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1)

“對劇本人物使用非劇本稱呼,扣除大洋10,當前餘額:80。”

“對劇本人物使用非劇本稱呼,扣除大洋10,當前餘額:70。”

林和霜話音剛落,黎煬的手環上便嗡了兩聲。

但是前面的兩人剛剛被扣過,黎煬這樣的智商,並不是沒有記憶力的人,之所以非要這麼叫,那就是說明是他故意這麼做。

和昨天的薑餅人一樣,黎煬給時棲的每一樣東西,都要證明是黎煬給時棲,而不是以二少給戲子的名義。

果不其然,即便是聽到林和霜這麼問,他依然笑著望向時棲,像是在回答林和霜的話,依然喚道:“哥哥。”

嗡——“對劇本人物使用非劇本稱呼,扣除大洋10,當前餘額:60。”

短短一瞬間成了幾個人裡錢最少的一位。

但黎煬渾不在意。

他的處事和他這個人一樣,愛意熱烈又偏執。

林和霜皺起眉,偏頭問時棲:“你有弟弟?”

“沒有。”旁邊的顧庭柯接過話,順帶將夾了塊豆腐給時棲,將剛剛的雞絲給壓了下去。

“年紀小長得可愛,叫聲哥哥也沒什麼吧。”關越殺起人來敵友不分,似乎終於找到機會懟回去,立刻道。

“沒有。”林和霜沒理他,重複了一遍,隨後冷淡地望向黎煬,目光好似在說——那你亂叫什麼?

黎煬卻看也不看他,隻是把手中挑好刺的魚放到時棲旁邊,手指撐著下巴,笑盈盈的樣子像是在撒嬌:“不可以嗎?”

【臥槽,小狗果然是小狗啊,從頭到尾都隻盯著時棲一個,認主似的。】

【你們幾個搞這麼多菜,倒是考慮一下老婆的飯量啊!感覺老婆碗裡的菜都要溢出來了吧。】

【就是就是,雞鴨鵝,現在還來了個魚,嗚嗚嗚我也想吃。】

“如果隻是年紀小就叫哥哥,”沈聽澤居然又夾了一筷子冬瓜過來,硬生生將自己加入了戰局,“那我應該是我們幾個裡面年紀最大的了。”

倒也從來沒享受過這個福分。

“這樣的話,”顧庭柯輕輕轉了下手上的腕表,微笑道,“應該也是先看遠近親疏的。”

沒有人比他更近了。

“是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和霜微微眯起眼睛,“這個詞的語序應該是親疏遠近。”

親疏,顯然是要先於遠近。

【臥槽,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這幾個人好像要打起來了一樣。】

【沒人覺得影帝今天不太對勁嗎?他們不是紅藍嗎,這也不像是曖昧反而像是來尋仇的?】

【淦我也覺得,以前工作室說他一直單身我還不信,現在我真的信了,這要是能有對象真是奇怪了。】

【所以他們吵起來是因為想要老婆叫哥哥嗎哈哈哈哈?】

【不知道老婆會叫誰啊。】

可萬眾矚目下,處於風暴中央

的時棲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一樣,隻是在安靜地吃他的菜。

冬瓜吃了一塊,豆腐吃了一塊,雞絲吃了一點,連黎煬挑好的魚也跟著嘗了嘗。

隨後擦了擦嘴,忽然慢條斯理地軟著聲音喚了一句:“哥哥。()”

他的視線沒有落到桌上任何一個人的臉上,糖送八大家似的,連聲音也低,好像隻是自己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可是小洋樓不高的穹頂下,竟然像是有了回聲,憑空響起了五聲長短不一的——

嗯。⒁()”

唯一沒應的隻剩下黎煬。

年紀最小的弊端終於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追著時棲叫哥哥的代價是,時棲的哥哥他就沒有這個運氣享受了。

雖然沒有指定人稱,但林和霜的心情似乎因為這兩個字好上了不少,連黎煬也沒繼續追究了,隻是抬手給時棲盛了碗甜湯:“這個叫合桃甜杏露,名字比較好聽,其實就是杏仁片和核桃一樣磨碎放冰糖,不過味道還不錯。”

