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泡溫泉的人除了佑果和緣一,還有很久不見的繼國岩勝。
繼國岩勝從來到鬼殺隊就是一副拚命二郎的做派,就算產屋敷知道他和繼國緣一的關係,但是繼國岩勝似乎也從沒有想從自己這個同胞兄弟身上獲得什麼,隻憑著自己的努力就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裡升為“柱”級劍士的水準,也正因如此,產屋敷先生不止一次私下裡和佑果以一種此生無憾的口吻感慨:“佑果君,幸好遇到了你和緣一,鬼殺隊才能走到如今啊。”
這個功勞居然還有自己的一份?佑果心裡怪不好意思的,對產屋敷先生說:“我不算什麼,還是多虧鬼殺隊的大家。”
於是去泡溫泉這件事也被產屋敷先生當作獎勵送給佑果和緣一了,其實得到這個獎勵的也不是佑果和緣一,整個鬼殺隊論功行賞算下來還有四五個名額,不過其他人最近都有事打算日後再去,最後算下來,來泡溫泉的隻有佑果、緣一和繼國岩勝二人。
對繼國緣一的這個兄長,佑果不能說是十分生疏,但是也並不熟絡,當然,繼國岩勝似乎也並沒有很想和他熟悉起來的意思,佑果最多隻在鬼殺隊裡見到他,而繼國岩勝在鬼殺隊的大部分時間不是在練劍便是在詢問緣一呼吸法使用的具體細節,見他時也隻是面無表情地微微頷首。
正因為並不如何熟悉,所以這次來溫泉店佑果和繼國岩勝之間的對話也少的可憐,簡單概括一下就是:“繼國君,今天天氣不錯?”
“嗯。”
空氣裡的尷尬能把人凍僵,也隻有繼國緣一這個對氣氛並不敏感的家夥能夠神色如常地遊走於佑果和繼國岩勝之間,將他們兩個一視同仁地對待,等到了溫泉店,店長過來迎接,殷勤地詢問:“二位要幾l間房呢?”
緣一下意識要說兩間房,被佑果戳了一下腰閉了嘴,佑果笑吟吟地和店主說:“二間房,謝謝。”
緣一看了眼佑果,眼裡滿是疑惑,想要說話又被佑果的眼神逼了回去。
這下佑果眼裡的意思繼國緣一知道了,佑果讓他進房間後再說。
繼國岩勝沒看出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進房間之前和佑果緣一說了句晚上見,他就進了房間沒再出來。
佑果和緣一的房間挨在一起,方便了兩個人隨時見面,於是佑果悄悄去緣一房間時,緣一正直挺挺跽坐著看著被放在刀架上的日輪刀發呆。
也不清楚緣一究竟在想什麼,不過發呆的模樣確實可愛,佑果見他似乎沒有發現自己靠近,於是從緣一背後靠近想嚇一嚇他,手放到緣一肩上陰森森地喊:“緣一……”
繼國緣一握住他的手回頭看他,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哥哥,你來了。”
佑果心裡很失落,坐在緣一身邊說:“沒嚇到你麼?”
緣一臉上便露出更加茫然困惑的神情:“嚇到我?嚇到我什麼?”
“背後突然伸出來一隻手還有聲音陰森森地喊你名字,正常人都會被嚇一跳吧!”佑果
語氣有些急了。
繼國緣一還是很平靜的樣子,眼裡甚至還有一絲絲奇怪:“這樣很嚇人麼?而且,我從佑果你拉門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你進來了。”
緣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能聽到。”
其實佑果的動作已經放的足夠輕,隻是繼國緣一的五感實在遠超常人的水準,不管發生什麼恐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了。
佑果歎了口氣,總算意識到自己這種幼稚的把戲在繼國緣一這裡恐怕是派不上什麼用場,於是重新坐好和緣一面對著面。
佑果的問題得到回答了,但是緣一的還沒有,他還記著剛才佑果要了二間房的事情,在這種不怎麼必要的小事上他的記憶力好的突出。
“哥哥,你剛才為什麼說要住二間房?”緣一說:“我們不是一直住一起麼?”
