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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3926 字 7個月前

都沒有停下。

直至天亮,他才走出去,對那使女道:“回去告訴我娘,我又有子嗣了。”

鈴鐺端水進去,背對著彆人之時塞到葉華裳手中一個藥丸,葉華裳借故換衣裳吞了,而後對鈴鐺道:“謝謝你,謝謝白二爺。”

鈴鐺不言語,上前蹲在她腳邊幫她穿鞋。

那一天阿勒出似乎心情不錯,突然說要帶葉華裳出去看看,葉華裳問他要去哪裡,他也不言語,隻是帶著她向行宮後面走,出了行宮,還要繼續走。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地方,阿勒楚掀起了地上的草皮,一個巨大的幽深的洞口敞在了葉華裳眼前。她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任由阿勒楚將她拖進洞中。

洞內漆黑陰冷,阿勒楚燃起火把,葉華裳看到洞璧凝結的水珠,腳底打滑險些摔倒,被阿勒楚一把撈起。他裹挾著她下樓梯,那樓梯那麼高,一節一節,不知下了多深,終於走到平地上。那裡無比逼仄,他們一直朝前走,一直走,阿勒楚問她:“可知我們要去往哪裡?”

葉華裳抿唇不語,她很聰敏,知曉這是去往燕琢方向。她非常震驚,韃靼竟修了這樣一條長長的地下通道,以隨時打到燕琢去。

“當年我父親就是為了這個在這裡停留,因此有了我。”他淡淡說道:“那頭有一條流金河,河裡都是金子。如今你們漢人在那裡紮營,說是那流金河也有鹽。”阿勒楚突然笑了:“王妃你可知如何斷了你思鄉的念頭嗎?”

“那便是讓你沒有故鄉。”

阿勒楚說完扯著葉華裳向回走,葉華裳的手心冰涼冰涼的,他用力攥住,一路拉扯著她,將她帶回地上。原本等在那的鈴鐺不見了,草原突然刮起大風,葉華裳看到校場上升起了很多彩色的旗,那些旗迎風招展,似是在唱一首戰歌。

有人跑向阿勒楚,為他披掛鎧甲,他的馬亦跑了過來,阿勒楚翻身上馬,那馬繞著葉華裳跑了一圈,阿勒楚手中的長矛指向葉華裳:“待本王凱旋!”

他打馬離去,葉華裳在他身後追,一直追到額遠河邊。那河水不知何時落了水位,韃靼的戰馬涉水而過,濺起無數的水花。葉華裳的臉被濺濕了,她看到對面的大營裡早已集結了軍隊,待阿勒楚他們飛奔到跟前,跟隨阿勒楚風一樣騎向遠方。

葉華裳無法呼吸了,她想起被屠掉的燕琢城、和被滅門的葉家,殺戮又要來了,又要來了!她跑回營帳去找鈴鐺給她的那個鳴鏑,可那該死的使女擋在她面前,不許她出去。那女人手中拿著那個鳴鏑,用不熟練的漢話問葉華裳那是什麼!她大聲嚷嚷著,威脅葉華裳要讓阿勒楚殺了她!她說葉華裳是韃靼的叛徒,該遭千人踏踐!

葉華裳的眼中爬上了血絲和仇恨,行宮外面很安靜,那些人都不知去了哪裡,鈴鐺從遠處踉蹌而來,身上滿是血。

“鈴鐺。”葉華裳叫她,使女下意識回過頭去,葉華裳已迅速搬起桌上的石馬砸到了她的頭上。“砰”一聲,隻是砰一聲,血濺到她臉上,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手不停地抖著。

鈴鐺爬過去,在使女死命攥著的手中搶過那個鳴鏑放了出去,而後搬起那個石馬,一下一下將她砸成血糊糊的肉泥。

“他們不許我留在你身邊,把我送到了河邊,要殺了我。”鈴鐺說著說著就笑了,她對葉華裳說:“彆怕,葉小姐,很多人在乎你。”話音落,她一頭栽倒在葉華裳腳邊。

那鳴鏑一直爬到雲裡,那麼高的鳴鏑是她們此生第一次見。夜華裳抱著鈴鐺抬起頭看天空,看它最後綻出一顆小小的星星。

在霍靈山,那算命的突然在屋內大笑出聲,他癲狂了起來,在刑椅上掙紮:來了!來了!來了!