“大小姐好像對甜品挺有研究的。”許喬道。

“老師之前在劇組偶爾休息的時候喜歡做,小時候跟著看了一點。”

娛樂圈一個打板的都可以叫老師,但是非工作環境下,還能讓影帝這麼稱呼的人,隻有一個人——

這是林和霜第一次在節目組上提起葉馥晚。

時棲搭在桌上的手指一緊,很快垂下了視線。

雖然院子裡花花草草蔬菜水果遍地都是,可他不記得葉馥晚喜歡做甜品。

“是嗎?”許喬笑了笑,“原來葉老師平時還喜歡做這些,那你小時候真有口福。”

“怎麼會?我那時候正被我爸逼著練戲。”

似乎是想起當時的情景,林和霜勾了下唇角:“不是做給我的。”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時棲卻從未如此清晰地聽到過一句話。

林和霜說:“老師自己家裡有個很可愛的小兒子啊。”

時棲的瞳孔瞬間睜大了。

葉馥晚去世的時候他還太小,以至於要很用力地從回憶裡的邊邊角角裡扒拉出來一些類似的零碎場景——

好像是在某個秋天的周末,因為時棲記得自己起床的時候窗外的桔子樹是一層金燦燦的漂亮。

樓下似乎有些燒焦的莫名氣味,小時棲扒拉著扶手兩步一層哼哧哼哧地下樓,發現葉馥晚今天竟然難得沒有去拍戲,正在客廳島台上對著一口鍋皺眉。

“媽媽!”小時棲一下樓,便邁開小短腿往她身邊跑,“著火了嗎?”

葉馥晚的表情罕見地凝滯了一下,將一碗時棲幾乎分辨不出顏色的東西推給他:“你嘗嘗這個。”

時棲雖然小但是嗅覺還是可以的,隻是輕輕聞了一下,秀氣的眉頭就擰了起來,但還是乖乖聽話捧起來嘗了一口,立刻很用力地呼了兩下,語氣聽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我生病了嗎,媽媽?”

要不然,為什麼要吃藥呢?

“算了。

() ”葉馥晚看了眼他的表情,自己嘗了一口,隨後啪嗒一聲將鍋蓋上了,“等會兒國學老師要過來,你準備一下好好聽課。”

葉馥晚平時講話一向清清冷冷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跟林和霜說的那個在劇組偷偷學做飯給可愛的小兒子嘗的形象實在相去甚遠。

所以即便是時至今日時棲再次想起來,也很難判斷林和霜的話到底跟他記憶有沒有關係。

“不過師父的廚藝大概是和她的演技是反著來的。”

林和霜接下來的這句話像是憑空給這段記憶增添了證據,他將盛好的合桃甜杏露放到時棲面前,微笑道:“所以隻能現在我來學了。”

時棲的睫毛很輕地顫了一下。

直到很多年後的現在,他似乎才回想起來,當初自己下樓的時候,葉馥晚手上其實是握著勺子的,而本該負責做菜的王姨,其實並沒有出現他的記憶裡。

要是他那個時候有現在這麼聰明就好了,時棲想。

要是他那個時候有現在這麼會討人喜歡就好了。

那樣他就可以一眼看出來,就可以乖乖地笑著喝下去。

那樣……葉馥晚會不會也願意跟他多說兩句話。

手腕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時棲一回神,是顧庭柯藏在桌下的手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指:“是不是沒有勺子。”

顧庭柯說著,另一隻手將旁邊架子上瓷勺給他拿了一個:“這種應該要趁熱喝?”

顧庭柯總是有種奇異的讓人安定的力量,時棲嘗了一口。

很甜。

核桃的香氣和杏仁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十多年後,他仿佛終於知道了葉馥晚當時想要做給他到底是什麼味道。

即便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

“好喝嗎?”林和霜問他。

“嗯。”時棲點了點頭,“謝謝。”

林和霜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這樣,”一旁的許喬接過話,“那葉老師還挺喜歡小兒子的。”

林和霜望了他一眼,想起在第一晚的時候他給時棲鋪好的床鋪和後來幾次的回護,開口問道:“許先生是做自媒體嗎?”

