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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3784 字 7個月前

額遠河對岸,剩下的人並不知那邊是什麼情形,隻知曉那韃靼君主死了,他的幾個兒子們怕是會有一場惡戰。穀為先雖為穀家軍的大將軍,但倘若他不在,大家也各各自知曉要做什麼,從不會出亂子。

花兒和柳枝去了江南,燕好和阿宋便說的算。且她們提前說好,戰場凶狠,人生死隨天意,無論如何,上一個死了下一個頂上,萬萬不可亂了陣腳。

二人帶著精銳上路,穿過狼頭山的濃霧,一路沿額遠河而去。到了二十裡,看到一個空山坳。這個山坳好奇怪,風到這裡被截住,打個轉,又變了風向。

“若真是這裡,下毒之人應當還藏在林間。那毒一次傷不了人,久了就要人命。想來就是要藏在這裡,等著風變了方向。”燕好認真思索後與阿宋商量:“不若咱們五人一組,散到林中,去捉他們!”

“好!”

她們從前數次經過這裡,熟知這裡的一草一木,於是就這樣分開了。阿宋帶人鑽進樹林,不知怎的,想起那一年,年幼的她隨著哥哥姐姐們去城外鑿魚。那天可真冷,風一刮,就鑽進他們體內。花兒緊緊攬著阿宋,而哥哥阿虺走在前頭為她們擋風。儘管挨餓受凍,但阿宋那時並沒有什麼憂愁,鑿一條魚烤了吃,她心裡知足。

在林中行走的阿宋念著自己的哥哥,心中更篤定幾分。周圍有奇怪響動,像什麼東西不停在敲著,聲音很空洞,在林子裡傳得很遠。阿宋舉起手再放下,大家就都蹲了下去。

“你,隨我去看。你們在原地不要動。”阿宋指了一個女子跟她走,二人貓著腰進了林子。這才發覺林子裡霧氣好大,比狼頭山的霧氣還要大。二人都捂住口鼻,呼吸也變輕了。

一隻鳥突然撲騰著翅膀飛上天,緊接著另一隻鳥也飛了起來,被什麼東西驚到了。阿宋循聲而去,不知走了多久,看到濃霧彌漫的樹林中走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模模糊糊,那樣高,步態穩健,腰身挺闊。一股熟悉之感撲面而來,阿宋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那人依舊在走著,阿宋好像看清了,他手中攥著一塊石頭,朝空中一拋,一隻鳥撲騰著翅膀頭朝下栽到了地上。

“阿虺哥哥…”阿宋喃喃道:“哥哥!”

隨她來的女子眼一黑倒下去,阿宋渾然不覺,隻是看著那個人影不停地說:“阿虺哥哥!哥哥!”

阿虺死時阿宋尚年幼,他是死在她面前的,她忘記了當時情形,隻記得有溫熱的血流到她腳下,浸透了她薄薄的鞋底。那時阿宋好怕,她夜夜做夢,夢裡儘是舉著刀刀韃靼人,刀落了,人頭就落了;還有韃靼人的戰馬,在她頭頂不停地跑來跑去,夢裡人聲鼎沸,句句都是: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老幼無彆,躺下去都沒有聲響,她記憶中的柳條巷一眨眼就沒了。

那時穀翦將不講話的小小的她拎上馬背,帶她在霍靈山間跑,並問她:“怕不怕?”她那樣小,卻儼然忘記了恐懼,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抬頭看日光在樹葉間穿行,間或落在她臉上。

穀翦見狀,又將她帶下馬,戎馬一生的老將軍露出罕見的慈祥,蹲在她面前對她說:“無論怕與不怕,都不丟人。你的哥哥、母親死在你面前,你定是難過的,但你早晚會懂得,這不僅是你的劫。”

小阿宋聽不懂,隻是將頭靠在穀翦的臂彎哭了出來。她想:若我會功夫該多好!我可以救下哥哥和娘親!

此刻哥哥就在眼前,阿宋向前跑去,不停自問:哥哥沒死!哥哥竟然沒死!她大喊著去追那個男人,可男人的腳步越來越快,他像一陣風一樣穿梭在林間,阿宋根本追不上。

她拚儘全力去追,一直大喊:“阿虺!哥哥!哥哥!哥哥你等等我!”她怕再將哥哥弄丟一次,因而不停地跑、跑、跑,她看到迷霧越來越濃,那人越走越遠。

她看不清了,著急了,栽倒在地再爬起來,直至筋疲力儘。阿虺,哥哥,她念著,一滴淚自她眼角滑落下來。阿宋好像看到穀翦的頭在地上滾了滾,一代傳奇就這樣隕落了。他們說穀翦死時眼望著京城的方向,阿宋不知道,無法想象,她總覺得穀翦也不該那樣死。

穀翦說她前途無量,早晚要做頂天立地的女將軍,她怯怯揪他胡子問:什麼是女將軍?

他日的女將軍阿宋察覺到自己快要死在這林子裡了,她的哥哥不理她,跑遠了,卻又回來了。那人在她面前蹲下,指尖放在她鼻子下,再動手翻她眼皮,順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阿宋聽到他的嘲笑聲,那笑聲如此刺耳,他說:“穀家軍的女人,帶回去享受享受。”

享受什麼?阿宋有一點困惑,緊接著她想起燕好說:他們擄了人,懂一些羞恥的將人帶進營帳裡,不出一晚,人就被折磨死了;毫無廉恥之心的,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撕扯人的衣裳,不顧人的慘叫聲,一個接一個。兩個時辰以後,將死人丟到路邊埋了。

阿宋又想:我的阿虺哥哥不是這種人,他不是阿虺哥哥,不是!

她又想起阿虺哥哥的血,那樣熱,一直流到她腳邊。她以為自己沒有力氣了,她甚至不知發生了什麼,人已經一躍而起,將匕首插進那人的脖頸中!

他的血汩汩流出來,阿宋抽出匕首,上前一步抵住他肩頭,又將匕首刺進他左眼,再一旋,眼珠子就被挖了出來。阿宋好痛快,她看到年幼的她走出那一天燕琢城的血泊,她身後的一切都模糊了。

在她身體之內,有一股力量異軍突起,貼著那人耳朵輕聲道:“挖了你的眼,放了你的血,讓你在一片漆黑中被恐懼侵占身體。”手一動,挖出了他另一隻眼。

阿宋不覺自己殘暴,她不欲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彆人卻舉刀向她,在這肮臟的世道之中,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一把將那人推開,跌跌撞撞跑回去。她深知那人並非一人前來,這密林之中定有許多人。他們原本想神不知神不覺了結穀家軍,如今女子軍來了,他們又多了取樂的手段。

阿宋跑回原本停著的樹下,人不見了,許是被抓走了。她開始責備自己,正因她被輕易迷惑,導致她的屬下被抓走。

不能這樣,不能!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下頭去看殘留的痕跡,有零星的血滴向一旁而去,她循之而去,隨它遁入更深處。樹後有一雙腳露出來,緊接著有人躥出來,阿宋急急躲開,抱住那欲與她拚命的女子。

“是我!”

女子看著她,猛地抱住她!原是她栽倒後,看到阿宋跑遠,想追上去,卻渾身無力,而此時又聽到窸窣腳步聲,便使足了力氣爬起來,藏了起來。那人追過去的時候,她用儘了全身力氣將匕首紮進他脖頸,結果了他。

穀家軍的女子們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