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嶸嫁了人住進了公主府, 她每天都能收到不少帖子,有的就是攀關係,誰讓她得寵呢, 還有的是想賄賂謝嶸, 借謝嶸的手得到一些便利,要知道謝嶸是最得寵的公主,隻要她在豐慶帝耳邊說上一句話, 比得上旁人折騰一大通還達不到目的, 但是謝嶸基本都不理會。
她嫁人開府是為了生活自由悠閒,不是為了結交人脈攀關係斂財, 謝嶸覺得自己並不缺錢花。
寧安三天兩頭請客開宴,貌似是為了玩樂, 其實寧安就在借機斂財。
康平也會收一些錢財, 但是康平不算過分。
謝嶸一來成親時間門短, 二來沒這個愛好,她至今沒開過宴會。
不過成了親,這種交際也是必須的, 她接連收到了寧安和康平的請帖。
第一次接到同為公主的帖子,不去似乎不好, 謝嶸隻能讓管事備禮物。
寧安的宴席讓謝嶸十分膩歪,寧安當然是熱情的, 但她的熱情中透著虛假,有種做作的姐妹情深, 謝嶸待了半天就告辭了,“寧安姐姐彆見怪,我不大喜歡熱鬨。”
寧安的笑容半點沒變,親昵道, “你呀,以前在宮裡也不喜歡熱鬨,我知道!”
謝嶸笑笑,走了,寧安滿臉笑容的回去招待客人,今兒這個宴會上康平沒來,說是進宮去看德妃了。
等到了康平的宴會,人數倒是比寧安那裡少了很多,謝嶸反而覺得自在了不少。
但是康平一如既往要刺謝嶸幾下,“你成親都好幾個月了,怎麼不見你請客啊?”
謝嶸好整以暇,“我這人懶,又不愛熱鬨,喜歡清淨,寧安姐姐就知道。”
康平嗤了一聲,“那你能來我這裡,還是我的榮幸了?”
謝嶸道,“你我姐妹,不用這麼見外。”
康平瞪了她一眼,眼珠子轉了轉,“外頭說你不敬翁姑呢,雖說是公主,也彆給父皇母後臉上抹黑,讓人以為公主就是跋扈不講道理呢。”
謝嶸疑惑,“不敬翁姑?從何說起,康平姐姐見翁姑難道是你向他們行禮下跪嗎?”
康平瞪眼,“你胡說什麼?我為尊,自然是他們向我行禮!”
謝嶸眨巴眼,“那怎麼就我不敬翁姑呢?康平姐姐教教我,作為公主,我們該如何敬重翁姑?”
康平噎了,“你公公還是平民,你婆婆連個誥命都沒有。”
謝嶸就歎氣,“這個我能有什麼辦法?駙馬的父親,我能插手給官職嗎?至於誥命,女子的誥命來自於丈夫和兒子,駙馬已經給自己的生母請了誥命,如今的淩太太想要誥命得靠自己的兒子了。我是公主,更得起表率作用,我也不能按照我的喜好給父皇添亂啊,這就說我不敬翁姑了?下回見到父皇我得和父皇說說,這可太委屈了!”
康平被噎的回不了嘴,乾瞪眼。
其實淩老爺和淩太太的事與她何乾,她就是聽了寧安的三言兩語,然後就想著給謝嶸沒臉罷了。
康平對上謝嶸,一直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毫不氣餒。
寧安在一邊一個勁和稀泥,公主們鬥嘴,旁人想著法躲開。
康平急了,“寧安姐姐,不是你說外頭都說寶珠不敬翁姑的嗎?現在你來裝好人!”
寧安,“……我,我,我沒有說啊!”
謝嶸噗嗤笑了,“我們是公主,是君,我倒是不明白了,怎麼好好的公主不當,非得折腰去做普通女子,若是隻為了賢惠的名聲,那麼就該賢惠到底,徹底拋開公主之尊,去侍奉翁姑啊,奉茶擺箸,婆婆面前更要立規矩,婆婆若是病了,還得床前塌邊殷勤服侍,做不到這些,嘴裡嚷著賢惠,這不是開玩笑麼!”
“哦,對了,有一點寧安姐姐做的極好,給駙馬納妾了,真是媳婦典範啊,康平姐姐,你既然羨慕寧安姐姐的賢惠,不如給駙馬也納個妾?”
康平大怒,“我什麼時候說羨慕她了,她腦子有毛病!”
寧安,“……”我招誰惹誰了?
謝嶸就笑。
旁人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
等幾位公主進宮,康平的性子宮裡人都知道的,也沒人說她,寧安被皇後說了幾句,“你們在外首先代表的是皇家尊嚴,否則做什麼給你們建公主府,一邊享受著公主之尊,一邊又抓著虛名不放,這豈不是貪心太過。”
寧安被說的滿臉通紅。
從宮裡出來,寧安的侍女問她,“公主,咱們去哪兒?”