快看那!他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68章 額遠河硝煙(二十八)

京城上風上水之處, 有一座古樸的宅院。那宅院裡沒有小情寫意,亦沒有大富之品,唯一震懾人的, 是那院中排排擺著的兵器。

院主待那些兵器如在春日柳綠花紅的長堤初見心愛的女子、如而立之年懷抱初生的嬰孩, 愛不釋手。

京城人常言:城北穀家院主,是個癡人;城北穀家, 是“大武之家”。穀家生武將,輩輩有豪傑。上數三代, 有收複南疆的撫遠大將軍穀鷹、有令胡人聞風喪膽的建威大將軍穀威、以後單槍匹馬燒敵營的輔國大將軍穀雲。

穀翦三歲時在院中耍兵器, 單手轉纓槍, 單手托舉, 橫眉怒目,小小年紀就有了將軍模樣。父親穀雲也有髭須, 單手捋著瞧他,又順手丟給他一根棍,穀翦用空著的手接了,兩隻手各耍各的, 互不相礙。穀雲心中著實喜歡,轉一年就把他帶去了西北大營。

穀家的孩子都在大營裡長大, 哪怕那乾巴瘦弱的也要在大營裡曆練, 若是個好的,上戰場就騎一匹小馬在後頭跟著, 小小年紀就見識殺伐。

穀翦第一次去到戰場是五歲, 騎著一匹小馬跟在大部隊身後,戰鼓擂起之時, 他一張小臉脹得通紅, 彆人還未有動作, 他倒舉起了手中那把特製的小弓箭,再舉起一個小盾,大喊一聲:“殺!”

殺!

殺!

十二歲時,父親穀雲戰死在他身前,五年後,他單獨披掛上陣,成為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

穀翦一直到古稀之年,仍記得自己五歲之時喊出的那一聲“殺”。他這一生一直都在喊打喊殺,同路人甚多,到頭來所剩無幾,都將忠骨埋在那狼煙戰場之中了!

如今的穀翦坐在霍靈山的天階之上,手中抱著一壇酒,仰頭喝了一口。酒順著他的胡須流下,一直濕到衣襟。

那算命的一直在喊:來了!來了!殺!殺!

算命的時而瘋癲,時而清醒,不過都是裝的罷了。這一次穀翦卻知他說的是什麼,他征戰一生,到頭來卻要一再受這等窩囊氣!穀翦將手中的密信燒個精光,而後仰頭喝了乾了那壇酒,最終砸了酒壇!

砰!酒壇碎了一地,穀翦站起身來,拿起自己手中那柄纓槍。大將軍提刀上馬,在校場上瘋狂地跑。晚風吹在他臉上,吹亂他的胡須,吹紅他的眼睛,若要他回顧這一生,他定是拍著胸脯道:“我穀翦問心無愧!”

也是這一晚,皇宮之內亮起無數支火把,那些扛著刀的人將人都圍堵在宮牆邊。宮人們竟是不知,平日裡井然有序的皇宮裡竟有這許多人,齊齊整整跪在宮牆之下,在鋥亮的大刀之下瑟瑟發抖。

有宮人在哭,哭自己黃口小兒年紀就進了宮,挨打挨罵學規矩,縮頭縮尾伺候人,到頭來大刀卻架到了脖子上,人頭馬上落地了!

也有洋洋得意的,太子身邊那一個被白棲嶺掰折手指的那一個,此刻搖著拂塵,尖細的