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1 / 1)

不會亂說?

不會把老爹隨地小解的事兒亂說出去?

嗬嗬…

關麟就“嗬嗬”了!

我關麟豈是那種亂嚼舌根之人?

關麟眨巴了下眼睛,旋即意味深長的望向關羽。

最後留下四個字:

“老爹,你猜…”

一句話脫口,關麟飛也似的溜了,隻留下關羽一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夜風吹拂,面和下面都涼颼颼的。

突然間…關羽發現了一個事實,他這是被這小子給涮了麼?

你猜?

還你猜?

猜伱的個錘子啊!

不多時,關羽回到屋內,臉色已經有些不對。

馬良注意到了關羽的臉色,張口道:“關公,沒事兒吧?”

“無事…”關羽朝周倉抬手,“方才說到哪來著?”

“是洪七公的下落…”周倉如實回答。

關羽頷首,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馬良湊近關羽一步,“關公,真沒事兒?”

此刻的周倉已經開始準備稟報那“洪七公”的事兒了…

關羽卻搶先一步,漫不經心的嘟囔著:“雲旗那小子,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吧?”

這本是一句極輕極細的自語,因為離的近,馬良聽得了個大概,他再問關羽,“關公方才提到雲旗公子…”

“噢…”關羽這才醒轉,他擺擺手,“我是在想,距離合肥首戰已經五、六…”

他也學著方才關麟的模樣掰起了手指,“七日,沒錯,是距離合肥首戰,整整第七日了…季常啊,我突然有種感覺,這一半日的,合肥之戰就要出最後的結果了!”

呃…

關公,怎麼突然說這個?

馬良發現,自打這入廁歸來,關公就心不在焉的,這是…怎麼了?

“關公,方才我們說的是…洪七公的下落。”

馬良連忙提醒道。

“這樣啊。”關羽這才揚手,再望向周倉,“說吧,查到洪七公的真實身份了麼?”

“沒有!”周倉如實稟報,“不過…就在兩日前,這洪七公在咱們江陵建立了一個…一個…”

“一個什麼?”見周倉踟躕,關羽抬眼問道。

“丐幫…”周倉一副尤自不能理解的模樣,“一群叫花子組成的丐幫,那城郊的土地廟就是他們的據點…就像是當年的太平道一樣,隻是,他們揚言…揚言什麼一心向北,要…要乾曹操!”

唔…

此言一出。

關羽與馬良具是一怔,兩人彼此互視。

關羽的口中則輕聲重複道:“一心向北?乾曹操?這麼說…”

馬良順著關羽的話道:“如此就可以篤定,這洪七公,是友非敵,或許…這丐幫,也能成為我們的良助!”

這一句,馬良說的十分篤定。

關羽眼珠子轉動,他也在琢磨著這件事兒。

可心思,莫名的就容易跑偏,他始終懷揣著彆的心事。

終於,他沉吟了片刻,輕聲道。

“洪七公,丐幫!”

“如此,甚好!”

合肥城中,威嚴的曹軍軍歌,正在奏響。

“克紹官渡,由白馬。僵屍流血,被原野。”

“賊眾如犬羊,王師尚寡。沙醿傍,風飛揚。”

這是陳琳作的詞,陳群作的曲,歌唱的是官渡之戰,曹軍以少勝多的大捷。

一首罷,另一首軍歌再度嘹亮。

“屠柳城,功誠難。越度隴塞,路漫漫。”

“北逾岡平,但聞悲風正酸。蹋頓授首,遂登白狼山。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

“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

這一首,亦是陳群作的曲,而這一首軍歌,歌頌的便是張遼率領的這群山西漢子,征討烏桓,破柳城,將烏桓王蹋頓梟首的事跡。

特彆是最後一句“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此間,每一個山西漢子唱到這句,都不由得振奮、激昂!

他們可以驕傲的說,當年那些將門沒做到的,他們這些山西漢子做到了,北境的邊關,他們築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城牆!

當然…

這都是往昔的豐功偉績。

他們更清楚的是,很快,就會有新的戰歌,來歌頌他們日前…八百破十萬的壯舉。

歌頌山西漢子在江東子弟面前,那就是硬漢,硬邦邦到一個能打一百個的硬漢。

這邊廂…

歌聲嘹亮,士氣激昂。

那邊廂的東吳。

那注定將載入史冊的恥辱的一戰…足足過了七日後,孫權才驚魂甫定,他感覺失去了三魂六魄回來一多半兒了!

