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餐午飯吃的時間有點久。

結束後H.O.T五人又找了地方喝酒, 夏彌聲則是帶了殷誌源上自己的車一起回聲色。

在車上，夏彌聲對殷誌源說：“哥，今天謝謝你了。”

殷誌源靠在座椅裡，有點漫不經心：“怎麼又謝我, 我也沒做什麼。”

“剛才熙峻哥的問題, ”夏彌聲說, “哥你都很認真的回答了。”

“那有什麼。”殷誌源看了看窗外，“他既然問了, 我就回答。”

“唉。”夏彌聲就也不同他繞圈子, “誌源哥真是個心胸寬廣的好哥哥。”

殷誌源心軟良善，就是不太適應這樣肉麻的話也不喜歡做些肉麻的事。

夏彌聲這句話就差點把他給酸倒了。

他偏過頭好一會, 才又垂下眼對她說道：“你現在的好意，跟那個時候對待我們是一樣的。現在的他們也就像是一年前的我們。將心比心, 我也希望他們能夠達成心願，不要被那些家夥們輕易毀了。”

自己經曆過, 所以心情完全能夠理解。

假如要成為同一間公司的競爭對手，那就光明正大, 堂堂正正的競爭吧。

他不會因為擔心競爭不過就希望對手解散, 直接消失掉的。

夏彌聲就笑了起來，變本加厲的繼續誇獎他：“看吧, 我說的沒錯, 哥哥就是心胸寬廣，又帥氣, 又善良, 又大氣，哎一股……”

“呀……”殷誌源受不了了，“趕緊停吧。”

“哈哈……”

與此同時, H.O.T也在談論剛才的事情。

有許多感慨感悟，心情頗舒爽，已經用不著他們再做什麼選擇了，因為夏彌聲已經為他們辟好一條寬闊的路。

之前半年心中的巨石都放了下來。

其實他們之間，都沒有好好聊過合約到期以後會發生的事，因為那原本對他們來說太灰暗了，即便是今天沒見識，多數也能猜到一些。

金景旭從頭到尾就沒有想要好好跟他們談續約的問題，而一旦離開S.M他們也立刻就會被H.O.T開除。

今後大家還能夠在一起，甚至還能以H.O.T的身份繼續活動，這真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沒有比今天更開心的了，連之前銷量不好的陰鬱都一掃而空。

至於要不要簽約聲色，大家都沒有特彆去提這個問題。

因為這道題目的答案明擺著，根本就沒有什麼異議。

所以大家喝著笑著，聊的都是對未來的展望。

張祐赫也高興，雖然他心裡也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但大體而言，他還是高興的。

因為他還是H.O.T的張祐赫，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一邊高興著，一邊又灌了一聽啤酒。

仰著頭喝掉了易拉罐裡的最後一口酒，他看到了對面也在默默喝酒的安七炫。

這家夥今天幾乎沒怎麼說話。

其實不是今天，他最近都沒有怎麼說話。

他仍在酒駕事件的自責之中。

的確，這件事原本不必發生。要不然他就不要開車，要不然他就聽Tony的話，找彌聲那邊的代駕。

可是這兩個選擇他哪個都沒有選。

最近活動被停，影響到銷量，他也沒少被公司的管理們訓斥，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沉。

“七炫，”他於是喚他。

在安七炫抬起頭，眼眸同他相對時，他又開了聽啤酒，舉著易拉罐朝他晃了晃：“從前的，過去了，今天開始，新篇章。”

“沒錯。”在安七炫身邊文熙峻也伸出手，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過去的就過去吧，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

安七炫垂頭笑了笑，接著也朝張祐赫晃了晃手裡的酒，然後灌下了一大口。

夏彌聲也覺得這事情十拿九穩。

她開會的時候特意叫著大家一起，把所有事情都真實又透明的攤在大家面前，沒有任何的私藏。

她相信隻要是不傻，應該都知道要怎麼選擇。

可是在幾天後的第一次會議上，事實還是叫她大大的意外了一把。

李繡滿說，安七炫不會離開S.M，他會跟公司續約。

這話一出，彆說夏彌聲，就連H.O.T的其餘四人也各個愕然。

五人一齊朝他看去，就見他半垂著頭，面色平靜也毫無辯駁。

夏彌聲內心咯噔一下。

今天開會沒帶殷誌源。

夏彌聲是覺得，該見識的上回頭叫他見識過了。

水晶男孩開年就有演唱會，殷誌源忙那個去了。

除了殷誌源，上回的其他人都在，夏彌聲這邊位置都沒有變。

聽見了這句話，鄭海益當場就問了：“七炫？”

