斬下惡鬼的頭顱後就直接倒在地上斷絕了氣息。

和若鬆一樣,這位劍士也是力竭後身體好像耗費生機一般消亡了。

若鬆的離開就像是被點燃的引線,每隔幾月便有劍士無端身故,短短半年時間,死去的劍士竟然有四五名之多,鬼殺隊中很多人惶恐了一段時間,都以為是有強大的惡鬼所用出的血鬼術能在無形之中殺人性命,可是產屋敷用全族之力一一進行排查,最後還是排除了血鬼術的原因。

既然不是惡鬼的原因,那就隻能從死去的劍士身上找原因了,大家在一起思索死去的劍士之中有什麼共同點,從生平和經曆開始一一排除,最後竟驚愕的發現他們都是額上出現斑紋後的一兩年之內離開的,而且平均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歲。

開啟斑紋的劍士們就像正絢麗盛開的花朵,當盛開的季節過去,也就到了花朵該凋零的時刻,於是劍士們也就像花朵一樣急速的凋零了。

這件事被調查出來後很快就在鬼殺隊內傳開,沒有開啟斑紋的劍士還算安穩,開啟斑紋的劍士有些對緣一頗有微詞,但絕大部分對緣一都是正常的。

“畢竟開啟斑紋會透支生命這種事緣一也並不知情,而學習呼吸法也都是鬼殺隊劍士們自己主動去學的,如何能夠責怪緣一?”

這些話是產屋敷先生寬慰前來告罪的緣一所說的,佑果也陪著繼國緣一一起來了,隻不過他被產屋敷夫人拉走,拜托他照看一下年幼的產屋敷少爺。

他現在站在院子裡,和屋內的緣一隻隔著一道紙門,隻是房間裡說話的聲音很低,佑果並不能聽的十分清楚。

屋內的緣一隻是低著頭沉默地跽坐在產屋敷先生面前,“都是我的問題。”緣一忽然說:“主公,我想出去做些任務。”

產屋敷先生並沒有立刻拒絕,他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沉默的緣一,忽然問:“你和佑果說了麼?”

緣一沉默片刻,輕輕點頭:“佑果同意我去。”

產屋敷先生又說:“你知道,我並沒有責怪你,鬼殺隊的大家也都不會因為這件事責怪你。”

緣一赤色的眼眸中好像飄著一層薄霧,看起來有幾分憂鬱,緣一平靜地說:“我知道,但我作為劍士應該要去。”

固執起來的緣一就算有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產屋敷先生心裡清楚,便也隻是無奈地歎息一聲,然後頷首準許了緣一的請求。

“但是……”產屋敷先生說:“佑果要怎麼辦?”

緣一或許早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決定,他平靜地說:“任務結束後我就會回來看佑果的。”

與他隔著紙門的佑果隻模模糊糊地聽到“任務”“出去”“回來”幾個詞,身邊的產屋敷小少爺正拽著他的衣袖,笑容明媚地將手中的繡球舉起來。

小少爺長得與產屋敷先生有七八分像,留著一頭乖巧的黑色長發,平時也被教導的很是端莊,就連玩球也是文文靜靜,看著很成熟。

“佑果,可以和我玩拋接球麼?”產屋敷小少爺溫聲細語。

佑果回過神,揉揉小少爺的發頂笑,“當然好。”

兩個人在院裡將那顆用綢緞絲線做成的球拋來接去,直

到天邊被落日染上橙紅,產屋敷夫人才帶人來接自己的孩子,一家人留佑果和緣一在產屋敷又吃了一頓便飯後,佑果和緣一乘著夜色回了家。

詩已經睡下了,她已經有了傾心的對象,最近正是和對方曖昧火熱,蜜裡調油的時候,佑果知道也是因為他上次想要帶詩去溫泉詩卻顧左右而言他,找借口不大想去時才發現的。

詢問了詩對方的大致情況,佑果也不是很放心,自己親自去考察了一番發現是個人品不錯的人後,佑果才徹底放手讓詩和男方相處。不過讓佑果最滿意的是,男方對方不是鬼殺隊的劍士,畢竟他也不希望自己妹妹成婚後要時刻為丈夫的安慰提心吊膽。

隔著門縫看了眼熟睡的詩,佑果才舉著油燈回到自己的房間,緣一沒有換衣服,端正地坐在一旁似是在等佑果。

佑果放下燈,和緣一面對面坐著,他忽然笑起來:“怎麼不睡?”

緣一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大概給自己下了決心,終於開口:“佑果,再過兩天我要出去了。??[”

“你已經和我說過了。”佑果笑笑,“怎麼又說一遍?”

“我……”緣一張了張口,神色中似有無助,桌上正跳躍的燈火將緣一的影子映在牆上,放大的影子將緣一襯的有些脆弱。

“舍不得我麼?”佑果俏皮地笑起來,靠在緣一胸口說:“那就不走了?”

緣一遲疑地將手輕輕放在佑果的肩上,然後搖搖頭:“不,我作為劍士一定要去。”

佑果卻扁嘴露出不開心的樣子,“雖然之前也是這樣等你,但是我現在見不到緣一就會變的很寂寞哦。”

繼國緣一立刻變的臉頰紅紅,一副說不上話的樣子。

“緣一難道不會想我麼?”佑果問他。

繼國緣一安靜了一會兒,說:“會。”

佑果又笑,這次不逗他了,靠在緣一胸口手指纏著一縷發絲打轉。

“既然這樣,不如和你一起去吧。”佑果仿佛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我可以背著藥箱,如果你受傷還能為你治療,怎麼樣?”

緣一有一絲心動,但是考慮到路上的危險還是搖頭拒絕了。

佑果露出怒容,隻是這副表情在緣一面前撐不過兩秒鐘就破功了,緣一還認真地同他解釋:“殺鬼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你會很累的。”

佑果並不是什麼勤快的家夥,如果能躲懶他絕對是最會偷懶的人,所以緣一這麼說也無可厚非,佑果見他眼中沒有遲疑,也遺憾地打消了隨緣一一起離開的念頭。

“那你要快點回來。”佑果又嚴肅地說:“我會想你的。”

這句話聽起來曖昧,繼國緣一又紅了臉,他實在很容易紅臉,佑果親他他會紅臉,佑果抱他他也會紅,總之隻要兩個人相處,佑果總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將繼國緣一逗地臉紅。在其他人面前總是面無表情的緣一在佑果手中像是個被揉來捏去的面團,佑果心裡成就感非凡。

於是他的手落在緣一的腰帶上扯鬆,讓緣一抱緊他,他整個人像是掛墜一樣掛在緣一身前,緣一手扶在他的腰上,幾乎將佑果淹沒。

佑果雙臂環著緣一的脖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他的頭發,靠在緣一肩上輕輕喘息,忽然說:“緣一,離開前先陪我去一趟稻荷神社吧。”

汗水從繼國緣一隆起的肌肉上滾落,他正輕吻佑果的細白的脖頸,沙啞著低聲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