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沈晗黛頭疼欲裂的從床上坐起,滿腦子裡都裝著剛才那個把她驚醒的夢境。
她在夢裡抱著一個男人不僅不想鬆手,還想強吻對方,膽大包天到把女孩子所有的矜持都拋到了腦後,現在回想起來沈晗黛都覺得無地自容。
不過萬幸的是,還好這隻是個夢,強吻也沒吻到,對方的臉她也記不清。
她調整心態,緩了好一會兒L,才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房間。
歐式奢華的裝潢風格,是永利酒店的房間沒錯,但這一間的面積和奢華程度遠朝於她之間住的那一間。
沈晗黛邊揉著太陽穴邊下床往外走,落地窗外是一片巨大的空中花園,獨立的遊泳池,供觀賞的流水潺潺。
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永利皇宮28層的天際花園彆墅。
一晚的房價至少十萬,還不是有錢的暴發戶就一定能入住。
沈晗黛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之前沈哲想把沈家的酒店項目開拓到澳區,便想訂一間最高規格的酒店彆墅先體驗感受,結果卻被酒店婉拒了,因為身份不夠入住資格。
在沈晗黛所認識的澳圈大佬當中,能讓她住進這間頂級彆墅套房的,很顯然隻有孟行之。
套房的臥室不止一間,她思索片刻,挨個去敲了房門,沒有回應她又拉開了房門,果然裡面空空蕩蕩的。
孟先生怎麼可能放著過億的主教山彆墅不住,來和她一個小女孩擠同一間房。
更何況那天孟行之能把她從他家裡趕出來,她就應該清楚,對方對她除了年長者的紳士風度和長輩照拂晚輩的情分外,再無其他。
但僅這兩點他已經算對她仁至義儘了,可昨晚,沈晗黛還是給他丟臉了。
房間門鈴被按響,沈晗黛隨手從沙發上扯了張小披肩搭在了肩膀上,走去開門。
酒店管家微笑得體,“沈小姐下午好,請問現在需要用餐嗎?()”
這都下午了,沈晗黛點了點頭,麻煩了。?[(()”
清淡的飲食很快送上,還貼心的附了解酒湯。
“沈小姐,孟先生有叮囑,如果您醒了就給他打電話。”
酒店管家將寫有孟行之號碼的紙條放到桌上,沈晗黛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這串數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拿到孟先生的電話號碼。
她在心裡默默牢記這個號碼,正要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一名女服務員推著精心裝點的小車進來。
上面放著三層的生日蛋糕,冰鎮香檳,和一大束玫瑰花。
女服務員向沈晗黛遞來生日賀卡,微笑著道:“沈晗黛小姐,祝您19歲生日快樂。”
沈晗黛恍惚的接過賀卡,道了謝。
管家和服務員退了出去,她打開手機,未讀短信99+,她點開列表,幾乎都是她成為過vip的品牌和商家係統定時發送的短信,內容也大相徑庭。
【祝沈晗黛女士生日快樂】
她這才有
() 了些實感,12月20號,今天是她的19歲生日。
沈晗黛在這個頁面停留了幾秒鐘才關掉,撥打了她記在腦海裡的電話號碼,十幾秒後對面接聽。
男人渾厚低沉的嗓音透過聽筒傳入她耳中,“醒了?”
沈晗黛驚訝,“uncle知道我是誰?”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孟行之緩聲,“知道的都有備注。”
所以沈晗黛的號碼打過去就是唯一的那個陌生號碼,她還差點以為是孟行之早就存了她的號,果然是她想多了。
沈晗黛小聲的吸了口氣,把話題重歸正事,“uncle,對不起。”
“我知道我的邀請函是你讓人給我的,但是我在晚宴上給你丟人了。”即便隔著電話,沈晗黛還是不自覺垂著眼睫,愧疚的望著自己鞋尖,“可是真的是對面的女孩先出言挑釁的,就因為她男朋友是我之前的未婚夫。我也沒想和她糾纏,是她不讓我離開,還用酒潑我,最後還讓保安轟我走……”
這件事上沈晗黛也覺得自己很委屈,因為她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可最後落的結果卻是害孟行之跟著她一起丟臉,她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
整件事情的經過,孟行之早就聽手下的人講述過了。
他漫不經心地發問:“所以你去紀念晚宴,是為了見你的未婚夫?”
“我怎麼可能是去見他的?”沈晗黛急忙否認,“我都不知道他在那裡,而且他也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那你去是想乾什麼?”
“我……”沈晗黛欲言又止,眼睫心虛的顫了兩下,“我去乾什麼,uncle難道還不知道嗎?”