他開始再度召開軍事會議。

此刻,江東軍駐紮之地已經不再是合肥城下,而是距離合肥城門尚有一定距離的“逍遙津!”

而這裡的東吳軍帳,處處彌漫著消極的情緒…

低迷的士氣更是籠罩此間…

就連守營的將士也顯得有氣無力,不誇張的說,七日前的那一仗,已經成為這些江東子弟心頭永恒的夢魘,永遠無法揮之而去。

此刻,中軍大帳內,這位三十三歲的東吳國主,比之七日前的豪放不羈,如今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紫色的胡須鬆散,碧綠色的眼眸無神,再沒有往日那般威儀棣棣。

他的身前站著不少人,呂蒙、蔣欽、淩統、甘寧都在…

可孫權一言不發,他像是還在最後的思慮著什麼。

他不說話,自然,也沒有其它人敢說話。

時間就這麼一息一息的流逝著。

終於,孫權像是想通了什麼,他豁然起身,旦夕之間,他的眼眸睜大,雙拳緊握,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威儀棣棣的東吳國主!

“傳令,孤親自帶兵去合肥城下,刺探敵情,覓其弱勢,來日…我東吳兵馬必破賊兵!”

這算是…高調秀勇敢嘛?

現在的局勢,孫權已經徹底看明白了。

打,三軍將士,沒有士氣。

不打,合肥沒了倒是其次。

那莫名其妙出現,且經由他推波助瀾的“合肥賭約”下,長沙、桂陽、江夏三郡就徹底與江東無緣了,更有甚者,荊州…也再不是借的了!

左右權衡,思慮再三,這仗還得打下去呀…

不能輕言認輸啊。

他孫權才三十三歲啊,就這麼甘心困守江東養老了麼?

如此對得起死去的父兄麼?

對的起這些年費儘心思對各股勢力的製衡麼?

對得起七日前,死在戰場的江東勇武麼?

因為合肥賭約,因為那該死的“合肥”與“長沙三郡”的深度捆綁,如今的孫權已經被逼到絕路了。

他必須戰,必須贏。

可…要贏,哪那麼容易?單單低落的士氣,如何逆轉?

痛定思痛,孫權決定冒一次險。

他打算繞合肥城溜一圈,名義是刺探敵情,實際就是向手下的士卒秀一把勇敢。

至少,這份勇敢能挽回些許士氣,能支撐著這一仗再打下去。

當然…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特地帶著呂蒙、蔣欽、淩統、甘寧四部兵馬,這已經是江東最精銳的勇士了,雖隻有八千多人,但各個以一當百!

就算敵人殺出,他們這次有備而來,也能輕鬆殲滅敵人…提升士氣。

呼…

一出粗氣呼出。

孫權再度握緊拳頭,為自己壯膽,他大喊一聲:“走!孤赴合肥!”

“喏!”

呂蒙、蔣欽、淩統、甘寧拱手應答。

不多時,江東八千精銳迅速集結,他們護送著孫權往合肥城下行去。

是高調秀勇敢,亦是以身為餌,引蛇出洞!

那邊廂。

合肥城內,將士們唱著軍歌,張遼、李典、樂進則是聚集在城樓,繼續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商議的過程中,倒是其中一個斥候稟報的一條消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你是說?如今這合肥於孫劉聯盟就是一個賭約?”

張遼略顯驚訝的詢問面前的斥候,“這合肥賭約也是有趣,那孫權打下來了,關羽就歸還長沙三郡?若是沒有打下來,孫劉聯盟就再無借荊州一事?”

面對張遼的問詢,斥候連忙回道:“誠如將軍所言,正是如此,此外…還有細作探得的消息,這那江陵城內,這沸沸揚揚的合肥賭約並非孫劉聯盟約定的,其始作俑者是一名名喚洪七公的老者!”

“洪七公?老者?”

張遼、李典、樂進異口同聲。

樂進撓撓頭,當先道:“我曾與關羽對陣於荊襄,自問對南郡的情況了然於胸,其中的名人也都有聽過,可…沒聽說過這麼一個洪七公啊?”

斥候繼續稟報:“此洪七公神秘至極,鮮有人知道其真實身份,或許,便是那洪七公也是其化名而已!”

李典是儒將,他眯著眼,細細的思慮了一番,方才張口:“我倒是不關心這洪七公的身份,我是在想,這洪七公究竟是哪一邊的?諸葛亮?關羽?還是孫權?”

