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醒了,醒的很早,他看了眼床頭櫃上擺放著的鐘表,上面寫著七點半。
但是有人比他醒的還要早,森鷗外直起身坐在床上,摻著蜂蜜的牛奶味順著窗口被打開的一條小縫吹了過來,森鷗外順著香味傳來的方向看,套著白色線衣和淺色短褲的佑果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曲著腿,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腿來。
森鷗外的視線在上面短暫的停留了一瞬,看到了昨晚他在上面留下的紅痕。
佑果的腿看著纖瘦單薄,實際上很有力道,森鷗外不動聲色地想。
他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是他曾親眼看著佑果一腳將一個八尺大漢活生生踢暈過去,不過幸運的是,他親身體驗這點時不是因為那腿踹過他,而是因為那雙漂亮的腿昨晚環在他的腰上。
森鷗外天馬行空的思緒被沙發上的佑果打斷,他似乎聽到了森鷗外醒來的動靜,手裡拿著看的書被他合上,純黑色的瞳孔便輕飄飄落在了森鷗外的身上。
“森醫生睡得怪沉的。”佑果說話時面帶微笑,他笑起來極好看——如果那笑裡不帶一些嘲笑的味道就更好。
吃飽喝足的貓就不像沒吃飽前那樣用儘渾身解數地討好你了,反而懶散佑壞心眼地伸出爪子時不時撓你一下才算開心。
森鷗外察覺到佑果視線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掃視,他不慌不忙地拿過堆疊在一起的衣服穿好,對看來的佑果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完美的微笑。
“是因為太累了吧。”森鷗外說:“畢竟昨晚首領早早就睡了,可我還要繼續收拾一下狼狽的床鋪。”
說這話時森鷗外眼角彎彎,他的笑容百分之九十九的場合都是假笑,不過這次罕見流露出一些真情實感出來了。
昨晚佑果睡的同樣很沉,屋裡亮著床頭台燈昏黃的光,佑果的臉頰被燈光照成讓人垂涎欲滴的粉紅,纖長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打出一片陰影,睡姿乖巧的他窩在被子裡毫無防備的模樣仿佛誰來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佑果帶走。於是森鷗外盯著佑果的睡臉看了很久,明明佑果就睡在他的身邊躺在他的懷中,可那一瞬間森鷗外還是莫名地升起一股懷中之人將被奪走的緊繃感,真是奇怪,像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生出這樣患得患失的心緒。
這便一點也不像他了。
想著這不應該是自己會做的事情的森鷗外思索著,伸手將被中的佑果圈進自己的懷裡,佑果頭發還有些潮濕,是剛才森鷗外清理佑果身體時沒有擦乾的水分。
他下巴抵在佑果的發頂,鼻端能嗅到淺淡的洗發水的奶香味,奶香味並不濃鬱甜膩,是恰到好處的清爽,但這種味道同樣也森鷗外意識到他要比懷裡的佑果大近乎一輪的年齡差。
這樣的年齡差距,換做任何有良心的人都會惶惶不安,不過幸好森鷗外沒有這種東西,於是他心安理得地彎腰將佑果抱在懷裡,同懷中的青年一同入睡。
短短幾秒森鷗外的思緒便百轉千回,佑果並不知道,他的話因為森鷗外剛才的回答梗
在喉嚨口說不出來,他本來是想嘲諷森鷗外體力不濟⑻[(,結果反倒將自己的老底掀開了。
不過惱羞成怒也算不上,佑果輕哼了一聲,理直氣壯地指揮著森鷗外快點起床,因為兩人稍後還要去港口黑手黨上班。
森鷗外很聽話地應了聲,起床整理完畢後,森鷗外又變成港口黑手黨裡那位衣冠楚楚的森醫生了。
森醫生甚至還暫時擔任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秘書一職,和佑果坐在開向港口黑手黨的車裡時還說了一下今天佑果要處理的事情。
“原野的組織已經被廣津先生帶人去收編完畢了。”森鷗外說:“還有其他組織的首領,昨晚已經提前派人將從港口黑手黨手裡挖走的蛋糕送了回來。”
這個結果森鷗外不意外,現如今知道原野下場的那些組織首領現在沒有嚇破膽都已經是魄力過人,恐怕在佑果在的一段時間都不敢再掀出什麼風浪。而橫濱的組織大大小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佑果一直都很奇怪小小的橫濱為什麼能裝得下如此多的“臥龍鳳雛”,不過幸好都不成氣候,佑果騰開手收拾他們的時候也不比收拾一隻螞蟻難。
“就這樣就投降了?”佑果道:“真沒意思,我還以為會有幾個強硬點的會願意再堅持一下。”
雖然嘴巴上雖然抱怨著那些組織膽小怕事,不過佑果心裡仍然是極為滿意的,他聽著森鷗外說話,自己靠在車窗上半合著眼聽,彎著嘴角輕哼了一聲。
森鷗外因為那聲輕哼抬眼朝佑果看去,將佑果那副略帶得意的笑臉看進眼中,他自己也無知無覺地彎了彎嘴角,像是被那笑容感染到了一般。
佑果看到了,他定了幾秒,伸手掐住森鷗外的臉湊近說:“森醫生,你笑得好奇怪。”
森鷗外被佑果扯著臉也一動不動,他其實用的力道並不算大,不過森鷗外沒有掙開,他轉動眼睛和佑果對視,一張清秀俊臉上的表情表達的意思是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無辜。
“可是首領為什麼要掐我的臉?”森鷗外玩笑道:“就算不喜歡也請不要傷害。”
佑果沒鬆手,不過掐臉的動作改為揉捏,森鷗外臉上的膠原蛋白暫時還沒有流失,所以看上去仍舊是風流倜儻的帥叔叔,佑果邊捏邊說:“誰要傷害你?誰讓你剛才的笑容像個怪大叔。”