孟行之淡淡,“不知道。”
沈晗黛握緊手指,怕他誤會自己和何嘉澤,聲若蚊呐的說:“我去見你啊。”
“是嗎?”
“是啊!在澳城我隻認識uncle一個。除了uncle我還能去見誰?”沈晗黛放軟了聲音求人,“uncle你彆怪我了,我隻是想去見你嘛,我也不想給你丟人的。”
她聲音本來就是溫柔係的,聽起來細膩又柔和,此刻又放柔了幾分音,聽上去更顯委屈可憐。
男人卻無動於衷,語氣難得嚴肅:“沈晗黛。”
沈晗黛一愣,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孟行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哪怕隔著電話,也讓她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在……”
“既然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想怎麼解決?”
沈晗黛有點懵,“還需要解決嗎?”
她以為昨天鬨成那個樣子,就已經結束了。
另一頭的男人,似乎一眼就洞悉她的心中所想。
忍氣吞聲,受了委屈也不想反擊,跟昨夜那個為了幫孟行之討一句道歉而和幾個流氓據理力爭的樣子,簡直不像一個人。
這通電話沉寂了片刻,孟行之才語氣不明的再度開口,“酒醒了?”
沈晗黛不明白他為什麼突
然問這個,但還是乖乖答了:“醒了。()”
醒了就換好衣服,讓酒店管家帶你下樓。?()_[(()”
“好……”
沈晗黛雲裡霧裡的掛斷電話,去到房間的衣櫥間,見裡面掛了一套嶄新的紫色小香風套裝。
她拿出來仔細辨認,記起這個款式是EL最新發布的早秋成衣,她很鐘意,還特意收藏了圖片,但得在明年六月份才會上新,現在竟然提前將近半年出現在她的面前。
孟先生果然無所不能。
沈晗黛開心的在全身鏡前換上,但想起自己昨晚穿的高跟鞋和這套衣服不太適配,正想著該怎麼辦,就在鞋櫃上發現了一個JIMMYCHOO的鞋盒。
她上前打開,裡面放著一雙米白色的小短靴,正好和她這一身紫羅蘭色係的服裝能配上。
沈晗黛打理好自己後離開房間,果不其然有另一位管家在門口等她。
對方將她帶上一輛轎車,她雖然仍然覺得迷惑,但是孟行之的安排她絲毫都不會懷疑。
因為孟先生行事說話都能讓人有一種信服感,就好像他這個人的存在一樣,本身就能讓人無條件信服。
途徑金蓮花廣場,看見升起的國旗和區旗在廣場上隨風飄揚,一路上隨處可見慶祝回歸日的祝賀語。
12月20日,這是澳區人民在為這座城市慶祝它回歸祖國的日子。
抵達目的地,是一間中式餐廳。
沈晗黛剛下車,就看見那輛熟悉的幻影從街角對面開來,勻速停靠在她旁邊的車道。
在孟坤還沒下車之前,沈晗黛下一步去拉開了車門。
彼時夕陽正好,天光從車門裡透進車內,坐在裡面的男人整個身影輪廓都好似被一層極淡的橘色光暈包裹,在這一刻抹掉他身上幾分高不可攀的冷意,給他帶去幾絲柔和。
這一幕讓沈晗黛愣了一下,孟行之那雙琥珀綠的眸抬高幾分,目光轉而落到她身上。
似綢緞般的烏發遮住她那張未施粉黛的素淨小臉,許是昨晚醉的太狠,她現在臉色都還有些蒼白,但今天她換了身紫色的小香風套裝,精致又甜美的款式正貼她少女的年紀,而純雅柔和的紫色也果然更襯她,給她抬了幾分氣色。
視線相交的那一瞬,沈晗黛向孟行之伸出手,想幫他下車,伸完又害怕自己的舉動會不會讓孟行之感到冒犯,又笨拙的收了回來。
但她想要幫忙的行為,已經表現的足夠明顯。
孟行之淡掃她一眼,“往後退。”
沈晗黛連忙後退,就見一塊緩衝板從車裡延伸到她剛才站的位置上。
孟坤熟練的拿出輪椅,幫助孟行之從車裡下到裡面。
沈晗黛在旁邊看著既幫不上忙,心裡還泛出點澀意。
見過孟先生在駿馬上馳騁的英姿,再見他坐在輪椅不良於行的模樣,她隻將自己代入孟行之的視角一下,都覺得難受。
孟坤推著孟行之的輪椅前進,她跟在孟行之旁邊
() 走著,想問他什麼時候才能不再坐輪椅,猶豫再三,還是沒能問出口。
他們進到了一間中式裝潢的餐廳,布置很有格調,侍者一路恭敬的引他們進包間。
包間門一開,裡面早有人在等候。
周彤赫然在列,她看見孟行之旁邊站著的沈晗黛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而這一路都雲裡霧裡的沈晗黛,也在這一刻明白了孟行之似乎想要做什麼,她壓著內心的波濤洶湧,儘量保持平靜。
周父拉扯著周彤和她弟弟一起站起來,恭敬的道:“孟先生。”
周彤咬了咬牙,她猜到今天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也不想再裝恭敬了。
周父狠狠瞪她一眼,她弟弟也在旁邊掐她胳膊,“家姐,叫人啊!”
