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在死亡穀生活了整整三年。
日子過的艱苦,風吹日曬卻也很安靜,除了經常被他莫名其妙給兩拳之外,哪裡都很好。
此刻我的已經三十五歲。
這老頭每日就是生吃動物,倒也沒去禍害彆人了,每日他過得瀟灑自在,但我沒有一刻放鬆,除了每日定時定點去弄些野味回來,吃飽以後修煉以外,就是防著挨打。
怎麼說呢。
不論是我怎麼修煉,這家夥打我的時候我總是沒有還手之力。
有一種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意思。
我的竅被封了,什麼仙家也都感受不到。
也不知道大古它們過得好不好,常九爺過得好不好。
我能做的就是暫時在這裡牽製住這個老頭,讓他不要去禍害彆人,留出時間讓他們去想辦法,看看怎麼才能把這個王魂老頭消滅掉。
鬼將軍一直沒有再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找到山野道長,這麼多年也沒有警察找過來,指不定我做的那些就變成了又一個懸案。
有關部門還是有些能耐的。
我看了一眼正在地上打滾樂嗬的王魂老頭,說實話我真不明白他來這裡做什麼,也不像當年陽魂似的去找成神的路子,作為一個君王也不說重建王朝,每日就在這個地方混吃等死,
彆。
也不能說他是混吃等死,他每天打我呢。
現在我也算是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揍了我三年,我還沒死呢。
揉了揉前段日子被打還沒養好的肩膀,輕聲說道:
“一會兒我下山去弄點鹽巴,你有沒有想要的?”
老頭搖搖頭,朝我嘿嘿一笑說道:
“晚飯之前回來,不然老子打死你。”
這三年他變得更加醜陋了,主要是他自己不收拾,似乎這具身體如果死了,他就要去另外一個身體上繼續生活,所以對這個老道士的身體並不重視。
正當我準備要下山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在朝我走來,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山野道長麼?
我的身體也能感覺到一絲冰冷,轉而是燥熱。
是仙家來了…
而且不止一個仙家。
我隻是裝做沒有感覺,繼續往前走。
隻是那慌亂的腳步出賣了我此刻的心情,
太久了,太久沒有見到一個熟悉的人。
在看見山野道長的時候也沒想相認,隻是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
“和我一起下山,下山再說。彆在這裡,太危險了。”
山野道長什麼都沒說,看了我一眼,歎口氣轉身和我下了山,我們坐在一個小酒館裡,這裡的老板和我是老相識了,這三年我若是能下山,不論時間急不急,總是要坐下喝一杯,哪怕回去要挨兩拳也值得,大多數時候我若是給王魂老頭帶了酒,王魂老頭就不會動手打我。
我喝了一杯燒酒,身體暖和了以後看了一眼山野道長。
“你來做什麼。”
山野道長難得的嚴肅,他這三年似乎蒼老了不少。聽到我這麼問,他有些驚訝,我明白他為什麼是這個表情,三年前是我托鬼將軍去找他的,如今這麼問確實是有點兒奇怪。
但是說實話,雖然高興,我卻已經不期待見到他了。
畢竟…見到他就預示著大戰即將開始。
我給山野道長倒了一杯酒,心裡一邊盤算著怎麼勸他回去,一邊想著得趕緊回去,不然又得挨揍。
山野道長抓起我的胳膊,在看到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的時候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道:
“這三年苦了你了,我今日是來救你的。”
救我?
救這個字一出來,我的腦子裡立刻就回憶起了從前。
那個時候啊,我還真的是挺大義凜然的,就要和人家拚命去了,結果被帶到這個地方,似乎他這個人的修煉就是吸收靈氣,我作為神魂所有者,估計也是他修煉的一環。
這三年我過了平靜卻又提心吊膽的三年,若不是心裡掛念著仙家們,其實倒也無所謂了,心裡已經泛不起什麼波瀾。
“一晃三年過去了。你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的平和,阿嬋死了孫奮死了,百家村的村民都死了…
正常我應該義憤填膺的帶著山野道長殺過去,可是這三年達到了之前我想都不敢想的平衡,如果現在山野道長去了,那到時候…
我怕了。
我承認我怕了。
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在隱隱作痛。
山野道長看我臉色不大好,趕緊說道:
“我們要趕在他的身體徹底崩壞之前解決了他,不然他就會占領你的身體。我知道你們做了三方製約,但是隻要他占領了你的身體,這事兒就算是成了。就算是那一魂一魄歸位也無所謂,你的身體是寶藏啊。丫頭…我們沒有時間敘舊了。咱們現在就上山吧。”
啊…是這樣麼。
我隱約能感覺出來不對,但是我沒開口。
我已經不是個年輕的孩子了,小的時候很好奇真假,年輕的時候會在意真假,如今是真是假已經無所謂了。
王魂老頭的身體早就糟粕得不成樣子了,如果要占我的身體,早就占了。
沒必要等到現在還沒動作。
我又喝了一口酒,隨後問道:
“你想好了麼?有把握麼?如果你有把握我什麼話都沒有,若是你沒有把握,就請回吧,你的命我已經保了這麼些年了,還能再保幾年,你彆犯險。”
山野道長歎口氣說道:
“丫頭,我再不來,你就要被打死了,你看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今日我一定就你出去!咱們回去!”
回去…
我愣了一下沒搭話,我回哪裡去。
山野道長看我沒說話,輕聲說道:
“這次來,我還帶來了幾位仙家過來,你不見見麼?”
帶來了幾位仙家,那還能有誰,一定都是和我最好的那些個仙家!
龍璿璣,胡荼,大古…
還有…
常九爺。
我心裡是有些高興的,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它們見了我難免也難受,這麼想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笑著說道:
“我的竅已經被封了,來了我也什麼都看不見,我就希望它們好,它們能好好活著,我就很高興了。見不見…也不那麼重要了。”
說完這話,我感覺到身體有一絲異樣,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常九爺。
它占了我的竅,可因為我的竅被封了,所以我並不能感應到它的想法,隻是知道它來了。
看樣子騰蛇老母把它放出來了…
也是,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哪能一直關著呢。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