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公主二十五 過了年,淩父帶著妻兒進了……(1 / 1)

過了年, 淩父帶著妻兒進了京,他高興極了,大兒子如此有出息, 簡直讓他喜出望外。

繼母還是有些忐忑的,她怕淩銳把以前的事兜出來,也怕淩銳的報複,但是留在鄉下她也不甘心,禮法上淩銳是她的兒子,她可以享受淩銳帶來的榮光,轉念一想,頂多先籠絡一下他, 她是長輩, 淩銳敢待她不好,她就豁出去告淩銳不孝!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淩銳肯定要臉, 於是硬著頭皮也來了。

等進了京,到了門口,就見到伯爵府管事帶著人早就等著了, 一見面就親親熱熱稱呼老爺和夫人, 又趕著兒子叫二少爺,繼母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及進了伯爵府, 一雙眼睛都不夠看的。

管事把這一家三口分彆安頓,繼母住偏院, 淩老爺也是個偏院, 管家嘴裡說的是,“主院得留給公主,將軍的院子得在公主旁邊, 這是規矩,二少爺已經是大人了,按理不能住在伯爵府裡。”

繼母急了,兒子怎麼能離開她?她趕緊去看丈夫。

丈夫正在滿臉喜悅的打量這裡的布置,哪裡管這個。

管家全看在眼裡,笑道,“但是也考慮到老爺太太心疼二少爺,所以二少爺安排在外院。”

好吧,隻要兒子不離開自己就行,繼母安靜下來。

一家三口住三個地方,服侍的人也各不相同,二少爺處全是婆子和小廝,繼母處是婆子和媳婦還有一些粗使丫頭,淩老爺處卻是千嬌百媚的小姑娘。

淩老爺頓時樂不思蜀了。

管事告訴過淩銳,“這些小事,將軍不用放在心上,過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會鬨起來吵起來,將軍隻要裝作沒辦法,隻能自己委屈就是了。”

淩銳點點頭,上輩子淩銳是在定國公家認識的茅管家,也得是好幾年之後的事了。

那時候他的府裡是繼母的天下,他整日待在軍營,等於無家可歸。

公主府不是他的家,自己的家已經被雀占鳩巢。

他認識了定國公世子,世子在禁軍當總旗,兩人慢慢熟悉。

後來世子邀請他回家做客,正好是茅管家接待,世子就說了茅管家的來曆。

茅管家原來是給一個外放的官員當管家的,後來主人任期到了,跟著主人回京,沒過多久,主人任期貪汙受賄的事敗露,主人一家啷當下獄,他們這些仆人就被拉去發賣。

世子妃有眼光,就去把人買了下來,後來知道丈夫要個管事,就把茅管家給了丈夫。

茅管家果然是管理的一把好手,事事妥帖。

定國公世子還對淩銳道,“彆小看這些管事,好與不好相差大了,一個好的管事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這個淩銳後來深有感觸,他的府裡,沒一個人是他的人。

當然,一開始也是他不善經營,被繼母鑽了空子。

重來一世,淩銳可不會這麼傻了。

獻俘後正好遇到那個官員全家落馬,淩銳就先下手為強,把茅管家一家都買下了,反正定國公世子也不缺管事用,他是缺的。

茅管家很快就領悟了新主人的想法,一一安排了下去,讓淩銳放心,“這個府是您的伯爵府,旁的人,小的保證他們插不上一根手指頭!”

淩老爺還罷了,繼母是什麼玩意,你敢住進來,我就敢讓你生不如死,茅管家很清楚,自己的主子隻有淩銳一人。

淩銳終於覺得陰雲密布的天空有了一絲陽光。

謝嶸也知道淩銳給生母請誥命的事,她道,“那個繼母沒有?”

何大海道,“聽說陛下想給,淩將軍推了。”

謝嶸若有所思,這樣看來,這個駙馬腦子還是正常的。

正常就好,要不然謝嶸就該頭疼無法和他溝通了。

想象一下,謝嶸為了幫淩銳出氣,要對付淩銳的繼母,淩銳來一句,“她是我的母親啊,您怎麼能如此待她?”謝嶸不得內傷?