“不必勉強。”孟行之開口,“左右我今天來,也不是聽周小姐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人。”
周父一聽連忙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L,從小養的驕縱,讓孟先生見笑了……”
他又趕忙把兒L子拉出來,兩人斟滿酒,父子倆恭敬的一起敬孟行之,“我小兒L子一直受孟家照顧,他年紀輕,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代他向孟先生賠罪。”
孟行之等他們父子二人喝了這杯酒,才不緊不慢地道:“其實周公子在華臻證券做的還不錯。”
做的還不錯卻突然被停了職,周家父子面面相覷,“孟先生,那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沈晗黛,不自覺的捏了捏自己的裙子。
她側目看向身旁的男人,聽他聲線平穩道:“昨夜,沈小姐受我邀請參加紀念晚宴,後來她被人潑了一杯酒,我也很想知道是因為什麼。”
孟行之這話一出,幾乎點明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孟先生親自邀請赴宴的人,卻在宴上受到了羞辱,這和掃了孟先生的顏面有何區彆?
周父立刻轉頭看向背後的周彤,她這女兒L昨晚上在晚宴上鬨出的動靜他也有所耳聞,他隻當對方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她動的竟然是孟先生身邊的人。
周父氣的勃然大怒,“你還在那裡站著乾什麼,還不快滾過來賠罪!”
周彤被吼的一哆嗦,戰戰兢兢地走到人前來,看一眼孟行之又連忙縮了縮脖子,嘗試和孟行之討價還價,“……我賠完罪,孟先生就能放過我嗎?”
孟行之笑了一聲,不答反問:“周家,就是這麼養女兒L的?”
男人雖然在笑,但放在眼下,沒人會覺得孟行之是在和他們說笑。
天生的上位者,身上那股睥睨下位者的氣勢,在談笑之間就能讓人後背生寒。
周彤被周父拽到了孟行之面前,“還敢頂嘴,做錯了事你就要認罰,給我誠心誠意的向孟先生賠罪!”
周彤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在人前被這麼訓斥過?更何況還當著她看不上的沈晗黛的面,心裡又氣又不甘願。
但孟家他們周家得
罪不起,孟行之她周彤更得罪不起。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恭恭敬敬的對著孟行之鞠了一躬,“孟先生,那天晚上是我不懂事做錯了,但我沒有絲毫對您不敬的意思,請您諒解……”
孟行之眼也不抬,“周小姐是把酒潑到我身上了?”
周彤嚇的一哆嗦,她怎麼敢那麼做。
周父立刻把她推搡到沈晗黛面前,“讓你給沈小姐道歉!”
周彤隻好又埋著頭給沈晗黛鞠了一躬,淚眼婆娑的說:“對不住沈小姐,那天是我魯莽讓你受委屈了,對不住,希望你不要和我計較,對不住……”
沈晗黛那晚見周彤,囂張跋扈咄咄逼人,而現在的她煞白著一張臉還滿臉都是淚,沒有半點氣焰。
周父也在一旁陪著周彤道歉,“我女兒L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格,都是我這個當爹地的沒教好她,我也代她向你賠罪,沈小姐你大人有大量還請你原諒她吧!”
子不教父之過,周彤有錯,但她的父親卻沒有將過錯全都推到她一個人的頭上,反而願意為女兒L主動承擔責任。
見到這幅場景,沈晗黛突然就想到了她的父親。
如果她做了和周彤一樣的事,彆說擔責,沈從恐怕會第一個把她推出去承擔一切風險,免得引火燒身。
沈晗黛沉默了片刻,壓著自己心裡翻湧的情緒,平靜的對周氏父女說:“我和周小姐在此之前既不認識,也從來沒有結過怨。隻是因為周小姐的男朋友是我曾經的未婚夫,周小姐就讓我在人前失儀,害我把面子裡子都丟的乾乾淨淨。”
周彤頭埋的更低,“對不住沈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晗黛不想看她這幅樣子,移開了眼神,“但是周小姐既然現在向我道歉,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隻希望以後周小姐做到一點,往後見到我最好能退避三舍,不見最好,不然見到周小姐的臉,我又會記起那晚難堪的記憶。”
周彤連連點頭,周父拉著周彤一起,為她保證:“一定,我們一定按沈小姐說的做,多謝沈小姐寬宏大量!”