“是。”許喬點了點頭。

林和霜一點頭:“那回去我關注一下賬號。”

影帝的微博粉絲量可不是鬨著玩的,而且林和霜的微博向來簡單得過分,除了工作需要基本沒什麼格外關注的,他要是突然關注了許喬,估計粉絲起碼翻幾倍。

許喬一舉杯:“謝謝。”

“對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來,“我們是不是還沒跟你介紹過職業。”

剛剛林和霜問了關越現在又問他的,想來確實是還沒有跟人正式介紹過,許喬道:“那不然我們跟大小姐重新介紹一遍。”

“原諒我,”他敲了敲手環,笑道,“節目組不讓我用彆的稱呼。”

林和霜擺擺手,演員經常跳輩分,更彆說會在意一個稱呼。

“我做服裝設計的,”

夏鷗跟著接過了話,“有時候也會做明星的晚會定製和劇組妝造。”

“大小姐是在星瀾嗎?我好像還跟你們公司合作過。”

“之前是在。”

林和霜說:“不過我現在已經自己在開工作室了。”

【!!!霜霜出來自己做了嗎!】

【半年前林老師生病的時候就跟前公司解約了吧,畢竟在公司裡很難快一年不接任何活動,不過按他的資曆也正常。】

【何止正常,早就應該出來了!隻是之前霜霜嫌麻煩不想管事,不知道這次怎麼突然想明白了。】

“目前結構已經穩定了,就是還想找一些年輕可塑的師弟師妹們,”林和霜給時棲添了杯水,這話像是特意說給誰聽的一樣,“看看能不能簽到工作室。”

“我親自帶。”

【臥槽!影帝親自帶!這豈不是一路綠燈啊!】

【對啊,林和霜可是我葉女神的徒弟,還有之前林老師的留下資源,他還親自帶人,這是直接入門保送清華吧。】

“那真是巧了,”顧庭柯舉杯與他輕輕一碰,中間隔著擺滿了菜的時棲,“我也是做娛樂公司的。”

【哈哈哈差點忘了,這還有資本家呢。】

【確實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影帝的工作室跟T·S哪個更厲害一點。】

【單論錢的話肯定是T·S,不過娛樂圈這種講人情世故的地方,顧總又是剛從國外回來,資源上來說,還真不一定。】

“是嗎?”林和霜問,“什麼名字?”

“飛鳥。”

顧庭柯似乎還要再說什麼,一旁的時棲已經接過了話:“他回國剛開的。”

可能是覺得顧庭柯不計索取幫了自己這麼多,時棲把這種掉面子的話替他說了,順帶替顧庭柯拉拉關係:“正起步,你們業務相通,到時候可以多合作。”

【哈哈哈哈哈“剛開的正起步”,T·S:嗯????】

【顧總當初自我介紹的時候好像說的是小公司吧。】

【哈哈哈哈哈那不是自謙的話嗎?】

【可是一般人誰會想到T·S和飛鳥的總裁是一個人啊,老婆估計真信了,還在幫顧總拉合作臥槽!】

【這麼一說顧總瞞了老婆不少事啊,媽耶好期待掉馬!】

顧庭柯沒想到當初的回旋鏢會在這裡紮到自己身上,原本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立刻變得啞口無言。

“好。”林和霜應得很快。

“飛鳥。”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顯然是想起了什麼,於是望向顧庭柯的樣子也變得有些玩味,“既然這樣……那我一定幫忙宣傳一下。”

林和霜默認了時棲的答案,將飛鳥說成是需要自己幫忙宣傳的小公司,向來不近人情的他卻在時棲開口後答應下來。

“不過,”林和霜話鋒一轉,“剛起步的話,得穩紮穩打慢慢做。”

他若有似無地側身望了一眼時棲:“如果有優秀的師弟師妹

想拍戲的話,我還是更建議他來我工作室。”

【!!影帝說這句話的時候為什麼看了老婆一眼!】

【臥槽,他不會真的是來挖人吧!】

【那完了,顧總現在隻是個小公司了,連核心競爭力“錢”都沒了。】

“這個炒芙蓉蝦也不錯,”顧庭柯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林和霜已經移開了視線,並沒有要和他繼續搭話的意思,而是抬手又夾了一塊給時棲,“先裹上蛋液和面粉用熱油炸過一遍的,外酥裡嫩,你嘗嘗。”

關越震驚地望了他一眼,原本這個人剛剛不說這四個字真的不是因為不會。

仔細想想,影帝今天這頓飯吃的,把他和黎煬顧庭柯挨個罵了一遍,卻莫名其妙地給了許喬宣傳。

不像是吃飯認識人,倒像是……

特意來替某個人結算恩怨似的。

“芙蓉蝦。”

隻是顧庭柯似乎並沒有把這點事放在心上,依然當著林和霜的面頂風作案,貼著時棲問:“好吃嗎?”