謝嶸不會故作清高不和淩銳同房,除非淩銳是個極度不講衛生的人,但她更需要一個理智的,願意配合她的駙馬。

隻要駙馬做到這兩點,謝嶸覺得自己可以讓他納妾續香火,反正謝嶸不準備生孩子。

時下的醫療條件差了點,生孩子是在鬼門關上蹦躂,謝嶸是自私的,上輩子為了職業她都咬著牙沒要孩子,這輩子更不想為了孩子提早結束自己的美好生活。

彆說什麼千百年來這麼多女人生孩子也沒事,怎麼就你矯情,這種事看大數據沒屁用,落到具體的女人身上那就是一條命,謝嶸根本不想賭,她又不是非常喜歡孩子的性格,何必為難自己。

到了五月份,謝嶸出嫁了。

謝嶸雖然是嫁人,但是她去的是公主府,婚宴擺在伯爵府,駙馬得到公主府來尚主。

按道理,謝嶸前幾天也得住在伯爵府,不過謝嶸覺得淩銳不見得願意看見她和自己的父親還有繼母關係良好,所以她就決定‘傲慢’地不去伯爵府留宿。

等成親第二日再去伯爵府見眾人,接受伯爵府裡眾人的拜見就行了。

公主成親,也沒人敢鬨洞房。

淩銳其實打心眼裡不想尚主,上輩子公主妻子給他的陰影太大了,但是皇權勢大,他無法反抗。

好在兩世為人,淩銳現在特彆沉得住氣。

得知公主不來伯爵府,直接去了公主府,淩銳愣了一下,上輩子可不是這樣的,公主在伯爵府住了三天,直到回門進宮後才搬去公主府。

不過淩銳也沒不高興,他不怕失去公主的寵,反而是淩老爺很忐忑,繼母也沒有上輩子的意氣風發,現在有些縮手縮腳。

畢竟如今伯爵府裡沒有她熟悉的人,她也沒培養出心腹。

繼母想要做出老夫人的派頭,管家就道,“您連個誥命都沒有,稱呼您一聲老太太都是抬舉了,伯爺生母的牌位就在祀堂裡,那才是伯爵府的老夫人。”

繼母想要生氣發火,淩老爺都不帶搭理她的,他院子裡一水兒的美人兒,這都是兒子的孝敬,隻要兒子認他就行,老太婆早就人老珠黃,給她一碗飯吃就不錯了。

沒人撐腰,繼母隻能隱忍。

淩銳都覺得奇怪,上輩子壓在他頭上壓的他透不過氣的人,其實是這樣軟弱無能的?

他更加覺得上輩子自己是那麼的愚蠢。

伯爵府今天十分熱鬨,但是上位的隻有淩老爺,繼母沒敢坐主位,主位是淩銳生母的牌位,這是淩老爺同意的,他不同意,小美人兒們就不是他的了。

淩二少也混了個位置,不過他也有些怕淩銳,小時候他沒少欺負哥哥。

隻是這種小人非常習慣遺忘對自己不利的事,隻要現在能從淩銳手裡拿到好處,他就能裝作自己和淩銳從小親密。

而淩老爺,他從未覺得自己對不起大兒子,所以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伯爵府的這種形態自然被人看在眼裡,大家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

作為新貴,淩銳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拿著放大鏡在看,豐慶帝有自己的考慮,但是禁衛軍統領這塊大肥肉垂涎的人也不少。

若是淩銳被人抓住一些德行上的問題,這個位置就和他無關了。

其實也有人可憐淩銳,尚公主聽著好聽,這委屈可沒地兒說去。

寧安和康平兩位也是公主,可她們那時候還是挺給夫家面子的,新婚都在夫家住,後來才搬去公主府。

寧安更是少有的賢惠,幾乎是一半在公主府,一半在夫家。

福寧公主深得陛下寵愛,卻連新婚也不願踏入伯爵府,這是一點面子都沒給淩伯爵啊。

也有人想,淩老爺畢竟隻是個老百姓,那邊的淩夫人不過是個繼母,連誥命都沒有,福寧公主如此尊貴,怎麼可能願意給這兩個人好臉色,總結起來,還是福寧公主高傲,看不起淩銳。

這事傳到皇後和豐慶帝耳朵裡,皇後挑挑眉毛,她知道謝嶸的性格,不是這麼張狂無禮,那麼裡面肯定有什麼事是皇家不知道的。

豐慶帝卻隻笑了笑,沒說什麼,他的寶貝女兒對著一對平頭百姓行禮,他也不怎麼願意,豐慶帝看中的隻有淩銳,可不包括淩銳的家人。

原本豐慶帝還想給淩老爺和淩銳的弟弟弄個虛職,但是淩銳一並推脫了,說他們於朝廷沒有半分功績,如今沾著他的光已經過上了好日子,就不能不知足。

豐慶帝聽了之後也沒非要給,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施恩,對象是淩銳,可淩銳不需要,豐慶帝看他還不是謙虛,而是斬釘截鐵的拒絕,豐慶帝也就放下了,看以後吧。