以往公主從宮裡出來會直接去駙馬家,要和婆婆講講進宮的見聞,今天侍女也拿不準了。
寧安頓了一下,“回公主府。”
馬車夫驅趕馬兒上路。
皇後的話也沒避著人,寧安的婆家也聽到了,這家子頓時就慌了,以為皇後認為他們怠慢了公主。
這可真是太冤枉了,寧安是公主,也是兒媳,她示好,他們也不能不接啊。
寧安的公公最有決斷,直接吩咐,“盛兒那個妾,趕緊處理了!”
婆婆愕然,“可那是公主給的。”
公公瞪著老妻,“公主不過客氣一下,你和那兔崽子倒是當福氣了,就這麼坦然的收下!如今成親的公主有三個,隻那兔崽子有妾,怎麼,這是向皇上顯示咱們家不把公主放在眼裡?”
婆婆一激靈,趕緊應下,遲疑道,“也不知道有沒有孩子……”
這句話差點把老頭子氣死,“有孩子也給我打了!一個妾生子重要還是家族重要?公主已經給盛兒生了孩子了!不知所謂,想要連累全家被皇上厭棄嗎?”
嚇得老妻一疊連聲應是。
於是到了晚上,一個女人被送進了寧安的公主府,婆婆讓人帶話,人是寧安給的,現在還給寧安,駙馬在跪祠堂,他們家不敢不尊公主。
寧安,“……”裡外不是人了。
康平知道後差點笑死,“我那時候就膩歪寧安這樣做,不知道她圖什麼。”
尚公主的人都是家中嫡次子或是嫡幼子,家產本就拿不到多少,連仕途都一般,尚了公主後就有了身份地位以及財產,駙馬的俸祿一年也有千兩。
得了這些的代價就是侍奉好公主,明面上是公主嫁人,實際上駙馬等於是招贅,享受什麼就得付出什麼,哪有什麼好處都想沾的道理。
謝嶸倒是沒工夫去理睬寧安,大家本也不熟,寧安隻要不惹她,謝嶸才沒心思多管。
她現在正在享受自己美好的生活。
有外邦獻駿馬給豐慶帝,作為豐慶帝最寵愛的女兒,謝嶸也會騎馬,就得到了兩匹駿馬,她現在天天在馬場和馬兒們親近呢。
康平知道後也想要,豐慶帝道,“ 你會騎馬嗎?不會的話那不是浪費,被胡鬨,父皇給你一匣子珍珠好了。”
康平,“……”好吧,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什麼都沒有的其他公主們,“我們究竟哪裡比不上福寧和康平?”
謝嶸哪怕嫁了人,還是給宮裡的妹妹們造成了暴擊。
淩銳來了公主府,沒見到謝嶸,自然問一句公主在哪裡,侍女就道,“公主在馬場,前兒宮裡送來兩匹馬,公主恨不得陪著馬兒睡覺。”
淩銳一愣,他當然知道有外邦獻馬的事,但是這些馬匹他是觸碰不到的,沒想到公主一下子就得了兩匹!
淩銳有些心癢,“我能去看看嗎?”
侍女笑道,“公主早就吩咐了,駙馬想去哪裡都可以。”
淩銳就去了馬場,一眼就看到謝嶸正騎著一匹棗紅馬在小跑,那馬身材勻稱,跑動時皮膚下肌肉律動,有種特彆的美感,果然是一匹好馬。
再去看馬圈,裡頭還有一匹黑馬,一樣讓人挪不開目光。
如今的馬匹對男人來講就像後世男人對汽車的態度,淩銳現在騎的也是一匹不錯的馬,但是和謝嶸的馬一比,就是家用緊湊型轎車和頂配奢華豪車的差彆。
謝嶸騎著棗紅馬過來,一身騎裝顯得她神采奕奕。
她看到淩銳望向黑馬的眼神,於是笑道,“駙馬喜歡小黑?”
這麼好的駿馬,名字實在不匹配,這淩銳的第一印象,他不由自主點點頭,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好馬。
謝嶸道,“那小黑就送給你吧,我有小紅也就夠了。”
淩銳覺得自己應該拒絕,但是實在說不出口,這馬太好了,神俊非凡,夢中情馬。
謝嶸看著淩銳掙紮的面色,不由得好笑,“怎麼,我送駙馬一匹馬,駙馬不想要嗎?”
淩銳道,“不是不想,而是這馬,太名貴了,臣受之有愧。”
謝嶸把玩著手裡的馬鞭,“在我這裡小黑也隻能長膘,我日常騎小紅就夠了,等以後有了好馬,父皇還是會給我,我這裡馬是不缺的,小黑跟你,也算物儘其用,不至於懶散了。你現在見它神駿,下回可能就見到一匹油膩胖馬,你舍得嗎?”