他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

夏彌聲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原本很自在的轉著筆，現在手停了，那支筆被她緊緊的攥著。

坐在對面李繡滿還在衝著她笑：“這可怎麼辦，原本我們已經在估算版權費用了，可是孩子的心情也不能不顧及，像是七炫這樣有實力又懂得感恩的孩子，他想要繼續留在公司裡，我也沒有辦法趕他走啊。”

他的語氣裡是抑製不住的得意。

“既然計劃有變。”金瑛敏也道，“那一切也該重新商議。”

他也看好戲般的等著夏彌聲的回應。

四個人缺了一個，就算她最後拿到商標版權，也到底不再是那個H.O.T。

張祐赫皺起眉。

他目光一直都在夏彌聲的身上，先看她攥著筆的那隻手，再看她毫無表情的那張臉。

連她身邊鄭海益都露出惱火憤懣的情緒，可是在她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向來看不透她，此刻也猜不透她的心情。

憤怒？或許是失望吧，對他們……

安勝皓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在擔心夏彌聲會不會因為這個事件而生氣，最後撒手，乾脆不管他們了。

鬨過這麼一出，現在即便他們把待遇調到最低，留在S.M也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偏頭朝安七炫看去……心裡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家夥究竟是怎麼想的？

大家或是期待或是擔憂，都在等著夏彌聲的回應。

夏彌聲也沒叫大家等待太久。

‘啪嗒’一聲，她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那支筆，然後抬起頭。

“計劃不變。”她抬起頭，平靜表達想法，“把我想要的給我。”

李繡滿笑容一滯。

夏彌聲的這個反應，並不是他期待看到的反應。

明明電話裡就可以告訴她的事情，偏要到會議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

他就是想要看她生氣，看她發怒，看她失控……雖然這樣未必是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可是心裡會很爽。

因為太討厭她那一切儘在掌握，對著他們高高在上的模樣。

可是她現在仍舊是平靜的，一切儘在掌握的。

“你還要商標版權做什麼？”金景旭忍不住道，“四個人的H.O.T，你以為還是H.O.T？”

夏彌聲毫無情緒的眼眸平移，朝他看了過去。

金景旭被這眼眸盯的一哆嗦。

“你算什麼東西對我想要的東西指手劃腳？”夏彌聲問。

她說著這樣的話，語氣卻也依舊平靜。

“成員你們願意留著就留著。”她接著說，“商標跟版權，報價給我。今年內給我談妥這件事。不要再出什麼狀況挑戰我的耐心。”

這麼說完她就站起身來，看來是不打算浪費時間繼續在這開會了。

李繡滿倒是被她態度又勾起了怒意。

今年也就隻剩下那麼十來天……當然時間也不是重點。

他拍著桌子站起身來：“你怎麼能這樣無理霸道！H.O.T是我創造的，H.O.T的歌曲也是我製作的，現在成員沒有全部離開，你哪裡來的道理非要我把商標跟版權轉讓給你？你憑什麼？”

“憑什麼？”這連串的質問讓夏彌聲笑出了聲來，“這樣的問題不如多問問自己。”她說到這裡，又不耐的冷下臉來，“記住我的話，年前不做好，明年就彆想再營業。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

她說完這句話，再懶的停留，徑自走出門去。

李東準跟李佑正早就沉默的站起身來，跟在了她的身後。

鄭海益走在最後頭，在即將邁出會議室前，忍不住還是開口提醒了一句：“早點辦吧，彆耽誤剩下的孩子，這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

要不是為了神話跟其他那些已經出道了的組合著想，一開始就沒有商談的必要，直接今天這樣強硬的壓下來就可以了。

他好心的提醒，在這種時候也不過是被視為火上澆油。

李繡滿內心冰火兩重天。一面因為夏彌聲的霸道憤恨不已，一面又因為她的警告而浮出驚懼。

他站在原地，逐漸也想明白了，其實今天的計劃並不算是失敗……

他們的確是激怒夏彌聲了，隻不過夏彌聲發脾氣的模樣跟他們想象的不大一樣。

他們以為她生氣了會叫會鬨，可事實她隻是平靜了點了一把火，想要把他們都給揚了。

行啊，既然不聽話，那就都去死吧——這就是夏彌聲今天表達出的態度。

人人都會有這樣的情緒，可是問題是她或許真的有這樣的實力。

李繡滿開始覺得激怒夏彌聲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你想的主意……”他陰鷙雙眸朝金景旭看去，“可能要害死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