言及此處…李典按照他的思路繼續分析,“昔日劉備軍師龐統隕於落鳳坡,諸葛亮臨危受命,不得不離開荊州,奔赴益州…會不會,這洪七公是他離彆前,特地留下的一枚棋子,目的是…在孫權與關羽之前出現一個緩衝?”

李典這麼一說…

樂進“吧唧”著嘴巴,張口道:“主公說這諸葛亮其智若妖,若是他的話,還真有可能!可…他就這麼篤定,那江東碧眼兒會輸麼?”

言及此處,樂進抬眼望向張遼。

“張將軍覺得麼?”

“嗬嗬”張遼淺笑一聲,“我覺得,我得給孫權磕一個!”

啊…

張遼這冷不丁的一句玩笑,讓李典與樂進均是一怔。

正想接著問。

卻見張遼大手一揮,“看,那碧眼兒又來了!”

果然,隨著張遼手指向的位置,李典和樂進看到了東吳的兵馬,正在緩緩駛來!

張遼的聲音接踵而出:“看起來,這碧眼兒不把我的戰功填滿,是不會善罷甘休了,哈哈哈!”

因為是高調秀勇敢,是引蛇出洞。

自然,孫權的動向,逃不過張遼的眼睛。

可孫權有著自己的倚仗,他認為,一次之所以敗,那是突襲。

事實,合肥城依舊是孤立無援,依舊沒有多少兵馬,反觀他這一次,身邊全都是精兵強將,這一圈高調秀勇敢,曹軍不出來也就罷了,出來了,他也有把握擊潰敵軍。

重新為自己證明!

如今的東吳,太缺乏一場大勝了!

如今的他,太缺乏一場勝利了!

隻不過…

他隻想到了一點,另外一點忽略的,才是最致命的。

沒錯,孫權身邊的確是精兵強將,可張遼手下,那八百山西大漢,早就等孫權等的是望眼欲穿。

丫的,次沒把你抓住,差點意思,這次你竟還主動送門了?

更何況,次你十萬人,多少聽起來還挺唬人。

這次就幾千…

算下來,都不夠他們這八百山西大漢塞牙縫的!

“莫跟我搶,這一次,那江東碧眼兒是我的!”

張遼笑著吟出一聲,旋即提起月牙戟…

城中的八百山西漢子早就磨刀霍霍,蓄勢待發。

來了,來了!

天晴了,雨停了,那個千裡送功勳的,他又來了!

蜀中,成都。

近來,孫夫人鬨騰的劉備心情不安…

每每這種時候,他就會與最新發現的人才法正一道在花園中散步,一邊走,一邊談及兵法、韜略。

侍衛遠遠的跟著,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待得法正講過他對孫子兵法、吳子兵法的見解,劉備感慨道:“孔明說,孝直胸藏韜壑,我本不信,今日一聽,名不虛傳,受益匪淺。”

“主公繆讚了。”法正對劉備還是極其恭敬的。

劉備也很喜歡法正…

兩人一見如故,就像是分彆數年的摯友一般。

越談,越是能談到一處去。

劉備的謙和、仁德深深的吸引著法正,法正的謀略、見識也讓劉備興奮不已…

聊著聊著,兩人就聊了整整一個午。

倒是恰好走到了這花園內的一處茅房前。

劉備笑著對法正說,“世人說桃園三結義時,往往提及,我與二弟雲長,三弟翼德,坐則同席,寢則同床,卻不知我與孝直除同席、同床外,亦願一同入廁,不知道孝直可否賞光?”

劉備這本是一句玩笑…

當然,通過入廁這事兒,也能表現出,他對法正的格外器重與喜愛。

法正拱手,“主公厚愛,受寵若驚,敢不從命?”

當即,劉備與法正兩人一道並肩入廁…

這本沒什麼可說的…

可恰恰,劉備心思細膩,在入廁時,他注意到了法正的一些小小的問題。

劉備思慮再三,還是張口問道:

“這本是醃臢之所,又是禁忌之言,我本不該問孝直,可關乎孝直康健,容吾多問一句。”

“孝直泄下之水渾濁不堪,其中泡沫良久不消,此非康健也?孝直可否拜訪過名醫?診視一番?”

劉備曾在緱氏山拜盧植為師。

其中,求道學業時,劉備曾稍稍學過些許淺薄的醫術。

但因為極其淺薄,他隻能看出法正的身體是有問題的,可問題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

事實,法正的身體的確有問題。

他也是蜀漢人才中,最令人惋惜的“英年早逝”的那一個!

隻是,這個時代,還沒有所謂的“糖尿病”與“高血壓”的概念。

而他的症狀…

恰恰,完全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