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公主三十三 宮裡,皇後一邊咳嗽一邊聽……(1 / 1)

宮裡, 皇後一邊咳嗽一邊聽宮人的回話,“……說是出去踏春了,寧安公主倒是一直遞牌子想要進來。”

皇後道, “福寧呀,一貫機靈, 這是見機不對躲了。寧安有什麼用, 不過是想在我面前展示一下她的擔心和孝心, 賣個虛面子罷了,不見!”

皇後心裡正煩躁,哪有功夫陪寧安演虛情假意。

宮人勸道, “不如娘娘和太子妃說說話, 讓太子妃勸勸太子, 父子哪有隔夜仇, 太子對陛下服個軟也就過去了。”

皇後歎氣, “哪有這麼容易。”

政見不同不是論是非對錯,太子此刻就是向豐慶帝認錯, 豐慶帝也不會高興,隻覺得太子見風使舵。

東宮,太子在書房讀書,太子妃吩咐尚食局上一些清淡的菜肴, “記得再加一盅燕窩來。”

宮人對太子妃道, “娘娘要不要去勸勸太子殿下,同陛下道個歉?”

太子妃搖頭, “後宮不得乾政, 殿下自有他的考量,我隻要照顧好殿下就行了。”

太子的內侍也在勸太子不要違拗豐慶帝,太子微微一笑, “如今我被父皇訓斥,後面他們求我也沒用了。”

太子就是一塊夾心小餅乾,這些大臣們搞不定豐慶帝就來找太子,太子不理吧,沒有禮賢下士的風度,理吧,他奶奶的,他能做什麼?

父皇當了二十多年皇帝了,能是這麼好說話的嗎?

若是在其他事上違背了父皇,太子怕豐慶帝更加惱怒,然後導致父皇對他失去信任,但是在給藩王求情這件事上父皇生氣歸生氣,不會多想,不會認為太子想要奪權。

先就這樣吧。

謝嶸若是知道太子的想法一定會不認同,太子確實不好當,但你得知道自己靠的是誰。

你當上太子不是大臣們決定的,是豐慶帝你的父親決定的,你想左右逢源可以,但你的手段不行做不到這點你就該改變方法,靠攏豐慶帝啊!

隻有靠向皇帝你的地位才會穩固,朝臣的想法等你當了皇帝再去理會,沒當皇帝之前,你自己也是個臣子。

曆史上那麼多太子被廢,大多都因為理不清自己的位置,把太子當成了君,其實太子隻是臣,被稱之為儲君,重點在儲上面,儲藏的物品能不能見天日不還得看是誰儲藏的你嗎?

隻是謝嶸也不好把這些道理講給太子聽,太子也不見得能聽得進去。

謝嶸在彆莊把自己的護衛指揮的滴溜溜轉,有攻防演習,有半路遇匪演習,搞的下人們都麻木了,一聽演習人人立馬進入狀態。

謝嶸直到太子重新理政才回到公主府。

豐慶帝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鋤掉了兩個外八路的王爺,理由都是強占民田奴役百姓私擴護衛違禁造反等等,反正理由多的是,還都不是冤枉他們。

這一年豐慶帝收不住(也是甜頭吃的太多了),一共鋤了七個王爺,(可以召喚神龍了)然後到了年底,北方五個王爺聯手反了。

豐慶帝大怒,因為裡面有一個是他的兄弟。

有人造反就要去平叛,淩銳被點了名。

淩銳已經淩亂了,上輩子也確實有人反叛,不過那是因為百姓被王爺們逼的過不下去造反,一年半載就平定了。

這輩子百姓們倒是安居樂業了,王爺們造反了。

(王爺們,“再不造反,老子們遲早被豐慶這小崽子給薅死,橫豎都是死,把豐慶乾掉,我們上去!”)

豐慶帝這一年吃的肚飽遛圓,戶部尚書的腰身都大了一圈,如今五個王爺聯合造反,戶部撥款撥的極為迅速。

謝嶸跑進宮又開始進‘讒言’,“父皇,這就是分藩的壞處了,您看看這些個辱沒祖宗的玩意,居然敢造反!”

豐慶帝也是氣的牙癢癢,“可不是,慶王這糊塗油蒙了心的,他是朕的兄弟啊,他跟著反朕,他腦子裡都是漿糊嗎?”