“多謝孟先生高抬貴手!”
沈晗黛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到孟行之身上,見他神情淡漠,身上那股攝人的氣場還沒淡去。
孟先生這幅樣子,若是換成初見時,沈晗黛肯定會被嚇的心驚膽顫,可現在她竟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害怕。
孟行之側目向沈晗黛看來,見她烏眸裡似乎有壓製的情緒即將傾瀉而出,他問道:“這樣就滿意了?”
沈晗黛點點頭,“嗯。”
孟行之倒也沒再說什麼,抬了抬手,在一旁的孟坤立刻會意,推動他輪椅離開,沈晗黛立刻轉頭跟上。
他們前腳剛出包房,何嘉澤就步履匆匆的迎面走來,和他們撞了個正著。
何嘉澤腳步一頓,視線從沈晗黛臉上又轉到孟行之身上,眼裡有些了然的陰鬱。
孟行之輕瞥他一眼,似乎想起來他是誰。
而沈晗黛卻根本
沒注意到他,徑直掠過他,和孟行之一同離開。
包房裡傳來周彤的哭聲,何嘉澤站在原地沒動,暗暗握緊了拳。
夕陽落幕,城市入夜。
今晚的澳區比平時更加熙攘,車子才駛入西灣大橋就堵的水泄不通,一條直路上全是紅色尾燈。
車內寂靜,孟行之閉目養神,凝注在他面上的視線卻從上車之後就始終沒有挪開,讓人難以忽視。
他掀開眼簾,視線落回到沈晗黛面上,剛要啟唇,就看見她濕紅的眼。
狐狸眼裡水汽氤氳,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格外的我見猶憐。
而她就是一直用這樣的神態,不知道看了孟行之多久。
沈晗黛極快的擦掉自己眼角要落的淚,真誠的說:“uncle,對不起。”
孟行之緩聲問:“你又是在為什麼事道歉?”
沈晗黛不自覺垂低頸子,“為我給你添的麻煩道歉。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需要驚動uncle出面,讓周家的人來賠禮道歉。”
孟行之見她一副恨不得把頭低到塵埃裡的模樣,像隻低落的小狐狸,“你的道歉隻為這一件事?”
沈晗黛抬起頭,迷惑的看向他,“還有彆的嗎?”
孟行之盯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乾淨眼眸,指節輕點座椅扶手,“再想想。”
沈晗黛認真的想了足有半分鐘,她除了在晚宴上讓他丟臉和今天讓周家賠禮給他添麻煩外,好像真的沒做過其他了。
她搖搖頭,“真的沒有了。”
女孩滿臉都寫著無辜,絲毫不記得昨夜她趴在男人腿上做的那件膽大包天的事。
孟行之斂了斂眸,許是車內光線不足,男人棕綠色的淺瞳在此刻看上去,眸色竟有些發沉。
他露出這樣的神態,莫名讓沈晗黛覺得有些冷。
她緊張的捏了捏自己的裙子,“如果我哪裡沒做好讓uncle生氣了,我先跟uncle道個歉,不要和我計較。”
認錯裝乖是她信手拈來的把戲。
孟行之無聲看著,沒答話。
聽見她又繼續說:“但是我真的很感謝uncle今天能幫我,讓周彤向我道歉。”
沈晗黛說到這裡,眼淚情不自禁再次湧上眼眶。
母親還在的時候,她也曾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嬌氣金貴,誰也不能碰她。
可自從母親去世之後,沈晗黛生活裡的保護傘就被一同拔除。
沈家人把她當做還名逐利的物件,沒人再疼她,沒人護她,即便在外面遇到了難處和坎坷,她也隻有自己抹著淚把那些酸楚往肚子裡咽。
即便周彤這件事對她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她也會在心裡告訴自己讓自己忍下去。
被欺負了就欺負了,反正這麼多年,她也早就學會了忍讓示弱。
因為沈晗黛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後盾,她沒有一個可以像周彤的父親一樣,能無底線的袒護她、幫她擔責的人。
但今天的孟行之,讓她在時隔多年之後,重新體會到了被人袒護的滋味。
沈晗黛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在這種事情上退讓、忍耐,可重拾被庇護的體驗後,她切身的感覺到,能有個人庇護她的感覺有多好。
無論他的動機是出於面子被周家人拂,還是看她可憐。
可對於沈晗黛來說,孟行之在那一刻真的成為了她的庇護傘。
哪怕隻有這一次,沈晗黛也心頭觸動的想要落淚。
所以,她發自內心的感激孟行之。
“uncle……”沈晗黛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彎唇露出一個微笑,“謝謝你。”
孟行之垂眸看她,精致昳麗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即便笑起來也隻讓人覺得她在故作堅強。
如果沒人護她,恐怕她會一直以這幅面貌撐到再也撐不下去。
車內突然閃過一陣光影,外面傳來路人的驚呼。
孟行之眼前的女孩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向車窗外,隻見不遠處的夜空裡,有煙花開始升空。
“uncle,外面在放煙花!”沈晗黛仰頭看,“我可以開車窗嗎?”