“好吃。”

“是嗎?”時棲剛說完,顧庭柯便若有似無地望了眼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盤子。

時棲幾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那你要嘗嘗嗎?”

顧庭柯一點頭,時棲便真的夾了一隻給他。

收了一大桌子菜,這還是時棲第一次主動給人回。

【臥槽!顧總今天走什麼運啊!老婆居然主動坐到他身邊還給他夾菜!】

【顧總是不是故意的,明明你倆座位挨著就是伸個手的事情,還非要問時棲好不好吃,怎麼著,老婆不夾你是自己夠不著嗎?】

【這就是腹黑嗎這就是腹黑嗎,顧總你真是心機深沉!】

【啊啊啊啊我真的很想晃醒老婆,可是他是狼啊老婆可是他是狼啊!!!】

隻是給顧庭柯夾完之後,時棲卻沒有立刻放下筷子,而是又給旁邊的林和霜夾了一隻。

這才垂下頭去吃自己的菜。

林和霜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正要罵顧庭柯的動作一停,忽然彎起了眼睛。

據粉絲所說,這是近一年裡看到影帝本人臉上最和煦的笑容,以至於下次應援會的時候,附近的芙蓉蝦直接賣斷了貨。

因為粉絲懷疑是東西太好吃了。

“確實好吃,”顧庭柯頂著其餘幾人殺人般的眼神吃完,卻又湊到時棲耳邊,炫耀似的,“謝謝嫂嫂。”

“顧二!”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攻擊,原本說了身體不適的軍閥張突然頂著一張寫著“馬上就死”的臉下了樓,但那聲音聽起來卻是中氣十足的:

“我讓你照顧你嫂子,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哈哈哈死者終於出現了嗎?】

【可能是死之前最後露個面吧。】

【哈哈哈哈哈哈軍閥張這個妝造真的是戲劇擔當,一看到他我就想笑。】

【哈

哈哈顧二何止是問個菜啊,昨天晚上都快同居了,叫什麼軍閥張,應該叫綠帽張才對吧。】

“怎麼了?()”時棲微微側身躲開顧庭柯,偏頭回去望他,聲音冷淡。

哎喲寶貝,?()_[(()”軍閥張不愧是老演員,臉變得很快,一見到時棲立馬換了一個聲調,“怎麼就吃這麼點啊。”

“瞧這小腰細的。”

軍閥張說話間已經來到桌前,那雙手就要往時棲腰上放。

直到這一刻,眾人總算明白這人為什麼要把臉給擋住了。

雖然是角色需要,可顧庭柯已經把剛剛放在飯桌上的槍重新拿了起來,連關越都從懷裡摸出了把刀,正夾在指尖比畫著。

砰!

不知道是哪裡響了一聲,軍閥張的手一抖,原本要向下的軌跡硬生生停在了時棲的肩上,明明是自己未過門的老婆,這一刻卻像是好兄弟似的拍了拍:“這穿得也太薄了,怎麼沒人給太太拿個披風來。”

軍閥張邊說邊四處望了下,才發現開槍的人居然是林和霜。

“不好意思,”林和霜的表情很冷淡,“昨天祝壽的時候還剩兩發子彈,走火了。”

那你祝壽的時候怎麼不走火呢?!

不過林和霜的這個角色本來就是整天想著如何殺老子的大小姐,軍閥張估計是已經習慣了,隻略略瞪了他一眼,又望向時棲:“飯菜還合胃口嗎寶貝兒?”