賓客離開後,淩銳要去公主府了,淩老爺早就喝得醉醺醺的,被扶了下去,淩二少眼熱地看著老爹身邊的美貌女仆,腳步踉蹌著回自己的院子。

繼母人前微笑,現在沒人了,她緩緩收了臉上的笑,面無表情地回去,進京也好幾個月了,她知道了不少事。

原本她應該也有誥命,但是被淩銳駁了,給了他的死鬼親娘。

沒有誥命,她在這伯爵府裡名不正言不順,沒人宴請她,她也沒資格請客。

老東西眼裡隻有年輕漂亮的小狐狸精,半點都不替她著想,兒子在外院,等閒也見不到,她其實處在孤立無援之境。

繼母其實是個很厲害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勾的淩老爺娶了她,隻是男人靠不住,眼裡永遠隻有二八佳人。

上輩子她能牢牢掌控伯爵府,就知道她的厲害了。

當然,上輩子淩銳除了打仗,家長裡短的事並不清楚也不會處理,這才被繼母鑽了空子。

於淩銳來講,他也不能四處宣揚父親不慈,繼母狠毒,為人子,他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這輩子不同了,淩銳斬斷了繼母想要把控伯爵府的爪子,你可以住在偏院,我能錦衣玉食養著你,但你還想有誥命,出入擺伯爵府老夫人的威風,你就做夢吧!

至於父親,我就讓你一直沉浸在溫柔鄉裡,最好溺死。

服侍淩老爺的美貌婢女都是茅管家從江南買來的煙花女子,經過老鴇條教,還未接客。

這些女人也十分願意過來,服侍一個糟老頭子還是以後一雙玉臂千人枕,這都不需要考慮。

茅管家還答應她們,以後老太爺走了,伯爵府會好好發嫁她們。

至於淩二少,看著他不讓他搗亂就行了。

目前淩銳能做的就隻有這些,雖然他還是覺得憋屈,卻沒彆的辦法。

他不能把父親和繼母掃地出門,也不能給淩二少下套讓他身敗名裂。

如今是宗族製,一家子裡頭出個敗家子,連累的是一整個家族的名聲,若是女子名聲不堪,整個家族的女孩子都不好找婆家。

男人名聲不好也會連累血親家人,淩二少是淩銳的兄弟,淩二少名聲敗壞,連累的就是淩銳自己。

包括繼母,淩銳恨不得殺了她,但他不能動手,凡做過必留痕,一旦被發現,淩銳這輩子再也無法翻身,在情義理法上他都是十惡不赦之人了。

更有甚者,把柄落入人手,淩銳就成了他人的傀儡。

政敵之間栽贓陷害都不少見,淩銳弑了母,怎麼逃脫其他人的關注?

為了一個翻不出浪花的婦人,毀掉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生,這筆買賣可太虧了,完全賠本。

淩銳是新貴,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一無所有的人才能破罐子破摔不過日子,淩銳不是,他還有大好前程,所以他隻能好好供著淩老爺,繼母還有自己的弟弟。

他當然也能以兄長的名頭教訓弟弟,隻是弟弟看到他就掐媚彎腰軟骨頭的模樣也讓淩銳完全失去了教訓他的念頭,就是那種碰他還嫌臟了手的感覺。

淩銳來到公主府,公主府裡雖然不那麼熱鬨,但是一樣張燈結彩,哪怕是晚上也照的燈火通明。

各處都有侍衛守護,侍女們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去,看到淩銳紛紛行禮,“見過駙馬爺。”

大雍的規矩是公主有屬官和護衛兩百人,豐慶帝疼謝嶸,多給了她五十個護衛。

謝嶸聽到這個數字時囧了一下,還是笑著感謝了豐慶帝,二百五就二百五,這多的五十個可是實實在在的福利,不要才是真的二百五!

要知道侍衛的供養不是謝嶸負責,那是朝廷負責的。

淩銳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公主府,這個地方上輩子也是福寧的公主府,大致規劃沒走樣,細節和上輩子截然不同。

淩銳知道福寧喜歡精致華麗的物什,廊簷欄杆,亭台樓閣具都裝飾華美,花園裡的花草樹木也都是名品。

現在淩銳一路走來,卻發現廊簷上沒有那些繁複的花紋,隻單色朱紅或是其他顏色油漆了便罷,看著倒有幾分爽朗大氣。

花草樹木鬱鬱蔥蔥,晚上也看不出品種來。

不過淩銳記得上輩子這些樹上都紮了各色絹花,在燈光下幾乎以假亂真。

那時候淩銳心下咋舌,隻覺公主奢華。

這一次,這些花呢?

淩銳因為自己有奇遇,頓時也提起了心,福寧公主為什麼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她也和他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