淩銳頓時噤聲。
謝嶸馬廄裡馬兒不少,都是好馬,這些馬確實個個膘肥體壯,但就淩銳看來,這些馬兒也確實養廢了。
雖然有專人每日遛馬,但好馬像兵士一樣,不經過長時間門嚴格的訓練,上戰場奔馳,那體能腳力反應力都會下降。
淩銳看著黑馬,此刻它如同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然後又想起謝嶸的話,過上一段時間門,這美人兒就成了隻知道吃喝懶散的肥婆,不能接受!
淩銳謝了謝嶸,又道,“公主,我能給它換個名字嗎?”
小黑太難聽了。
謝嶸無所謂,“你的馬,你想叫什麼都可以。”
淩銳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讓人拿了梳子等物,給小黑梳毛喂食以增加情感聯係。
謝嶸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她和淩銳雖然是夫妻,但是兩人也確實不太了解對方。
謝嶸覺得淩銳似乎有著沉甸甸的心思,他年紀輕輕打勝仗,封伯爺,理應意氣風發,銳不可擋,但謝嶸卻發現淩銳有著不屬於他現在年齡的老持沉重,有一種看儘繁華,過儘千帆的疲憊感。
他對自己客氣疏離,每一次見謝嶸,他絕對不會失禮,恭恭敬敬,把自己完全擺放到了低一等的位置。
不能說淩銳的行為有錯,但是他好像隻記得自己的身份是駙馬,並不覺得自己是謝嶸的丈夫。
謝嶸對淩銳也沒有一見鐘情,傾心以對,既然淩銳想要維持這種關係,謝嶸也樂意。
淩銳騎著黑馬去軍營,這裡都是識貨的,紛紛圍著讚歎,這種好馬,便是禁衛軍裡的世家紈絝也不多見。
大家一打聽知道是福寧公主給自個兒駙馬的,這羨慕都羨慕不來。
在謝嶸面前淩銳一直冷靜自持,在這裡,被眾人環繞稱讚,說公主待他真好,淩銳倒是紅了耳朵。
上輩子淩銳花了很大的精力和心思才在禁軍中紮根,這一次他有先見,如今已經遊刃有餘。
豐慶帝知道後很高興,覺得自己有眼光,也更喜歡謝嶸,這個女兒就是福星啊。
福星謝嶸正準備去郊外的溫湯莊子避暑,她這個莊子冬天能泡溫泉,夏天能避暑,實在是個絕佳的逍遙之地。
謝嶸以為她去了郊外,淩銳應當獨居公主府了,沒想到淩銳不怕辛苦日日從兵營騎馬來莊子陪她。
謝嶸看著淩銳渾身熱氣騰騰的樣子,了悟了,這娃雞賊的很,他在向外宣揚自己和公主夫妻恩愛琴瑟和諧。
謝嶸微微一笑,配合他,讓下人精心服侍他,還等他一起吃晚飯。
晚飯看似簡單,淩銳卻知道這頓飯抵得上農家很大一筆的花銷,倒不是淩銳認為謝嶸奢侈,一個公主,吃這些根本不算奢侈,他隻是忍不住又和前世做比。
上輩子福寧吃飯也講究,但是在淩銳看來寡淡的很,福寧為了保持體型,吃素為多,也不喜淩銳大魚大肉,陪福寧吃一頓飯,淩銳得餓一晚上。
福寧也絕對不會體諒淩銳吃不吃得飽。
現在淩銳面前有涼菜四個:涼拌雞絲,玫瑰山藥,醬牛肉,糟鵝掌。熱菜四個:八寶鴨,板栗燒雞,白菜炒年糕,清蒸鱸魚。湯兩道:乳鴿湯,桃膠銀耳湯,點心兩道:綠豆糕和馬蹄糕。
如果是謝嶸一個人吃,這些菜哪怕每樣隻一點,她都吃不完,加上淩銳,正好又處在風華正茂的年歲,那真是風卷殘雲盤盤見底。
陪謝嶸吃飯,淩銳簡直食指大動,謝嶸也會問他,“駙馬可吃飽了?”
淩銳當然不會說吃不飽,但是謝嶸會觀察,以後菜量就會增加,到了晚上還會讓廚房給淩銳送宵夜,淩銳在謝嶸這裡從未挨過餓。
淩銳每天的活動量巨大,消耗也大,他吃不飽是真的會頭暈眼花。
其實謝嶸和淩銳也不是日日都同房,謝嶸靈魂是熟女,此刻身體卻還未完全發育成熟,而且淩銳技術一般,謝嶸也就不太想這事。
淩銳侍寢前都會隱晦詢問謝嶸,謝嶸願意,兩人同房,謝嶸不願,兩人分房,端的和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