繼國緣一的眼神也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冷冷清清地望著佑果,隻是讓人無端覺得有些可憐兮兮。
佑果心裡也虛,撓撓下巴說:“你兄長還在,不太方便吧?”
“和兄長有什麼關係?”繼國緣一表情更奇怪了,“我們又不會和兄長一起住。”
“……”佑果心想,他倒是忘了,繼國緣一並沒有將兩個人的關係瞞著的打算,如果有人要問,繼國緣一恐怕也不會含糊過去的打算,而是直接乾脆利落的承認。
許是佑果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繼國緣一自己在腦子裡想了想,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對勁起來,看著佑果說:“哥哥,你不會不想把我們的事情說出來吧?”
繼國緣一有一半說對了,佑果確實現在不大想把這件事說出來,他和緣一在其他人眼裡畢竟是兄弟——雖然是沒血緣關係的兄弟,但也是兄弟不是麼?有這樣一層原因在,讓其他人知道了這事對緣一並不會有太好的作用。
隻是這話不能和緣一說,佑果心裡組織語言想怎麼和緣一解釋,但是已經遲了,繼國緣一已經從他的表情裡知道了答案,他的臉沉下來,看上去竟然有幾l分難過。
“為什麼不能說出來,佑果?”緣一說:“是因為你不想麼?”
繼國緣一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他自然是無比想要向所有人都宣告他已經和佑果在一起的消息,可是現在看,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做好了準備。
繼國緣一心裡甚至有些卑微的想著,就算佑果不說也沒有關係——他可以等佑果願意說的那一天,不管多久他都願意,但是他絕不要和佑果分開。
繼國緣一心裡在想什麼都表現在他臉上,佑果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無奈地歎氣,靠近緣一和他肩挨著肩腿靠著腿擠在一起。
“當然不是。”佑果說:“我也想和大家說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緣一:“那為什麼不?”
佑果說:“隻是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緣一茫然地看著他,“為什麼?”
佑果耐心給緣一解釋他為什麼這麼做,緣一聽的也很認真,隻是聽到最後卻問:“可是,為什麼
要在意其他人怎麼想?他們不會和我們一起生活,他們的想法和我們也沒關係。”
佑果被緣一問住了,他一下子回答不上來,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要在意其他人?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佑果心頭,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浴衣去溫泉池佑果心裡還在想這個問題,他沒有去找緣一獨自泡著單人池,水霧繚繞他仰頭靠在池邊,心裡依舊在琢磨這個問題。
係統說:“不好好泡池你想什麼呢?”
佑果這才想起自己身邊還有這麼一個貼心好幫手,他問係統:“統啊,你有在意過其他人對你的想法麼?”
係統冷笑了一聲:“我一個係統和你綁定著,我知道什麼?”
佑果:“哎呀,你幫我想想嘛!”
係統半天沒說話,然後說:“你以前讀書有人說你一個孤兒讀書也沒用,你怎麼乾的?”
佑果冷笑一聲:“我把抹布塞他嘴巴裡,下次考試甩了他七十分。”
再後來,佑果已經將那個人拋之腦後,全然不在意了。
隻是係統不說,佑果還一時間想不起這件事,他好像一下子明白通透了許多,他從前從沒有在意過旁人的對他的看法,怎麼現在一下子忽然在意起來了呢?
想通這事,佑果一下子從溫泉裡站了出來,披上浴衣轉頭出去朝緣一在的地方去了,緣一也是在單人在的浴池,他不喜歡和其他人泡同一個池子,所以單人池剛剛好,佑果進來時都沒看到他,還是往浴池裡看,發現一個正在認真潛在水下憋氣的緣一。
那頭赤色的長發在水裡面飄著,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佑果伸手進去戳了戳緣一的背,水底的緣一一下子冒出頭來,露出一張被水淋濕的清俊可人的臉蛋。
“佑果,你怎麼來了?”緣一有些無措,坐在溫泉裡不知道自己的手該往什麼地方放。
佑果說:“我想和你一起泡,不可以麼?”