謝嶸故作思考,“王叔可能是怕父皇一樣對他下手?但是隻要王叔安安分分在藩地當個太平王爺,他不至於害怕父皇清算,父皇拿下的那些罪人一個個草菅人命魚肉百姓,民間都稱頌父皇英明呢。”

豐慶帝聽了謝嶸的話心裡總算好過一些了,跟著訴苦,“朝廷都快被自家人拖垮了,每年各處受災賑災,還有軍糧軍餉等等的開支,戶部陳老頭見天追著朕要銀子,受災的地方又得減稅,江南富庶之地又不能年年增稅,那些個混蛋卻個個富得流油!朕頂著千古罵名,為的誰?還不是為了這天下百姓和朝廷啊!”

至於自己的內庫跟著水漲船高,那隻是順便。

動誰都有一群人上趕著反對,我動那些挖我牆角的藩王,我自毀名聲,我都是為了誰?

豐慶帝覺得委屈,但是送進庫裡的東西是真的香。

謝嶸正色道,“女兒覺得父皇說差了,千百年後父皇此舉必定被人稱道!”

現如今豐慶帝的名聲是不怎麼好聽,有人說他不顧親情刻薄寡恩。

謝嶸繼續道,“說那些話的,肯定是那些王叔們指派的,他們自己魚肉百姓的時候倒是高興的很!父皇派人去聽聽民間的真實聲音就知道,都誇您哪。”

那也是真的,藩王都是一條條吸血蟲,百姓們苦不堪言,現在蟲被殺了,百姓們自然渾身輕鬆,隻是他們不識字沒文化沒有話語權,聲音達不到天聽。

後世研究大雍朝,就明確指出,大雍能在豐慶之後再延續百年國運其一就是因為豐慶帝砍藩王的這個舉動,把卡在大雍脖子上沉重的枷鎖削掉了一大半。

豐慶帝還是覺得女兒說話好聽。

謝嶸繼續道,“父皇如此仁慈,那些藩王卻一個個持寵而驕,父皇很該改一改繼藩的規矩才是!”

豐慶帝若有所思,“ 那你說怎麼改?”

謝嶸兩手一攤,“父皇手下這麼多肱骨,女兒隻知道在父皇羽翼下安心過活,這個我是不懂的,等平叛完了父皇和大臣們商量去啊。殺雞儆猴!”

謝嶸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把豐慶帝逗笑了。

謝嶸在宮裡混了一天,拿著豐慶帝的賞賜回去了。

在謝嶸的上輩子,從古至今藩王造反成功的隻有一位,明成祖朱棣,這就說明藩王造反成功的案例極少,近乎於沒有。

那五個王爺在北方起事,從者寥寥無幾,因為他們打不出合適的旗號來。

當地士紳也不是傻的,你們謝家自家爭家產,我們摻和進入乾什麼?橫豎這江山也是姓謝,而不是跟我姓。

當然,也有那野心旺盛的,想著借機改換門庭,青雲直上,於是就加入了進去,一時間那五個王爺倒也糾結起了幾十萬軍隊。

因為平叛,京城抽調了不少武將,武將的家人們都去寺廟給自家孩子,丈夫祈福,就謝嶸在公主府裡今天燒烤明天飲宴,好像淩銳沒去平叛一樣。

她的侍人就提醒她,謝嶸自動把祈福轉換成了郊遊,於是興致勃勃地去了。

福寧公主來祈福燒香,寺廟提前清場,謝嶸舒舒服服遊玩了一天然後對主持道,“下回切莫為了我一個人不讓旁人進來,這不是在菩薩面前說我恃寵而驕嗎?”

主持隻能答應,其實他們也是為了雙方的安全著想,福寧公主隻要在廟裡平平安安離開了,他們也就放了心,要是放其他人進來,那有人衝撞了公主怎麼辦?寺廟也得吃掛落啊。

知客僧有些發愁,下回福寧公主來的話怎麼辦?

他的師兄悄悄道,“笨啊,到時候就放一些知道根底的夫人小姐們進來不就行了,百姓們不讓進一樣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寺廟力求不出事,也不能違拗公主,那就操作一番唄。

那些世家夫人小姐們肯定不會衝撞公主或是心存歹心,她們比和尚都會小心的面對公主。

知客僧連連點頭。

有時候地位高了不是你想平易近人就能近得了的。

今年京城裡飲宴賞花的宴會少了很多,畢竟外頭還在平叛,關起門來自娛自樂沒關係,呼朋引伴要是被陛下知道就不妙了。

謝嶸就在公主府裡天天搓麻,還搞了個麻將比賽,護衛下人一起上,第一名五十兩銀子,第二名三十兩,第三名十兩。

她在自己府裡歡樂,然後被寧安知道了,寧安眼珠子一轉,跑去找康平,把謝嶸在公主府聚眾賭博的事告訴了康平,又很是綠茶道,“也怪不得福寧,駙馬在外征戰,她必定是寂寞的,略玩玩也是人之常情。”

康平看了寧安一眼,小時候康平時常被寧安當槍使,現在康平的脾氣依舊不怎麼好,但是她也不傻。

不過康平還是進宮去給謝嶸上眼藥了,大家都是公主,她就是不服氣謝嶸受寵啊。

康平是在皇後面前告狀謝嶸的,也不忘把寧安拉過來,“要不是寧安姐姐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我們是公主,更應該有表率作用,不該被人說好賭。”

皇後無語的很,好像你們在自己府裡奢侈無度我不知道似的,打個牌而已,你們不打啊?

