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預知碎片中的影像。
一位氣質溫和的貓眼青年正斜靠樹乾坐在樹下的陰涼裡。他蜷起一條腿,懷裡抱著一把貝斯,手中隨意撥弄著琴弦,同時側著頭與身邊的另一位金發青年溫柔地說笑。
金發青年側坐在樹的另一邊,膝蓋上倒扣著一本書,他微微側著頭,臉上同樣帶著輕鬆的笑意,正目光炯炯地望著遠方。兩個人的周身似乎還帶著充滿朝氣的少年感,縈繞在兩人之間的和諧氛圍溫馨而美好,似乎融洽得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這是長大一些後的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兩個人。諸伏景光看起來似乎已經恢複了說話的能力,並且果然越長大越有溫柔美男子的味道了。降穀零看起來則更加接近明田信記憶中看過的柯南海報裡的模樣,隻是氣質上還是有所差彆,沒有海報裡那麼充滿淩厲的攻擊性,而是要青澀許多。
隻是讓明田信在意的是,預知碎片中的這兩個人看上去也太過和諧了一點兒。不是說他們之間關係不應該這麼好,而是看起來好得似乎隻能容得下彼此的感覺。可是這不對啊?明明說好了幼馴染有三個人的,他們怎麼把自己給排除在外了?
明田信:係統,這預知碎片裡的內容到底準不準啊?怎麼隻有這兩個家夥出鏡,我呢?我在哪裡?
係統:宿主難道還想不明白嗎?直播間給出的預知碎片,其實就是原本世界線該有的劇情片段而已。對於直播觀眾來說是劇情,可對於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人來說,這就是未來啊。但是宿主本身就是外來者,在原本世界線中其實就是不存在的,所以預知碎片裡自然沒有你的出現。
明田信這才有了一種自己是穿越而來的自覺。想不到,自己的存在竟然在某種程度上,也改變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的命運軌跡。至少目前為止,隻屬於兩個人的幼馴染世界變成了三個人的世界。
明田信:不是說,他們兩個在未來會遇到危險嗎?我怎麼沒看到?
係統:觀眾不同,任務難度不同,提供的預知片段也是不同的。宿主多做幾次任務,總會碰到你想要的片段的。
明田信坐在課堂上,用書擋著臉,偷偷看向坐在前排正認真聽講的降穀零。真是無法想象,zero那種認真又好勝的性格,未來到底經曆了些什麼,才會變成那張海報中那樣將淩厲危險與溫柔熱情融為一體的樣子,看上去特彆的——虛假。
正想著,明田信的胳膊被輕輕捅了兩下。同桌宮野明美同樣舉起書擋住臉,同時小聲提醒道:“明田君,拜托了,請你溜號的時候至少隱蔽一點兒,老師已經往這邊看了三次了。”
明田信抬眼瞄了一眼講台,見老師正在黑板上教大家乘法口訣,他無趣地撇撇嘴,也學著宮野明美的樣子小聲說道:“放心,隻是溜號的話,老師是不會提問我的。”
“可、可是我怕老師會因為你的動作太大,順便注意到我啊,你的貓還躲在我的書桌堂裡呢!”宮野明美緊張的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精致的小臉被憋得通紅。然而哪怕已經緊張成這個樣子了,宮野明美也仍然沒有想要把黑貓還回來的打算。
她此時正一隻手舉著書,另一隻手伸進書桌堂裡,也不知道在和黑貓玩什麼遊戲。明田信的目光下移,隻見宮野明美的書桌堂外邊,還垂著一根黑色的貓尾,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愜意極了。一陣隻有明田信能聽見的說話聲從裡面傳來:
“小時候的宮野小姐姐果然也很可愛啊,小手又軟又嫩,帶來的小餅乾也很好吃。可惜主播不是和hiro做同桌,人家還想要和幼崽hiro貼貼啊!係統不是說hiro擼貓很有一手的嗎?人家也想要感受一下喵喵……”
明田信嘴角抽了抽,隻覺得之前那個把特邀嘉賓當成洪水猛獸一樣防備的自己,簡直像個傻瓜。誰能想到,這些特彆嘉賓寧肯花費一千星幣也要穿越進來附身貓咪一小時,竟然就是為了能和自己那兩個幼馴染玩貼貼?