溫泉池雖然是單人的,不過再進一個人也沒什麼問題,緣一自己移動身體給佑果讓出大半個位置,自己做的委委屈屈捉襟見肘。
佑果一點也不客氣的走進去坐在旁邊,溫泉的水剛剛沒過佑果的胸口,在他的鎖骨處停留,蒸騰的水汽和溫泉特有的硫磺味在空氣裡漂浮,佑果閉目養神的時候,繼國緣一束手束腳地坐在池子裡,但他絲毫不在意,倒是很心滿意足地悄悄看著閉目養神的佑果。
佑果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看他,然後笑起來,朝緣一勾了勾手。
緣一頓了頓,很聽話地慢慢做過去,雙手乖巧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不敢亂碰,隻是他是個乖孩子,佑果卻不是,伸手很放肆地摸摸緣一的肌肉,又捏捏他的胸口。
緣一面紅耳赤,明明身形更高大的他像是被惡霸欺負的良家少女,“哥哥,你彆這樣……”說話也弱聲弱氣的。
佑果欣賞夠了繼國緣一小媳婦的表情才暫時性停下手來,他雙手環胸很嚴肅地和緣一說事:“緣一,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不用瞞著了。”
雖然好像也沒有很刻意去瞞著,不過也確實沒有主動表現過。
緣一一下子呆住,“什麼?”
佑果說:“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不是親生兄弟,所以我們兩個人的事說出去也沒關係。?[(”
緣一正襟危坐地看著佑果,上半身湊得近了一些,眼睛亮晶晶,好像有尾巴在他身後搖來搖去,好像擔心自己聽到的都是假的一樣:“真的麼?佑果?”
佑果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於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說的是真的。”
緣一一下子抱緊了他,和鬼殺隊裡養著的柴犬把小貓圈在懷裡舔來舔去的樣子一模一樣,佑果享受著緣一完美無瑕的身材,看時間差不多了才拍了拍緣一手臂說:“再泡下去就要暈了。”
泡溫泉的時間不宜過長,緣一這點很清楚,起身的時候靈便地把佑果也抱了起來。他個子高身材好,抱起佑果輕輕鬆鬆往外走,溫泉店最近隻為鬼殺隊的人服務,所以緣一這樣做本也有恃無恐,隻是出了溫泉池沒幾l步卻碰到了恰好走出房間的繼國岩勝。
繼國岩勝皺著眉看向緣一和佑果,以為兩個人是在玩鬨,剛要出聲訓斥緣一這樣不好,卻聽到緣一笑容燦爛的和他說:“兄長,我還沒有和你說。”
“佑果不僅是我的哥哥,也是我喜歡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繼國岩勝驀地愣住,縱使是見多識廣,繼國岩勝在聽到緣一的話後也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可看著緣一認真的眼,繼國岩勝知道自己是沒聽錯。
他看了看緣一,又看了看佑果,然後怔怔地說了句:“我知道了……”看上去竟然格外平靜。
佑果眉頭一揚,竟然和緣一一樣喊了繼國岩勝一句:“兄長。”
繼國岩勝竟然也應了下來,等緣一和佑果離開他才慢吞吞反應過來。
原來……是這樣麼?繼國岩勝泡在溫泉裡沉默地想,緣一和佑果竟然是這樣的關係……
這樣想,緣一和佑果之前令人插不進去的氛圍也解釋的通了。
可從來將繼國緣一當作目標,事事都像緣一學習的繼國岩勝也不得不考慮起佑果在緣一劍術道路上起到的幫助,繼國岩勝不自禁地想:難道他也要像緣一這樣……
不,絕對不行!
繼國岩勝表情恢複冷靜,總之,和佑果絕對沒有必然的關係。
他把自己的頭也泡進溫泉池裡,和繼國緣一一樣咕嚕咕嚕地在水中憋起氣來。
在溫泉店的度假是很令人放鬆的一段時間,隻是這樣放鬆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鬼殺隊和惡鬼之間的鬥爭不溫不火地持續著,但最近鬼殺隊卻出現了一起意外。
一位並沒有外出任務的鬼殺隊成員竟然在演武場練劍時無端猝死了,他死前並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隻是檢查身體後得到的結果卻像是壽終正寢之相。
可他,才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