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你完成了序列二的晉升儀式?
“你……去過星空了?”
海爾吉震驚道。
“學徒”途徑序列二:旅法師。
晉升儀式:在星空的九個星球留下自己的傳說。
也就是說,想要晉升序列二,就必須離開星空表層的安全區,一直進入星空深處。
可在過去的三百年裡,失落的迷惘之神沉寂,明輝天使沉寂,亞伯拉罕失去的強有力的庇護,突出安全區前往星空深處探險漫遊是一件極具危險性的事情。這段時間裡,為了保存實力,幾乎沒有人離開過星空表層。
但瓦爾達斯做到了。他不僅僅是蜻蜓點水地在安全區外探個腦袋,而是真真切切地在深邃的星空中漫遊探索,在毫無神明庇佑的條件下在九個甚至更多的星球上不停地往返,用時間與行動在它們的文明中烙刻下自己的痕跡。
什麼也沒有,甚至沒有明輝之卵。
瓦爾達斯在此之前根本就沒有被編入宇航員序列,也就沒有過吞下明輝之卵的經曆,連正常宇航員的最後一絲防護都沒有。事實上,在瓦爾達斯小的時候,他便因為心理測試結果不達標而被排除在宇航員隊列之外,激進與衝動的性格不適合作為宇航員使用,長老院更想要一些聽話乖巧、又穩重冷靜的孩子,然後開始從小訓練。
作為在這段時間中成長起來的序列三,海爾吉自然也沒有對星空深處有所探究,但海尓吉認為這是家族分工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他所承擔的職責要求他在地面上看守這群技術分子。
瓦爾達斯雖然是與海尓吉同期的序列三,但在離開家族前,就已經以為各種冒進的星空嘗試被長老院嗬斥數次——一個活著的、全盛的漫遊者是家族無上的財富,是世俗世界的第一戰力。長老院不允許這樣重要的戰略資源輕易地折損在星空深處。
三百年對長老院的天使們來說也許是眨眼一瞬,但是對於海尓吉與瓦爾達斯這種聖者來說,幾乎是人生的全部。因此,眼看著人生的儘頭漸漸接近,瓦爾達斯選擇最後拚一把。至於序列二的非凡特性,就把家族裡的對應封印物搶出來粉碎了就行了。
“……不愧是你……”
短暫的震驚後,海爾吉歎了一口氣。
“你不覺得,這對於家族來說,也是一筆很賺的生意嗎?”
瓦爾達斯搖晃著酒杯。
“他們損失了一個死的、使用時還要承擔負面影響的封印物,得到了一個全盛而健康的天使,何樂不為呢?”
“有的時候,對長老院的那三位來說,活的天使也許沒有死的封印物可靠……
“喔!我忘了!現在明輝天使也跟著失落之神一起迷失了,那麼我們的長老院裡就剩下兩個天使了……
“說實在的,海爾吉,我一直很惋惜,長老院幾個席位中隻有兩位是天使,像你這樣的人才竟然都不能在其中有一席之位,真是整個家族的損失——那是當然了,畢竟他們也沒發現我的才華多麼可貴。”
“這隻是分工不同罷了,我並不是一個優秀的決策者。”
長老院內的彎彎繞繞海爾吉並不感興趣,也不敢多有興趣。相比這種權謀算計,他更擔心另一件事情。
【緘默條約】。
“你晉升旅法師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瓦爾達斯指指自己,又指指對面。
“據我所知,隻有你我二人知曉,至於上面的有沒有發覺,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祂們那副樣子……我不好說……畢竟……不可揣度神……就隻能當祂們現在還都不知道吧。”
海爾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捏了捏皮包骨頭的鼻梁。
在【緘默條約】的約束下,各大非凡勢力中的天使都不能隨意乾涉社會秩序,除非發生了有天使參與的重大非凡災害。
那麼換個角度來看,一旦一次事件中被發現並確認有天使級戰力的直接參與,其他勢力中的天使們就有了下場的正當借口,直到威脅徹底消除。
若是瓦爾達斯晉升序列二的消息傳開,那麼所有教會的天使們都會死死地盯住他,等待著他在明面上犯錯出手的機會。一旦被教會或者其他非凡組織抓到把柄,那麼就不僅僅是可能被天使圍毆的危險,更是會讓整個亞伯拉罕在戰略上處於一個比較被動的位置。屆時不僅是有理難辯,更是會給一些人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乘機咬上亞伯拉罕兩口。
天使們可以肆意鬥法過招解決一些問題,但在亞伯拉罕集團中兢兢業業的普通員工則無法幸免於難,很有可能會成為各種意義上的犧牲品。
貝克蘭德時時刻刻都暗流湧動,而【緘默條約】則吊詭地讓大家集體遵守了一個毫無強製約束力的規則:天使不可光明正大地乾涉人類社會。
一種詭異的黑暗森林在非凡世界中形成了,讓整個非凡世界維持著脆弱易碎又岌岌可危的平衡,人類社會則在這種危險的平衡中獲得一絲喘息,拚命向前發展。
“你放心,我承認我是激進派,但我可不是什麼自殺癖。”
瓦爾達斯自信地扯了扯名貴的定製禮服,儼然是一位優雅高貴的老年紳士。潮濕的空氣與綿綿的細雨也濕潤不了他挺闊的不了,隻有酒吧裡花花綠綠的燈光暈上了他一塵不染的白禮服,又毫無章法地爬上他的臉,勾勒出他勢在必得的表情。
“如何,海爾吉?我說過,這對家族來說,可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我的知識,我的經驗,我在星空中所遭遇的一切,對現在的亞伯拉罕來說都是無價的財富。而且,我也很期待作為宇航員去執行探索任務。”
“我甚至可以現在就可以重新針對如今的亞伯拉罕撰寫出一本特彆版的星空漫遊指南出來。”
“但是知識是有毒的,尤其是來自星空的知識。”
海爾吉忍不住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