哦對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宮野明美。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為什麼也會有那麼高的人氣。總不會自己身邊熟悉的這幾個人,都是未來柯南劇情裡的重要人物吧?那自己這撞名人的概率也高的太離譜了,怎麼可能嘛。
正想著,明田信感覺到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打開郵件,是一封看起來非常普遍的小廣告,內容裡有一大半都是亂碼。這樣的郵件大多數人連看都不會看,但是明田信卻在看到亂碼中藏著的幾個特殊字符之後,表情認真了起來。
明田信像是解讀密碼信一樣認真閱讀這封廣告郵件,很快就從中拚湊出其中傳達的信息。是明田信的養父發過來的,告訴他之前在神奈川的麻煩已經解決了,讓他這周末就開始恢複之前每周一次的訓練。
在搬來米花之前,明田信曾經在神奈川生活過一段時間,還在那邊發現了一個不錯的拳擊館,並且租了一個單獨的練習室進行訓練。隻不過他的主要訓練項目並不是拳擊。
每隔一段時間,他的養父都會偽裝成去訓練的普通拳擊手,和明田信在租好的練習室見上一面,並親自傳授他一些特彆的戰鬥技巧。這也是他們這對養父子唯一的見面機會了。
不是他們不想用正常的方式相處,實在是明田信的養父身為樹敵頗多的公安警察,實在不方便暴露行蹤,免得被曾經抓捕過的犯罪分子報複。然而即使已經這麼小心了,半年之前,他們也還是在神奈川遭遇了一次襲擊。
好在明田信當時並沒有暴露身份,這才能在搬家之後,還用自己原來的身份繼續上學。而他的養父卻不得不花了半年時間把那夥人清理乾淨,才敢重新聯係明田信。
下課鈴聲響起,餓了一上午的學生們立刻拿出便當盒,迫不及待地衝出教室。明田信將那封郵件刪除,然後回頭招呼坐在後排的諸伏景光一起走。
之前還老老實實窩在書桌堂裡的黑貓,一聽到下課,“喵”地一聲鑽了出來,也顧不得宮野明美的小餅乾了,直接跳上明田信的肩膀,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走在他後面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被黑貓盯的渾身不自在,訕笑著錯開腳步,走到明田信的另外一邊,順便朝他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彆理它,這隻貓就是太久沒見,有點兒想你了。”明田信隨口敷衍道。
兩人拎著便當盒來到天台的時候,降穀零早就已經等在那裡了。見兩人過來,還伸手揮了揮道:“等你們好半天了。”他隨後注意到了明田信肩膀上站著的黑貓,頓時一臉警惕道:“咦?阿信怎麼把這隻貓也帶過來了?難道你準備養它?”
“是啊,以後這隻貓就跟著我了。你還是趁早習慣的好。”明田信無奈地說道。按照係統的說法,以後特邀嘉賓穿越過來的機會多著呢,而且幾乎各個都是衝著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來的。降穀零總不能每次都要炸毛吧。
“你居然想養貓?嗯,好吧,我會儘快習慣的。”降穀零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三人在天台找到一個乾淨的角落,開始坐下來分享便當。黑貓則是動作優雅地跳進諸伏景光懷裡,十分自覺地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好,等著諸伏景光上手擼貓。
諸伏景光雖然一臉迷惑,但是有小動物親近,他還是很開心的。不但熟練的開始給黑貓順毛,還貢獻了一塊自己便當裡的壽司,讓黑貓舒服的直哼哼。
降穀零皺著眉看了一會兒,回頭問明田信道:“既然你決定要養這隻貓了,那你取名字了沒有?”
明田信一愣:“名字?還沒有。反正隻是一隻貓,叫什麼不一樣?”
“那怎麼能一樣!既然決定了要養它,那你就要負起責任啊!”降穀零表情嚴肅,認真給出建議:“既然你還沒有取名字,那我來替你想一個,就叫壽司怎麼樣?”
明田信回頭看了看正在喂貓的諸伏景光,他現在正把壽司上的海藻剝下來喂給貓吃。聞言還特地停下喂貓的動作,看了看手裡深色的海藻,又看了看黑貓,然後抬頭衝兩人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那就叫這個名字好了。”明田信看向降穀零,打趣道:“想不到zero雖然嘴上說著不喜歡,但其實心裡還是很在意這隻黑貓的——好吧,是壽司。所以,其實zero也是一個傲嬌嗎?”
“你在說什麼啊!誰是傲嬌?我才沒有很在意!”降穀零深色的皮膚下隱隱透著紅光,梗著脖子大聲否認,換來明田信明目張膽的嘲笑。
壽司原本還懶洋洋地在諸伏景光懷裡打滾兒,見狀立刻支楞起耳朵,謹慎地看了降穀零一眼。然後它站起身,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試探地衝著降穀零伸出肉爪。
降穀零立刻嚴肅地坐直身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住了壽司伸過來的爪爪。見壽司沒有反抗,還配合地在他手掌裡拍了拍,降穀零立刻驚奇地回頭對兩人說道:“沒想到壽司這麼通人性啊!好聰明的貓,居然還挺有意思的!”
然而明田信卻分明聽到壽司也同樣驚奇地感慨道:“沒想到透子小時候居然也這麼可愛啊,簡直像是一隻大金毛,逗起來還一愣一愣的,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明田信捂臉。zero啊,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在逗貓嗎?你這是被貓給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