森鷗外略有些心虛地咳嗽了兩聲,他喜歡年輕漂亮又性格驕縱的孩子,而佑果恰好完美符合他所有中意的點,便讓他忍不住有些心神蕩漾了。
不過現在因為佑果這一掐和提醒,森鷗外迅速地將自己跑偏的思緒拉回正軌,他又重新恢複理智冷靜的森醫生的狀態繼續將沒講完的部分說完。
森鷗外床上是令人滿意的伴侶,床下便是令人信服的好下屬,他比佑果還要理智許多,從不會將床上和床下的事情混為一談,佑果是很滿意他這點的,森鷗外想必也是如此。
事情說到最後便不可避免地說到了老首領的葬禮,與之而來的還有森田死後留下的一大堆繼續填補的空餘崗位,這兩個人便是死了還要給佑果留下一堆
爛攤子,佑果不處理也不是,隻好捏著鼻子開始思索。
“老首領的葬禮好辦。”佑果說:“不用大操大辦,直接燒成骨灰海葬算了,就是這個空出的乾部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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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選佑果不是沒有,隻是那幾個人選在佑果眼中距離達標的水平差的遠極了,他心裡不大滿意,便一直拖著沒有做出決定。
佑果倒是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學校裡的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身上。
這三個孩子要能力有能力,要頭腦有頭腦,成熟的簡直不像個十來歲的孩子,佑果本來是計劃的很好的,他打算再培育他們三個四五年後就可以讓織田作之助他們挨個進港口黑手黨為他打工了。
隻是佑果算盤敲的再響,計劃也趕不上變化,不久前織田作之助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告訴佑果他想成為一名作家——這聽起來實在像個笑話,可他還沒笑就看到織田作之助一副認真的模樣。
他甚至已經買了一堆書,打算正式開始走上成為作家的道路了。
佑果大驚失色,旁敲側擊好幾天也沒能讓織田作之助改變心意,他也隻能悻悻然放棄讓織田作之助進港口黑手黨繼續為他打工的主意——誰讓那孩子看時的表情太豐富,讓佑果一時間沒法說出不許這兩個字。
至於太宰治……這家夥深諳鹹魚之道,沒人拿著鞭子在他後面趕他就敢擺爛,佑果總覺得要是讓太宰治上去,整個港口黑手黨大概都不夠太宰治一個人玩兒的。
最後思來想去,竟然隻有一個中原中也最為靠譜,不過現在的中原中也暫時還不能承擔大事,佑果為了不拔苗助長也隻能忍痛放棄,於是空出的職位還是沒有個確切的人選。
“首領還沒有決定麼?”森鷗外忽然問:“還是說暫時想到的人都不滿意?”
森鷗外的確很了解佑果,一下就說出了佑果此時正思考的事情,佑果也不瞞他,大大方方點頭承認後便說:“沒什麼能扛得住事的人。”
佑果說的很篤定,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是自信,自信到自己絕不會看走眼,也絕不會將明珠蒙塵,森鷗外等著佑果說完才微微笑起來,他也同樣自信,看著佑果說:“首領將所有人選都考慮了麼?”
佑果不假思索答:“當然!”隻是說完佑果一頓,他的目光和森鷗外交錯,忽然歪了一下頭。
森鷗外神色如常地任由佑果的視線在他身上掃蕩,他感覺出佑果此時視線和以往的不同。佑果以前對他隨意親近是因為將他當作十分滿意並且暫時不會換的情人,可現在退去那絲溫情,佑果的視線便成為毫無感情的機械般冷酷挑剔的眼神了。
因為佑果需要的不是一起玩樂的床伴,而是可靠冷靜的下屬——森鷗外能不能擔起這個職責?
事實證明,目前而言沒有人會比森鷗外更合適。
佑果或許也是想到這點,他慢慢改變了在森鷗外面前隨意的坐姿,在森鷗外面前挺直了腰。
“森醫生確定麼?”佑果問他:“你想代替森田?”
森鷗外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的確沒什麼不可以的,森鷗外的本事或許會將港口黑手黨帶領的更大更強,佑果當然不會說出拒絕。
而森鷗外也是在等這樣的機會,他能說出這句話顯然不是一時頭熱。
“你有什麼計劃麼?”佑果問道,“主動提出這個想法,森醫生應該不會什麼計劃都沒有吧?”
正如佑果說的那樣,森鷗外早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包括他成為乾部之後手下空缺處的職位要安排什麼人,做什麼事,負責什麼領域,而森鷗外做出的安排也無一不縝密精妙,畢竟在港口黑手黨當任職醫生這段日子足夠他摸清組織裡大大小小人物的底細了,佑果邊聽邊思索森鷗外這樣做的理由,直到結束竟然都挑不出什麼錯處。
這種安排絕不可能是當場想出的辦法,佑果手指輕敲,忽然莞爾一笑,“安排的是很好,不過能做出這樣的安排,看來森醫生很早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
森鷗外謙虛道:“哪裡,也不算很早。”
“哦?”佑果不大信:“那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森鷗外想了想:“大概就是首領你在洗手間裡和死去的平井先生說完話之後就開始準備了。”
佑果嘴角抽了抽,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哪裡不早?
可佑果還是輕笑了一聲。
“那森醫生要好好乾,做不好的話我可不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