但是皇後不能這麼說,隻能把謝嶸叫進來點上幾句。

謝嶸笑嘻嘻的,“我又不賭錢,也不招外人進來,就關上門自家消遣一下而已,這又是戳了誰的肺管子?”

皇後笑道,“你不知道戳了多少人的肺管子,她們一個個的虎視眈眈呢!”

謝嶸讓侍女把一盒翡翠做的麻將牌拿上來,“母後,不如我教您玩一局呢,宮裡長日無聊,大家也沒多少事,坐下搓一局,聯絡感情,還能減少事端,咱們不來賭注,也就沒什麼閒言碎語了。”

麻將這玩意謝嶸是成了親搞出來的,成親前她也能弄,但是影響不怎麼好,在如今的社會,未嫁女,已婚女界限很清晰,世人對這兩種女子的要求也有明確的區分。

姑娘家普遍被認為需要嫻靜,美好,養於深閨,不能傳出一點閒言碎語,出嫁了就得侍奉翁姑丈夫,友愛兄弟姐妹,養育子嗣,操持家務等等要求。

謝嶸未成親前搞個麻將出來,被人歪一下嘴,就成了公主閨中就好賭,想出新鮮賭具賭法來。

謝嶸沒準備在曆史上留美名,但也不能留下個好賭的名聲吧。

成了親就沒事了,成了親,公主養面首都沒關係。

皇後身體不好,隻能歪著,就讓個宮人替她上。

麻將簡單,宮人們大多心靈手巧,教了幾圈就都明白了,皇後都有了幾分興趣,擺牌反正是宮人動手,皇後隻要指點出牌就行。

謝嶸看了幾圈牌,歎為觀止。

這裡的宮人們真是個個人才,她們都是新學,已經會給皇後喂牌了!

謝嶸拉著貼身侍女的衣袖,“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怎麼不多學著點!”

哪像她身邊的下人,一個個恨不得掏空她的口袋,不要說喂牌,那是恨不得鬥她這個地主。

謝嶸的侍女心裡翻白眼,您要是像皇後一樣慷慨,咱們也能給你喂牌,但是她們家公主不要臉的!

皇後就是贏了,最後也是一笑了之把錢全賞下去,謝嶸是把下人的錢全都贏走,然後一毛不拔!

一開始幾個侍女還沒反應過來,後來發現完蛋了,她們手裡的錢都被公主贏走了,公主不賞的!

當然,侍女們也不靠這些銀子過日子,在公主府,吃喝穿戴皆有,但是銀子誰不喜歡?

公主不按常理,她們的銀子也要搜刮!

後來冬至咬咬牙,贏了謝嶸,謝嶸自然不會不給賭資,這下子侍女們開竅了,贏公主啊,為什麼不贏,公主不是一直說麼,願賭服輸!

其實謝嶸最後還是會把這些銀子賞下去,但打牌的時候她是不給的,她的侍女們也都知道她的脾氣,所以打牌的時候絲毫不讓。

謝嶸進了一趟宮,送出去兩幅麻將,一副給皇後,一副當然給江妃,然後大搖大擺回去了。

寧安隻能關上門紮小人,康平氣的直接問侍女,“福寧是專門會灌迷魂湯是嗎?”

侍女不敢開口。

到得年下,五位王爺的叛亂被平定了,大軍要把五位王爺押解進京。

豐慶帝憋了快一年的火終於舒坦了一些,然後他就開始提出要改藩王分封繼承製度。

不分封不行,這是祖宗規矩。

但是怎麼分,以後這王爵如何繼承這些都可以改一改。

誰讓王爺們忘恩負義,不好好替朝廷分憂,隻想著造反呢。

大臣們是讚同的,畢竟藩王的開銷已經成了朝廷最沉重的負擔,能減少一些也是好的。

反正罵名是豐慶帝背著,他們是臣子,隻能聽從。

豐慶帝想著堆得滿滿的內庫,覺得這罵名背也就背了,最起碼實惠是自己的,甘蔗沒有兩頭甜啊,這還是福寧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