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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324 字 7個月前

她知道接下來婁擎會做什麼,他會宣太醫來,好生為她把脈療傷,與此同時,他會隨意拉一個人,大多數是在簷廊之下,儘情去糟蹋。他要人叫出來,嚎叫或呻/吟都可,要那些跪著的人聽著。

待他結束了,他會來到銜蟬的房間,每一次都如此。

銜蟬已經察覺不到痛了,外面的聲音很大,她閉上眼睛。她也深知明早會發生什麼,她出門曬太陽,其餘人跪倒一片,再次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婁擎隻要毆打銜蟬,這一天就不會有人死。

婁擎果然進來了。

他坐在銜蟬的床邊,拉開她的衣裳,細細撫摸她身上的淤青,問她:“疼麼?”

銜蟬不語,他又道:“疼你怎麼不求饒呢?”

婁擎有時會彎身親吻她的傷口,他對銜蟬沒有欲念,又或許那欲念太大,徹底激發他的偏執。她不怕死、也不怕失去貞/操,在他們最開始較量的日子裡,他用自己的暴行折磨她,她不發一言,亦不反抗,隻是平靜地看他,好像他是世間天大的笑話。帝王第一次矮了下來,面對一個他原本可以隨意征服的女人、玩物,他心中的爛泥,矮了下來,從此以後再沒在她面前立起來。

銜蟬成了異類,在這個怪異的院子裡,唯一一個因著骨頭太硬,而保全自己的異類。

他的唇貼在她傷口上,噓了一口熱氣,而後張開了,牙齒叼住她的皮肉,這一次卻沒咬下來,他鬆了口,看了銜蟬半晌,嘲笑道:“你愈發像婁夫人了。”

“但婁夫人卻不如你,婁夫人隻敢逃,而你卻敢一頭紮進來。你以為你是好先生,能教出滿院子謀反的人,聯合他們舉刀宰了朕…”

“哦,你成功了,兩次,可他們都死了。”

“你以為你能教化奴才,卻不成想把奴才們都送上了西天。你可知這世上有人為了活著,就喜歡做奴才呢…”

銜蟬撇過臉去,婁擎掰過她下巴,貼著她嘴唇道:“你知曉男人何時最容易殺嗎?你一定知曉。”

“我知曉,是你自己無能。”銜蟬終於開口:“我這一具軀殼就在這,你隨時來拿,你為何不來拿呢?”

這滿院子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在無人角落裡飲泣。銜蟬是有機會逃的,但在她見到那口煉人爐後決定留下來。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她剛進這院子的第三晚,追隨著一個小太監一直走到這深宅大院的最深處,那裡無遮無攔一個煉路正劈裡啪啦燒著火,正當銜蟬好奇那爐子要燒什麼的時候,她看到幾個人抬著一個掙紮的人,將他扔了進去。原來,嬰孩的骨頭要燉湯,而成人的骨頭煉成灰入藥。或許還有千百種折磨人的法子,眼前所見卻令銜蟬震驚。

她決定不走。

婁褆曾與她說過:“人生來不過一具肉身,魂靈不屈則永生。世間原本沒有幾具傲骨,但又人人都可生傲骨,隻需看所遇、所盼、所念。”

銜蟬後來漸漸懂了,原本一句普通的話,卻救下了她,也救下很多人。想來這世上最了解婁擎的人竟是他的宿敵婁褆,他知婁擎所遇傲骨不多,凡他所遇,他都會慢下來,先要那人彎了骨頭,最終方痛下殺手。

於是有人問銜蟬,為何他不殺你?

銜蟬會說:因為我骨頭硬啊。

那人就去參悟,悟透了,就苟活了。

婁擎和衣在銜蟬身邊躺了片刻,這期間他開始說起胡話,他說:七弟,山上的梅花開了,朕再賜你一朵紅梅;婁夫人,你來了?父皇,他們欺我,我害怕…銜蟬安靜聽著,而帳外的侍衛也聽著。侍衛在,無人能殺婁擎。婁擎身邊不知有多少侍衛,家眷都被關著,婁擎死了,侍衛的家眷就被燒成灰了。

婁擎身邊,生死環環相扣,他是做局人,亦是局中人。

待他發過瘋了,就下了床,走了。

婁擎走的陣仗亦是非常大,燈籠一盞盞隨著人撤出去,從巷子頭排到巷子尾,踏著雪,還了人間一個寂靜。

當婁擎在踢打銜蟬之時,花兒一直死死看著。她那時不懂為何銜蟬要去,穀為先對她說:銜蟬甘願做刺客。

可花兒想,銜蟬怎麼能做刺客呢?怎麼能做呢?她那樣弱不禁風!

下了高牆,花兒和飛奴相對兩無言,他們沿牆根默默地走,到了花兒住的客棧,飛奴才道:“我會在京城待一陣子,銜蟬的事,我知曉了。”

花兒就點頭,請他萬萬保重,而後翻窗回去。

一夜無眠,次日仍舊大雪。

客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身披袈裟,眉心一顆紅痣,手執一柄鐵杖,進門來化緣。這年頭以化緣名義混吃食的和尚小二見多了,就不肯給,那人也不惱,轉身站到門外。有人來投宿,他的鐵杖伸出去,利落一句:“滿了。”不許人進。

小二氣壞了,指著他罵“野和尚”,他也不惱,隻說:“我要一碗素面。”

小二教人去打他走,他鐵杖左右一揮,一邊放倒一個,顯然也無人能近他身。

“我們請這位方丈用一碗面罷!”燕好對小二道:“彆為難了,剛好我們也要吃。”

那人聞言彎身施禮,坐在了她們那桌上,眼掃過三人,最終落在花兒的額頭,說了一句:“大富大貴之相。”

“我窮慣了,哪裡能看出大富大貴呢?”花兒問。

“不可說。”

聽起來像故弄玄虛,可花兒仔細看他,坐姿穩健、面相無波,坐在他對面亦能察覺到他通體發熱,想來是個高人。她玩笑道:“老頭兒,功夫不錯,你教教我唄!”

那人聞言看她,雖嬉皮笑臉,但目光炯炯,面相周正,知她故意逗他,就撇撇嘴。客棧內的外邦商人陸續起了,見到三人逐一問好。

那人見狀倒是問一句:“與他們相熟?”

“相熟。”花兒點頭。

“未來幾日,讓他們分彆請我吃面,我便教你功夫。”

“那我得先知曉如何稱呼您?”

“貧僧法號戒惡。”

“戒惡是什麼法號?”柳枝笑道:“你這老頭倒是好玩。罷了,戒惡就戒惡,這就去辦!”她起身走到外邦人前,也不知說了什麼,那些人便點頭。回到位置上拍拍手:“成了!”

“如何說的?”燕好問她。

“我就說戒惡是我朝大師,供奉他諸事皆宜。”

“那我午間還來。”戒惡將面湯喝完,起身走了。這一日三人無事,便起身跟上了他。他在前,她們在後。隻見他一間鋪子一間鋪子地走,說要給人占卦,自然無人理他。這個怪人,路上偶爾揪住一個人,說道:近日要當心飛來橫禍。那人覺得他有病,推他一把走了。

三人在他身後一個勁兒地笑,但也不阻攔他,隻是覺得這人怪有趣的。何況跟著他走,也算將京城的鋪子逛了一遍。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