時棲:“挺好的。”

“吃的什麼?喂我……”軍閥張想起剛剛那道槍聲,到底還是臨場給自己改了句台詞,“給我那雙筷子也來嘗嘗。”

“怎麼能讓爹站著呢?”

林和霜把槍一收,終於接過了他的戲:“來人,給大帥添把椅子來。”

“不用,你們吃就行,我就是過來看看。”

軍閥張頂著他那張“馬上死了”的面具依然能四處巡邏每盤嘗一下,看起來很像是趁著演戲的機會出來蹭吃的。

一直蹭到尾端的關越那裡,才終於進入了正題:“明天就是我和小時的大喜之日了,賓客眾多,各位都是家裡人,屆時還是要多上心。”

“該有的排場是要有的,特彆是……洞房。”

軍閥張說著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關越的肩:“婚房的事,那就交給你了,阿越。”

隻是他的手剛放下去,關越不知道從哪拿了一隻打火機,哢嚓一聲點了火,嚇得軍閥張一下子縮回了手——正好是剛剛碰過時棲的那一隻。

“明火燒乳豬。”

關越學著林和霜之前的樣子望向自己面前的菜,伸手拿著打火機在上面遊走了一圈,難得文縐縐道:“倒是挺應景。”

軍閥張低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你是一片孝心想給爹做菜,但是阿越……”軍閥張伸手將他身邊的菜單拿了過來,“這個字念“爐”,你讀錯了。”

應該是“明爐烤乳豬”。

關越原本得意的臉瞬間僵在了當場。

() 旁的許喬跟著看了一眼(),艱難地轉過頭去:……確實是爐。

隻是菜單上寫的是繁體字?(),而關越很好地發揮了語文特短生的傳統——念字念一半。

“噗嗤。”夏鷗最先笑出了聲。

而笑容這個東西像是有感染力一樣,他一笑,其他幾人頓時跟著笑了起來,就連剛剛明刀暗箭交過手的林和霜與顧庭柯都跟著彎了下唇角。

餐桌上的氣氛神奇地緩和下來,關大少爺似乎也沒有那麼好面子,破罐子破摔地夾了塊“明爐烤乳豬”自己吃了起來。

許喬跟著陪了一塊,林和霜轉了下桌子,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笑著夾了一筷子。

這道明爐烤乳豬,竟然成了比芙蓉蝦還受寵幸的菜。

恩怨算計似乎都在這一刻被短暫地懸置,他們後來回憶的時候才發現——

直到淘汰,這其實八個人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飯。

*

當晚22:00,帶著“馬上死了”四個大字的軍閥張終於在自己的臥室裡被確認死亡。

偵探進入家中,彆墅中的幾位住客統統被召集到了大廳。

可是每個人的神情似乎都很難看。

恨不得每天仰著下巴的夏鷗淡淡地垂著眼睛,總是溫和淡定的許喬臉上滿是憂色。

黎煬眼眶通紅,死死地盯著時棲的方向,一向喜歡穿些青春活潑的連帽衛衣的他罕見地披了件厚厚的黑色風衣。

風衣很厚,幾乎垂落到了小腿,因此沒人發覺,他那隻看起來隻是虛虛垂在腹部的手上沾滿了黏稠的鮮血。

那裡的傷口和他眼中的紅血絲一樣駭人,可是時棲並沒有回頭望他。

也沒有看一直憂心忡忡望著他的林和霜。

倒是看了顧庭柯一眼,隻是這一次,永遠堅定地運籌帷幄的人居然有些躲閃地偏過了頭。

於是時棲跟著收回視線,垂落的目光望向自己正前方——原本該和他們一起在這裡接受調查的關越並沒有出現。

以往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煩,但是這一刻,幾人突然發現,沒有了關越每天賤兮兮地出來插科打諢,空氣竟然開始安靜得有些可怕。

直到他們的手環一起嗡了一聲——

“第二日22:00,軍閥張確認死亡,彆墅已經封鎖,案子結束之前,相關人員一律不允許離開。”

“本日心動短信和投票暫停,將由明日偵探盤問和追凶之後統一進行。”

“若凶手成功逃脫,可以額外獲得一次秘密小屋查看和投票權。”

“金錢獵人投票最多的獵手將於後日進行淘汰,請各位獵人保持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