孟坤從後視鏡裡看向孟行之,見他頷了頷首,降下了沈晗黛面前的車窗。
不遠處的海面上,澳門塔亮起了燈光,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綻出一朵又一朵美麗的形狀,將整座城市都點亮。
沈晗黛望著這些璀璨煙火,烏眸被映照的亮若明珠。
就這樣仰著脖子看了好一會兒L,她忽然回頭,對孟行之說:“uncle,其實你那輛慧影的車牌號是我的生日。”
不等孟行之答,她又笑著說:“我和澳門同一天生日。”
不是在港島時,冷冷清清的一個人獨自度過。
此情此景,讓沈晗黛恍惚有一種,整個澳區的人都在為這座城市和她一起慶生的錯覺。
熱鬨,絢爛,讓她的視野裡沒有黑暗,隻有明亮的美麗。
她喜歡這座城市。
孟行之看出她發出內心的喜愛,詢問道:“你是在向我討要生日禮物嗎?”
沈晗黛想說她沒有這個意思,她身上穿的新衣服腳上穿的新靴子,是孟行之買的,今天在周家人面前為她撐腰護她的,也是孟行之。
他已經送足了她生日禮物,而她今天這個19歲的生日也已經過的足夠開心了。
可是沈晗黛突然想起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回永利皇宮的。
到了酒店,她會下車,孟行之會回他的主教山彆墅。
她和孟先生,又要恢複成之前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關係。
“對……沒錯。”沈晗黛露出乖巧神態,“我想向uncle要生日禮物。”
狐狸尾巴終於要露出來了。
孟行之心中有思量,面上卻不顯半分,“說說看。”
沈晗黛正想如實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一抬眸,又不期而至的與孟行之的眼神撞上。
他這雙含情目生的極好,加上異國血統的添色,即便沒有情緒在眼中流轉,他抬眸啟合之間,都是滿目的深情厚誼。
車外的煙花迎來高潮,巨大的聲響讓沈晗黛心跳漏了一拍,卻瞬間回神,及時從孟先生這雙眼中抽身,沒有被其蠱惑繼續沉溺。
不能說。
說了的話,那她之前表現的一切都太像刻意而為的抱有目的接近,孟先生身居高位,怎麼可能看不懂她做的這一切。現在和盤托出,觸怒他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不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她都不能說。
除此之外,沈晗黛唯一想要的就是和他的交集。
她想了想,裝出失落狀歎氣:“uncle,我之前都不知道澳城這邊寒假的實習工作這麼難找,來了好幾天還是沒找到合適的,永利皇宮的酒店一晚也要好幾千,我的零花錢光付房費快花光了,到時候沒地方住,我都要留宿街頭了。”
為了張邀請函花了十幾萬葡幣連眼睛都不眨,現在卻嫌一晚幾千的永利貴。
“還是uncle的彆墅好啊,房間又多,裝潢又漂亮,花園又大,哪裡都好,如果能收留一個外地來的女大學生那就更好了……”
孟行之眉骨微動,一字一頓的反問她:“所以你的生日願望,就是想住我家?”
沈晗黛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強人所難,但這是她現在唯一想到能和孟行之長期產生交集,還不會被拒之門外的辦法。
她面不改色的點頭完,又怕這個要求太過冒犯到孟行之,及時為自己準備好後路,“uncle,這是你自己問我的哦,你就算生氣也不能怪到我身……”
“好。”
沈晗黛的餘音生生被他這個“好”字掐斷,她瞪圓了眼睛,精致的小臉上滿是驚訝,以為自己剛才產生了幻聽。
隔了好幾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重新開口:“……uncle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說好。”孟行之將視線從沈晗黛面上收回,漫不經心轉動了一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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